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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考略

2016-10-19李吾铭

艺术探索 2016年3期
关键词:印谱边款中山

李吾铭

(岭南师范学院美术学院,广东湛江524048)

三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考略

李吾铭

(岭南师范学院美术学院,广东湛江524048)

黄牧甫原钤印谱传世者有数十种,其中内页书口印“颙园藏石”字样者比较少见,笔者经眼者有三种,其中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藏两种,南京图书馆藏一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无论在艺术、历史还是文献等方面都有不可忽视的价值。

黄牧甫;印谱;颙园;颙园藏石

一、黄牧甫及黄牧甫印谱概况

黄牧甫(1849~1908年)①关于黄牧甫卒年,唐存才、李刚田等均定为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正月初四。但韩天衡以新发现的黄氏所刻“新安方文寯字彦伯印”边款“戊申长至”否定了此说法,并据黄牧甫所刻“伯吾所宝”印之边款“时年六一”,提出黄牧甫卒于1909年。见唐存才《黄士陵》,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7年,第198页。本文暂不讨论该问题。,名士陵,字牧甫,又作穆父、牧父等,号倦叟、倦游窠主、黟山人、黟山病叟等,安徽黟县人,是晚清印坛开宗立派、独树一帜的大家。他曾入广东巡抚吴大澂幕府,协助吴大澂编辑集古印谱、制作全形拓等,其篆刻和篆书风格的形成深受吴大澂影响。②张俊岭《论吴大澂对黄牧甫印风的影响》,《收藏家》2004年第12期,第51-54页。黄牧甫在广州居住、生活前后约15年,这15年是其篆刻风格形成和成熟的阶段,其门生弟子亦以粤人为多,对广东印坛的影响深远,以至于他所开创的篆刻流派“黟山派”又被称为“岭南派”或“粤派”。③谢光辉《黄牧甫岭南印事考述》,《黄士陵印存》上册,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年,第7页。足见黄牧甫对广东印坛影响之巨大且深远。

印163方)、1993年黄大同编《刚斋旧存黄牧甫印作》(收印50方)、1997年杨广泰编《黄牧甫印聚》等,另香港林章松藏有《黄牧甫印存》十三册,辑拓年代不详。①见临时澳门市政局编《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中“印谱”部分。此处印谱的编辑情况参考了冼玉清《广东印谱考》,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年,第68页,第71-72页;韩天衡《中国印学年表(增订本)》,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12年,第149-152页;以及天舒的博客文章《历劫不磨——<刚斋旧存黄牧甫印作>》,http://blog.sina.com.cn/s/blog_6f6c6b6f0100pxl2.html。除上述原钤印谱外,还有不少现代印刷出版的印谱,兹不列举。

在黄牧甫原钤印谱中,有一种书口有“颙园藏石”四字的比较特殊。这种黄牧甫印谱目前笔者所见有三种,其中两种藏于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②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中还藏有一种著录为“颙园藏石”的印谱,共36册。此种36册本“颙园藏石”印谱的形制与本文所论及之两种黄牧甫印谱基本相同,但所收印作并不限于黄牧甫印,还有陈融所收其他篆刻家印作,情况比较复杂,故本文暂不涉及该谱,拟另文专述。,一种著录为《黄牧父印存》四卷六册,另一种是《黄牧甫印存》四卷四册,还有一种藏于南京图书馆,著录为《黄牧甫印谱》的不分卷共七册。这三种黄牧甫印谱的具体情况考证如下。

二、三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概况

(一)《黄牧父印存》六卷六册本,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藏

是谱六卷六册,中山图书馆检索系统著录为“四卷”,误。印谱蓝色封面,无题签,共六册。整书高31.6cm,宽16.2cm。书根有“颙园藏石”及各册序号。各册正文首页右下角、末页左下角各钤“广州中山图书馆藏书”印(朱文)。各册内页书口上部空白,下方有“颙园藏石”,无页码。内页有框,框高13.4cm,宽8.4cm。全谱每叶一印,边款独占一叶。其中第一册扉页有篆书“黄牧父印存六卷”题签,落款为“殷”。钤白文印“殷闇所得印卷”。收印以钟锡璜、盛季莹、黄绍宪、欧阳务耘诸家之印为主。各册收印情况见表1。

