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分析

柯 平 苏 福（南开大学商学院 天津 30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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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分析

柯 平 苏 福
（南开大学商学院 天津 300071）

文章通过对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研究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著作和期刊论文进行统计和概括，运用词频统计和内容分析的方法，总结出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类文献的规律，从中分析了目前我国图书馆学研究方法中存在的主要问题，提出今后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趋势和展望。

图书馆学 研究方法 专门方法

〔引用本文格式〕柯平， 苏福.我国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分析［J］.图书馆，2016（5）：1-4,9

新中国成立以来，学界对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研究兴起于上世纪80年代初期。随着时代的进步、各种学术思潮的交融以及信息技术的发展和应用，历经了30余年的探讨和研究，相关著作和论文颇丰，出现了较多的成果，本文从相关著作与论文两方面对图书馆学研究方法进行考察，以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1　图书馆学研究的著作类和论文类成果

图书馆学界对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讨论发轫于20世纪80年代初期，1981年，刘迅先生将科学哲学中的层次论引入图书馆学，指出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可分为哲学方法、各门学科的一般方法、具体学科的一般方法和具体学科的特殊方法［1］。此后，关于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论文和著作相继问世，对我国的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研究起到了较大的推动作用。

1.1著作类成果

1985年，吴慰慈、邵巍二位先生首次将层次论的观点写入其著作《图书馆学概论》，该书将层次论作为框架，介绍了图书馆学研究方法，但未对图书馆学科学方法进行明确定义和探讨［2］。

1985年，桑健先生在其著作《图书馆学概论》 中，将图书馆学方法划分为一般方法、特殊方法和相关方法，包括了哲学方法、信息论与控制论方法、系统论的方法、数学方法、其他相关学科方法等，虽做了划分，但未详述这些方法的逻辑关系［3］。

1986年，倪波,荀昌荣二位先生在其著作《理论图书馆学教程》中，将科学方法分为哲学方法、一般科学方法和专门科学方法，在谈及图书馆学科学方法时，直接给出图书馆学常用的研究方法如哲学方法、归纳法和演绎法、历史方法、数学方法、系统方法、调查法、类比法、移植法等［4］。

1988年宓浩先生在其著作《图书馆学原理》中探讨了图书馆学的科学方法，指出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就是图书馆学研究过程中科学行为方式及手段的总和，是图书馆学研究过程中的一般性方法以及具有一般化趋势的方法［5］。

1988年，黄宗忠先生在《图书馆学导论》中，从层次的观点分析，认为图书馆学的研究方法属于专门的研究方法，是最低层次的，但必然包含中间层次的一般方法和概况程度更高、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的哲学方法［6］。

1988年，王崇德先生所著的《图书情报学方法论》，开我国图书馆学情报学方法论专著之先河，书中讨论适用于图书情报学科学研究之方法的品质、形式、性能、应用和规律的学问与知识。从方法论的角度介绍了文献计量学方法、引文分析方法、控制论方法、系统方法等，介绍了各种方法的运用对象、范围、途径及实例［7］。

1993年，赵云龙先生的《图书馆学研究与方法》详细介绍了观察法、调查法等20种图书馆学研究方法［8］。

1996年，谭迪昭先生的《图书馆学概论》将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分为一般研究方法和专门研究方法。其中，哲学方法、归纳与演绎法、分析与综合法、历史分析法、调查法、数学法、比较法、系统法属于前者，文献计量法与文献引文法属于后者［9］。

2002年，吴慰慈，董焱二位先生重修《图书馆学概论》，仍然坚持按照哲学方法、一般研究方法、专门研究方法来划分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层次［10］。

2006年，张寒生先生的《当代图书情报学方法论研究》，将图书情报学研究方法划分为客观实证方法（包括观察法、调查法、实验法等）、逻辑思维方法（包括分类方法、归纳法、演绎法等）、现代科学方法（包括控制论方法、信息方法等）、专门研究方法（包括文献计量学方法、引文分析方法等）以及哲学方法［11］。

我国图书馆学界对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研究可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综合上述成果，笔者认为主要包括三种观点：第一种以层次论为理论框架，将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划分为哲学方法、一般方法以及专门方法，并就每种方法门类进行进一步的阐述和说明。第二种认同层次论的观点，但具体研究时并未将层次清晰区分，从方法论的角度对具体的研究方法进行介绍和阐述。第三种是从研究方法本身，将具有共同特征的研究方法聚类归纳，加以划分。

