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百年沧桑 风雨南滇
——唐天马长篇小说《哀牢深处》简析

2016-11-14◎程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2016年4期
关键词:蒙自天马云南

◎程 紫

百年沧桑 风雨南滇

——唐天马长篇小说《哀牢深处》简析

◎程 紫

长篇小说《哀牢深处》,以云南境内哀牢腹地唐氏家族几辈人的人物命运,还原或承载了作为边疆省份的云南或滇南一段逐渐淡出了后人视线的若干历史大事件;它以1911年为节点,上行五六十年,下行五六十年,串起了云南“重九起义”前后一段汪洋恣肆、波澜壮阔的历史;作家凭借缜密的构思,宏阔的视野,塑造了唐纪元、唐洪道、唐志鹏、唐志鹄、唐志鹇、唐志鹤、唐志鹆等众多人物形象,有名有姓而性格迥异。唐氏一族广阔的社会关系串起了1911年前后云南的百多年历史。可以肯定,《哀牢深处》当属云南当代文学力作,中国当代文学里作。

有评论家说,“好的中国小说必须具备三个最基本的品质:一是中国精神中国气派;二是中国故事,中国意境;三是中国风格,中国语言,简而言之,一部好的中国小说,必须以中国文化的基本元素去构建,以中国文学的标准和体系去衡量”。可以肯定,作家奶唐天马对以上三个观点一直是莫逆于心的;也一直在为之努力实践。

文学审美不外乎写人以及对人性的审视,而长篇小说,更着眼于写一个时代及一群人一生的命运,他们在人生路途中的情之所困与情之所在。人之为人,离不开七情六欲,写人的七情六欲,视点就盯住了人性。唐天马的长篇小说《哀牢深处》,其所表现的人性的“恶”,是云南人中国人遭遇的灾难,无论内乱或倭祸。在云南,在世人所谓的“南 蛮”地区,儒教与孔孟之道,在那里的主流社会中,依然是人伦道德的根本。外来人口的迁徙,也就是中国主流文化的渗透与浸濡;作品人物的作为似可佐证。唐洪道家族的“善”,有着强大的传统文化的根底。作品中的人物,我们所认定的“人性” ,在他们身上,在哀牢腹地的文化大环境中,得到了很好的演绎。我们还可以见到,宗法制度的另一面,就是以家族为纽带的关系网与利益共同体。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网罩住了哀牢腹地,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毫无例外地与时事共沉浮。这也是地域性的人的困惑所在。《哀牢深处》深广与细微,至少可以让读者探究汉文化的的DNA。