表1 《黄牧父印存》六卷六册本收印情况一览表

经中山图书馆检索系统检索,该馆藏黄牧甫印谱九种,其中六种曾经齐燕铭校勘(其余数种齐燕铭似亦曾经眼)。此种《黄牧父印存》六卷六册本齐燕铭称为“甲本”。各册首页均有齐燕铭手书校勘记浮签,其内容为统计各册叶数、印数,以及与另本(乙本)之差异。第六册末叶有齐燕铭手书跋语,记录了中山图书馆所藏两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的异同,并感叹“校印谱难于校书”。其跋语如下:

广州中山图书馆藏《黄牧甫印卷》,原印连款拓印。书口有“颙园藏石”四字者有两部,此部六册,另一部四册,姑以此为甲本,另者为乙本。甲本印一百五十方,连款共二百五十五叶。乙本印九十四方,连款共一百七十四叶,惟乙本之第二册有“沧海归来”一印,甲本仅存边款,在第四册,印则漏拓。如补足甲本实应有印一百五十一方,虽缺牧甫自刻印,然以余可见黄牧甫印谱,此可为最足本,洵可宝也。黄氏刻印,源出皖派,初学吴让之,进而上窥秦汉古玺,参以金文,腕力独绝,精于布局,以巧为拙,特见匠心。此其所长,及其失,则不免纤诡,亦近世一大家也。齐燕铭读后记。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十六日。“燕铭”(白文印)。

此一百五十一方印,独无黄氏自刻印,何也?一百五十一方印大都为钟宝珩、盛年、黄绍宪、欧阳务耘作,以钟为最多。十二月二十五日又记。

余尝谓校印谱难于校书,盖印谱率无卷叶数,无目录,同一印谱两本对勘其印,或多或少,其叶或前或后,有时甚至不可纪理。余校阅《黄牧甫印卷》,穷三日之力,始得究竟。养疴无事,以此自遣,庶免于饱食终日,尔后之览者幸勿以其为玩物丧志也。一九六四年一月铭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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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齐燕铭跋语中所云之“盛年”,误。此谱收录黄牧甫为盛季莹所刻印章40余方,无一方为“盛年”,当为“盛季”之误。齐燕铭指出“校勘印谱难于校书”,确是甘苦之言。关于对谱中“独无黄氏自刻印”之疑问,其实不难理解,因该谱为陈融所收藏之黄牧甫为钟宝珩、盛季莹、黄绍宪、欧阳务耘等人所刻印。而黄牧甫自用印在其去世后由其子黄少牧继承,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并未流通,他人自然不易得到。读黄少牧1935年辑拓的《黟山人黄牧父先生印存》上、下四册本,即可发现收有黄牧甫自用印10余方,而这在他人所辑拓黄牧甫印谱中则很难看到。

(二)《黄士陵印存》四卷四册本,中山图书馆藏

是谱蓝色封面,共四册,原钤原拓,线装。整书高18cm,宽12.2cm。书根有“黄士陵印存”隶书及各册序

号。各册封面、扉页均有署款为“印人”的题签(第一册题签为隶书,其余三册为楷书),书根有墨笔隶书“黄士陵印存”并序号。各册首、末页均钤“广州中山图书馆藏书”朱文印。第一册扉页钤“殷厂藏书”白文印,次页有墨书题签“谨以之奉献锡翁夫子大人,受业康殷”,钤白文印“康殷”和“康殷所得印卷”。各册首页均夹有齐燕铭手书浮签,第四册末页有齐燕铭手书跋语。是谱齐燕铭称为“乙本”,第四册末页跋语内容与甲本跋语基本相同。

印谱正文页书口下部有“颙园藏石”四字,每叶一印,大都附边款,边款独占一叶(多面边款则每边占一叶)。第一册共35叶,收印24方;第二册共32叶,收印21方;第三册共41叶,收印20方;第四册共46叶,收印29方;四册共收印94方,其中第三册第35叶边款之原印“厚兴堂印”错订在第四册第40叶。第四册末叶有齐燕铭手书跋语。录如下:

