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能力、质量、标准间关系视角的养老服务职业教育机制研究

汪群龙　高　强

(浙江树人大学 家政与养老产业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5)



基于能力、质量、标准间关系视角的养老服务职业教育机制研究

汪群龙高强

(浙江树人大学 家政与养老产业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5)

养老服务业对职业人才的需求日益增加,然而养老服务职业教育受“惯习思维”局限,未能有效将产业需求信息转化为知识语言,导致职业人才与市场需求契合度不高。职业教育与多个利益相关者有关,通过对高校、企业、社会组织等不同层面的访谈,明确提出基于能力、质量、标准互构的建设路径,通过“行业学院”模式的运行,形成集“孵化、输出、跟踪、评估”于一体的立体化的养老职业教育机制。

养老服务;职业能力;职业教育质量;职业标准;行业学院

近年来,养老服务业需求扩张的空间和潜力逐渐扩大，需求的层次和类型差异也逐渐明显,不仅需要更大规模的养老服务职业人员,而且需要大量中高端人才，特别是良好的机构经营管理人才和知识技能型、专家智慧型的专业人才。在高校中开展职业教育,吸引大学生进入养老服务从业队伍,不仅是提升行业整体素质、满足不同层次的消费者需求的需要,也是加快建设养老服务人才队伍的必然选择。但当前养老服务职业教育受“惯习思维”局限,单向度地在教育主体层面(能力提供者)进行低层次的重复性探讨,而未从受教育者能力与市场评价质量间的动态变化关系中,运用标准体系这一过程控制变量的调节,来实现职业教育与产业间能力与质量的提升,反而存在从业者素质能力与市场需求契合度不高的问题。《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指出,要把职业教育纳入经济社会发展和产业发展规划,要求职业教育规模、专业设置与经济社会发展需求相适应。

本文聚焦职业教育如何回应产业需求这一核心问题,以养老服务职业教育实践与受益公众间的客观考量,衡量其价值缺失、错位的范畴,通过处理劳动力市场需求信息,将需求信息转化为知识语言,构建一种协同能力、质量、标准间关系的模型机制,从而在整体上对职业教育机制进行反思,以增强职业教育模式与社会现实需求的契合度,继而满足高校和市场的共同需求。

一、职业能力、职业教育质量与职业标准间的关系

在2014年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上，李克强总理明确提出,职业教育应当大有作为,要把提高职业技能和培养职业精神高度融合,培养一批怀有一技之长的劳动者,而且要让受教育者牢固树立敬业守信、精益求精等职业精神,让具备较强动手和服务能力的人才进入劳动大军。可见,职业教育不仅仅是职业技术培训,应当使受教育者同时具备职业技术、职业精神与职业能力。对于“职业能力”这个概念,国内外学者有一个较为系统的论述。1974年德国学者梅尔腾斯提出,在职业教育领域应当注重对专业能力和关键能力的培养,专业能力强调对本专业领域的知识与技能的传授,关键能力则是一种专业能力以外的跨职业能力培养。*杨群祥:《德国职业教育技能培养模式及启示》,《职教论坛》2003年第6期,第54-55页。它包括具备从事职业活动需要掌握的工作、学习方法与获取新知识、技能的方法能力和从事职业活动所需要的社会能力。*熊伟、李玉鹰:《关键能力培养:德国职教发展密钥》,《教育与职业》2010年第7期,第96-98页。“方法能力”强调的是构建、创新能力,而“社会能力”更多强调的是职业精神、道德素质等职业适应能力与可持续能力。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关键能力的基础上,形成了以专业能力、方法能力、个人能力和社会能力为主体内涵的能力模型,得到了职业教育界的广泛认可和接受。例如,英国的核心技能标准体系、德国的KOMET能力模型、国内学者构建的大学生职业能力测评指标体系、基于工作过程的职业能力指标体系以及在此基础上构建的高职学生三维职业能力模型等。*李福东、皮红琴、曾旭华:《高职学生职业能力模型的构建》,《素质教育》2012年第30期,第53-56页。

