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人口养老意愿分析：以深圳为例

侯　杰，王汝志，孙晓岭，施　蕾

(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深圳　518055)



老龄人口养老意愿分析：以深圳为例

侯杰，王汝志，孙晓岭，施蕾

(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深圳518055)

人口是社会的主体，人口老龄化问题将给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带来深刻的影响。通过对深圳养老机构和130位老年人进行深度访谈和访问式问卷调查，分析指出老龄人口养老选择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较大，资金收入渠道较为单一，养老需求受到医疗保健、子女、环境设施等因素的制约。针对调查中的突出问题，提出了拓展资金渠道、养老“时间储蓄”机制和多层次多模式养老的对策建议。

人口老龄化；养老意愿；养老产业；时间储蓄

本文引用格式：侯杰，王汝志，孙晓岭，等.老龄人口养老意愿分析：以深圳为例[J].重庆与世界，2016(8):20-23.

人口老龄化是21世纪全球最突出的社会现象，是每一个国家已经面临或即将面临的问题。根据联合国划分人口老龄化程度的标准，当一个国家60岁及60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超过10%，或者65岁及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超过7%，就意味着这个国家进入“老龄化社会”。按照这个标准，中国1999年就已经步入老龄化社会，2011年之后进入“人口老龄化提速期”。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我国当前60岁以上老年人口比例已经达到13.32%，65岁以上人口已达到8.91%，远远超过了国际老龄化社会的定义标准，目前正在快速接近深度老龄化社会[1]。

面对我国养老服务的巨大压力与挑战，努力解决好我国的养老问题，党的十八大报告明确指出，未来国内养老服务的发展方向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大力发展老龄服务事业和产业”。2016年2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对加强老龄工作做出重要指示，强调：有效应对我国人口老龄化，事关国家发展全局，事关亿万百姓福祉。要立足当前、着眼长远，加强顶层设计，完善生育、就业、养老等重大政策和制度，做到及时应对、科学应对、综合应对。此事要提上重要议事日程，“十三五”期间要抓好部署、落实。

因此，有效把握老年人口的养老需求和养老意愿，才能够制定切实有效的措施和政策，来及时、科学、综合应对我国老龄化的问题。

一、调查方式选择

我们采用深度访谈与访问式问卷相结合的方法来掌握深圳老龄人口的养老需求状况。调查共分为两个阶段：首先，对深圳养老相关机构和部门进行深度访谈，以了解深圳老龄人口总体特征和基本状况，从而保证后续的访问式问卷的问题能够更加清晰和精准。第一阶段对深圳民政局、老龄办、老年协会、福利中心、日间照料中心和民办养老院等6类共计9家单位进行深度访谈，并收集了约26万字的访谈和内部相关资料。其次，我们采用随机抽样的方法，对深圳老年人口进行了访问式问卷调查，并得到130份有效问卷。

根据使用问卷的方法的不同，问卷调查可以分为自填式问卷和访问式问卷两大类。自填式问卷由被调查者自己填写，可以做到简单的大范围发放[2]。而访问式问卷则需要由调查者按照事先设计好的问题进行提问式填写，虽然数量上无法与自填式问卷相比，但是问卷的质量和精度会有极大的提高。采用访问式问卷进行调查是由老龄人口自身的特征所决定的。问卷的设计需要符合被调查者的能力和条件，包括阅读能力、理解和表达能力、记忆和计算能力、知识的范围水平等等[3]。受制于年龄状况，有相当比例老龄人口视力状况、阅读能力和理解能力无法同当前的年轻人群相对比，采用自填式问卷会影响到问卷的回收和结果的精确性，因此我们采用访问式问卷，结合访谈的方式，对60岁以上老龄人口进行调查，其中最低年龄为60岁，最高年龄为74岁，男女比例为0.94∶1。随机抽样区域包括原深圳关内和关外各区中老年人较为集中的几个社区。

二、调查结果分析

(一)理想养老模式选择

中国传统文化对老龄人口养老需求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决定了大部分老龄人口养老模式的选择。在中国传统“家”文化的影响，绝大部分被调查者理想的养老方式是在家养老(88%)，其中随子女养老的选择比例高达62%，选择与配偶一起的比例为26%。此外，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国养老院建设发展的出发点是执行政府公共服务的职能，目的是社会公平和福利最大化，功能目标定位于收留没有子女、没有经济收入和亲人的流浪老人，导致人们普遍认为养老院是子女不孝，无依靠无收入老人的去处，从而形成了大众对机构养老根深蒂固的文化偏见。因此，从目前调查结果来看，只有2.2%的人选择去机构养老，大部分老龄人口仍然不愿意选择机构养老(图1)。由此可见，从养老文化宣传角度去培养人们正确的养老观念，纠正历史积累的错误偏见也是养老产业发展的重要任务之一。