广州中山图书馆藏黄牧甫印卷,原印连款拓印,书口有“颙园藏石”四字者有两部,一部六册,一部四册。姑以前者为甲本,后者为乙本。甲本印一百五十方,连款共二百五十五叶;乙本印九十四方,连款共一百七十四叶。惟乙本第二册有“沧海归来”一印,甲本仅存边款在第四册,印则漏拓。如补足,实应有印一百五十一方。余所见黄牧甫印谱此为最足本矣,洵可宝也。黄氏刻印,源出皖派,初学吴让之,进而上窥秦汉古玺,参以金文,腕力独绝。布局则运以完白宽处可使走马,密处不使通风之法,以巧为拙,此其所长。而其失者,不免纤诡,亦近世一大家也。一九六三年十二月齐燕铭读后记。

(三)《黄牧甫印谱》不分卷七册本,南京图书馆藏

是谱不分卷,共七册,原钤原拓,线装。第一册封面有行书题签“黄牧甫印谱装七(原题五,改为七)册”。无印行年月、页码,每册正文第一叶右下角有“南京图书馆藏”朱文印。是谱封面为褐色,有白色斑点纹,封底同。书高32.3cm,宽16.3cm。全谱正文为每叶1印,边款亦占1叶。内页有框,框高12.8cm,宽7.9cm。内页书口下部有“颙园藏石”四字。各册收印情况见表2。

三、三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收印的差异

上述三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中山图书馆藏四卷四册本收印94方,其余两种收印均为151方。六卷六册本与七册本收印完全一样,只是印作的分册排序不同,但在相应分册内部,印作的排序则几乎完全相同。四卷本收印只是数量较少,其所收94方印也全部见于另外两种印谱。这说明这三种印谱应该是同一时期辑拓,并且应当就是初拓的原貌。其分册的标准显然以印作主人为标准,同一人的印作尽量集中于一册,一册不足以容纳时,数量足够多者再编一册,数量较少的则为了各册收印平衡,就分散于各册。具体情况见前文表1、表2。至于为何会出现印作数量相同而分册数量和顺序不同的情况,可能是在装订过程中造成的。

表2 《颙园藏石》七册本收印情况一览表

这三种印谱所收黄牧甫之印共151方,反映了陈融对黄牧甫印作的收藏情况。这些印作基本上是黄牧甫为欧阳务耘、盛季莹、黄绍宪、钟宝珩、孔性腴等数人所刻之印,非常集中。三种印谱各册收印情况对比情况见表3。以南京图书馆藏七册本为标准,将其他两种版本中收印与七册本相同的册序号同行标出。大写数字表示册序号,其后的阿拉伯数字表示该册所收印作数量。

四、“颙园”及“颙园藏石”

“颙园”是番禺藏家陈融斋号。陈融(1876~1954年)①关于陈融卒年,有1954年(冼玉清《广东印谱考》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年,第67页)、1955年(郑伟章《文献家通考》,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483页)和1956年(左鹏军《论诗绝句的集成与绝唱》,《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4期,第21页)三说,此从1954年说。,字协之,号颙庵,别署松斋、颙园、秋山,原籍江苏,寄籍广东番禺。早年肄业于菊坡精舍,1904年与朱执信、古应芬、汪兆铭、徐绍棨等结“群智社”。1905年加入同盟会,1911年参加黄花岗之役。民国年间历任广东省司法筹备处处长、广东法政学校监督、警官学校校长、广东审判厅厅长、司法厅厅长、高等法院院长、广州国民政府秘书长、广东文献馆理事、总统府国策顾问等职。1949年迁澳门,1954年逝世。

表3 三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各册收印情况对比

陈融工诗文,书法、篆刻俱负时誉,其书法擅隶、楷、行书,篆刻师从刘留庵(刘庆嵩)。晚年曾在越秀山筑“颙园”,为论文谈艺之所。著有《读岭南诗人绝句》及拾遗、《黄梅花屋诗稿》、《颙园诗话》等。还曾辑己刻印章成《黄梅花屋印存》六册,其中不乏为孙中山、汪兆铭、陈君璧等名人所刻之印。陈融富藏书,曾搜集清代、近代诗文集2 000余种,欲仿《元诗纪事》和《明诗纪事》而编纂《清诗纪事》,惜未果。1938年广州沦陷,“颙园”藏书散失,残存清人诗集数百种归于中山大学图书馆。有《陈融私藏目录》一册存世,首页题“广州市市立图书馆博物馆接受前由社会局寄存广东大学朝日新闻社移交书籍清册”,1942年5月20日归广州市立图书博物馆。该目录著录约两万五千册,多为诗文集及佛教书。①此处陈融的生平及收藏情况,参考郑伟章《文献家通考》,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483页,和徐绍棨《广东藏书纪事诗》,《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第二十辑),台北:文海出版社,1975年,第240-242页“,陈融”条综合而成。

