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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的诉说
——虹影《饥饿的女儿》的解读

2016-09-29◎李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2016年4期
关键词:虹影饥饿母亲

◎李 骅

学人观点

江畔的诉说

——虹影《饥饿的女儿》的解读

◎李 骅

主持人语:周文英教授的《江畔的诉说》一文,采用文本细读的方法,通过对“饥饿”、“苦难”、“艰难”等关键词在小说中的具体体现,揭示了虹影小说超越一般女性小说的深刻之处,认为虹影具有“跨文化的经验”,写出了“文学大于历史的作品”。

刘雪娇的论文是对1980年代的大陆女性诗歌的考察。论文以“房间”意象为核心,深入、细致地解读了女性诗歌对女性深层心理的挖掘与表现,显示出较出色的文学解读能力,为理解女性诗歌提供了一条可靠的路径。(胡彦)

一、江边女子

《饥饿的女儿》,这部作品是作者的自叙传小说。在这部小说中,主要故事展开的时间以“我”十八岁生日为界线。“我”出生于1962年,是家里的第六个孩子,故名为“六六”,六六到十八岁以前的那段历史(1962年——1980年)是中国万象俱兴到百业俱废再到百废待兴的特殊历史时期。对于这段历史时期,可以说是艰难时世。故事发生的地点,长江南岸一座城市的贫民区,一个典型性的“苦难家庭”,这个家庭有着那个时代那个社会一般家庭的最普遍特征:无法摆脱、难以承受的生活的鄙俗和苦难,在鄙俗与苦难中又具有不同寻常的往事。故事虽然具有传奇性,但是并不浪漫,反而让人感到异常的压抑和郁闷。

在十八岁以前,六六的身世一直是个谜团,自我怀疑的阴影开始笼罩着她幼小的心灵。小说在这里提出了一个存在主义的问题——“我是谁?”六六急切地想要揭开这个问题,却又无能为力。在她十八岁以前,大家对她的身世是“存而不论”地进行保密,而这一做法更加深了她的怀疑和忧伤:“从童年某一岁数起,我时不时觉得背脊发凉:我感到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我好几次都差一点看见了盯梢的人,但每次都是一晃而过。”这不太明晰的印象实际上是她童年时体悟的表象——焦虑。

存在主义的“体悟”,含有反思、体验、感悟、领悟、领会等意义。体悟是对人自身的存在、虚无和自由及其情绪的渗透。后来的故事围绕着六六身世之谜而展开,结果不无悲剧色彩:她真是母亲和一个年轻男子在大饥饿时代的私生女!这一身份,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可避免地要承受非议和歧视。特别在“礼仪之邦”的中国,则更要遭到人们的指责和非难。这些指责和非难,在作品里,不仅来自传统和他人,更来自家人,这样,无疑使她一出生就套上了苦难的枷锁。私生女的身份,等于宣布了六六永远不会被社会接受的残酷现实,也就决定了她以后的存在情绪——荒诞、孤独、虚无、动荡、绝望……

作品所叙述的故事并不复杂,然而所表现出来的六六的存在体验却极为深刻。她的成长经历里始终有一个无法消解的障碍——饥饿。六六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很奢侈得为自己买了两个肉包子庆祝,况且这包子馅流言说是死猪肉做成的。对存在痛入骨髓的体验——可以看作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永远无法抹去的时代烙印,六六饥饿的种种,代表了饥饿年代里饥饿的身体和饥饿的心灵,在火红的时代,饥饿竟成了一代人的集体记忆,这事实本身就是荒诞!

