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取任务对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的调节不具有测验范式敏感性*
2016-08-31聂爱情王玉立张瑞卿吴苑颖李旻烨张德林
聂爱情 王玉立 张瑞卿 吴苑颖 李旻烨 张德林
(1.浙江大学心理与行为科学系,杭州 310028;2.浙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麻醉科,杭州 310003)
提取任务对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的调节不具有测验范式敏感性*
聂爱情1**王玉立1张瑞卿1吴苑颖1李旻烨1张德林2
(1.浙江大学心理与行为科学系,杭州 310028;2.浙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麻醉科,杭州 310003)
我们近期发表的研究显示,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具有提取任务敏感性,表现为来源提取较项目再认任务的相应效应更强。然而,来源提取任务中仅采用了排除范式,其他测验范式的相应效应尚未报告。因此本实验在此基础上更改了测验范式,采用三键范式。结果显示,来源提取任务中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仍然比再认任务中的相应效应强,表明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的提取任务敏感性不为测验范式所调节,提取任务对两类效应的调节与双重加工模型相吻合。
联合效应特征效应测验范式再认来源提取
1 引 言
近年来,特征-联合范式(feature-conjunction paradigm)是错误记忆的一个重要研究范式,该范式主要关注对已学项目的特征进行重组后引起的错误提取(Arndt & Jones,2008;Bartlett,Shastri,Abdi,& Neville-Smith,2009;Giovanello,Kensinger,Wong,& Schacter,2010;Jones,Bartlett,& Wade,2006;Lampinen,Odegard,& Neuschatz,2004;Leding & Lampinen,2009;Lloyd,2013;Matzen & Benjamin,2013;Matzen,Taylor,& Benjamin,2011;Verde,2010;Wong & Rotello,2010)。例如,被试学习heartburn和drumbeat等源词(parent words)后,从特征重组后形成的联合单词(conjunction word:both parts old but recombined)heartbeat、特征单词(feature word:partly old)heartache和全新单词中辨别出与学习阶段完全相同的旧单词。当heartbeat和heartache被错误判断为旧单词时,分别称为联合错误和特征错误(Arndt & Jones,2008;Giovanello et al.,2010;Lampinen et al.,2004;Lloyd,2013;Matzen & Benjamin,2013;Matzen et al.,2011)。研究还显示,将联合单词和特征单词判断为“旧”单词的概率介于旧单词和新单词之间:旧单词>联合单词>特征单词>新单词;联合单词和特征单词较新单词判断为“旧”单词的概率(即虚报率)均更高,相应差异分别称为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Giovanello et al.,2010;Jones et al.,2006;Mckone & Peh,2006)。
目前对上述两类效应发生机制的解释主要有两方面:一是联合项目和特征项目均为较弱的提取线索,它们在编码和提取阶段所能进行的概念信息迁移(transfer of conceptual information)相对较少(Jones & Atchley,2002);二是联合项目和特征项目较新项目的熟悉性均更高。双重加工模型(dual-process model)指出,提取依赖于两个加工过程:相对自动的熟悉(familiarity)和有意识控制的回忆(recollection)(Matzen et al.,2011;Mickes,Wais,& Wixted,2009;Yonelinas,2002)。根据该模型,当联合项目和特征项目被正确判断为新项目时是基于回忆的拒斥(recollection-based rejection);对这些项目的错误判断则是对源(parent)项目的回忆加工相对较弱但熟悉加工相对较强的结果(Arndt & Jones,2008;Leding & Lampinen,2009;Wong & Rotello,2010)。