“颙园藏石”是陈融的篆刻原石收藏。“颙园藏石”印谱即陈融亲自辑拓己藏黄牧甫印者。冼玉清《广东印谱考》卷三载《黄牧甫印存》四册,系于1935年,其按语云:“颙园所藏以钟锡璜及盛季莹两家之印为多”。②冼玉清《广东印谱考》,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年,第68页。马国权又称,陈融所辑《黄牧甫印存》六册,“约在1935年前后广州所钤拓”③马国权《晚清印坛巨擘黄牧甫》,《东方艺术》2007年第8期,第27页。。由此可知,陈融在1935年前后曾将己藏黄牧甫印作辑拓成谱,不止一种,具体数量现已不得而知,但本文所述之三种“颙园藏石”即属陈融此期集拓者。

经过对三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所收印作排比,去其重复,陈融收黄牧甫印作原石达151方,以钟锡璜、盛季莹、欧阳务耘、黄绍宪等数家印为主,陈融“颙园藏石”之大概即如此了。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陈融为广东藏家中收黄牧甫印作数量最多者④广东收藏黄牧甫印作最多的藏家是陈融,其次李尹桑,再次黄文宽。见天舒的博客文章《历劫不磨——<刚斋旧存黄牧甫印作>》,http://blog.sina.com.cn/s/blog_6f6c6b6f0100pxl2.html,这应当是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情况,到60年代,收藏黄牧甫印最多者则是黄文宽。1962年黄文宽编钤《瓦存室所藏黄牧甫印选》,收印200方。黄氏自序云“:蒙少好金石文字之学,于牧甫篆刻,尤有痴嗜。卅载搜罗积聚,得二三百石……辄精选二百方抑拓成谱,亦聊以自遣云耳。”(冼玉清《广东印谱考》第72页)遗憾的是,黄文宽所收黄牧甫印原石在“文化大革命”中散佚大半,留存者仅50余方,为其子黄大同继承。20世纪90年代,黄大同将仅存之50余方黄牧甫印作原石钤拓成谱,不止一部,谱名或为《萍庐旧藏丙午劫余黄牧甫印存》,或为《瓦存室旧藏丙午劫余黄牧甫印存》,或为《刚斋旧存黄牧甫印作》等,并未出版,因此流传不广。,以至于齐燕铭看到“颙园藏石”《黄牧父印存》六册本时称:“以余可见黄牧甫印谱,此可为最足本,洵可宝也”。但是到20世纪60年代齐燕铭读到此谱时,收藏黄牧甫印作最多者已非陈融,而是黄文宽了,当时黄文宽收藏黄牧甫印作超过200方。齐燕铭大概尚不知陈融去世后,其收藏之黄牧甫印作原石已经“分散出售”⑤冼玉清《广东印谱考》,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年,第68页。,其中一部分即归黄文宽,其余则不知流落何方。但陈融辑拓的“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之所以陈融藏黄牧甫印作如此之富,当与其为刘庆嵩弟子有关。刘庆嵩,字聘孙,号留庵,江西人,与黄牧甫交往密切,并拜黄为师学习篆刻。黄牧甫刻“刘聘孙”印边款云:“岁己卯(1879年),客江西,始知有刘聘孙者。其后五年来粤东,始与相见。又六年再来,再相见。重以故知,日渐密。”陈融随刘庆嵩学习篆刻,在收集黄牧甫印作时自有其便利条件。此外,还有一个因素也对陈融富藏黄牧甫印作不可忽视。

“颙园藏石”印谱中所收黄牧甫为盛季莹刻印多达40余方,足见黄、盛二人关系之密。盛景璇(1880~1929年),又称盛季,字季莹,号澹圃、遯斋、芰舲等,原籍江西丰城,后落籍番禺,藏书家,堂号濠上草堂。1929年盛景璇去世后,其藏书部分归陈融,有理由相信黄牧甫为盛氏所刻之印亦同归陈融。

