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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埠通商与近代云南工业的转型

2016-08-16辚,石

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开埠通商近代

车 辚,石 晴

(云南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 昆明 650201)



开埠通商与近代云南工业的转型

车辚,石晴

(云南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 昆明 650201)

摘要:伴随着通商设领、口岸开放,西方的商品和机器夹带着一种全新的生产方式锲入到中国社会中,严重冲击了中国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外来的资本主义催发了民族资本主义,其中突出地表现在传统手工业的近代化转型和机器工业的兴起两方面。云南的情况和全国差不多,纺纱、染料、金属制品等行业受摧残最严重,但织布、采矿、皮革、卷烟、火柴、肥皂、造纸、制盐等行业是发展的,有些行业在晚清就已开始向机器工业过渡。

关键词:开埠;通商;近代;云南;工业

1884—1885年中法战争后,西方列强打开了西南边疆的大门,他们在云南指定的开埠通商口岸是蒙自、思茅、河口、腾越。因蒙自、思茅、河口、腾越均为陆路通商口岸,享受“进口税按税则减十分之三,出口税减十分之四”的关税优惠,加之洋货在口岸一次缴纳关税和子口税,申领子口单后就可以避免一切厘金和赋税,因此刺激了进出口贸易的增长。*海关与旧式常关不同,取消了封建包税制,税款由监督保管。具体手续为:新关办理征税手续后,商人持新关掣发的验单向海关监督管理下的海关银号缴纳税款,海关银号收清税款后发给收据,收据转送新关,作为构成实收税款季度报告的根据。报告分送海关监督、总税务司、总理衙门和户部查核。这样的制度简便透明、运作规范,较之内地常关和厘卡的吃拿卡要、敲诈勒索、贪污腐化,洋人主持的海关显然对商人更具有吸引力。云南设关后,由于具有陆路关税优惠,税率较低,因此除鸦片、食盐外,其他走私货物很少。加之洋货在口岸一次缴纳关税和子口税后就可避免内地较高的厘金税,因此正当商人一般不愿走私。由于自然地理的原因,云南自古不产棉,棉花、棉纱、棉布来自四川、湖南、湖北等地;而云南又是贵金属的主要产地,银、铜、锡等产量在全国占有重要地位,是对外输出的主要产品。开埠通商后,外国的棉纱、棉布、水火油、纸烟等大量涌入,对一些传统手工业造成极大冲击的同时也刺激了新型手工业的发展;而鸦片、大锡、药材、皮革、火腿、竹器等云南特产因市场扩大获得快速发展,刺激了采矿业、家庭副业的外向出口。进入民国,滇越铁路通车解决了运输工具问题,水电站、火电站运行解决了电力供应问题,大量机器设备开始引进,军工、造币、皮革、冶炼、化工、卷烟、火柴等厂渐次开办。

