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及其启示

谭铖

（上海外国语大学 研究生部，上海 201620）

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及其启示

谭铖

（上海外国语大学 研究生部，上海 201620）

经济危机背景下，高等教育国际化被广泛认为是西班牙大学复兴的唯一有效路径。西班牙最重要的机会之一是其对国际学生持续的吸引力。此次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核心目标之一，即必须更有效的“抵抗危机”，为此推出了2015—2020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共包含四大项24小项，旨在塑造更“稳健”的大学体系，推动“西班牙语作为高等教育语言的潜力”，提升西班牙高等教育的国际影响力。该战略特色明显，比较和借鉴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的战略特征有助于继续深入推进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

教育政策；教育改革；高等教育；国际化；西班牙

2014年底西班牙推出2015-2020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主要由教育部实施，并由四个政府部门（工业部，就业部，经济部和外交事务部）、社区、大学校长、公司和其他一些代理协助教育部共同协助落实。目的是完善和提高西班牙教育机构的教育条件和水平，更好地应对教育全球化带来的压力［1］。

1　全球化下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发展研究

1.12015-2020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的国际背景

2010年欧盟推出“欧洲2020战略”这一涉及大学现代化的新议程，这是欧盟历史上第一次将教育列为发展目标之一［2］，内容包括“巩固欧洲高等教育国际吸引力”［3］，降低辍学率等。

2010年布达佩斯与维也纳会议宣告了欧洲高等教育区的正式建立，标志着欧洲高等教育发展实现了历史性的跨越，而且学士——硕士——博士三阶段学制结构的改革改变了欧洲各国学制时间长短不一、学位名称复杂多样、彼此教育结构难以衔接的面貌；欧洲学分转换与积累体系的全面推广使欧洲47个国家上千所院校拥有了统一的衡量学习成果的工具；欧洲质量保障注册系统及其遵守的质量保障准则为欧洲提供了共同的质量保障平台，为学术流动、院校互信、教育透明提供了保障；欧洲高等教育区学历资格框架搭建了宏观的学历结构，使不同国家、不同类别、不同层次的学历资格相互衔接［4］。

2012年，在布加勒斯特召开的欧洲高等教育区部长级会议重申人才国际流动的必要性。同时，47国教育部部长签署《为好好学习而行千里路：欧洲高等教育区域2020流动战略》，为共同实现到2020年欧洲高等教育区域内至少1/5的学生拥有国外学习或实习经历的目标而制定行动方案［5］。

自2014年开始，欧洲启动新一代教育项目（伊拉斯谟+）及欧盟“地平线2020”科研规划，在新的研究与创新政策框架内，与很多国家高等教育改革相契合［6］。

西班牙于2010年接任欧盟轮值主席国，博洛尼亚进程联合主席国，这使得西班牙第一次有机会在欧洲高等教育区国际化战略的前沿发挥驱动力的作用。而欧盟作为一个跨国界的组织，是国际领域高等教育合作财政和组织支持的重要来源［7］。

1.2全球化下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历史演进

国内方面，致力于提高效率，追求卓越和竞争力的大学体系改革和西班牙教育体系改革，为此次明确提升西班牙大学国际化的战略目标提供了独一无二的机会［8］。

首先不得不提到的是，2015年1月30日公布了西班牙教育部长José Ignacio Wert制定的教育法案LOMCE，其中包含一项就是调整学制，将“4+1”与“3+2”并存，以更好地适应博洛尼亚进程中其他欧盟成员国的高等教育体制。该法案将于2016年9月起开始实施。

作为“博洛尼亚进程”之父的Guy Haug曾说，西班牙大学最主要的三个问题是，国际化，终身教育和学校间缺乏分级。随着2015“国际卓越校园”计划的开展，西班牙必会逐渐在不同学科造就“龙头”高校，带动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

需要指出的是，2011年西班牙科学技术与创新法案第三十九条专门提到了大学教育的国际化问题。第二年在西班牙科学技术与创新战略中再次提到了高等教育国际化。两项条文都将流动性作为战略发展的一个基石［9］。

同时推出了2014-2015西班牙经济国际化战略，将“培养国际化文化和人力资源”作为核心工作之一，并将发展与实施西班牙大学国际化战略列在第三十八条措施中［10］。