从职业教育的整体来看,职业能力模型的构建仅仅是单向度地提出了人才培养的规格与具体指向。实际上,任何组织的发展都离不开组织中各个内部、外部利益相关者的参与,组织所追求的应该是所有利益相关者的整体利益,而不应仅仅是某个单一主体的利益。*潘海生:《作为利益相关者组织的大学治理理论分析》,《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第17-20页。职业教育质量就是在正确处理各利益主体及其要求的基础上,通过对职业教育实体特性与主体要求的比较,达到对职业教育本质特征的主观把握。具体而言,职业教育质量是对开展职业教育活动过程的一种量度表达,其利益主体包括作为职业教育的举办者、用人者、参与者和支持者。*王军红、周志刚:《论职业教育质量的内涵与表达》,《天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5期,第449-452页。不同的利益主体对职业教育有不同的要求和期望,例如,对举办者而言,更多强调通过职业教育培养社会所需的职业人才以满足社会需求;对用人者而言,期望通过职业教育来充实其劳动力资源,并较大程度上符合其实际需要与战略目标;对受教育者而言,职业教育要促进其能力的提升,实现就业目标。可见,职业教育质量体现的是职业教育活动能否满足不同利益主体对职业人才的需求程度,同时也需要各利益主体参与到职业教育活动中来。

职业标准作为多个利益相关者协商一致的规范性文本,较大程度地体现了不同利益主体的期望与要求,不仅是职业教育质量的量度表达,也是对职业教育活动的一种引导。职业标准强调以职业活动为导向,以职业能力为核心,并通过递进性的职业技能鉴定，对从业人员的专业知识、职业道德、职业能力和工作绩效进行评价;职业教育则通过以就业为导向、以素质为基础、以职业能力培养为核心的教育活动提供职业人才。*薛叙明、曹红英、赵昊昱:《高职人才培养与国家职业标准的对接研究与探索》,《职业技术教育》2014年第2期,第75-78页。两者在劳动力资源的开发目标上具有一致性,现行的《国家职业标准》包括职业概况、基本要求、工作要求和鉴定比重表四个部分,例如《养老护理员》国家职业标准中描述了养老护理员职业的定义、不同等级养老护理员的工作要求与能力要求以及应具备的知识结构,为开展养老服务职业教育活动提供了导向。

从以上对职业能力、职业教育质量和职业标准的探讨发现，高校作为教育主体，拥有知识创造的核心竞争力,具备满足劳动力市场需求的供给能力,行业企业作为职业人才的接受方,具备对职业教育活动进行质量评价的反馈能力,而职业标准作为多个利益相关者协商一致的规范性文本,具备对职业教育活动进行引导的调节作用。因此,如何协同职业能力培养、职业教育质量与职业标准三者之间的关系,是职业教育机制建设的关键路径,尤其是在质量评价过程中，将市场需求信息转化为知识语言,融合在职业能力培养的初始,同时通过职业标准的导向作用进一步规范职业教育活动,实际上是建立一种协同能力、质量、标准间关系的职业教育机制模型,实现职业教育与产业间能力与质量的提升。

二、不同利益主体对养老服务职业教育的实践与诉求

2015年8月～10月，课题组对浙江省范围内开设养老服务职业教育的SR大学、WS学院,提供老年服务的LT老年公寓、JJL养老中心、YY国际老年公寓、HM养老公寓、ST服务集团以及起草养老服务相关标准的NB标准化研究院、JZ服务业协会等组织进行了深度访谈。通过对养老服务职业教育实践与不同利益主体期望间的客观考量,重点考察职业教育活动中职业能力建设与标准化的诉求。内容涉及养老服务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方案、课程设计、实践教育,养老服务组织运营的人才需求、能力结构要求、人才质量评价以及目前相关标准起草的动因、标准的宣贯及存在的问题等。