图1　老年人口认为的理想养老模式

(二)养老资金的保障与来源

受文化水平，年龄和身体条件等方面的限制，目前工资(退休金)是老年人口养老资金的主要来源，子女的赡养也是老龄人口养老资金来源的重要补充。此外，虽然已经是退休年龄，一些健康老年人口仍然为提高收入而继续劳动和工作(图2)。从总体来看，老龄人口能力有限，资金的来源渠道较为单一，无法获得多种渠道的资金收入。由于该群体金融互联网知识基础较为薄弱，无法有效保障投资渠道的安全性和收益性，因此对已有积蓄的增值保值能力较弱，这也影响了老年人群进行高端“夕阳消费”的能力，给当前的养老金融产业的发展预留了巨大的发展空间。

图2　老年人收入途径(多选)

(三)养老需求的重点

疾病和人体功能退化是老年群体的一个显著的特征，也决定了老年人口对养老服务关注的首要重点是医疗保健条件。根据抽样调查访谈记录，老年群体在对居住、养老院和日间照料中心的选择偏好中，医疗保健条件(如是否靠近医院，附近的医院医疗条件是否优秀，养老机构的医务人员是否专业、态度是否优良等)是老年群体首要的关注因素。此外，基础设施的配套建设和相关设施的服务水平，也是老龄人口关注的重要因素。从调查的问卷数据来看，老龄人口对养老服务的需求主要集中于医疗和保健领域，如紧急医疗救护、定期健康检查等、餐饮膳食均衡等内容(图3)。

(四)养老地域的选择

同样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中国老龄人口倾向于与子女同住。而与国外老龄人口相比，国内大部分老人没有信仰，文化水平较低，脱离子女会造成老年人生活的极度孤单与寂寞，因此在异地养老的考量因素方面，老龄人口的选择会受到子女就业地点和与子女之间往来的交通便捷程度制约。除以上制约条件之外，基础设施环境，就医条件的方便程度是老龄人口异地养老重要的考量因素(图4)。

图3　养老需求服务分析

图4　养老地域的选择

三、老龄人口养老的策略建议

(一)大力拓展老龄人口资金来源渠道

党的十八大报告明确指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大力发展老龄服务事业和产业”。而老龄人口的收入水平是解决我国老龄化问题的关键制约因素之一。养老产业能够快速发展壮大，其目标客户(中老年人群)的消费能力有决定性作用。目标客户群体消费能力的强弱，一方面取决于中老年群体的数量，另一方面取决于中老年群体的收入水平。从调查分析看，老龄人口的收入渠道有限，主要收入依赖养老金，储蓄资金的升值保值能力较弱，未来伴随着国家养老金上涨幅度的持续减小，老年人的实际收入水平和消费能力将受到较为严重的影响，限制了老年人群进行高端“夕阳消费”的能力，从而制约我国养老产业和事业的发展壮大。

住房反向抵押贷款、房地产投资信托等多种养老金融方式已经在美国、加拿大、日本等发达国家发展得较为成熟，私人养老金也成为了当地老龄人口收入的重要来源，而我国大部分还是依靠以政府为主导的公共养老金项目，所以应当借鉴西方经验，大力发展养老保险、养老地产等养老金融产业，为养老产业和事业的蓬勃发展提供良好的资金支持，创造多方共赢的结果。

(二)推行养老“时间储蓄”机制

养老的“时间储蓄”是指低龄、健康老人为高龄甚至失能老人提供服务，服务时间由工作人员记录入档，以此为依据，低龄老人在将来也可以由其他的志愿者提供同等时间长度的服务。这种类型的“时间储蓄”最早开始于德国和日本，通过建立管理系统，来将个人的义务工作时间记录在档案中，如美国的“Partners In Care”组织和日本的NALC(Nippon Active Life Club)，都是典型的“时间储蓄”志愿者服务机构[4]。面对人口老龄化趋势加快、老龄人口普遍缺乏广泛的资金收入渠道、老龄人口退休后交际圈狭窄、生活极其孤单与寂寞的问题，“时间储蓄”的志愿者制度有较高的优势，其主要体现在以下4个方面：