由此可见，目前西班牙高等教育朝着现代化、国际化方向发展，紧跟欧盟的步调，通过立法手段将高等教育国际化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确定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地位，积极调动各方资源支持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然而，到2014年初，尚没有专门法案确定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具体实施方案跟细则。

1.3全球化下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现状

前面提到，2010年布达佩斯与维也纳会议宣告了欧洲高等教育区的正式建立，学士——硕士——博士三阶段学制结构的改革改变了欧洲各国学制时间长短不一的情况，然而，这一标准在西班牙高等教育领域并没有得到较好的实施，由图1［11］可知，与其他国家相比，西班牙留学生比率在欧洲国家中处于较低水平。据图2［12］可知，西班牙各自治大区留学生来源主要是其他自治大区，来自欧洲或世界其他地区国家的留学生比例较低。根据2012-2013年年度报告，西班牙海外留学生该年度为2.1%，低于经合组织平均水平（6.7%）；在西外国留学生比例为4.2%，低于经合组织平均水平8.5%。同时，来西留学的外国留学生中43.3%来自于其他说西语的国家。［13］不得不说，这与学分转换与学位认证以及在跨国继续修读学位等问题上依然存在着较大的阻碍脱不了关系，西班牙教育结构难以与欧盟其他成员国相衔接。

图1　2011年西班牙与其他国家在第三教育领域外国留学生比例（数据来源OCDE 2013）［11］

综上所述，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领域存在的问题有：与其他OCDE成员国相比留学生流入与流出比例较低；在西留学生语言问题成为一大障碍，以西语为母语的留学生比例较高；西班牙与欧洲其他国家学分与学位认证体系不一，加大留学生流动难度。

图2　本科阶段西班牙各自治大区外国留学生来源（数据来源：CRUE 2013）［12］

2　全球化下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变革的主张

2.1西班牙2015—2020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的内容分析

基本目的：巩固具有国际吸引力的稳健的大学体系，推动优质学生，教师，科研人员，管理者和服务者的双向流动，提高教育质量，提升西班牙语作为高等教育语言的潜力，推动培训项目国际化，推进研究、开发和创新（I+D+i）项目，提升西班牙国际吸引力和竞争力，促进西班牙以知识为基础的社会经济环境的发展。

笔者认为，《战略》的总体目标体现出以下特点：首先，该国际化战略致力于塑造更“稳健”的大学体系，以更好地抵御经济危机。其次，提出推动“西班牙语作为高等教育语言的潜力”，这在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道路上是第一次，将语言作为一种资源，并在全球化背景下将其作为国家语言教育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最后，西班牙将战略目标定位为“促进以知识为基础的社会经济环境的发展”，与1996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报告相契合，这也与中国的经济发展战略目标相似，中国近年来也一直致力于知识经济的发展。

为实现以上目的该项目共在四个大项举措下列出24个小项：

（1）建立与巩固高度国际化的大学体系。保证大学机构能够为学生提供必需的培训和竞争能力，使其适应在开放的国际环境中工作。要具备拥有国际经验的师资，研究者，管理人员和服务人员，支持大学体系的国际化。

研究表明，2011至2015年间西班牙共流失至少30万学生，人才流失也是困扰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的一大问题。西班牙虽然是美国留学生在欧洲之外的第三大出国口，但国际竞争力仍有待加强。在国内实现国际化的举措，让大部分学生不出国门也能享受到国际化的利益和好处，有利于避免人才流失。

（2）增加大学的国际吸引力。应当增强西班牙大学的国际知名度与认可度，塑造其成为适宜生活，学习，教学与工作的有吸引力的环境。包括自2015年上半年开始，提供英语及其他外语培训项目，增加双语学士和硕士课程数量（达到50%用英语授课）或全部用英语授课等。

笔者认为，西班牙自2015年即开始逐渐推广英语课程的做法未免太过仓促。首先师资是个问题，专家们也一致认为学校各方面条件不足以从“2015年上半年”这个学期开始就全面实施这项决定，应该根据各个专业不同课程的不同难易程度区分落实的方式，将达成该战略目标。另外，提供接待服务并在国际高等教育市场上推广西班牙大学，表现西班牙高等教育日趋商业化，高等教育市场成为众高校群雄逐鹿之地。