(一)养老服务组织

将调查的5家养老服务组织划分为高端养老、智慧养老、优居养老、医养护养老及居家养老5种运营模式。访谈后发现，5种不同模式的养老服务组织提供的服务内容基本集中在医疗服务、护理服务、养生保健服务、康复服务、个人卫生起居服务和精神慰藉服务等方面,主要针对自理老人和失能老人两类服务对象。从业人员主要来自中职学校毕业的护士、劳务市场的护工、高校培养的专业人员以及部分具备医师资格的医务人员等。问及“目前机构最急需的从业人员类型”时,5家养老服务组织负责人明确表示,一类是具备护理、康复、保健等知识的技能型人才,另一类是具备机构运营管理、活动策划能力的综合型人才(见表1)。当问及“对高校培养的养老服务职业人才的主要诉求是什么”,养老服务组织负责人希望能从高校毕业生中引进熟悉养老服务全流程,并能进行运营管理创新,尤其是对老年人日常活动进行安排、策划的专业型人才。例如,YY国际老年公寓和HM养老公寓的负责人表示,对于技能型人才主要通过中职院校或劳务市场来解决,而高校毕业生希望能具备一定人文关怀精神、能与老年人保持良好的沟通并能通过科学的方法提升组织的服务效率和质量。当进一步问到“对高校毕业生进入本行业的担忧是什么”时,他们均表示目前高校毕业生从业的稳定性和职业适应能力不强、对行业的相关岗位认识不足、人员的流动性很大、职业归属感缺失。访谈发现,目前养老产业对高校职业人才的需求集中在跨职业能力诉求方面,尤其体现在方法能力和社会能力的综合性表征上。

表1　养老服务组织对职业人才的需求情况

(二)开设养老服务相关专业的高校

而对高校的访谈发现，2所学校在人才培养的能力定位上具有高度的一致性。SR大学和WS学院在培养方案中都明确,毕业生应具备老年人照护能力,老年人健康教育、咨询、管理能力,养老机构的经营管理能力,老年社会工作能力,老年政策执行能力等,同时也设计了相应的课程(见表2),这基本契合了职业教育对专业能力的培养要求。而对于跨职业能力的培养似乎比较欠缺,笔者仅从其实践教学安排中捕捉到了相关信息,SR大学设计了458学时的包含认识实习、职业岗位认知、专业技能竞赛、顶岗实习等的实践教学,该校专业负责人表示，他们重视学生社会实践和实际能力的培养,要求学生入学初就建立起职业性学习理念,通过“专业岗前训练、顶岗实习、境外实训、资格证书”的“双证制”培养模式,培养学生转化式学习的能力。WS学院专业负责人也表示,通过考取相关职业资格证书来加大对学生职业岗位胜任力的培养。实际上,从目前高校的培养方案可以看出,对学生跨职业能力的培养仅局限于方法能力层面,例如转化式学习、职业岗位胜任力培养等。而对于职业精神、职业归属感及职业适应力等社会能力的培养,还未构建起相关的知识语言,这也是行业、企业担心的问题。

表2　高校养老服务职业教育能力建设目标

(三)起草养老服务相关标准的机构

对起草养老服务相关标准的NB标准化研究院、JZ服务业协会等组织的访谈发现,目前由社会组织和协会、企业等起草的标准，主要是行业管理类、质量规范类、从业人员等级评定类、机构等级评定类等四类标准,主要适用于行业企业的规范和发展。而与职业教育直接相联系的是由人力社保部门开发的《国家职业标准》体系,现行的《国家职业标准》从职业概况、基本要求、工作要求等方面，对职业教育的专业能力培养方面起到了引导作用,而对于关键能力培养的引导还存在一定程度的欠缺。例如,标准对学习能力、创新思维能力、获取新知识的能力(掌握新技术、新设备、新系统的能力)以及提出工作方案、完成工作任务的能力等方面未有系统的描述。因此,《国家职业标准》要不断地修订和完善,既要能引导职业教育开发出不同职业岗位的专业能力,也要兼顾对职业教育跨职业能力培养的引导。

对以上三个不同利益主体的访谈发现，目前养老服务职业教育实践与行业产业对职业人才的期望存在差异,主要体现在职业能力建设的层次上,尤其是在跨职业能力培养方面存在一定程度的缺失,而作为职业教育质量量度表达的职业标准,也还未将此类需求信息转化为知识语言或标准文本。究其根源，实际上是职业教育的不同利益主体间缺乏有效的沟通与合作,未能构建互联、互补、互动的职业教育机制。