Marsh等(2002)采用由在不同背景下学过的单词特征重组而成的联合单词的研究显示,来源提取较再认任务条件的联合错误更高,表明当认知加工更多的依靠有控制的回忆而非自动化进行的熟悉时,词汇的联合效应更强,即任务类型可调节词汇联合效应。众所周知,再认与来源提取均属于情景记忆(episodic memory)范畴。情景记忆指个体对发生于特定时空背景信息条件事件的记忆,它包括对事件内容(content)和对该事件发生背景(context)两方面的记忆,分别称为项目记忆(item memory)和来源记忆(source memory)(Barredo,Öztekin,& Badre,2015;Komes,Schweinberger,& Wiese,2014;Leynes,Crawford,Radebaugh,& Taranto,2013;Mitchell & Johnson,2009;Nie,Guo,Liang,& Shen,2013;Watrous,Tandon,Conner,Pieters,& Ekstrom,2013;Yu,Johnson,& Rugg,2012)。
目前围绕再认与来源提取之间关系的模型主要有单一加工模型(single-process model)和双重加工模型(dual-process model):前者认为两类任务之间仅具有量的差异;后者则认为两类任务之间具有质的区别(再认在较大程度上依赖于对测验项目的熟悉性,是相对自动化的过程;来源提取则在较大程度上依赖于对学习项目的回忆,是相对有意控制的过程)(Dulas & Duarte,2013;Komes et al.,2014;Leshikar & Duarte,2012;Mickes et al.,2009;Mitchell & Johnson,2009;Mollison & Curran,2012;Newcombe et al.,2012;Woroch & Gonsalves,2010;Yonelinas,2002)。可见,上述来源提取较再认任务条件的词汇联合错误更明显(Matzen & Benjamin,2013),说明两类提取任务间的联合效应差异与双重加工模型相吻合。
除词汇外,图形和面孔研究同样记录到明显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Bartlett et al.,2009;Bartlett,Searcy,& Abdi,2003;Danielsson et al.,2006;Jones & Bartlett,2009;Jones et al.,2006;Lloyd,2013;Mckone & Peh,2006;Verde,2010)。面孔研究中的联合项目类型主要有:①外部特征来自于某一已学面孔,内部特征则来自于另一已学面孔;②眼睛和嘴巴来自于某一已学面孔,外部特征和鼻子等则来自于另一已学面孔;③眼睛和眉毛来自于某一已学面孔,鼻子和嘴巴等则来自于另一已学面孔的无外部特征面孔。特征面孔则是其中一些特征来自于某一已学面孔,其他特征则来自于某一新面孔。其中,外部特征包括发型、耳朵、下巴和轮廓等,内部特征包括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和嘴巴等(Bartlett et al.,2009;Jones & Bartlett,2009;Jones et al.,2006;Mckone & Peh,2006)。与词汇相似,面孔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同样为提取间隔和学习次数等因素所调节(Bartlett et al.,2003)。
我们近期发表的一项研究探讨了提取任务对面孔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的调节(聂爱情,姜敬国,付乔,张瑞卿,2015)。该研究采用720张不熟悉面孔为实验材料,整个实验含学习和测验两个阶段。在学习阶段,其中一半面孔在屏幕左侧呈现,另一半面孔则在屏幕右侧呈现,被试的任务是判断面孔的呈现位置为左侧还是右侧。测验阶段的面孔包括旧面孔、联合面孔、旧外部特征面孔、旧内部特征面孔和新面孔。其中,与学习阶段完全相同的面孔为旧面孔。联合面孔的外部特征和内部特征分别来自于两张不同的已学面孔。组成每一联合面孔的外部特征和内部特征在学习阶段的呈现位置相同,且外部特征和内部特征总是来自于相同性别。特征面孔的组合方式有两种:一是外部特征来自于一张已学面孔,内部特征则来自于一张新面孔,称为旧外部特征面孔;二是内部特征来自于一张已学面孔,外部特征则来自于一张新面孔,称为旧内部特征面孔。测验阶段将不同面孔混合后将每类面孔的一半随机呈现在屏幕左侧另一半则呈现在右侧,含再认任务和来源提取两类任务。再认任务为判断每一面孔是否为学过(旧)的,来源提取任务为判断面孔的呈现位置是否与学习阶段相一致。两类任务的顺序在不同组间随机。结果发现,再认和来源提取任务中均记录到显著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且两类效应在来源提取任务中均更强,表明与面孔关联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可被提取任务所调节,说明对上述提取任务对两类效应的调节与双重加工理论模型相吻合。