1.2论文类成果

笔者对国内有关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文献进行了调研和分析，以期达到总结研究进展、发现共性问题之目的。笔者以CNKI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为数据源，检索日期为2015年11月24日，对其进行了主题词为“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精确检索，时间范围不限，结果命中123条。现将结果归纳分析如下：

表1　1980-2015年图书馆学研究方法主题论文统计（篇）

从表1中的数据可知，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图书馆学研究方法主题的相关文献的视角和切入点的概况：

从成果数量的角度来看，以方法论视角切入的文献成果最多，研究专门方法的文献次之，综述类的文献紧随其后，以一般方法的视角和哲学视角的研究较少。从成果的产出年代来看，20世纪80年代出现了成果集中产出的高峰，继而出现短暂的下降，新世纪以来的第一个十年又呈现较高产出的结果，近五年产出成果数量与上一个十年相当，可以预计的是，在2010-2019年的十年间，会产出比以往同期更多的图书馆学研究方法主题的文献。从成果数量的动态变化情况可知，对图书馆研究方法的研究热度呈起伏状，说明对该问题的研究尚未达到较为成熟的状态。

本文运用社会网络关系软件Ucinet，以检索到的123篇相关文献为对象，对其进行作者合作网络关系分析、关键词共词分析，以期从客观的数据中发现该项研究的共性问题。

1.3作者合作网络

可通过作者合著网络对其进行 K核分析，发现较为活跃的合作团队。由图 2可看出, 处于团队核心的作者有张莉莉、刘桂玲、刘伟、王颖、杜云祥、郝俊勤、刘彭年和王传清，王子舟、刘君、周亚，易靖涵、司苗苗、贾二鹏等团队。其中以张莉莉为核心的研究团队的合作强度要大于其它团队。其余团队多是二人合作或单独作者。

图1　作者合作网络

1.4关键词共现关系

关键词是表达文献研究主题和研究对象、内容的核心，通过对关键词的分析，可发现文献的研究内容。笔者以命中的123篇文献为对象，运用CNKI的批量导出功能导出TXT文本格式信息，运用BICOMB2软件对文本信息进行统计和转化，抽取出所有关键词，并进行矩阵转换，将原有的二模矩阵转换为一模矩阵，利用Ucinet 的NetDraw可视化功能将所有关键词转码，呈现出如图2：

图2　关键词共现关系

笔者将样本整体去重后得到共计340个关键词，经过数据清洗，得到共现网络中关键词词频及所占百分比排序如下（选取词频≥2的关键词）：

表2　1980-2015年图书馆学研究方法主题论文关键词词频统计

从表2中可以看出,对图书馆学研究方法、方法论、专门方法、方法体系的研究是重点主题。对于与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密切相关的图书馆相关实践及工作方法的研究，也是本主题文献讨论的重要内容。从研究对象来看，方法论、专门方法及方法体系是讨论的重点，其中，对方法论特别是方法论体系下的专门方法的研究表现突出。从对实践领域的研究来看, 主要集中在图书馆工作方法以及读者工作领域。

2　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存在的问题

对方法论和方法论体系的探讨，更多的是从宏观、整体的角度，而对专门方法的探讨，则直接关系到图书馆学研究的具体实施方法，经过仔细阅读样本文献，笔者对我国图书馆学研究中较为常用的实验法、案例研究法、调查访谈法以及理论研究法进行探讨。