三、基于能力、质量、标准互构的养老服务职业教育机制建设

以产业需求为导向的养老服务职业教育机制建设,实际上是将职业能力培养、职业教育质量评价以及职业标准建设进行互构的过程,因此,如何协同政府部门、学校、行业企业、社会组织等多个利益相关者的关系,是解决问题的关键。目前,地方院校都在向应用型转型,其实质就是要结合产业需求，让政府部门、行业企业、社会组织共同参与人才培养的过程,不仅要使学生掌握技术应用能力、岗位胜任能力,同时也要让学生树立职业精神和职业归属感。通过调研访谈,笔者认为，建立养老服务职业教育长效机制,应构建基于能力、质量、标准互构的利益相关者体系的“行业学院”模式。

1.成立以培养养老服务职业人才的高校为牵头单位的行业学院。汇聚政府主管部门、行业协会、龙头企业、研究机构以及社会组织等利益相关者,形成集行业发展研究、人才培养、政策咨询与职业标准研制、技术研发、社会服务于一体的组织平台,以牵头单位为母体,贯通分散的各个参与方:上接政府有关部门;中提学校、协会、研究机构等组织;下联企业、社会组织等服务机构,形成“母体为圆心、三点为一线”的布局,促进养老服务职业教育形成“政产学研用”共振效应。在“行业学院”平台上,将政策导向、产业需求、学生成长、高校发展、社会满意充分结合,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职业教育内涵,让各方资源以更集约的形式、更高的效率和更好的质量，实现职业人才的培养和供给。

2.依托行业学院，实现基于能力、质量、标准互构的职业教育机制。具体的互构过程通过以下方式实现:在职业能力建设方面,行业学院积极发挥政校企“三位一体”的作用,一方面通过与企业共建课程库、师资库、实习基地等平台,实施“行业导师制”和“现代学徒制”模式,构筑“实验、实训、实习、实战”为一体的实践教育体系,进一步增强职业人才的技能化、职业化水平;另一方面,通过行业导师的切身体会与生动案例,让学生深化对职业岗位的认知与归属感,提升跨职业能力。在职业教育质量评价方面,不仅将毕业生就业率、就业质量、企业满意度和创业成效等作为重要指标,同时实行“滚动式”的职业教育质量考量,即在学生接受教育的整个过程,以企业为主导进行轮番考核与反馈,动态地检测教育过程中发生的问题,以此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和结构与行业需求的匹配度。在职业标准的研制方面,应结合区域特点,对本行业所需人才的数量、素质、结构、分布和使用情况进行分析,对涉及行业各岗位的专业能力与跨职业能力培养进行标准体系设计,引导高校设计符合产业需求的人才培养方案。

同时,行业学院通过协同各方资源主动服务地方政府，在养老服务产业标准、流程、评估、项目、布局等数据统计和政策咨询方面有所作为;也可以通过技术研发和建设实体运营机构,围绕养老服务的产品生产与制造、运行与管理、服务终端设计等开展“研发+培育+实践”的试点工作,为人才培养的最终落地服务。通过以上行业学院模式的运行,形成集“孵化、输出、跟踪、评估”于一体的立体化的养老服务职业教育机制。

(责任编辑陈汉轮)

Research on the Vocational Education Mechanism of Elderly-careService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Relationship between Ability,Quality and Standard

WANG Qunlong & GAO Qiang

(HomeEconomicsandElderly-careIndustrySchoolofZhejiangShuren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 310015,China)

There are increased demands for professional talents in the elderly-care industry. However, due to the limitation of traditional thinking, the vocational education of elderly-care service has failed to effectively translate the industry demands into language knowledge, which has led to the large discrepancies between professional talents and the industry demands.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related to many stakeholders, and through the interviews with different colleges, enterprises and social organizations, this paper proposes the development path based on the mutual construction of ability, quality, and standard,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mechanism based on “incubation, output, tracking, evaluation” from the operation of “professional college” mode.

elderly-care service；professional competence；vocational education quality；occupational standards；professional college

2016-03-25

杭州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M15JC081)

汪群龙,男,浙江富阳人,讲师,研究方向为家政学与老年社会学。

10.3969/j.issn.1671-2714.2016.03.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