品园
2016-11-03舒金辉
舒金辉
品园
舒金辉
推荐书籍:《园林谈丛》
推荐理由:这本书是素有“中国园林之父”之称的陈从周先生撰写的一本随笔集。其笔墨清新隽逸,晓畅易懂,情理丰沛,深入浅出,如同其笔下的园林一样让人心驰神往,沉醉流连。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烟花过了时节,与友乘兴至扬州。至扬州,则必去瘦西湖。只一瘦字,即让人遐想无限。
进得园来,只见青烟绿秀,好一派绿杨城郭。以往访园,不过随着人流涌进涌出,疾车走马一日飘过。哪里是品园?不过是内心涌动一些情意,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不过,梓翁说得好“游必有情,然后有兴,钟情山水,知己泉石”。
近日在读梓翁的《园林谈丛》,小小一册,寄于行囊。
梓翁,大名陈从周,此前我未闻其人,想来并无盛名。不过写序的竟是红学研究家冯其庸。冯先生对梓翁的深情,大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珍贵。序后还有叶圣陶先生的两封书函。叶老视力虽已极度衰落,仍持之以恒读梓翁之书,一日读上十来页,连复两函,在叶老看来,似乎山水园林唯梓翁能知其神,蕴其质。梓翁原来有这般能耐,竟是我孤陋了。
再读梓翁说园,一连五篇,竟如陈年佳酿,字字珠玑,篇篇上乘。说的是园,却无不蕴藏着艺术的匠思、文学的韵味、美学的深度、哲学的辩证、心理学的机妙,其笔墨清逸隽雅,不温不躁,读来几分生动,几分悠然,几分神往。
泛舟瘦西湖上,眼前碧水亦时放时收,时宽时狭,晴云临水,游鱼戏石,远山如黛,柳色如烟。梓翁说园,常有对景借景之说,恰如此时。远借平山,近借白塔,更兼得山影、水影、花影、树影、云影遥相辉映。正所谓,园外有景妙在“借”,景外有景在于“时”。这般水色天光,气象浑然,不得不疑为天工。
舍舟登岸,信步入林,及至徐园。徐园不过一馆一榭一亭,但有泉可听,有石可留,山间几串藤萝,水面几点荷花,少而生韵,闲而自得,梓翁曾云“浅淡最是难得”,深觉有理。至虹桥豁然开朗,望四桥烟雨,亦如水墨画里,桥或远或近,或高或低,或浓或淡,果然是虽由人作,宛自天开!怪不得乾隆几巡扬州,如此阆苑,怎不垂涎?
出虹桥至小金山。小金山园林甚多,依水而建,既分又合,正应了书中那句“园必隔,水必曲”。隔院楼台,风亭廊桥,叠山怪石,花坞丛林,既独自生韵,又相映成趣。廊之所往,亭之所在,桥之所跨,山之所住皆曲水莹莹也。不得不叹,这咫尺山水,果然是别出心裁!
梓翁书里提到牧之,牧之是扬州的故人。二十四桥明月夜,牵动古今多少心!我痴痴地站在二十四桥边,望青山隐隐水迢迢,此时虽无明月,但看这山容水态,仍旧溢出一种荡气回肠的情怀。忽然明白,梓翁、牧之、石涛、王维、张若虚等文人的笔墨里为何对山水有那么多的眷念柔情?唯有山水,延绵古今,包罗万象;唯有山水,与世无争,动默自然;唯有山水,让你安顿宁静,怡然开朗。梓翁之书,亦如《人间词话》。吾得此书,幸也;携书品园,美也。
舒金辉,笔名简单,工作于常德市教师进修学校。喜好读书,但杂而不精,泛而不专;喜好写字,但只能临帖画葫,尚不能自成风格;兴致来时,偶尔也写文,将所感见诸于笔端,竟也有十余篇文字散见于省内外报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