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存美学的角度解读反乌托邦小说《满潮》中的自由主题
2016-10-18李杰
摘 要:论文以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的生存美学为主线,分别从福柯生存美学中主体的自由体验和福柯生存美学的核心“关怀自身”两个维度去解读《满潮》中的自由主题,同时结合反乌托邦的视角,揭示真正自由的获得需要人们关怀自身,摆脱传统思想的束缚与规训,在自律和主动选择中去寻觅和创造自由。
关键词:《满潮》;生存美学;反乌托邦;自由
作者简介:李杰(1990-),男,汉族,江苏盐城人,河海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6--02
1、福柯生存美学中主体的自由体验——在自律和主动选择中寻觅自由
1.1 自由与人性:反乌托邦小说中无法平衡的天平
在反乌托邦小说中,有一类人,他们用行动去追求自由,结果却适得其反。比如《发条橙》中的亚历克斯,其无恶不作,令人讨厌。可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却认为自己跟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比起那些伪善要好得多,他在用行动践行着自己的自由选择。可是这种过度放纵的自由只能带给其一时的快感与安慰,却不能给他带来真正的自由。在《满潮》中,范在野外开放县首先遇到了兽医奎格(Quig)。在范被车撞伤之后,奎格选择去帮助范恢复健康,但其目的却是为了能够将范卖个好价钱,奎格和亚历克斯一样,其选择了自由,但同时也选择了恶。这种过度的自由并不是真正的自由,结果带来的反而是一种不自由。另外,在野外开放县,没有法律,没有约束,人是充分自由的,却暴行满地,范亲眼见证了强盗为了生存杀死了周围几乎所有的人,强盗们选择了自由,选择了用行动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然而这种自由却与罪恶相伴,并不能称为真正的自由。福柯曾在研究“生存美学”过程中,对主体性问题作出如下结论:“主体的建构,是通过一系列约束的实践,或者,以某种更加自律的方式,通过解放的和自由的实践。[2](Foucault, 1994: IV, 733)。很显然,奎格和强盗们在践行他们的生存方式时并没有自律,他们的自由是放纵的,缺乏真正的自由体验。然而,在开放县,范也遇见了13岁的小男孩赛威(Sewey ),他和大部分开放县人不一样,他非常的善良,经常偷偷地给范送水和食物,他很有分寸,能够约束自己,总是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和范见面,表面上他是受到束缚的,不自由的。但他选择了从善,在自律中却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实际上赛威才真正获得了自由。其能在自律和从善中追求自由。实际上,“人们的自由就是人们的生存,而生存是需要一种严谨的生活态度的”[5](贾凡:2009:106),福柯曾在其著作《主体解释学》中说过:“生活的严谨不是一种禁欲主义,其旨在培养一种生活的风格的节制训练,而不是旨在根据各种禁忌规范生活的节制训练”[3](福柯:2005:61)。生存美学促使人们在自由的节制下去享受自由的美好生活。真正的节制是一种高层次的自由。所以,通过赛威和奎格以及强盗们之间的对比,可以发现,自由与人性的善恶总是有密切的联系,但人只有从善,在自律中,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在自律中寻觅自由,人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体验。
1.2自由与现代科技:反乌托邦小说中无法调和的矛盾
在反乌托邦小说中,科学技术通常在给人们带来进步的同时,也给人们带来了奴役,带来了不自由。在《满潮》这部小说中,莫尔B区到处都有监控视频,监视着莫尔B区人的日常行为,甚至连范是如何离开莫尔B区地也被拍摄的一清二楚。莫尔B区人看似每天生活的安逸悠闲,却一直生活在监控之中,完全没有自由可言。那里的人们每天过着机械般的生活,每天的生活完全按照计划进行,完全没有了自我。学者汪安民在《福柯的界限》一书中说过:“在福柯提出三种主体形式(权利生产的主体,知识生产的主体,自我生产的主体)中,自我生产的主体是“自我主动选择的结果,是个体自我的有意造型,这是伦理主题,在性质上是主动的,它同权利造就的主体的被动性完全相反”[6](汪安民:2002:36)。而莫尔B区人的主体显然不是自我主动选择的结果,所以莫尔B区人在监视下的自由生活不能称之为真正的自由。真正的自由,需要主体的自我选择。在精英村,科技的发展尽管让那里的人有更完善的医疗,更体面更方便的生活,但科技的发展却带来了更多的环境污染,如空气质量下降等。那些后来进入精英村的人并没有能够获得他们想要的自由生活。科技的日趋发展,反而让他们更加担心自己的食物安全问题,吃的蔬菜和鱼必须从莫尔B区预定过来。科技的发展带来的却是对人们的束缚。因此,为了避免科技对个人自由的规训,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人应该做自我生产的主体,而不是权力生产的主体,在自我选择中追求真理,追求真正的自由,获得自由的美的体验。