（3）提高环境的国际竞争力。在参与国际知识网络项目（las Redes Internacionales de Conocimiento）的同时，西班牙大学应加入到其所在环境的社会与生产组织中，成为推动所在环境进步的一股活跃的力量。大学是创造知识，传播知识并将知识转化为社会服务的地方。

笔者认为，西班牙大学在国际化过程中服务意识日趋强烈。主要表现在主动用知识回馈社会，提供大学产品和服务，并协调当地社区，开展地区战略。

2.2价值合法性分析

关于西班牙学分与学位认证体系问题，一直颇受争议。为更好地适应博洛尼亚进程中其他欧盟成员国的高等教育体制，2015年1月30日西班牙教育文化与体育部公布了BOE法案［14］。该法案规定，西班牙各自治大区将一改多年以来的“4+1”学制，将“4+1”与“3+2”并存。一方面，对于学生而言，该条款违反了一部分学生的意愿。很多大学生抗议，学制的改革意味着本科学历的含金量降低，攻读硕士注册费高昂。而对于国家而言，这笔费用不得不承认是西班牙财政的一大收入。

2.3与该项目相关的讨论

雷格拉·费尔南德斯·加里多，西班牙韦尔瓦大学主管研究生与国际化的副校长认为，当大家谈到国际化时，最先想到的是学生的流动性，但国际化不仅如此，而是一个整体性战略。包括在各个教育水平上，与满足教育质量，吸引力和竞争力的非西班牙大学间开展双学位和共同学位课程。国际化同样包括为国内国际学生提供一定比例的本科与硕士阶段外语课程等。开展双语或多语课程，并根据教学中心的实际情况着重对某种语言的教学，对于学生在沉浸式环境下语言逐渐进步，以及最终参与到工作环境中都很有利［15］。

对于在西班牙高校大幅度推行英语授课的难度，费尔南多·加尔万，阿尔卡拉大学（马德里）的校长和英语系博士，说道：“我不认为这实施起来非常困难，因为有的学科，如经济学、工程学、科学，这些学科的教师本来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平时工作时本来就用英文授课。”“另外，学生们从小学开始就受到双语教育，大都具有10年的双语水平。”

不过，阿马亚·门迪戈，马德里自治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院长同时也是位英语教授，并不同意加尔万的观点。他说：“不应该太过激进，马上实施实在太草率了。”

“应该将措施按重要性排列实施顺序。”“目前迫切要做的是按重要性排列落实措施和分配资源给各个校园的顺序。”安贝尔·卡里略，西班牙大学社会理事会会议的理事会成员，建议道。加尔万校长说：“事实上，有些行动是不需要额外投资的，仅仅需要改变教育监管政策。”

2.4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发展的基本特征和趋势分析

笔者认为《战略》有如下几个特点：

2.4.1审视现有法律框架，对阻碍国际交流的条款做出必要的调整国际化水平的程度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力资源。所有的社区大学成员，包括学生，教师，研究者，管理者和服务人员都必须学习，更新和发展国际化合作所需的技能并积极参与其中。

2.4.2增加双语教学课程和双语教学的教授，必须同时用西班牙语和英语或其他外语进行教学。目标是达到增加30%课程和50%的教授数量。这一点亦引起一片舆论哗然。

2.4.3在互相承认教学质量与学习阶段部分，具体条文中提到，自2016年第二学期开始，推进博洛尼亚条款的使用。包括里斯本学分转换承认公约，以及文凭和等价表的补充文件等，保证跨国教育的质量。自2016年第二学期开始，采用欧洲质量认证标准。

2.4.4利用品牌效应（la imagen de marca），在国际高等教育展会上积极推广西班牙大学。西班牙对这一方面的高度重视，由2015年2月份西班牙教育，文化与体育部发布的“西班牙大学提高国际排名指南”［16］中即可看出。

2.4.5它打破了高等教育国际化主要是学生流动性的问题，融入了国际化大学体系，国际氛围竞争力，与世界其他地区的合作以及国际大学吸引力等方面，是一个全方位系统性的教育战略。

3　西班牙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及实践对我国的启示

第一，中国高校使用全外语授课的课程数量，尚不足以促进来华留学市场的发展；专门针对来华留学生开设的全外语课程、学科专业数量及其占比也都很低。据“重点高校国际化调查分析报告”显示，中国重点高校平均每校有外语类课程273门，占开设课程总数的9.3%，而中国重点高校中平均每校使用全外语授课的课程只有72门，占开设课程总数的2.5%。［17］