一、开埠通商与云南传统手工业的近代化转型

1.纺纱业:洋纱代替土纱,纺与织相分离

1892年蒙自关报告:“近来进口洋纱棉花实多,本省织土布生意,益形畅旺矣。”1893年蒙自关又报告:“本省购用洋纱织布者,年多一年矣。”[1](P210)云南所进口的棉纱主要产自印度,用其所织布匹比洋机所织之布坚实耐用,但因人工成本较高,故价值较贵。尽管洋纱织布发展较快,但传统的沙市土布仍有市场。1896—1897年云南府海关报告:“本地用进口棉纱织布大有增加之势。沙市土布和本地用洋纱织布在云南府有同等的销量。”[1](P215)这就说明,洋纱代替土纱是一个长期过程,传统手工业具有顽强的生命力。随着洋纱进口,新兴州、云南府、贵州的普安厅都发展起规模庞大的民间织布业,有些村落每家都有一架织布机,生产的布匹源源不断供应到城市,新兴州的织布业甚至已发展成为区域化的专业。1896—1897年海关报告称:“目前云南大部分织布匠都是四川人。”又称:“舆论都谈论着自从洋纱开始由蒙自输入以来,织布业的迅速发展及其现有的规模。中国内地会的史蒂芬逊牧师(Rev.C.Stevenson)在云南住过十四年以上,他告诉我们说,八年以前云南织布的很少,而现在织布业很庞大,这种增长完全由于四川移民和廉价的印度棉纱几乎是同时来到云南所致。”[1](P251)事实上,1910年蒙自海关进口的棉纱中,印度棉纱占75%,东京棉纱占25%。[1](P464)正因为开埠通商让印度棉纱有了进入云南的机会,从而刺激了织布业的发展,部分抢占了沙市土布的市场。腾越海关的进口大宗也是棉花、棉纱、棉布,由于腾越关距离印缅更近,英国棉布、印度棉纱占有率更大。1902年,腾越海关进口英国原色布6411匹,美国斜纹布25匹,英国斜纹布299匹,印度斜纹布858匹,英国标布1341匹,意大利布3668匹,印度棉纱11630担,棉花3000担;1906年,腾越海关进口英国原色布16598匹,美国斜纹布381匹,英国斜纹布649匹,印度斜纹布3909匹,英国标布8009匹,意大利布12853匹,印度棉纱25562担,棉花12454担。[2](P151)思茅海关的情况有所不同,传统纺纱业显示了顽强的生存能力。1897年思茅关报告:“洋纱一项,进口全无。访闻商人,恐洋纱通行,窒碍棉花生理。本地土民多以纺织为事,借养家人。”1901年又报告:“棉花系界外购买,运积思茅。在思亦量数售出,以供织纺,其余转运省垣、大理,沿途分沽。”1908年报告:“查洋纱进口,计光绪三十三年(1907)曾有一百担,从缅甸入口,至是年(1908)不复再见进口洋纱,可知此项新贸易,不甚为思茅纺织家所欢迎,其故或因本处妇口,多赖自行纺线,以资糊口。”[1](P465)尽管没有洋纱进口,但棉花确是思茅海关进口大宗,纺纱业在这里仍有市场。据洋人1902—1921年的调查报告,“思茅几乎每一住户都从事纺纱,每一个家庭都有自己拥有旧式的纺车和织机。细纱售价为八百文,粗纱约六百文。一般出售的长度为一丈,每匹价格为一千文。此地至今尚未采用新式织机,因此布的质量非常低劣。”[1](P465)这只是洋人的一面之词,其实“以洋纱织布,布虽较细,究不如土纱所织之耐久”。[3](P522)洋纱、土纱各有所长,传统和价格的优势让思茅纺纱织布业依然生机盎然。思茅棉絮街、南正街两家缝纫作坊还从缅甸引进了胜家公司的手摇脚蹬两用长梭缝纫机,民国初年陆续进口胜家公司的功效更高的圆梭缝纫机代替长梭机。思茅的纺织业主要集中在小石桥、北门街、教场坝、三岔街一带,多数是专业户,但街街巷巷都有作为副业的纺织家庭,布匹销往附近城乡、红河、澜沧一带。

总体看,在蒙自、腾越关覆盖的地区,洋纱洋布有较大市场,几乎和沙市土布并驾齐驱,而且发展了新兴的织布业;但在思茅关覆盖的地区,传统纺纱业仍有市场,洋纱洋布基本没有竞争力,但棉花来自印缅。据英国布莱克本商会报告,1900年前后,云南纺织业的资本规模已达到300万—350万关两白银以上的水平(1关两=1.558银元),其中织布业的规模约为纺纱业的10倍左右。该业在主要地区的分布按发展程度依次为澄江府、曲靖府、云南府、开化府、临安府、大理府等。[4](P259)