如果说,饥饿是六六最深刻最显著的存在体验,那饥饿一词至少有三层含义:第一层含义即是维持生命机体存在的必要需求——足够的食物;第二层饥饿是种心灵的渴望,少女的成长本应该健康快乐完整,但在恶劣、贫乏、空虚、窥视、扭曲和恐怖的物质精神环境里遭到创伤和挤压,以至陷入孤独、焦虑、虚无的恶性精神循环中,继而怀疑自己是家庭、社会的“多余人”,但在这种环境里,六六并没有陷入绝望的深渊,而是在寻找生活的价值和意义,追问存在的本质;第三层含义应该是“性”的饥饿,身体的饥渴也就是子宫的饥渴。她的性意识已经被年轻博学的历史老师启发和唤醒了。面对混沌的身体和社会,她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和出路。

她真正渴望和需要的不是身体的爱抚,而是灵魂之爱——渴望被认可、被理解,过上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生活。有能够促进身体健康成长的食物,有对现实生活感到满意的充分理由,能够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呼吸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落空了。于是她再一次陷入了尼采所描述的精神状况:“这样活着,叫人怎么受得了。这样死去,又叫人怎么受得了。”用性来消解存在的虚无,是一种徒劳无益的努力。作者在六六身上证明了这一点。

六六一直是叛逆的,人与人之间的错离荒诞关系决定了她的性格。六六在十八岁以后身世大白,于是她自暴自弃,堕胎、离家求学、步入社会后漫无目的而有若有所求地流浪,到最后她回家探望父母亲等过程中表现出的异常的冷漠。漂泊的女性都有一种冲动,一种可能性,是很难控制的,即生命的野性。十七岁与历史老师发生关系,后来历史老师自尽,排斥了风流滥情艳遇。六六在极度的缺失中度过破碎曲折的日子。流浪的女孩不能坚守自己的身体。身体可以不考虑,走了出去,流浪四方,何时都有性的感觉和存在,合理、合法的东西都不存在,对生存的承受,沉沦的诗一般的快乐。

历史像一面镜子,她让我们同情,更让我们反思。通过六六这个形象,“女作家虹影用朴实的语言,极其切近地恢复和再现了那一代人的成长经验。”六六是失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却是成功的。

二、苦难家庭

《饥饿的女儿》就是对苦难的记忆和反思。

文学是个体对存在境遇的生命感受和书写,是对存在的记录。《饥饿的女儿》具有“新写实”主义的某些元素,如刻意描写社会、人生的灰色、人与人之间的冷酷和荒诞等等,暴露现实问题而不正面进行批判等等。但虹影的写作并不停留在这一层面上,似乎黑暗和灰色是生活里最正常最自然的底色,卑琐和虚无、绝望和恐怖是这底色里最自然的生命活动和存在的标志。六六的形象,在某程度上与萨特的《恶心》的主人公洛根丁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洛根丁的生命体验是“恶心”,而六六的生命体验是“饥饿”,她“饥饿”的内涵要比他的“恶心”更丰富也更深刻。小说创作《饥饿的女儿》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是塑造了当代中国式的女性存在主义者——六六。