然而,上述研究在来源提取研究中仅采用排除范式(exclusion paradigm),该范式将同时进行两类测验:一是辨别刺激是否已学的再认任务,二是将在学习阶段与某一背景关联的刺激判断为目标而将其他刺激归为非目标的来源提取(Barredo et al.,2015;Cycowicz & Friedman,2003;Jones & Atchley,2008;Nie et al.,2013;聂爱情,郭春彦,沈模卫,2011;聂爱情等,2015)。上述研究并不能回答提取任务对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的调节是否在其他研究范式中仍然成立这一问题。除排除范式外,序列范式(sequential paradigm)和三键范式(three-key paradigm)是研究来源记忆的另外两种测验范式(Cycowicz & Friedman,2003;聂爱情等,2011;聂爱情等,2015)。在三键范式中,来源提取任务要求被试对与学习阶段关联的两类背景的项目分别按两个不同的键,对新项目则按第三个键。为此,本研究拟探讨提取任务对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的调节是否在其他研究范式中仍然成立这一问题。本研究将采用特征-联合范式记录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以面孔为实验材料并以其呈现位置为背景展开研究。实验包含一个学习任务和两个测验任务(再认和来源提取),来源提取测验采用了三键范式。
本研究主要有如下两个假设:第一,再认与来源提取任务中的面孔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之间的差异支持双重加工模型。若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在再认与来源提取任务间存在差异,表现为来源提取条件的效应更强(即来源提取任务中的联合错误和特征错误更高),且来源提取任务中的反应时更长,则表明提取任务对面孔引起的两类效应的影响与双重加工模型相吻合;反之,面孔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不具有提取任务敏感性,则表明提取任务对面孔两类效应的影响与单一加工模型相吻合。第二,若更改实验范式后,两类任务之间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仍存在明显差异,说明两类效应在不同测验范式间具有普适性,他们是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的熟悉性较强且对源面孔的回忆加工相对较弱的结果。
2 方 法
2.1被试
普通高校大学生,27名(6男21女),年龄为20~27岁。所有被试均无严重身心疾病,无神经或精神病史,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右利手。所有被试均在实验后获得适量报酬。其中2名被试由于没有按要求按键,数据分析阶段剔除了他们的结果。
2.2实验设计
该研究是一个2(提取任务:再认和来源提取)×5(面孔类型:旧面孔、联合面孔、旧外部特征面孔、旧内部特征面孔和新面孔)的被试内实验设计。除新面孔外,其他面孔类型另有一个含2水平的变量(位置背景一致性:一致和不一致)。
2.3实验材料
采用我们已发表研究中使用过的面孔(Nie,Jiang,& Fu,2014;聂爱情等,2015)为刺激。原始面孔图片均来自于某高校统一采集的学生证件照,实验前所有被试均不熟悉这些图片。根据实验需要,对图片进行了一定的筛选,排除了负性表情图片,保留了中性和唤醒水平相对较低的正性表情图片。正式实验采用的面孔图片共720张,男女各半。运用Adobe Photoshop软件去除色彩背景并统一为仅有黑、白和灰三色的图片。面孔图片的像素均为280×440,分辨率为72像素/英寸。运用Photoshop软件将部分面孔的特征进行重组后形成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将性别匹配后分为8组,每组有90张面孔。在每一组中,学习阶段有60张面孔;测验阶段有90张面孔:包括20张旧面孔、20张联合面孔、40张特征面孔(旧外部特征面孔和旧内部特征面孔各半)和10张新面孔。测验阶段包括再认和来源提取两种任务。所有面孔类型均是一半在屏幕左侧呈现,另一半则在屏幕右侧呈现。所有面孔类型在不同条件间平衡后平均分配到两类测验任务:一半用于再认任务,另一半用于来源提取任务。由此,在每一组中,每一条件的面孔各5张。另有一些相同标准的面孔图片用作练习和填充。每组学习材料的组前和组后各有另外2张面孔作为填充以消除首因效应和近因效应,这些刺激的结果不纳入数据分析。在上述测验材料中,旧面孔、联合面孔、旧外部特征面孔、旧内部特征面孔和新面孔的设置与已发表研究(聂爱情等,2015)采用的思路相同。学习和测验阶段的面孔样例如图1所示。
2.4实验程序