首先，有效缓解老年服务的资金需求压力。“时间储蓄”养老服务可以为一些收入不高、自主购买养老服务能力不足的老年人提供一个获得服务的途径。

其次，“时间储蓄”是一种劳动的保值和升值的工具。从调查中可以看出，老龄人口普遍缺乏对已有储蓄财富的增值保值手段，在社会快速发展和经济周期波动过程中，个人的储蓄的财富随时可能会被通货膨胀或投资失败吞噬掉，但是“时间储蓄”记录的是个人的服务时间，国家还会对服务进行一定的政策扶持帮助，所以其劳动财富不会因为时间的增长而遭遇到贬值。

第三，扩大老龄人口的交际圈，丰富退休老人的精神生活。众多的志愿者来自于各行各业，由“时间储蓄”志愿者服务组织将大家联系起来，不同行业的志愿者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为大家提供一些专业领域的“老年大学”培训，可以极大地提高老年人之间互相接触和认识的机会，扩展朋友圈，丰富精神生活。

最后，年轻老年人在进行志愿者服务的时候，志愿者组织会对相关志愿者进行养生和护理培训，能够主动推动他们掌握医疗护理和养生知识，降低失能老人的比率。

(三)提供多模式养老服务

老年消费市场具有多样性和复杂性。从调查访谈结果看，不同年龄、收入、健康程度的老人，对养老有不同的需求。年轻、健康和有一定经济实力的老人与高龄、健康状况较差的老人的需求重点不同，因此老龄人口的养老需求需要分层次满足。

从中国传统文化来看，集中式“养老院”或者“养老社区”并不符合中国传统文化中尽享天伦之乐的老年观点。调查中大部分老龄人口理想的养老方式都将机构养老排除在外，这种养老方式特别会遭到低龄和经济实力雄厚的老年人的拒绝。随着经济的发展，有相当数量的老人都有外出走走的想法，因此对于低龄、有一定经济实力的老年人口，异地旅游等“候鸟式”养老将成为主要的养老需求。从发达国家经验看，相当一部分发达国家的老人，凭自己的积累和养老金水平，在本国或本地区只能过很一般的，甚至是比较拮据的生活，但是如果到物价水平较低的国家和地区去，他们的积累和养老金却能支持较高的生活水平和享受较高的医疗保健服务，并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这给我国“候鸟式”养老提供了参考经验。

对于高龄、身体欠佳的老年人，则比较容易推行集中式“养老院”或者“养老社区”模式。对于高龄、身体欠佳的老年人，较好的生活照料、居住条件与医疗护理将压倒其他一切因素成为主导养老决策的决定性因素。集中式养老(如老年社区)模式，可以有效帮助老年人口与周围同龄居民建立起社交关系，降低老年人的孤独感。此外，还可以有效提高资源的利用率，便于开发各种养老商业模式(如养老地产)，降低老年人口的养护成本，提高养护质量(便于民间资本的参与，形成养老服务品牌)，也便于统一进行基础设施规划和管理(如医院、公园等)，形成养老产业的协同效应。

[1]杨燕绥.中国老龄社会与养老保障发展报告(2014)[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5.

[2]高扬.市场调查问卷的设计[J].企业改革与管理，2007(12):66-67.

[3]康等银.关于调查问卷设计应注意几个问题的研究[J].科技信息， 2009(23):608-622.

[4]陈功，杜鹏，陈谊.关于养老“时间储蓄”的问题与思考[J].人口与经济，2001(6):67-73.

(责任编辑周江川)

Study on the Endowment of the Elderly：Based on Surveys in Shenzhen

HOU Jie, WANG Ru-zhi, SUN Xiao-ling, SHI Lei

(Shenzhen Polytechnic, Shenzhen 518055, China)

Population is the main body of society, and the aging of the population will bring profound impact on social, economic, political and cultural aspects, and it has been highly valued by the central government. Through in-depth interview and access questionnaire survey of related institutions and 130 elderly people, this study found that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influence on aging population choice is huge, and the channels of capital income is relatively single, and the demand of medical and health care, children, environment and facilities are the most important influence factors. In view of the outstanding problems in the investigation, this study put forward suggestions of expanding the fund channel, the “time saving” mechanism mechanism and the multi-level and multi-model.

endowment of the elderly; desire for old-age support; pension industry; time saving

侯杰(1982—)，男，博士，研究方向：企业管理。

【博士论坛】

10.13769/j.cnki.cn50-1011/d.2016.08.004

format:HOU Jie, WANG Ru-zhi, SUN Xiao-ling, et al.Study on the Endowment of the Elderly：Based on Surveys in Shenzhen[J].The World and Chongqing, 2016(8):20-23.

C913.6

A

1007-7111(2016)08-00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