虹影以具有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叙述手法,展示了一个苦难家庭的历史。通过倒叙、穿插、闪回等方式,用细腻的笔调描写了苦难家庭里种种悲惨事件,这些事件的原因都可以归结为“饥饿”——小说的主题词。小说所描写的苦难家庭,不仅是为了表现六六的成长经历和存在体验,并且通过遍体鳞伤的苦难的最深重的承受者——母亲,表现出人生困境的不可超越和突破,展示出黑暗灰色的人生风景。虹影在塑造母亲形象时,透露出的是存在主义一种最基本观念:支配人命运的就是存在的环境。六六的情感最终表现为自我荒谬,这种“自我荒谬不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属性,而是自我与自我,自我与他人和自我与世界之间的‘遭遇’。”六六的母亲——苦难家庭中最大的苦难承受者——在这种遭遇中,心灵最终表现为自我的萎缩。同样地,自我的萎缩不是先天的。母亲年轻时的逃婚,第一次婚姻等重大事件中表现出她的抗争性和独立性,以后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中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所做出的奉献和牺牲,其中也是以抗争和奋斗为支撑的,母亲是依靠“一根扁担两根绳子”挑着生活重担,又饥饿又累的藏污纳纳垢的大地母亲的代表。随着大饥饿时代的到来,家庭发生了变化,母亲必须也发生变化。“在面临着生存危机时,任何羞耻和负疚等在外的价值观念都只是附加值;当人的存在困难受到威胁时,许多进入人类社会逐渐累积的外在理念被剔除,单纯的存活的需要越来越突出。”在物质和精神极度虚空和饥饿的年代,母亲被迫出卖了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做出了万般无奈和苦涩的选择,接纳了一个“只拥有一副贫穷的肩膀的年轻男人,”于是有了六六:一个私生女,一个饥饿的产物!母亲生她,是为了生计。母亲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度过了噩梦般的1961年,六六出生以后,母亲变得更加现实更加冷漠,最后纯粹是随俗沉浮,虚弱无力的萎缩相:“打我有记忆起,就从未见到过我的母亲美丽过,……我看着她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么个一身病痛的女人的,坏牙、补牙、牙齿掉得差不多。眼泡浮肿,眼睛浑浊无神,眯成一条缝,她透过这缝看人。她头发稀疏,枯草般理不顺,一个劲掉,几天不见便多了一缕白发,经常扣顶烂草帽才能遮住。”这种萎缩在自我面对现实的沉沦中得到了尤为突出的表现。母亲最大的存在体验是苦难。面对苦难,她所采取的策略是“苟活哲学”,母亲在这苦难的日子里非常相信神灵,说明母亲并非全然麻木,她有继续活下去的强烈愿望,在自己无能为力更好活下去的同时,把菩萨的保佑作为自己精神的皈依。母亲身上的自我萎缩绝不是自我的消解或自我的终结。虹影所塑造的六六的母亲的形象似乎可以看作是“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观点的鲜活的注脚。活着,是她的信念;苦难,是她的遭遇;忍辱负重,是她活着的唯一的方向和方式。身体在男性控制下是好的,而跨越了是淫荡的。女性的命运具有不可预知性。西方是通过教育一点点把女性推向社会,而中国是依靠政治力量。从母亲身上,作者极力突出生存环境的恶劣,生存资源的匮乏,在艰难的存在遭遇里迸发出一种不屈不挠的生命力,凸现出女性生命本身的力度和韧性。这正代表着历经艰难坎坷而又蕴涵着无穷生命力的伟大的中国母亲。

三、艰难时世

历史的丰富提供了现实深沉真实的内容。《饥饿的女儿》是在逃避苦难。我们在怜悯同情饥饿的六六和饥饿的母亲的同时,对造成她们悲剧的时代和历史不能不表示置疑。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中国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们的成长历程,那么,饥饿就是可提供的词汇(还有苦难、沉闷、单调、焦虑、冷漠、窥视、集体无意识等)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个词语。“饥饿”在他们在那个艰难时世中最普遍也是最深刻的存在体验。历史是沉重的残酷的,在这个无可改变的历史面前,虹影却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在她看来,“所谓历史只是‘亲在’的自我伸展的过程。历史的真正意义不在于记述已成为过去的陈迹,更谈不到从历史中发现什么‘规律’;历史只不过是标志着人在‘过去’的经历中,发现‘自己’,抉择自己未来的可能性。”历史即荒谬,存在即虚无。作者通过六六的成长经历透露出存在主义的思想倾向。

虹影用一种质朴、清晰、凝练又无不伤感和反讽的的叙述。在现实主义作家的笔下,历史是连贯的、整体的,而在虹影的叙述中,她运用倒叙、穿插、闪回等后现代等手法,描绘出的历史是片段的、偶然的,她选择了“历史偶然事件的真实”,用反讽和黑色幽默的笔调,在叙述中疏远了主流文化,偏离了政治权力,这也是虹影《饥饿的女儿》的一大艺术特征。世界文学里的女性文学始终没有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女性自身的冲突,她们往往缺乏行动性,悲剧的根源也在于她们自身。虹影的《饥饿的女儿》就突出了悲剧的背景,人物也具有内在的行动性,是积极的富有生命力的。