2、福柯生存美学的核心是“关怀自身”——在摆脱规训中获得自由
在反乌托邦小说中,觉醒者并不一定是像范这样的行动者,有些觉醒者其一直处于矛盾当中,因为其能看透现实,行动上却无作为,奥威尔《1984》中的温斯顿的觉醒只是用写日记的方式记录下其真实的想法,却未曾真正有实际的行动。而在小说《满潮》中描绘的精英村里,同样存在着像温斯顿这样的觉醒者,但却是无作为者。比如大部分精英村人非常担心他们的食品安全问题,那里的餐馆很多是没有卫生许可证的,他们必须从莫尔B区按时买来蔬菜和鱼,精英村人在食物的选择上并无自由可言,他们能意识到这样的不自由,然而他们却又没有实际的行动去改变这样的现状。这使得他们整天处于担忧当中,虽然他们有地位,有金钱,却不一定比莫尔B区的人幸福。精英村人中立的态度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使他们在精神上更受折磨。逃避并不会让他们得到真正的自由,反而会使其离自由越来越远。另外,在精英村里,这些上层阶级之间同样分成不同的层次。比如小说中的医生维克(Vik)与其他的精英村人(如利奥先生等)相比,地位相对较低,然而,维克和大部分精英村人不同,其不认为精英村是自由的社区,小说的原文这样说道: 至少有一点,他甚至不相信精英村是自由的。[1](Lee:2014:274) 。其在思想上比一般的精英村人更加清醒。在和范一起就餐时,他的行为让范感到特别的舒服,他无忧无虑地吃着馅饼,范也跟着他一起开心地吃着馅饼,这是范自从离开莫尔B区以后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平等与自由。和维克在一起,她更多地感觉到的是自由自在。对于爱情,维克认为爱情应该是自由的,可是,他却没有用行动去证明他的想法,还是会受大环境的束缚,他的自由还停留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不能直面现实。其能看透精英村的自由外表下存在的不自由状况,但却和大多数精英村人一样,没有积极的行动去关怀自己,改变自己所处的不自由处境。精英村人很聪明,会吸收优秀的资源,其除了接纳其它社区的少数精英,其几乎不会接纳其它社区的人。莫尔B区的人想要进入精英村,需要在考试中排名达到总数的2%才能进入,后来百分比由2%又降低到1.25%。范的哥哥(李维)就是那2%当中的一员而进入了上层阶级的社区——精英村。可见精英村的人有思想,但其却受制于其大环境,精英村的人虽然觉醒,却无作为。他们并没有用行动去践行福柯提出的“关怀自身”(le souci de soi-même),福柯提出的关怀自身,“是需要长期不停地进行自我改造、自我纠正、自我熏陶、自我反思、自我体验和自我锻炼的过程……必须在生存的每时每刻,让自身的生活变成为艺术创造的过程”[4](高宣扬:2005:21)。而精英村的人显然没有做到。对于精英村的人来说,他们需要在觉醒中摆脱束缚,摆脱真理游戏的规训,他们只有从思想上觉醒,从行动中创造,才能获得自由。
3、结语
笔者主要从福柯生存美学原理和反乌托邦的视角入手,结合小说文本,展示了精英村人对莫尔B区人的规训,体现关怀自身在摆脱规训,争取自由中的重要意义。与此同时,通过反乌托邦小说中人物对待自由的态度,旨在揭示关怀自身、自律和主动选择在追求自由中的重要意义,人应该有自己的思想,能够摆脱传统思想的规训,践行属于自己的生存美学。
参考文献:
[1]Chang-Rae, Lee. On Such a Full Sea[M].New York: Riverhead Hardcover, 2014.
[2]Foucault, Michel. 1994, Dits et Ecrits. I-IV. Paris : Gallimard.
[3]福柯.《主体解释学》[M].佘碧平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4]高宣扬.《福柯生存美学的基本意义》[J].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21-23.
[5]贾凡.《生存美学中的自由体验与人的全面发展》[J].辽宁教育行政学院学报 2009(12):106.
[6]汪安民.福柯的界限[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