阅读小说主要是心灵的感应,而好小说的质地却让人有一种愉悦。《哀牢深处》是可以给读者以快感小说,可以说,作家唐天马领先一步发掘了家乡得天独厚的创作富矿。滇南,或者说云南近现代那么多轰动一时、影响久远的“大事件”就搁置在那儿,看的是谁眼明手快,唐天马的确领先了一步;再则,考验的是作家的敏锐与生活储备。看来,唐天马的成功应该是有备而来的。他的生活阅历,他的方方面面的知识储备,让他有了成功创作《哀牢深处》的把握。是的,他把他的作品的大背景安顿在了哀牢腹地,因为他的家乡就在哀牢山脉的末端,家乡人写家乡事,有点像贾平凹写商州,像沈从文写家乡湘西凤凰,应该是一种因缘与天时地利。作家首先考证了百多年前这么一个大家族,据我所知,都已经酝酿很多年了,并非是一下子心血来潮就有的。一个历经过战乱磨难的唐洪道,祸乱的幸存者,落脚哈尼山寨,名字都改变为哈尼人的了,小时候唤“莫山”。莫水姐姐与他朝夕相处而心生情愫,青少年时期的唐洪道可以说情商不浅,艳福不浅,但是,他还在懵懵懂懂。偶然的机缘,凭着父亲的人缘与人脉,他得以步步高升,尔后娶了豪门万小姐,借助于父辈友人的提携,人生际遇端的是如日中天。时光荏苒,唐家果然有造化,生育了几个大有作为的儿子,几经搓折,后来居然都堪大用,都是政、军、农、商各界有相当身份的人物,都有权利插手滇南的“大事件”,在他的作品中,实际情形是“英雄造时势”与“时势造英雄”并存。凭此,作家有了对云南近百年历史大事件进行剪裁把握的冲动;作家唐天马他很老道,顺手牵羊把蒙自开关、“辛亥革命”、“云南重九起义”, “蒙自兵变”,修筑滇越铁路、个碧石铁路、滇越铁路保卫战、西南联大文法学院迁驻蒙自,南湖诗社,修筑蒙自军用机场,滇西松山之战等等,一股脑地和他笔下的人物的作所作所为联在了一起;功夫了得,密针细线,了无人为之痕迹;作家用他所驱遣的人物还原了曾经在哀牢腹地大有作为的以唐洪道为首的四代人的生存史,还原了滇南地区快要洇灭了的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作为作品大背景的云南哀牢秘境,本身就有几分神秘;它是世人认定的的植物、动物、矿物王国,天高皇帝远,在这样一个少数民族地方,历朝历代都是政治的靖绥地域。在元江红河内外,世居民族以哈尼人、彝人为众,这么一个边疆地方的民风民俗的确引人注目。在作家唐天马的人生经历与阅读记忆中,这一方土地留给他的留下的,不外惹人眼球的土司、流官、平乱之类人事;再则,滇南重镇蒙自城垣的“开关、通关”实际上也在“辛亥革命”之前;也就是1898之际吧,这年,滇南腹地闯进了法国女工程师,已经雄心勃勃地在动手修筑滇越铁路,哦,那么多桥梁、隧道、那么触目惊心的人字桥;多姿多彩的山地、江外梯田; 蒙自通关,风俗变异,新兴工业产业的勃兴,洋行、海关、造币局、水火油公司、矿业公司;西南联大文法学院迁驻蒙城、闻一多、南湖诗社;碧色寨车站、滇越铁路唯一的特等车站,民营个碧石铁路,蔡锷碧色寨遇刺;蒙城兵变,联大蒙自分校的抗战活动、省府五华山,宋美龄考察蒙自机场,滇越铁路保卫战、卫立煌出任滇缅战区司令,蒋帮的崩溃与兵退云南,这么一连串历史事件,都与唐氏家族上下几辈人的人生命运有关;在作家唐天马心中,这些个振聋发聩的事件都有了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的可能;作家在叙事的推进,节奏的控制,人物设计,人物关系的安排,结局的处理,都有恰到好处的表现,表现出小说叙事的惊人掌控力!是的,他的小说,紧紧抓住了人物的命运,让人物的命运来演绎社会的起伏盛衰与变迁。

唐氏家族事业的兴衰成败与时局,在作品中成为了绞住身处其中的人物命运的揽绳。这里面的人物对地处哀牢深处的滇南的局势的掌控,除地方军政要员、土司头人,地方绅士无疑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唐洪道作为地方绅士,其政治的影响力真还真的不可以小觑。

多年来,作家唐天马心中酝酿的唐氏家族几代人的命运,已经和滇南过往的大事端融为一体。《哀牢深处》的唐家可谓人脉深厚,不说大有来头的唐纪元,不说老成持重的唐洪道;单他的四个儿子就是好生了得的四大顶梁哦!还有老三志鹇与哈尼土司头人的政治联姻;总之,唐氏门中,大方向有众望所归的唐老太爷运筹帷幄,这就有了若干溪流归大江的局面,哀牢山的故事因此而显现某种先声夺人之势。作家唐天马凭借自身阅历与文学涵养,潜心创作,可以说,他一直在做他的“数年磨一剑”的事。大概在数年前,他已经写出了该作品的若干草稿片段,2015年,终于得以在云南《大家》文学杂志推出了本作品的第一代——《百年风潮》。刊行之后,应该说还是不尽如作者之意。之后是再次闭门谢客,大删大削、有添有补,《百年风潮》实现了凤凰涅槃,淬火重生,这就是现在摆在我们案头的《中国作家》2016、二三期全文刊载的《哀牢深处》,全编50多万字,算是《百年风潮》第二代吧,事实上,它已经实现了脱胎换骨的锻造!