正式实验前被试进行充分练习以熟悉实验要求。每一组中,在屏幕中央呈现1000ms的注视点“+”后呈现指导语,随后进入正式实验。在学习阶段,每一面孔的呈现时间均为600ms,刺激间间隔(inter-stimulus interval,ISI)为1300±200ms。其中一半面孔在屏幕左侧呈现,另一半面孔则在屏幕右侧呈现。两侧面孔边缘距注视点的水平视角均为3.62°。被试的任务是记忆每一面孔及其呈现位置,并对呈现位置做出判断。学习任务结束后呈现30s的测验任务指导语。在再认任务中,混合不同面孔后将其中一半面孔呈现在屏幕左侧,另一半面孔则呈现在右侧,每一面孔的呈现时间为600ms,ISI为1800±200ms。被试的任务是在忽视面孔呈现位置的前提下判断每一面孔是否已学。同时,被试被告知只有当面孔的所有特征在学习和测验阶段完全匹配时才能将其判断为已学面孔。来源提取任务中的面孔呈现时间、ISI及位置背景均与再认任务中相同,来源提取任务是将与学习阶段位置一致面孔、与学习阶段位置不一致面孔和新面孔分别按不同的键。实验流程如图2所示。
图1学习和测验阶段的面孔样例
实验刺激在SAMSUNG SyncMaster CRT显示器上呈现。显示器的分辨率为1024×768像素,刷新频率为100Hz。屏幕背景为黑色。被试距显示器约60cm。每一面孔的视角为2.5°×3.9°,注视点“+”的视角为0.19°×0.19°。在每一组的同一任务中,面孔的呈现顺序随机。两类测验任务的顺序在不同组间随机,两类任务间的面孔呈现位置、每类面孔在不同呈现位置的数量、不同组间进行按键反应的手指均得以平衡。前后两组实验间的间隔约为5min。所有判断均要求被试尽快且尽可能准确地完成。不同组间的面孔无重复。填充刺激随机分配于两类测验任务。
3 结 果
数据分析应首先考察再认和来源提取任务中是否均记录到显著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若均记录到相应效应便可对两类任务条件的效应大小进行比较。分析思路是:基于前人研究(Bartlett et al.,2009;Danielsson et al.,2006;Jones & Bartlett,2009;Jones & Jacoby,2005;Leding & Lampinen,2009;Lloyd,2013;Matzen & Benjamin,2013;Matzen et al.,2011;聂爱情等,2015),考察不受背景影响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即学习与测验阶段呈现位置背景一致条件的相应效应。由此,以面孔类型(5水平:旧面孔、联合面孔、旧外部特征面孔、旧内部特征面孔和新面孔)为变量,分别对再认和来源提取任务中位置背景一致条件面孔的“旧”判断概率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有关提取任务的调节作用,则是对不同面孔的“旧”判断概率进行2(提取任务:再认和来源提取)×5(面孔类型:旧面孔、联合面孔、旧外部特征面孔、旧内部特征面孔和新面孔)的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该分析仅关注与提取任务关联的结果。
编码任务是判断面孔的呈现位置为左侧还是右侧,再认任务为判断每一面孔是否为学过(旧)的,来源提取任务为判断面孔的呈现位置与学习阶段一致、不一致还是新面孔。两类测验任务的顺序在不同组间随机,面孔呈现位置在两类任务间平衡。
图2实验程序示意图
3.1位置背景一致条件下不同面孔的“旧”判断概率比较
学习与测验阶段呈现位置背景一致条件下各类面孔被判断为“旧”面孔的概率见表1和图3。对再认任务中的判断概率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的结果显示,面孔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4,120)=4.123,p<0.01。Bonferroni事后多重比较显示:旧面孔显著高于将其他面孔判断为“旧”面孔的概率(旧面孔vs.联合面孔:0.487vs.0.386;旧面孔vs.旧外部特征面孔:0.487vs.0.368;旧面孔vs.旧内部特征面孔:0.487vs.0.322;旧面孔vs.新面孔:0.487vs.0.311),ps<0.05;联合面孔与新面孔的“旧”面孔判断概率差异达到边缘显著(0.386vs.0.311),p<0.08,与旧特征面孔的“旧”面孔判断概率差异不显著,ps>0.05;旧外部特征面孔与旧内部特征面孔间的“旧”面孔判断概率差异不显著,p>0.05;两类特征面孔与新面孔的“旧”面孔判断概率差异不显著,ps>0.05。由此,再认阶段的“旧”判断概率大小可以表示为:“旧面孔>联合面孔>新面孔”和“联合面孔≈旧外部特征面孔≈旧内部特征面孔≈新面孔”,表明再认任务中记录到明显的联合效应。
