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森林教育发展之路



■教育琐记

瑞典森林教育发展之路

穆培华，现于北京师范大学进修，主导实施了华德福与公办教育融合、沐心苔森林学园、MMUN世界公民•森林湖小学比较教育实验等项目，曾考察美国、新加坡、澳大利亚、欧洲诸国的教育，撰写的教育琐记影响广泛。

瑞典森林教育发展之路

关于森林教育，手头没有权威的资料，一种说法是1927年世界上第一所森林幼儿园创办于美国，另一种说法是1952年世界上第一所森林幼儿园创办于丹麦，不管怎么说，以上两所幼儿园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世界上历史最长、发展最好的森林教育在瑞典，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I UR OCH SKUR，这是一个瑞典语名字，艾利国同学把它翻译成了中文——“风雨无阻”。截至目前，在瑞典，已经有200多家“风雨无阻”幼儿园和10家“风雨无阻”小学。

森林教育体系的诞生

1940年代初期，G·sta Frohm加入到Friluftsfr·mjandet的中心机构，工作任务是研发Friluftsfr·mjandet（风雨无阻户外协会）的项目以提高领导者的教育质量，并开发新的活动项目。直到1973年退休，接着又在组织里做起志愿者，直到去世，享年90岁，他是真正的“Friluftsfr·mjandet先生”。然而人们对他的怀念，更多时候是因为他于1957年创办了“Skogsmulle School”（“森林怪兽学校“），开始为各类学校提供森林教育课程。

2007年是森林怪兽学校的50周年纪念日。在过去的50年，有多少瑞典的孩子进入到学校里呢？数据显示有100-200万的孩子。另一个可以估测这个数目的方法就是估计有多少瑞典人口是生活在森林学校的“时代”，例如：5-6岁的孩子已经见过森林怪兽了。这个结果真的让人印象深刻，因为约有20%的瑞典儿童去过森林怪兽学校。

瑞典第一所“风雨无阻”幼儿园是Siw linde创办的。关于这件事，还有一个故事，当时，瑞典有一个教授，在为企业做保护地球和环保方面的培训，她受到启发，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从儿童抓起，于是在丈夫的支持下，她着手创办了瑞典第一家森林幼儿园。

这是这类幼儿园的LOGO，画面里有太阳，有月亮，有雨水，有闪电，有雪花，艾利国把它翻译为“风雨无阻”。后来，这类学校被作为Friluftsfr·mjandet 下面的一个组织进行统一管理，所有申请加入这个组织的学校都必须签订协议、缴纳会费、接受培训和监督，以保证质量。1985年至今，已经被政府和越来越多的家长所推崇。经他们成立的协会认证的学校已经遍布瑞典与芬兰。英国、俄罗斯、日本等许多国家也纷纷学习他们的经验。

5月19日中午，我们抵达丹麦，又考察了一家森林幼儿园——斯德哥尔摩中心（我也很好奇，一所丹麦的幼儿园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累积了许多感受之后，对森林教育有了更多的思考。

男教师的作用

在斯德哥尔摩中心，我们正好赶上中午，孩子们都在院子里自由玩耍，我们有更多的机会观察孩子。森林幼儿园的老师和孩子们都比较开放，对于我们这些来访者都没有什么顾忌。我观察到，在这类幼儿园里，男老师的比例非常高，在一半以上，而且这些男人们非常喜欢他们的工作。

我问他们，“如果是那种传统的室内活动为主的幼儿园，你们愿意去吗？”接待我们的男老师作痛苦状摇摇头说，“NO”。这让我们联想到，在中国，很多男老师不愿意在幼儿园和小学从教，原因有很多，比如说收入太低，不足以养家糊口、购房购车，而这些都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基本条件。

当然，还有其它原因，比如说，现在的幼儿园和小学，从环境上说，确实比较女性化，一个大老爷们，呆在那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可是孩子们既需要女老师，也需要男老师，这样，校园里的环境才可以做到阴阳平衡。