2.个旧大锡受益于开埠通商获得迅猛发展

紧邻蒙自的个旧是中国大锡最主要的产地。据亨利·奥尔良调查,“(蛮耗)1894年船舶的吨位数是5886吨。蛮耗镇大约有二百来栋房子,七个锡业老板,每人每年收两三百堆锡板,每堆五十块(每块重约36公斤)。个旧矿区每担锡(重60公斤)售价二十两银子,一匹骡子从蒙自到蛮耗的运费是六钱到一两白银。从蛮耗用船运到老街五十张锡板的价钱是三两白银……锡运抵香港后,每担的售价是三十五到四十皮亚斯特。”[5](P11)这样算下来,每担锡香港售价约合银23—26两。由于外销扩大,1910年个旧锡务公司委托德商礼和洋行进口洗砂、制炼、化验、电机、架空铁索等机械,共值108万马克,合银50余万元。1912年始采用机器。[1](P391)公司还通过德商礼和洋行聘任德国人斐劳禄先后担任工程部和制炼部总工程师,聘任格罗士约翰担任开采部探矿技师,并拟聘用洋人担任制炼部机械技师和炉工。如架设兰蛇洞至洗砂厂间的空中铁索,其线路测量就是斐劳禄主持完成的。1913年设备投产进入机械作业阶段,但这一次的技术革新并不成功,据1915年海关关册报告蒙自口一节:“出口货物,以锡务为最大宗,产自个旧……该处炉户,虽用土法熔炼,而锡砂犹有九九成色。锡务公司,虽置有新式机器,亦不能与之争衡。该公司是以大受亏累,所有机器,除电灯机外间尚可引用外,其余各件,废而不用者已有年余。”[6](P671)根据调查,整个个旧锡业的生产,私矿生产的大锡在总产量中占到80%—90%。云南大锡仍需在香港精炼后方可转卖到欧美。1909—1937年,个旧锡矿已成为世界重要的锡产地之一“年可产锡为7000余吨,占全国产量总额87%,价值达一千数百万元。”[7]京滇公路周览筹备会云南分会在《云南概览·建设》中指出:“滇省矿产虽多然因交通关系,难于运售出外鲜有经济价值,惟锡矿一项,据有个碧石滇越两铁路交通之便利,及国际销售市场,遂取得经济上之最大价值。”[8]其时,有人调查,“个旧原为一山中荒村,锡矿开采后,遂日渐繁盛起来,在云南全省中,市廛之盛,除昆明外,无能出其上者。”[9](P69)而通过个碧石铁路和滇越铁路出口的大锡都在碧色寨分关报关。据统计,1911至1935年由碧色寨分关出口的锡占全关出口额的71.28~96.14%。其中低于80%的只有1年,占80~90%的有15年,占90%以上的有9年。

3.其他手工业和家庭副业如茶叶、火腿、药材、竹器、漆器、石磺、铁器等均有所发展

尽管开埠通商后,外国的机制工业品大量涌入,以棉花、棉布、棉纱、水火油、纸烟、钢铁制品、西药等为大宗的进口商品是以云南全省为市场的,对普通民众的生产生活造成巨大冲击,但中国的传统手工业和家庭副业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和抗争力,依仗资源禀赋条件和低成本优势开拓国际市场。《光绪腾越乡土志》记载腾越自开关后,“降至今日,货物之购自外域者不一而足,无论日用之所需如洋钟、洋表、洋灯、洋油、洋瓶、洋盘、洋碟、洋伞、洋钉之类衣食之所赖,如洋泥、洋毯、洋绸、洋缎、洋参、洋面、洋米、洋糖、洋酒之类皆不惜本资以购。”[10]如洋伞一项,价廉物美,深受市场欢迎。1904年腾越海关报告:“日本雨伞,通年乐购之人甚多,此三年贩来数目如下:前年(1902)六百十一柄,去年(1903)一万二千一百五十四柄。今年(1904)二万八百七十八柄。是伞以粗竹竿为柄,足以常供乡人之用,坚结耐久,而且价值便宜,每柄只值五六钱耳。”[1](P466)有进口必然有出口,单边贸易是不可能持续的。1902年腾越海关出口的农副土特产品包括:毡7718条,鲜蛋皮蛋28580个,火腿95担,麻绳261担,生牛皮272担,铁锅366担,药材159担,石磺663担,篾帽8837顶,黄丝432担,核桃1235担,牛角60担;1906年腾越海关出口的农副土特产品包括:毡9441条,鲜蛋皮蛋69305个,火腿119担,麻绳313担,生牛皮3076担,铁锅497担,药材35担,石磺6003担,篾帽13426顶,黄丝473担,核桃2985担,牛角171担;1911年腾越海关出口的农副土特产品包括:牛羊猪1974只,毡19328条,鲜蛋皮蛋325150个,火腿234担,麻绳399担,生牛皮4035担,铁锅547担,药材43担,石磺8996担,篾帽41731顶,黄丝913担,核桃2981担,牛角1701担。[2](P150)上述三个年份中绝大部分产品出口是增长的,只有药材一项略有下降,有些产品增幅达10倍以上,如鲜蛋皮蛋、生牛皮、牛角、石磺。产品原产地方面,除黄丝产自四川外,其他产品绝大部分是本地所产,说明开埠通商刺激了滇西地区的手工业和家庭副业的发展,而且从满足内需型模式转移到出口导向型模式。