对来源提取任务中位置背景一致条件下的“旧”判断概率的单因素方差分析同样发现显著的面孔类型主效应,F(4,120)=5.901,p<0.001。Bonferroni事后多重比较显示,旧面孔被判断为“旧”的概率显著高于其他类型面孔(旧面孔vs.联合面孔:0.388vs.0.293;旧面孔vs.旧外部特征面孔:0.388vs.0.306;旧面孔vs.旧内部特征面孔:0.388vs.0.269;旧面孔vs.新面孔:0.388vs.0.204),ps<0.05;将联合面孔与两类特征面孔判断为“旧”面孔的概率差异不显著,ps>0.05;将两类特征面孔判断为“旧”面孔的概率差异不显著,p>0.05;联合面孔被判断为“旧”的概率高于新面孔(0.293vs.0.204),p<0.05;两类特征面孔与新面孔被判断为“旧”概率间的差异达到显著或边缘显著(0.306vs.0.204,p<0.01;0.269vs.0.204,p<0.09)。由此,来源提取任务中各类型面孔被判断为“旧”的概率大小可表示为:旧面孔>联合面孔≈旧外部特征面孔≈旧内部特征面孔>新面孔,表明来源提取任务中记录到显著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
纳入提取任务因素后的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提取任务的主效应显著,F(1,24)=119.5,p<0.001,η2=0.833;面孔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4,96)=14.9,p<0.001,η2=0.382;两因素交互作用显著,F(4,96)=29.6,p<0.001,η2=0.552。对该交互作用进行简单效应检验的结果显示,联合面孔、旧外部特征面孔和旧内部特征面孔的提取任务效应均显著,分别为F(1,24)=58.69,p<0.001、F(1,24)=90.78,p<0.001和F(1,24)=107.38,p<0.001,也即0.386 vs.0.293,0.368 vs.0.306,0.322 vs.0.269;旧面孔和新面孔对应的提取任务效应不显著,F(1,24)=1.12,p>0.05和F(1,24)=1.12,p>0.05。将两类任务中的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的“旧”判断概率分别减去新面孔的“旧”判断概率后的方差分析结果显示,来源提取比再认任务中的联合面孔的联合效应、旧外部特征面孔的特征效应和旧内部特征面孔的特征效应均更强,ps<0.01。这些结果表明尽管上述三类面孔的“旧”判断概率在来源提取任务中显著更低,但提取任务对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均具有明显调节作用,表现为来源提取任务中的两类效应均更强。该差异与我们采用排除范式进行研究的结果(聂爱情等,2015)相似。
表1 再认和来源提取任务中位置背景一致条件下各类面孔被判断为“旧”面孔的概率(M±SD)
注:M为平均值,SD为标准差。后同。
3.2位置背景一致条件下不同面孔判断的反应时比较
学习与测验阶段呈现位置背景一致条件下各类面孔的反应时见表2和图4。对反应时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的结果显示,两类任务条件的面孔类型主效应均不显著,F(4,120)=1.56,p=0.19和F(4,120)=0.12,p=0.98。纳入提取任务因素后的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提取任务的主效应显著,F(1,24)=37.4,p<0.001,η2=0.609;面孔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4,96)=6.89,p<0.001,η2=0.223;两因素交互作用显著,F(4,96)=11.4,p<0.001,η2=0.323。对该交互作用进行简单效应检验的结果发现,旧面孔、联合面孔、旧外部特征面孔、旧内部特征面孔和新面孔的提取任务效应均显著,分别为F(1,24)=28.91,p<0.001、F(1,24)=40.94,p<0.001、F(1,24)=181.78,p<0.001、F(1,24)=32.06,p<0.001和F(1,24)=10.46,p<0.01,表明项目再认较来源提取任务中的各类面孔(包括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的判断速度更快(808.9 vs.996.8;774.5 vs.1124.5;788.9 vs1062.0;773.3 vs.1090.3;798.6 vs.878.6)。该趋势与我们采用排除范式进行研究的结果(聂爱情等,2015)相似。
图3 两类提取任务中位置背景一致条件下不同面孔被判断为“旧”面孔的概率比较(误差线为标准差)
图4两类提取任务中位置背景一致条件下各类面孔的反应时比较(误差线为标准差)
4 讨 论
本研究不仅为面孔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提供可靠证据,进一步证实了提取任务对相应效应的调节,且该调节不受测验范式影响:再认和来源提取任务中均记录到两类效应,但来源提取条件的效应更强;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在来源提取任务中的反应时更长;相应结果不受测验范式影响,表明两类任务条件的相应效应间的关系与双重加工模型相吻合。