2.1实验法的关键是多维度对比分析

著名的物理学家丁肇中认为，“实验可以推翻理论，理论绝不能推翻实验”［12］。实验是一种抽象（简化），把干扰因素、次要因素排除掉，留下的是纯化了的被当作研究对象的主要内容；实验也是分析与综合。是从物质手段再现出来的分析与综合；实验也是比较，对比实验就是比较［13］。这表明，实验法是自然科学中较为常用且公允性较高的研究方法。实验离不开分析，换句话说，定量与定性是同时存在的。在人文社科类学科的研究中，也大量使用实验法。社会科学实验法从本质上讲，是自然科学实验法在社会科学研究中的移植和引入，是与自然科学实验法一脉相承的，但二者的实验载体不同。从科学认识的角度来看，二者的基本要素、结构、内容、研究逻辑是一致的。实验法从严格意义上讲，是定量研究，在人文社科领域，研究对象往往是有生命、有感情、有思维的人，或者是由人组成的分析单元。有观点认为，定性和定量是严格区分的，定性和定量是区分实证研究与非实证研究的分水岭，然而定性与定量不是严格区分的，定性的研究需要定量数据支撑，而定量研究需要有定性研究作为方向性的指导，二者密不可分。严格的实验法所呈现的研究成果，应该能使不同的实验者在相同操作规程和步骤下，得出相同的结果。显然，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要复制出相同的实验环境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有人参与的实验，不同时间、不同状态的人的心理活动不可能完全一致。因此，人文社科的实验方法只能在一定条件下，重复相同的操作规程与步骤，得出相近或相类似的结果，这种实验法严格意义上只能称之为“准实验法”。实施实验法的关键是进行多维度的对比分析，即：第一个维度，将实验对象分组，并作实验组和控制组的对比；第二个维度，将每组进行事前测验与事后测验；第三个维度，进行纵向和横向的对比。只有从多维度开展对比分析，要进行多维度的对比分析，必须坚持“理论先行”的原则，即以问题为起点，更具已有理论，提出研究假设，进而制定观察指示、实验变量等，最后，通过实验观察、检验假设或概括出新的命题。只有这样，社会科学领域的实验法才能取得较高的信效度。

2.2应区分案例研究法与案例教学法、案例分析法

案例研究是归纳法中定性数据搜集方法的一个组合。它是社会科学研究中常见的研究方法，在管理学、社会学、教育学、政治学等领域均有所应用，美国学者米勒和萨尔金德在其著作《研究设计与社会测量导引》一书中指出，最早的案例研究可追溯到人类学家马林诺斯基对太平洋Trobriand原住民文化的研究［14］。我国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经常使用案例研究法。需要注意的是，第一，案例研究法进行的是探索性的研究，案例教学其结果是已知的，这是二者的首要区别，案例研究法多用于研究工作，而案例教学法多用于教学工作，前者具有探索性的、开创性的特征，后者具有启发式的、闭环式的特性；第二，案例研究法与实例分析法是不同的方法，案例研究法对应的英文是Case study，而实例分析法对应的英文是Example analysis。案例研究是一套系统的、综合的、规范的研究方法，遵循的研究范式相对成熟，而案例分析多是从实例本身出发，基于实例本身的事实、数据等，对实例进行解读、逻辑分析和概括性的总结，其目的是作为论据佐证相应的观点。第三，案例研究是独立的、研究动态的、正在进行时的分析单元的方法，而案例分析则是辅助的，静态的、研究过去完成时的研究方法；第四，案例研究法的数据来源以一手资料为主，其难点也在于数据的收集；最后，在案例研究中，必须善于发现数据之间的关联，从小数据发现大问题。

2.3 调查访谈法的重点在于数据的真实性

在图书馆情报学研究中占统治地位的研究方法大概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就是以邮寄问卷方式的调查研究。目前，更多的图书馆和服务机构将调查问卷放在自己的网页，以了解用户的满意度和喜好。然而，研究者应该注意有关回复问卷的准确性和诚实度、研究的道德问题和非概率取样的影响等方法的问题，以改进调查研究中的数据收集的方法。调查的主题：图书馆用户调查：资源利用、用户满意度、用户需求等方面，以及知识管理、竞争情报等方面。调查访谈法的关键是如何得到真实性较高的数据。问卷设计师调查访谈法成功实施的关键要素之一，其原则是具备合理性、一般性、逻辑性、明确性、非诱导性，且便于分析整理。需要注意的是：第一，从方法的认识论和辩证法的角度出发，一方面，要对方法进行发现和探索，对方法进行批评、批判，了解方法的局限性，不能把方法绝对化。因此，调查访谈法在使用的过程中，必须批判性地进行，不能绝对地单一使用调查法或访谈法，应结合起来综合使用。第二，方法论是方法的原理与实践应用之间的桥梁。要找到探索真理的技术路线，在实际使用调查访谈法时，要学会变通，其目的是保障数据的真实性、科学性；最后，在开展调查访谈时，要向调查访谈的对象解释必要的术语、流程。总之，在进行调查访谈的操作时，应从方法论的角度，灵活地使用方法。