在斯德哥尔摩中心，我看到男老师的作用真的是女老师无可替代的，比如：一个小女孩走平衡木，男老师就显得特别淡定，给一个小女孩很强的自信心。在小足球场上，那些男孩子疯跑的时候，旁边站着一个男老师也很搭。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在中国人的文化里，情况很特殊，我们的传统是男主外，女主内，或者是因为女人比较感性，男人比较理性，所以，在过去的几千年，幼儿小的时候基本上是母亲带，男人基本是在后期，像我们在欧洲看到的几所幼儿园里男老师抱着两三岁的孩子，在中国，似乎有些不习惯。不管这样的文化是否合理，总之在中国人的心目中，这件事尚未形成新的文化。

风雨无阻协会标识

自然教育想要给孩子什么

在斯德哥尔摩中心，我看到一些不舒服的情况，比如说，幼儿园会演示杀鸡给孩子看，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要让孩子们知道，一块鸡肉是怎么来的，而且把鸡杀了之后，还要把那些内脏拿出来，让孩子们知道哪个部位是鸡的心脏，哪个部位是鸡的胃等，而在幼儿园的烧火区域和教室，我们都看到一些鸡爪子被吊起来作为装饰，问起原因的时候，老师的回答说是因为幼儿园有鸡舍，显然这样的回答有些牵强。

其实，像这样的问题，我在几次森林教育的论坛和培训中已经发现了，或许是欧洲的历史背景和森林教育、自然教育创始人的特殊背景的缘故，他们比较重视认识自然，重视在自然当中的生存能力培养，但似乎少了一些东西。比如说杀鸡的问题，我曾经见过一个孩子，看到自己养的鸡被爷爷杀了之后伤心的样子，在斯德哥尔摩中心，我也看到了孩子拿树叶去喂鸡，孩子们爱这样的小动物是自然而然的事，难道杀鸡的时候，他们不会难过吗？在儿童心智尚不成熟的时候，看到老师拿着斧头把鸡脖子砍断的时候，他们的心灵上真的没有一点创伤吗？而且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中国人的自然观和典型的欧洲人是不一样的，也许那些维京人的后代，那些海盗的后代，他们对自然规律的残酷认识深刻，所以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但中国人，更注重的是天人合一，更注重的是对生命的尊重，我们如果做森林教育，做自然教育，恐怕重心、重点应该在对大自然的保护上，对一草一木、每一种小动物的爱护上。其实，即使在欧洲，像蒙台梭利教育、华德福教育等一些百年经典教育，也不会出现前边所说的那样的教育方式。

作者在瑞典的生物动力有机农场Rosendal's Garden拍摄

教师的形象问题

有人把教育分为精英教育、贵族教育、平民教育等类型，其实，我觉得，每一种教育，都应该把人引向高贵，引向优雅，引向真善美，可在以森林教育为特色的幼儿园，我只看到有少数几所幼儿园，老师们的气质非常优雅，即使在户外也非常讲卫生、讲文明。特别是瑞典的风雨无阻系列的幼儿园，老师们、孩子们在户外活动的时候，非常讲卫生，该洗手洗手，该换装换装，而且也非常重视艺术教育，唱的歌、讲的故事、读的诗、做的游戏，都很有文化品质，老师们和孩子们在优美的大自然环境中，高贵而优雅，给大自然增添了人类的优雅和智慧，充分体现了人作为万物之灵的化育作用。而在其它个别以森林教育为特色的幼儿园里，我们则看到太多不讲卫生、不文明、不礼貌的情况。

本来，所有做学前教育的老师们都应该知道，这一阶段孩子们最主要的学习方式就是模仿，而每一位老师都应该成为值得孩子模仿的对象，而我们见到的一些老师，无论是从服装上、修饰上、言谈举止上，都不够优雅，至少不够端庄，更看不出其身上的艺术气息和高贵品质，虽然质朴、朴素、个性等这些优点也是优点，但展现在儿童面前的老师不应该是他们的那个样子。

其实，思考还很多，考察途中，时间紧张而匆忙，做教育要做到从容淡定，必须有自己的观察，自己的立场，不能人云亦云，回国之后，我们大有可为，没有一种经验是可以照搬的，抓住本质，抓住核心，读懂儿童，读懂教育，然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实践中探索创新，做真正符合儿童、符合善美本、符合规律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