长篇小说《哀牢深处》所涉人物,有名有姓者不下四五十人,本家、外家,姻亲、姑爷、舅爷、姑表姊妹,姨表姐妹,江内江外(元江红河南北岸),唐氏一族,可谓姻亲政治,手眼通天。其父唐洪道掌控全局,长子志鹏才是实实在在家族产业经理人;唐氏一门,按后来的成分划界,应该算是民族工商业兼地主吧,这样一个盘根错节的家族,把持了地方军政士农工商各业各界,还办有万通钱庄,出进的银钱都不是小数目,大抵是民族工商业者中的佼佼者。唐氏豪门紫气东来、洪福齐天,全在于其在地方经济政治地位上的底气。凭此,可以窥见封建军阀割据时期哀牢腹地民族地区政治上层与宗法制度之大端。

《哀牢深处》,所涉及的社会层面,上及皇清朝廷、民国要员,如委员长蒋氏,省府的雷云将军、卢汉、龙云、滇缅战区司令卫立煌、宋希濂、杜聿明、李根源,何绍周、邱清泉,汤尧、曹天戈,这些人物都是民国时期云南乃至全国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作品尾声,着力塑造了陈赓、陈康、周保中、张冲、徐其孝等众多我党我军高层人物形象;作品所描绘的时代的宏观态势与时事脉络清晰明了,情节细节环环相扣,其作品中所描摹的人情世态的确大有可观,趋之于张弛有度,一张一弛。如开篇的“壮志凌云”,写地域反叛与唐纪元的征战杀伐,可谓风急火紧,下一张的“哀牢情深”,却转入了哀牢田园生活,恬静而写意;还有掺杂其中的少男少女懵懂的恋情。整部作品十个章节,都是在一张一弛之间回环,大大浪滔天与支流回环首尾相接。作家让他的作品在文学天地的虚实之间任意穿行,实处生虚,虚时相间;一部《哀牢深处》让读者读来欲罢不能,在这儿,艺术的真实与生活的真实相融汇,且臻于完美境界;《哀牢深处》也因此而银人注目。

把视点收回,看一看唐府。这颇具名望的唐家老宅,就在大名鼎鼎的滇南首府的城垣之中,作为民族资本家首领级人物与绅士阶层宿儒的唐洪道,在他的生活圈子中,其与本阶层中人有密不可分的交接,与军政界人物互相依重,相互勾连,唔,见到了吗,那些权高位重的地方大员莅临蒙城的地盘,没有谁不心甘情愿登门拜访唐府;什么是人?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如果说人世间的人事关系像一张蜘蛛网,那唐老太爷或许就是一只大蜘蛛。其举足轻重的社会地位在哀牢腹地真正是非同小可。

唐洪道的一生先后娶两妻一妾,一生育有四儿一女人,志鹏、志鹄、志鹤、志鹆为老爷们,老三志鹇为女流之辈,土司官的压寨夫人。在唐洪道眼中,发富发达之家,在于以孔孟之道培养英才;至于“坟山贯气”之类说法,事在人为可听不可听。反正他的儿女个个成器。从政、从军、从商、从文,财大势大,实为地方大款、大爷、大亨、大官。老四志鹤,东洋留学生、文人、官员,联大分校学监;老二志鹄,中将师长,直接听命于省主席龙云,甚至南京的蒋某人都器重他;诸多烦难重任让他大显身手;五爷志鹆是个另类,不拘小节、我行我素,自小离经叛道,不守父辈所遵循的儒雅之道。犯了事,起头是被发落到二舅舅万来祥的矿山钻矿洞,当沙丁;再做安保头目、矿长,他与李巧儿的男女之情比较深刻的表现了其人物个性,随缘自适,我行我素。这么一个粗鄙莽汉,后来在磨砺摔打中还真的学到了立身行事的本领。在参与滇越铁路施工的日子里,果然又缠了个法籍女子做二房。泼皮无赖的他又刁钻刁又蛮横。这个“蛮子”,公然目无洋人,在动怒时,毫不手软地要了人家法国工程师的人命。你说邪呼不邪呼,邪气中是不是透出正气!?

在高潮迭起的情节中,江外的哀牢山与江内的哀牢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一根敏感的神经牵联着哀牢地区的地方绅士与民众,这就是儒家文化。在作品中,唐老太爷,已经是儒家风范的践行者。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玩儿的都是儒家文化的“范儿”,其立身行事,堪为旧文化的道德模楷。