五、“颙园藏石”印谱的流传与文献价值

“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是陈融于1935年亲自辑拓的,推测恐不止一种,但笔者所见者仅此三种。中山图书馆所藏两种“颙园藏石”印谱中,其扉页或首页题签都有“殷闇”“印人”的落款或印章。“殷闇”“印人”即康殷。康殷(1926~1999年),别署大康,祖籍河北乐亭,生于辽宁义县,古文字学家、书法家,曾出版古玺印全集《印典》。20世纪50年代初,康殷曾任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秘书、委员。在此期间康殷与容庚、商承祚(商承祚于1951年10月被聘为广东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和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委员,后又被聘为广州市文管会副主任)等学者交往。康殷年龄小商承祚20余岁,在书法、篆刻等方面均曾得商承祚指教,可以说是商氏门人弟子,故其称商承祚为“锡翁夫子”。

中山图书馆所藏之两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曾经康殷收藏,其来源已不可确知。康殷1956年离开广州北上,在此之前或临行之际将其中的四卷四册本赠与乃师商承祚,此时商承祚53岁,勉强称“翁”。此后不久,商承祚又将其赠与中山图书馆。而六卷六册本“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或是康殷直接赠与中山图书馆的,时间大约也在其离开广州北上前后。但这两种印谱入藏中山图书馆的时间不会晚于1963年,因1963年12月,齐燕铭在广州养病期间已经从中山图书馆借阅了。这两种同为“颙园藏石”的黄牧甫印谱所收印作都集中于钟宝珩、盛季莹、欧阳务耘、黄绍宪等数人,只是排列顺序上互有参差。

南京图书馆所藏之“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七册本无年月记载,虽有题签但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其流传递藏情况不得而知。其收藏印作的情况,与中山图书馆所藏之六卷六册本基本相同。另外,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检索系统中还有一种著录为《颙园藏石》的黄牧甫印谱(索书号J/142.5/202),蓝色封面,无题签,无纪年,原钤拓,线装。所收印作、边款均见于前述两种黄牧甫印谱,但顺序凌乱,边款与印作亦不相配。疑为陈融辑拓完谱后剩下的零散印蜕和边款拓片不忍遗弃,自己或由他人装订成册者。严格地说,此册不能称为完整的印谱,不过是散乱装订的印蜕罢了。

这三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的钤印、边款的拓制极为精美,不难想见陈融当年对辑拓“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的郑重其事,其中应该包含了他对黄牧甫的崇敬和对乃师刘聘孙的怀念之情。如今,陈融的“颙园藏石”原石已星散,不知所踪,这仅存世间的数种印谱弥足珍贵。陈融的“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所收作品均为黄氏后期创作,其个人风格已完全成熟,均为精品力作,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准。而且这些印作是黄牧甫为钟锡璜、盛季莹、黄绍宪、欧阳务耘等数人所刻,非常集中,而且大都有边款,系年明确。这为研究黄牧甫与钟锡璜、盛季莹、黄绍宪等人的交往,以及为研究黄牧甫在广州时期的交游、创作、生活情况等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如一般认为盛景璇是番禺人,但是从“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中所收的“丰城盛季”一印可知,盛季原籍是江西丰城,并非番禺,番禺不过是其后来落籍处。而且此三种“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中所收的一组天干地支印稀见,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总之,“颙园藏石”黄牧甫印谱无论在艺术、历史、还是文献等方面都有不可忽视的价值,值得深入研究。

(责任编辑、校对:徐珊珊)

Exploring Three Seals Collections by Huang Mufu with the Stamp of Yong Yuan Cang Shi

Li Wuming

Dozens of original seals collections by Huang Mufu have been passed on,with few of them stamped with the characters"Yong Yuan Cang Shi".The p resent thesis embraces three of such collections,two of which are housed in Sun Yat-sen Library of Guangdong Province and one in Nanjing Library.Seals collections by Huang Mufu with the Stamp of Yong Yuan Cang Shiare of great significance in term s of artistic value,historical implication and as literature.

Huang Mufu,Seals Collection,Yong Garden,Yong Yuan Cang Shi

J120.9

A

1003-3653(2016)03-0016-05

10.13574/j.cnki.artsexp.2016.03.003

2016-04-21

李吾铭(1978~),男,山西高平人,岭南师范学院美术学院讲师,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2013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书法史论、金石学文献。

2012年广东省教育厅学科建设专项基金育苗工程项目“清代岭南幕府与碑学思想互动关系研究”(2012WYM_0091);岭南师范学院2015年培育项目“黄牧甫印谱整理与研究”(YW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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