因此，对于不打算学习中文的留学生而言，中国高等教育对其吸引力微乎其微。此外，中国高校官网英文界面不健全也让不少外国学生难以了解其招生信息。可以参考西班牙的做法，制定详细规划，可以有针对性地逐步提高外语课程数量。同时建立诸如西班牙教育国际化服务中心（SEPIE）之类的高等教育门户网站，让更多的国际学生了解中国的高等教育。

第二，西班牙将高等教育国际化上升到国家战略的举措值得借鉴。2012年，为贯彻落实《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推动中国高等教育在新的历史起点上科学发展，教育部制定《高等教育专题规划》，其中专列提升高等教育国际化水平一项，但只是以政策条文的形式确立了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导向地位。

第三，西班牙提出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说明该国对于国际化的教育形势采取了主动适应和积极面对的策略，对人才培养有具有长远眼光的战略考虑。它打破了高等教育国际化主要是学生流动性的问题，融入了国际化大学体系，国际氛围竞争力，与世界其他地区的合作以及国际大学吸引力等方面。同时，它也是一个得到中央和自治区政府特别支持，有资金保障的重要工程，充分体现了作为关乎西班牙未来教育事业发展的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重要地位。

［1］［2］［6］［7］［8］［10］［11］Estrategia para la Internacionalización de las Universidades Espaolas 2015-2020［EB/OL］.http://www.mecd.gob.es/ educacion-mecd/dms/mecd/educacion-mecd/areas-educacion/universidades/politica-internacional/estrategia-internacionalizacion/EstrategiaInternacionalizaci-n-Final.pdf［2015-09-20］.

［3］Comunicación de la Comisión EUROPA 2020 Una estrategia para un crecimiento inteligente，sostenible e integrador［EB/OL］. http://eur-lex.europa.eu/LexUriServ/LexUriServ.do？uri=COM:2010:2020:FIN:ES:PDF［2015-10-05］.

［4］宗华伟.博洛尼亚政策论坛创建世界的高等教育区［N］.中国教育报，2012-7-6，（007）.

［5］俞可.留学生欧洲百年学府校庆炫耀的资本［N］.中国教育报，2013-1-11，（008）.

［11］［12］Michavila（Director），Jorge M.Martínez，Anna Ladrón Ramos，Richard Merhi Auar.Informe Sobre la Internacionalización de las Universidades de Madrid Francisco Cátedra UNESCO de Gestión y Política Universitaria de la Universidad Politécnica de Madrid.Imprenta Gamar， SA.Impreso en Madrid，

［13］http://www.efe.com/eft/espana/sociedad/el-coste-de-las-matricu/as-dificulta-la-llegada-universitarios-extranjeros/10004-2543246.［2015-10-20］.

［14］BOE-A-2015-943［EB/OL］，Ministerio de Educación，Cultura y Deporte，2015（29）：8088-8091.http://www.boe.es/buscar/doc.php？id=BOEA-2015-943［2015-09-26］.

［15］http://www.saberuniversidad.es/article/opinion/1979947/retos/para/la/internacionalizacion/las/universidades.html［2015-09-26］.

［16］Educación envía una guía de buenas prácticas a las universidades para mejorar su posición en rankings internacionales［N］.Europa Press-Sociedad，［2015-2-17］.

［17］程莹；张美云；俎媛媛.中国重点高校国际化发展状况的数据调查与统计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14，（8）：46-54.

The Strategy of Internationalization in Higher Education of Spain and its Enlightenment

TAN Cheng
（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Shanghai，201620，China）

Under the economic crisis，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is widely considered to be the only effective path to the revival of spanish universities.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opportunities for universities of Spain is continuing its appeal to international students.One of the core objectives of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should be more effective"to withstand the crisis".With the launch of the Spanish higher education internationalization strategy 2015-2020，a total of four categories which contain 24 items were designed to shape more "robust"university system，to promote the"Spanish as the potential language of higher education"，to improve Spain's international influence in higher education.With obvious characteristics the strategy，to compare and learn features of Spanish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 helps us to push China International Higher Education.

Education policy；Education reform；Higher Education；Internationalization；Spain

G649

A

1008-9659（2016）03-0071-05

2016-07-15

谭铖（1991-），女，山东济宁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西班牙高等教育和语言政策领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