2.4理论研究法的三个重点

理论研究法指在统计分析的基础上，对调查资料进一步进行有系统的思维加工的方法。它是多种思维方法的综合运用。理论研究法的直接目的在于从调查资料中引出理论或者观点，并对研究假设进行检验。它的方法体系的具体内容有两种：①常用的具体方法，即理论研究的传统方法，主要有典型分析法、比较分析法、历史分析法、本质分析法、推理法、外推法、话语分析、解释学。②辩证思维的基本方法，主要有归纳和演绎的方法，分析与综合的方法，抽象到具体的方法，信息方法，系统分析方法，结构-功能方法，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分析法。主要重点关注的是，第一，历史研究法中十分重要，被称作图书馆学研究“四把钥匙”的图书馆学史、文献学史（或称为图书史）、图书馆学史、目录学史在今天的图书馆学研究中，仍然处于重要的位置。第二，进行话语分析时，要关注话语与情景的关联、建构的意义，从解释学的角度理解，即话语的意向性是用来指引情景的，要注意视域是否融合，即说话的人与接受者的视域能否融合、理解的是否一致。第三，对于文本的分析也是重点，所谓文本，不仅是语言的文本，还是超出了语言学的范畴，例如，音频、视频、甚至一台活灵活现的戏剧都可纳入文本的范畴，文本的形式无特指。

3　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趋势和展望

研究方法与学科的属性密切相关，有什么样的学科属性、环境和实践环境，就会相应地使用什么样的研究方法。纵观我国图书馆学的发展历程，其学科属性由传统的纯人文学科逐渐发展丰富，使用的研究方法也逐渐由原来的调查法、历史法、比较法等逐渐丰富［15］。在如今学科交叉的大环境下，我们可重点从以下方面进行探索和思考：

第一，技术环境的迅速发展导致了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和研究工具更为丰富、多样，同时，也产生了对传统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挑战。新的技术环境下，特别是大数据时代和人工智能时代的来临，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应与时俱进，吸收和借鉴科技发展的成果，对自身的研究方法进行改进和丰富。

第二，学科环境的交叉发展，使图书馆学研究与其他学科的联系更加密切，特别是相似或相近学科的研究范式、研究对象的交叉，使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得到极大的拓展，我们应该打破学科的界限，勇于吸收和借鉴其他学科的成熟的、公允性较高的研究范式和方法，为图书馆学研究所用，这样，既能促进图书馆学学科的自身发展，又能使其他学科更加了解图书馆学，互相促进，共同进步。

第三，实践环境的多元发展，对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同样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图书馆学的实践环境在不断地丰富，其内涵和外延都在不停变化，随着图书馆学实践环境的多元化发展，出现了各种类型的研究对象，实践环境的多元发展，要求图书馆学研究方法也向着多元化发展。

4　结语

我国的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经过长期的发展，经历了不同时期、不同环境的影响。图书馆学人在不断的探索中，取得了一些成绩，同时也产生了一些问题。我们通过对上世纪80年代以来的著作和期刊论文进行梳理，并运用词频分析和内容分析的方法，总结出目前我国图书馆学研究方法中出现的主要问题，提出了今后的发展趋势和应对方向，本文的研究只是开始，今后还将进一步开展应对技术发展、学科环境交叉以及实践领域多元变化的研究。

（来稿时间：2016年1月）

1.刘迅.要重视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研究［J］.图书馆学通讯，1981（2）：1-5

2.吴慰慈,邵巍.图书馆学概论［M］.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5

3.桑健.图书馆学概论［M］.大连：辽宁人民出版社，1985

4.宓浩.图书馆学原理［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1986

5.倪波,荀昌荣.理论图书馆学教程［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86

6.黄宗忠.图书馆学导论［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88

7.王崇德.图书情报学方法论［M］.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1988

8.赵云龙.图书馆学研究与方法［M］.北京：兵器工业出版社，1993

9.谭迪昭.图书馆学概论［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96

10.吴慰慈,董焱.图书馆学概论（修订本）［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2

11.张寒生.当代图书情报学方法论研究［M］.合肥：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06

12.顾迈南.丁肇中［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2

13.陶洪.物理实验论［M］.南宁：广西教育出版社，2007

14.王金红.案例研究法及其相关学术规范［J］.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3）：87-95， 124

15.吴慰慈.关于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思考［J］.中国图书馆学报，1992（3）：18-20， 89-90

Analysis on Research Method of Library Science in China

Ke Ping Su Fu
（ Business School of Nankai University ）

〕Through the statistics and generalization of books and journal articles of library science research method since the 1980s this paper sums up the law of research method literature using word frequency statistics and content analysis that analyzes the main problems of research method of library science in China. The trend and prospect of library science research method is put forward .

〕Library science Research method Special meth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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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250

柯平，男，南开大学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知识管理、图书馆管理、文献学；苏福，男，南开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知识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