既然历史只是偶然事件的真实,那么小说里第一人称的叙述,也不能构成对历史的客观记录。她追求的是偶然事件的真实中存在的切身体验。历史在她的眼里,只不过是一种体验。饥饿、苦难,“来自于体验,既是对过往记忆的追溯,同时也是现实的比照。”“它是一种具体又现实的存在,同时也是一种主观心理感受,与承担苦难的主体感受直接相关。”从这个意义上说,历史的意义不在于重大的事件,而在于当下的存在体验。作为体验者,作者在小说里塑造了三种不同的人物:母亲——无奈地承受苦难,活着,就是最大的存在理由和存在特征。母亲没有更大层次的生存需求,如自我价值的实现等。生存现实也不允许母亲有这样的需求,她是艰难世事中的牺牲品(不是失败者)。养父——无语地遗忘,亦即王小波所说的“沉默的大多数”中的一个,对时代、对生活表现出异常的冷漠,甚至麻木,这也是大多数人在苦难面前表现出来的一种最常见的姿态,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六六——抗争的意识、虚无的思想、荒谬的行径等,她不同于母亲、父亲,她有两重饥饿的存在体验。但最终还是难以弥补那恐怖的、虚无的、绝望的饥饿的深渊。六六的形象是中国式的“罗丝”和“李莉”,具有一个时代苦难烙印的女性存在主义者,他们的故事折射出那个年代真实的存在环境,那段历史之所以特殊,就在于它不仅充满了苦难(饥饿是其中最显著者),而且也充满了荒谬。

在这部小说中,反复出现了一组江水意象,或作为故事的背景,或作为情绪的烘托,或作为环境的表征,或作为欣赏的对象,在行文之中起到一种控制节奏、掌握停顿的艺术效果。但是江水意象还另有所指,它有多重象征含义。其中之一,就意味着社会历史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成为我们的负担,它如此绝对地控制着我们,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无能为力、无所适从,我们在这样的存在遭遇中又显得那样的可怜无助。江畔的诉说实质上是企图弄明白与这样一个世界有关的自我,这个世界包围着我们并大有湮没自我之势,个人的存在,对世界而言,是何等的微不足道,个人对社会历史的抗争,又何等的徒劳无益!现实是残酷的,存在即虚无,历史即荒谬。在江水意象包含着这种悲观,甚至宿命论的因素。这不能看作是催人奋进的乐观主义,也不能简单地称之为消极的悲观主义,而应该看作是人在历史的偶然真实事件中对存在的切身体悟。在“琐碎”的不好的东西里看出好的东西来。居高临下的回忆是虚伪的。

这部小说,对于存在主义的重要命题“存在”,并没有进行深入地探究,但对存在状态和存在情绪却进行了细腻精致的描写,体现出一个女作家独特的艺术风格。如果说我们处在“历史的终结”处,那么我们周围只剩浩如云海的个人生活,只有个体才是真实的存在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虹影的《饥饿的女儿》具有超越历史的价值。最为难得的是,经过许多政治运动,作家依然拥有的真诚,看到创造文学的人。人生的狭隘是人生的生存状态。她把自己作为被摧毁的生命,没有什么可掩藏。母亲的美丽与艰辛流离,女儿的生命有很大的危险性,没有母爱和父爱,没有稳定的生活,饥饿的生命里巨大的空缺,性成了填补饥饿和空缺的方式,不饥饿的状态是道貌岸然的。性是唯一可以拥有的真实。但是身体打破以后,自身的扩展性,女性自身成为男性的一部分,因为女性的自主性没有社会根源。《饥饿的女儿》是带着自身痛感的作品,有这一代人痛彻的生命记忆,是不可替代的生命记忆,作者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成长之路。

《饥饿的女儿》曾经被认为是色情小说而遭到否定。身体写作是把身体作为自身的资源来说,把女性功能化,充满了不合理性,这不可能在社会名流里开始,只可能在边缘里开始,把沉默的东西变成有声音的东西,成为一个完整女性的标志。女性自身的信仰,走出身体,会有许多能量,这是女性独立的支点,这支点把男性和女性的限界建立起来了。在动乱年代,人的生命成长遭到了巨大的粉碎,母亲一代被摧毁了,实现了“失根”的状态。把这一切放在男性的传统文化里写,男性是独立体存在,女性很难以流浪体来表述。爱情可以通过鲜花来表现,也可以通过枪声来表现。作者除去了一切陈规,写人的有限性,人的条件性,既合理又非常规的状态,不再有道德扩张,因为生活在世界上不如说生活在观念里,中国男性文化的宽容性很低。极度的动荡,性格的极端性,生命力的扩张,自叙性的生活化的写作,成为了一种揭示,中国人曾经经历过的这样一种生存,而一个人的成长是很难的,特别是在中国这样一个国家。再呈现的意义:排除了个人苦难以后,“文革”还有什么价值?都觉得这场浩劫是政党的,人们都缺乏忏悔赎罪精神。