如前所述,再认和来源提取分属情景记忆的两个不同方面(Barredo et al.,2015;Dulas & Duarte,2013;Leynes et al.,2013;Mitchell & Johnson,2009;Nie et al.,2013;Watrous et al.,2013;Yu et al.,2012;聂爱情等,2011;聂爱情等,2015)。根据双重加工模型:来源提取比再认的任务难度更高且在较大程度上依赖于回忆,后者则更多地依赖于熟悉(Dulas & Duarte,2013;Komes et al.,2014;Leshikar & Duarte,2012;Mickes et al.,2009;Mitchell & Johnson,2009;Mollison & Curran,2012;Newcombe et al.,2012;Woroch & Gonsalves,2010;Yonelinas,2002)。在行为上表现为来源提取比再认条件的正确率更低、反应时更长(Davidson,McFarland,& Glisky,2006;Mickes et al.,2009;Yonelinas,2002)。与行为研究相一致,来源提取比再认激活的神经活动更强:来源提取引起的波形幅度更强(Ranganath & Paller,1999);海马和顶区等在来源提取任务中的激活更强(Duarte,Henson,& Graham,2011;Rugg et al.,2012;Yu et al.,2012)。
已有研究在来源提取条件下发现了显著的词汇联合效应(Jones et al.,2001;Marsh et al.,2002),不同背景对联合效应的影响存在差异(Matzen& Benjamin,2013),说明提取任务可能对词汇的联合效应具有一定的调节作用。为探讨提取任务对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的调节作用是否具有刺激材料特异性(stimulus-specific),我们已发表的一项研究以面孔为实验材料并以其呈现位置为背景,探讨了提取任务对面孔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的调节(聂爱情等,2015)。研究结果显示,来源提取任务在位置背景一致条件下记录到显著的面孔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且均比再认任务中的两类效应更强。这些结果表明,与再认任务相似,来源提取任务中的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也具有较高的熟悉性,对背景的提取并不会降低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的熟悉性。这说明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并不受到被试是否提取编码背景所影响。
前人研究显示,来源提取任务条件的正确率在不同范式下存在明显差异。例如,其中一项研究旨在探讨与来源提取关联的脑区是受测验范式(序列范式vs.排除范式)所调节还是仅受拟提取的颜色来源特性所调节(Cycowicz & Friedman,2003)。结果发现,尽管与来源提取关联的脑区受测验范式的影响相对较小,来源提取条件的行为结果则在两类测验范式条件下存在明显差异。然而,我们围绕位置来源提取的一项研究显示,测验范式(三键范式vs.排除范式)对位置来源提取效应的头皮分布特征具有明显调节作用(聂爱情等,2011)。引起上述研究间差异的原因可能与位置和颜色这两类来自相同项目的不同属性的捆绑程度不同有关,表明前人得出的结论可能仅在颜色等有限的关联属性范围内适用。
那么,我们近期发现的提取任务对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调节的结果(聂爱情等,2015)是否也受测验范式所调节?由于该研究在来源提取任务中仅采用了排除范式,尚不能解答上述问题,本实验在来源测验任务中采用三键范式进行研究的结果显示,来源提取任务在位置背景一致条件记录到显著的面孔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比较本研究中两类任务条件的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可知,来源提取条件的“旧”判断概率均较高,表明提取任务可有效调节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且来源背景提取条件的效应更强。此外,反应时比较结果显示,相较于再认任务,来源提取任务中的面孔(含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判断速度明显更慢。比较本实验与已发表的采用排除范式的研究(聂爱情等,2015)显示:本实验中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均较低;面孔来源提取时的判断速度较长(ps<0.05)。