读《哀牢深处》,作品的人物群像,渗透着作家对主人公家族百年之间延续而下的几代人及其人物身世性格的准确把握,人性,在作家笔下得到了痛快淋漓的宣泄;在特定时代,唐洪道可谓已经达于“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巅峰,在人生的棋盘上,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发家致富成家立业而身世显赫。再说唐氏家族在云南的开山之祖——唐纪元,这老前辈起首为皇清朝廷命官,奉旨带兵征战云南“勘乱”;来了,在哀牢腹地杀伐征战,之后,落脚云南的唐纪元一家四口,父母、姐姐为平乱而殁。唐纪元在自身不保的危险时刻,抛小儿洪道于旷野草莽,算是保全了一棵独苗。大难不死的唐洪道最终落到了江外(红河以南)的哈尼山人家,做了哈尼土司莫独的儿子,在边疆民族地方的山野大泽度过了青少年时期。为了江内江外的关联,唐洪道有把女儿唐志鹇嫁予哈尼姐姐莫水的儿子李大进,这就有了他们民族杂交的后代。这样一种情节,是以云南汉人的大量家谱为根据的。流官、流放、充军、从商而来到云南落籍的外省汉人,大部分都是边地这边汉人的祖先,这是确凿无疑的。这是写实,也埋下了更多的想象空间。在云南边地,民族混血是确凿无疑的事实;作品就此也就埋下了民族融合这样一个抹不掉的“大云南”、“大云南”概念。这是《哀牢深处》埋得很深的一大亮点。民族融合并非抽象的概念,文学里的人生与社会变迁实现了两股弧线的重合。唐纪元后人的发展壮大,应该说是大有来头的,祖上的官场人脉与与哈尼人的联姻,这都是唐洪道一族得以在哀牢腹地做大的牢靠根基。

读《哀牢深处》可以洞见,作家很擅长白描,人物的语言、动作、心理描写顺势而下,相关相联。人物的心理定势推动文字的流动,往往很长的段落、章节读来却不觉累赘,并且具有较强的牵引力。他的文字是朴素而远离矫情的,看似随意,实则通达随和自然。行文水到渠成,比如,“莫水吃过晚饭,她独自一人走到自家的田地里,坐在田埂上,让从茫茫梯田吹来的带着泥土的芳香的风吹拂烦躁的心。夜幕降临,㛑亮从高高的树林钻出来,照射着幽幽发亮的梯田,为她分担着心中的忧伤。”情与景相融,深刻而传神。载看作品的另一个段落:多日不见志鹆,老爷子见正在参与筹划个碧石铁路工程的志鹆忽然来了,老也他便顺势问起了修筑个碧石铁路工程的事情。就是这个个碧石铁路工程,那么大的章节,作家变换手法以侧写间接介入。工程的宏观态势、来龙去脉、人事安排,资金来源,筹备之初的点点滴滴却写得有滋有味。突出了民间资本修建个碧石铁路这一事实。中国的第一条民营铁路哦!修筑滇越铁路,这么一个重大章节,作家很有把握地正面出击,一招一式毫不含糊。把个蛮子唐志鹆的人物性格刻画得活灵活现;也因为志鹆的介入,把个很残酷血腥的情节,掺和了可观的情欲。着墨不多,便活脱脱塑造了一个风骚烂漫的金发碧眼的法兰西风情十足的女流。蒙自兵变,作家没有任何的杜撰,以文学的表现形式有声有色地还原了一段历史。从中可窥见滇南府的战略地位决非虚妄。又如西南联大蒙自分校的南湖诗社,作家把唐洪道的夫人杜云儿顺势带入,恰与人物的身份学识对等;作家对他笔下的人物杜云儿应该说是莫逆与心,该出场时就出场;一个杜云儿,在那么一群名家名流中如鱼得水一般,达到了烘云托月的效果;再说了,“蛮子”地方还是有不失水准的人哦!作家在虚与实之间,成就了南湖诗社的一台大事。写那么多事件,可谓滇南历史上的荦荦大端,对诸如此类惹人注目的大事端的介入,做到不动声色地自然而然转移,衔接得是那么合情合理。像一棵树,自自然然地发杈,插条长叶;像一条江,汇起了那么多小支流,走着走着,走出了浩大声势!

事端无论巨细,大有大的宏阔构架;细小处又是那样纤毫入微,如作品里候老爷女儿的奶妈黄花儿遭遇强奸:“黄花儿看到朱三眼里发出野狗贪婪似的蓝光刚刚还躁动不安的心,变成另外一个念头,赶快逃走!可是,晚了,当他还没有迈出第一步时,早被一下跃起的朱三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抓进了怀里”。