又如,思茅、西双版纳一带是普洱茶主产地,思茅开关后刺激了茶叶的种植、加工和出口。列强曾经对思茅的贸易寄予厚望,英国殖民探险家戴维斯就曾两次到访过思茅。在思茅开关前,戴维斯记载道:“在云南,思茅是一个大的商业中心,贸易主要为茶和棉花,是从南边的掸邦运来的。”[11](P110)他估计普洱茶的年产量为15000担,约900吨,平均价大约1卢比买3磅。这样一年的茶叶出口值约为670000卢比,即45000英镑。但是,他认为:“思茅茶不适于欧洲人的口味,其销售主要限于中国内地和西藏,所以在思茅和缅甸之间将不会有茶叶贸易。”[11](P113)他低估了普洱茶的市场潜力。思茅几家大茶号,每户有揉茶灶2盘,每盘灶年加工茶叶少的四五百担,多的高达千余担。茶叶经缅甸转销海外,思茅市场商品年营业总额300万银元左右,年均到思茅海关报验的骡马万余匹。[12](P144,184)1914年,普洱道署由宁洱迁至思茅,茶号22家,年制茶1万担左右,商业市场在城外南门正街,教场坝即是海关报关验货之地。东门外沿城根至南门的顺城街,都是人马客栈,连接顺城街的新兴街,又多是与茶叶贸易有关的手工业、木匠、铁匠、皮匠等,经营马帮所需的鞍架、皮革、铜铁制品等。

其他如火柴厂,因为技术门槛低,也是优先发展的近代手工业,临安、嵩明、富民、昆明等地都有人集资创办,主要原料黄磷一般都向洋行订购,从蒙自关进口。罗养儒在《云南掌故》中记载了晚清民国云南火柴事业创办的情形。光绪年间,四川廖姓人先在富民县城创立“一规模极小、设备极其简之火柴厂,雇有五六工人在厂工作,制造一种黄磷火柴,名曰阴火。厂内出货,实不甚多,年中可能有二几十万盒”。此人后来在昆明南关外炉神宫内开设黄磷火柴厂,产量扩大,“每日竟能出产二几千盒”。[13](P611)昆明的利华火柴公司生产的“鸡鸣”牌火柴,黄磷向法国洋行订购,每年可生产1万听(每听120包,1200小盒),质量优良,信誉非常高。还有草缏,也是地方政府积极推动的行业。1910年,腾越海关关册报告:“永昌地方,近已设习艺所,教以学习山东制造草缏之法,业将造成缏样送往英国试用。如能合意,以后此一带地方,可以新添一宗实业,助民生活,实为致富之原。”[1](P574)

二、开埠通商与近代云南机器工业的兴起

近代云南的机器工业肇始于晚清,如个旧锡务公司、云南机器局都曾引进使用过机器设备,但都不成功。进入民国,滇越铁路通车解决了运输工具问题,石龙坝水电站运行解决了电力供应问题,大量机器设备开始引进,军工、造币、皮革、冶炼、化工、卷烟、火柴等厂渐次开办。通过滇越铁路进口的原材料和出口的产品都在蒙自海关报关,下关、保山、腾冲等地从缅甸进口的原材料和出口到印缅的产品在腾越海关报关,思茅、西双版纳一带的进出口产品则在思茅海关报关。