尽管如此,采用两种范式的研究均发现:提取任务对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的调节既不具有刺激材料特异性,也不具有测验范式敏感性。由此可见,与词汇研究相似(Marsh et al.,2002),面孔在两类任务条件的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之间的差异表明来源提取比再认需要更多认知资源参与,两类任务条件的面孔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之间的关系与双重加工模型相吻合。
5 结 论
本研究显示,来源提取比再认任务中的面孔联合效应和特征效应均更强,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在来源提取任务中的反应时更长,表明两类效应具有显著的提取任务敏感性但不具有测验范式敏感性。上述效应是联合面孔和特征面孔的熟悉性较强且对源面孔的回忆加工相对较弱的结果,任务类型对两类效应的调节与双重加工模型相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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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One of our recent studies has shown that both item recognition and source retrieval can elicit a robust conjunction effect and feature effect for faces,but they are both larger in the source retrieval task.However,these findings are found by adopting only the exclusion paradigm.Whether the same patterns can be observed under other paradigms is unclear.To solve this problem,this research adopted three-key paradigm rather than the exclusion paradigm for further study.The results showed that both the conjunction effect and the feature effect were still much larger in the source retrieval task than in the item recognition task.These results strongly demonstrate that both conjunction effect and feature effect are sensitive to retrieval tasks,but not to the test paradigm;such regulation of retrieval tasks on these two effects is consistent with the dual-process model.
The Modulation of Retrieval Tasks on Conjunction Effect and Feature Effect in Faces is Insensitive to Test Paradigm
NIE Ai-qing1WANG Yu-li1ZHANG Rui-qing1WU Yuan-ying1LI Yu-ye1ZHANG De-lin2
(1.Department of Psychology,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310028;2.Department of Anesthesiology,The Fist Hospital of Zhejiang Province,Hangzhou,310003)
conjunction effect,feature effect,test paradigm,recognition,source retrieval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14NDJC012Z)、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31300831)。
B842
A
1006-6020(2016)-01-0076-12
**通信作者:聂爱情,女,副教授,博士生导师,E-mail:nieaiq@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