读《哀牢深处》,可以洞见,作家善于驾驭宏大结构,从细致入微地描摹细节入手铺展宏大场面的本领。1910年通车的滇越铁路,其工程的艰巨与后来的成昆铁路路可以说有得一比,作家唐天马居然凭自己的想象还原了那么多微观作业场面。作家善于设置悬念,在排除障碍中持续推进情节;比如唐洪道(莫山)的人生之初,只身到滇南府闯荡,世路艰难,在举目无亲之境地却绝路逢生,落魄且不名一文,很普通的故事,峰回路转之却又绝处逢生。一个个生面孔出来了,又是一党别样的人物,都是对他施以援手的人,而施以援手的人,比如府台刘墉,多年来一直在苦苦找寻唐纪元的遗孤。故事的展开,如九层瀑布,一泻而下,不单调动起了读者对人物命运的担心,而且给读者以阅读的愉悦感与对人情世相的洞悉。再如,哈尼人的长街宴、唐氏家族的盛宴、军政联席会议 、滇越铁路民间参议大会等大场景,场面浩大却不失有条不紊,处处透出作者的睿智与见识。一切的铺排,作者心中自有丘壑。

长篇小说,不外要写出人物命运,否则,也就不叫长篇。终端对所涉人物最后的走向,大致都必须有一个交待。如唐洪道的一病不起,时事变异,真真是到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境地。老了老了,上了坟山,黄泉路上无贵贱,世事不饶人啊,读来叫人心有不甘。那么一个挺能干的人。似乎太落寞了。事实上,解放后多少恶霸地主、老财最终都遭遇了不得好死的结局。老大志鹏、老四志鹤解放后以右派身份进了弥勒东风农场,他们的家小下放到了近郊的村子;之前,老二唐志鹄,老五唐志鹆连同他们的家室一起离开了大陆,投奔香港唐家的万通银行去了。唐洪道后续老婆杜云儿,这个小丈夫四十多岁的女人,所受磨难更多;很风雅的一个女子,从蜜罐子摔到了泥淖中,说透了“命运”二字。志鹇,当年那么一个的刚烈而风光八面的压寨夫人,之后的落魄也是比较真实的。至于改革开放后会怎么样,读者是可以预料的。事实上,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后来大多都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作品里主人公的人生,是在唐洪道归世的1956年前后就刹住了。上溯七十多年,唐洪道的生年大约是1880年前后;唐洪道六岁上父亲战死南疆,那唐纪元的阵亡当在1886年左右,唐纪元父亲(唐洪道爷爷)的阵亡(时年46岁)当在1840年鸦片战争前后。唐纪元盛年阵亡,死时30多吧,那他奉命入滇应该是1850年左右,大约在咸丰、同治年间。如果说唐洪道的生年是1880年,那“志”字辈的儿女的出生都在1900年之后,老三志鹇大约生于1906,她与李大进是夫妻,应该是年龄不像上下;可知李大进当州长(专员)时已经是46岁。小说归小说,我要说的是作家唐天马在其一干人物的年龄层次上算得还是很精细的。云南的移民,从明朝开始,一直就持续不断。云南,因此有了传统文化回旋缓冲的包容性;云南的文化也因此而趋于多元;唐天马以现实主义的眼光投身于文学创作,也因此而具有了“好风凭借力”的际遇。

就我的阅读感觉,文本的第一卷,唐纪元到滇南府履职之初,到辖区各县走访调查民情,一站一站往下走,竭力避免扰民。这样的作派好像似曾相识,多少有点“老八路”的“范”儿。当然,作家好像着意于说清滇南府四州八县的概况,应该是另有用意。滇越铁路保卫战一节,日本飞机的轰炸范围扩大了到了铁路沿线,纯属虚构。杜云儿等人遭“下放”所涉情节,稍显薄弱。唐洪道或者应该是在“土改”时期遭厄运,却无端后延了几年。白壁瑕疵,不知是否说到点子上。仅供参考。

附录:云南蒙自籍作家唐天马积十数年之功,潜心于小说、影视剧本创作,至2015年其在云南《大家》文学杂志发表长篇小说《百年风潮》,2016年在《中国作家》一至三期连续发表影视文学剧本《横断山》,长篇小说《哀牢深处》上下部,(总计80万字),这不能不说是云南文坛的重要收获。在之前,他出版有长篇小说《殷红的晚霞》、《洪荒世界》(为上中下三部)及若干短篇。其创作实力可以说已初见端倪。

(作者系《蒙自报》副刊编辑)

责任编辑:程 健

猜你喜欢

蒙自天马云南
老年下肢骨折患者应用人性化手术室护理干预的效果
探秘海天马的海马养殖经——访济州海天马代表卢暹
云南茶,1200年的发现
天马寨两咏
云南邀您来“吸氧”
云南是你避暑的最佳选择
一图读懂云南两新党建
毕业一起去旅行:云南蒙自市
衢州市常山县天马一小
如浮云伴天马,共演西游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