表1 云南全省公司一览表

资料来源:云南实业司工商科:《云南工商业概况》,云南大华石印馆,中华民国十三年六月。

从上表中可看出,地处昆明、个旧、阿迷、宜良、陆良等地属于蒙自关区的公司29家,占总数39家的74%,拥有资本5119010元,占资本总额5272360元的97%;另外几家地处龙陵、蒙化、保山、大理、大姚、凤仪等县的公司属于腾越关区,共有资本136850元,占资本总额的2.6%。同期云南全省平民工厂共有资本64434.963元,学徒人数979人。[14]

从1923年、1935年、1936年三个年份的统计看,近代云南机器工业中,公用事业和军工造币业没有大的发展,维持一个兵工厂、一个造币厂、一个自来水厂、一个电力厂的格局,但规模均有所扩大,资本额也相应增加。兵工厂1908年后新建大小厂房28间,每月能生产子弹十二三万发。1928年后扩为枪弹厂和机器厂,并自行仿制机器40余部,能制造步枪、机关枪、火炮。如耀龙电灯公司资本额,1923年为250000元,合新滇币750000元,1935年为8836352元新滇币,石龙坝水电厂装机容量从240KW发展到2920KW。而冶炼工业由于资本、技术门槛较高只有一家电气制钢厂,资本额占到总额的20%。进入民国,云南的资本家主要致力于生产符合人们消费心理预期、有市场需求、收入弹性较大的产品如肥皂、香皂、纸烟、毛巾、鞋袜、纸张、皮革、火柴等,而且开始引进机器设备进行生产。如盐兴人张启元于1913年在昆明募集到几千元股本,先到日本考察了一趟,带回了制造火柴梗子、盒片、选梗、排梗、折梗等全套机器,又购买了黄磷、赤磷、氯酸钾等原料成立丽日火柴公司。《云南掌故》记载,丽日火柴公司“挑剔柴丝、改善装潢,制出之品,竟大受人欢迎”,“城中与城东一带之销路,竟全为丽日所占”。[13](P612)1928年利华火柴厂复工,购办了生产安全火柴的全套机器及原料,选梗、排梗、折梗等工序都用机器操作。因属于竞争性产业,从下表中可看出,机器制造业、造纸业、纺织业、皮革业、烟草业、火柴业、肥皂业等波动较大,工厂生命周期短,多则几年,少则数月即宣告破产,但该产业却始终存在。如火柴厂,1923年有4家,资本额111000元,合新滇币333000元;1935年发展到7家,资本额218000元新滇币;1936年下降到6家,资本额也下降到110000元新滇币。卷烟厂,1923年有6家,资本额168000元,合新滇币504000元;1935年下降到1家,资本额100000元新滇币;1936年恢复到4家,资本额却只有29000元新滇币。洋碱工厂则发展较好,1923年有1家,资本额5000元,合新滇币15000元;1935年仍为1家,资本额为46000元新滇币;1936年有3家,资本额70000元新滇币。

表2 1923年昆明工厂分布一览表 资本额单位:元

合计44家工厂,资本额763200元(不含兵工厂,造币厂)。资料来源:根据民国十二年九月云南实业司工商科编辑之“云南省城各工厂一览表”汇总统计分类编制而成,参见:《云南工商业概况》,云南大华石印馆,中华民国十三年六月出版。

表3 1935年昆明市各业工厂一览表 资本额:滇新币元

1.本表所列之各业工厂概系适用工厂修正法:即用发动机器,而平时雇用工人在三十人以上者;不足三十人的,则属小工业,未经工厂检查,故不列入。2.滇新币与国币折算率:民国二十一年至二十三年,滇新币一元八角折合国币一元;民国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滇新币二元折合国币一元。资料来源:郭恒:《云南省经济问题》,重庆正中书局,中华民国二十九年八月初版,第130页。

表4 1936年昆明市民营工业概况统计表 资本额:滇新币元

1.本表所谓民营工厂概系适用工厂修正法:应用发动机器,而平时雇佣工人在三十人以上者;或不用发动机器,但平时雇佣工人在五十人以上者。2.滇新币与国币折算率:民国二十一年至二十三年,滇新币一元八角折合国币一元;民国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滇新币二元折合国币一元。3.昆明民国二十五年各手工业之户数:1921;人数:7209;资本(国币元):376412.50。参见:张肖梅:《云南经济》,中国国民经济研究所出版,1942年,A98页。资料来源:郭恒:《云南省经济问题》,重庆正中书局,中华民国二十九年八月初版,第131页。