《饥饿的女儿》正面描写“文革”,第一次站出来,用自己亲身的感受告诉人们:文革真正受难的是老百姓,老百姓的被操纵的命运和粗鄙的生活。是第一次真正揭示文革真相的:不仅知识分子受难,老干部受难,老百姓也受难。虹影直率地把自己的童年记忆反映出来,作者与底层人民的命运紧紧结合在一起,赤裸裸地把心里的一切告诉大家,虹影是可以发出声音来的“祥林嫂”,把情感写到了极致,人走到绝路之后带来的灿烂。

《饥饿的女儿》回答或触击到一些作者思考的问题:传统文化的崩溃和危机,秩序问题和自由问题的矛盾,由底层人们发出声音,底层的声音在没有自我意识的状态下是没有办法表达出来的。生活中的琐细等是民族原汁的东西,一个人要有一种粗糙的能力,在粗糙的表面上消解痛苦。女性文学的自恋、自怜、自虐三大要素在虹影作品里没有更多的流露。语言很有穿透力,痛苦生活被过滤了,释放出自己的生命力。男性文化的空幻和缺失在作品里也表现出来了。虹影具有跨文化的经验,从情节构成的故事里解放了出来,跨文化的经验、平民生活与高等教育、空间与时间的条件等因素里写出了文学大于历史的作品。

【参考书目】

[1] 《代言与立言:新时期文学启蒙话语的嬗变》[M]第39页,陈力君著,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年6月。

[2] 《西方哲学史》[M]下,第786页,全增嘏主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3] 《代言与立言:新时期文学启蒙话语的嬗变》第68页,陈力君著,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年6月版。

(作者系丽江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教授)

青年批评家

主持人语:山东是出批评家的地。目前中国批评届中一线的批评家中王光东、张清华、吴义勤、施战军、黄发有、李掖平均是山东籍,近年来异军突起,从山东走向全国视野的张丽军、房伟、张艳梅、赵月斌、马兵等,也是典型的山东汉子。记得在鲁院上学时,班上的山东籍批评家几乎占了三分之一,我们私底下看玩笑都说,中国批评界快被山东籍批评家占领完了。

我和丽军是鲁26的同学,初看,丽军有点像江南才子,温文尔雅。但在班上听他几次发言,尤其是在谈《平凡的世界》时的激动情绪,忽然让我有了某种错觉。后来听青年批评家马兵说,丽军的酒量在我们之上时,更让我吃惊。丽军身上流淌着的,其实是最为浓烈的、具有山东汉子气概的血脉。这也让我理解了他为何如此偏爱路遥,偏爱乡土世界。丽军身在学院,却没有学院派批评家那种迂腐气,这使得他的批评文字甚是活泼。一句话,丽军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批评家。(周明全)

张丽军(1972.12—) 男,山东莒县人,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博士后,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现代文学馆第二届客座研究员,山东省首批签约文艺评论家,北京大学访问学者,国家精品课程“中国现代文学”主讲教师。2015年参加鲁迅文学院文学评论班学习。出版《“样板戏”在乡土中国的接受美学研究》、《“当下现实主义”的文学研究》等著作6部。在《新华文摘》、《文学评论》等报刊发表论文180余篇。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等省部级以上项目7项,获得山东省社科优秀成果奖、泰山文艺奖、刘勰文艺评论奖等省部级奖励8项。在20世纪乡土文学研究、70后作家群研究、样板戏研究等领域有着较大影响。

责任编辑:杨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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