三、结语

以建立近代海关、领事馆、银行、洋行、铁路等由列强把持的管理机构和涉外机构为标志,云南被纳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体系。外来侵略者通过条约体系内化为中国权势结构的一部分,引进了一套符合西方标准和程序的经济管理制度和交涉制度,将中国的商业纳入到由其主导的世界市场中。旧中国的近代化转型、社会进步和制度变革很大程度上是侵略和殖民倒逼出来的,不是侵略的主动结果。毫无疑问,构筑在不平等条约体系上的贸易制度、外交制度、法律制度、行政管理制度是殖民侵略的产物,是为了帝国主义在华利益服务的,但它通过制度引进、技术输出、扩大商品贸易、规范监管确实给当地带来一定程度的变化,在贸易、工业、技术、教育、就业、消费等许多领域变迁的背后都能或多或少发现开埠通商的因素。

伴随着通商设领、口岸开放,西方的商品和机器夹带着一种全新的生产方式锲入到中国社会中,使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在万般磨难中一点点被撕裂,又以外来的资本主义催发了民族资本主义,其中突出地表现在传统手工业的近代化转型和机器工业的兴起。这种演变体现了沉默的历史必然性,但又是殖民侵略的结果。云南工业的近代化转型过程,一方面触目地表现为来自西方的机制品夺走了小生产者的饭碗;另一方面古老的手工业也体现出惊人的适应能力和生存能力。洋人们感叹:“在我们的工商业扩张的经历中,中国在经济上的自给自足,也许是迄今为止我们所遇到的最难突破的障碍。”[15](P270)“小型家庭手工业之于工业,正如小农业之于农业,它扼杀了大型工业。其他古老的中国生产方式也以同样的代价,表现了同样惊人的生存能力。”[15](P277)许涤新、吴承明的考察认为,近代中国“36个传统手工业行业(艺术品除外)中,受摧残的有手纺、土钢、土针、土烛、踹布、制靛、烟丝、木版印刷等8个行业;而其余行业大多是有所发展的。”“到二十年代,有16个行业,已有部分手工工厂逐渐采用了机械动力,开始向机器工业过渡。”[16](P34,35)云南的情况和全国差不多,纺纱、染料、金属制品等行业受摧残最严重,但织布、采矿、皮革、卷烟、火柴、肥皂、造纸、制盐等行业是发展的,有些行业在晚清就已开始向机器工业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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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许涤新,吴承明.中国资本主义发展史·中国资本主义的萌芽.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责任编辑刘祖鑫)

基金项目:2014年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重点项目“云南的近代化:科技进步与制度变革”,项目编号:2014Z084。

收稿日期:2016-03-07

作者简介:车辚(1969—),男,云南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历史学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政治学、经济技术史。石晴(1989—),女,云南农业大学科学技术史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科学技术史。

中图分类号:F429.74

文章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7406(2016)05-0081-08

The Opening of Commercial Ports and the Change of Modern Yunnan’s Industries

CHE Lin & SHI Qing

(School of Marxism, Yunn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Kunming, 650201, Yunnan Province)

Abstract:Along with the commercial intercourse and port opening, the western goods and machine were wedged into China with a new mode of production, thus impacted the self-sufficient natural economy in China seriously. The foreign capitalism promotes the national capitalism, which could be mainly reflected as the modern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handicraft industries and the rise of machine industries. The case in Yunnan was similar to that in the country, the spinning, dye, metal products and other industries were damaged seriously, meanwhile the weaving, mining, leather, cigarette, match, soap, papermaking, salt production and other industries achieved the development, and some industries had been transferred to the engineering industry in late Qing Dynasty.

Key words:Port opening; Commercial intercourse; Modern ;Yunnan; Indus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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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中国社会的爱国主义问题(1840—1911)
清前期的商业政策与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和巩固
苏州商团历史沿革略考
南通世界通商总会举办2014年春季沙龙
近代温州开埠与温州海外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