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英语”构成形态探究
——以2015年1-6月《环球时报》社论为案例
2016-08-16王薇薇
王薇薇,杨 丽
(江苏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 212003)
“中国英语”构成形态探究
——以2015年1-6月《环球时报》社论为案例
王薇薇,杨丽
(江苏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212003)
2015年1-6月《环球时报》英文版社论中有239条“中国英语”词汇和短语,这些“中国英语”真实、准确地承载了中国特色文化。用“中国英语”作为对外传播的语言媒介和文化标识,中国可以在与世界文化对话的过程中保持本国的民族文化特征。在中国英语样本的构成形态方面,“译借词”最多,其次是“意译词”,“音译+类词”,“音译词”,“译借+释义”,其中“译借词”“音译词”“音译+类词”和“译借+释义”保留了汉语形式结构,能负载一定的中国语言文化。
中国英语;《环球时报》;构成形态
在语言全球化进程中,英语与当地语言、文化相互接触并融合,自身发生了各种变异,从而形成了带有明显当地语言特征和文化色彩的区域性英语变体,英语的本土化现象和多元化身份特征凸显,并逐渐被国际社会认可,在国际交流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一些带有中国社会、文化、语言等特征的元素渗透到英语的语音、词汇、句法、语篇等各个层面,产生了中国语境下特殊的英语变体——中国英语 (China English)。
在我国,从20世纪80年代起,学者们开始争论“中国英语”的客观性,到本世纪初转向对中国英语语言层面的描述性研究。如范勇以美国主流媒体《纽约时报》2009-2010年涉华报道中的532条“中国英语”样本为语料,发现该报媒使用了较为明显的“异化手法”来表达中国特色的事物;[1]文秋芳、俞希分析了《21世纪报》上中国作者撰写的英文文章,讨论了词汇、短语层面的本土化英语特征和较强的可接受性;[2]俞希考察了“foreign”一词在新闻中的用法,揭示出中国人在英语词汇搭配使用中的规律性。[3]这些研究成果支持了本土化英语变体在中国的现实存在,但是有关国内主流媒体上“中国英语”语言构成特征的研究却并不多见。本文以国内主流媒体《环球时报》社论中的“中国英语”为语料,分析我国主流媒体中的“中国英语”构成特征,并探讨其对全球化语境下传播中国文化、实现对话式跨文化交流的作用。
一 中国英语的界定
“中国英语”概念一经提出就引起学界的争论。支持者以世界英语理论和语言变异理论为依据探讨了中国英语产生的原因及其本质。世界英语理论的代表人物Kachru根据英语使用者的社会文化背景和使用目的提出了“三大同轴圈”理论:“内圈”英语是传统盎格鲁-撒克逊人文化圈国家,如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和爱尔兰等所使用的母语,它为圈外的国家和地区提供了英语语言规范;而“外圈”国家把英语当作官方语言或官方语言之一,或当作辅助语言和第二语言, 如印度、马来西亚、新加坡和南非等前英国殖民地国家,当地的英语已经有了比较牢固的语言规范和明显的当地文化特征,已被普遍接受并得到了国际上的承认;“扩展圈”国家如中国、韩国、德国等以英国英语和美国英语为语言规范,将英语作为外语或第二语言来学习和使用并将其作为参与国际社会各项活动与交流的工具。[4]Kachru的世界英语理论主张用复数形式的Englishes取代传统意义上的English,承认了内圈英语之外的其他英语变体的存在。
战菊[5]以语言变异理论为理据解释了中国英语的形成。在语言变异理论看来,语言的变异是由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共同作用而成的。语言内部因素指语言本体要素,而外部因素是导致语言变异的社会因素。语言这个符号系统无法独立于社会,语言的任何变异都无不受到社会的影响。因此,语言变异的产生归根于语言的根本属性——社会性。
无论是世界英语理论还是语言变异理论,它们都合理解释了中国英语存在的客观性。然而,也有学者认为中国英语缺少系统的规范与标准,不能看作是一种稳定的语言变体。根据不同的使用目的,Kachru将世界英语分成制度型变体和使用型变体。[4]当英语成为国家内部的一种通用语言时,这就成为了制度型变体,而用作国际通用型语言的英语则是使用型变体。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英语属于使用型变体,主要用于国际交流。
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英语作为一种国际语言,在国际交流中魅力已经尽显无疑,这是因为英语不仅是不同民族和国家之间的交际工具,它还承载了本民族、本国家的社会习俗和价值观,即文化。英语全球化和本土化特征促进了不同文化背景下英语变体的迅速发展。就中国英语而言,它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和规范,且具有传播中国文化、提升国家形象的社会功能。李文中认为“中国英语”是以规范英语为核心,表达中国社会文化领域内的特有事物,能够不受母语干扰,通过音译、借译等再生等手段进入英语交际,具有中国特色的词汇、句式和语篇。[6]贾冠杰对中国英语的定义直接指向其社会功能和被理解度:操汉语的人们使用的;以标准英语为核心的;反映中国文化的;具有中国特色的;英语本族语人能够理解、并接受的英语。这些定义的共同之处在于:(1)中国英语是以汉语为母语的人在中国本土使用的英语;(2)中国英语以标准或规范英语为共核;(3)中国英语用来表达中国特有的事物和概念。[7]为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与世界共享中国文化,中国英语被赋予负载中国文化和意识形态的社会功能。
随着全球化进程不断加剧,中国在世界舞台上的影响不断增强,“中国英语”逐渐成为人们密切关注的语言文化现象。范勇以美国最有影响力的报纸《纽约时报》为例,对其中有关中国的报道语言进行分析,发现美国主流媒体在表达中国特色的事物时采取了明显的“异化手法”,以满足美国读者对异国文化的“好奇心”。[1]我国主流媒体作为中国文化走出去的重要媒介,又该如何主动地选择合适的语言形式来传递中国文化从而达到构建文化身份、提升国家形象的作用呢?本研究以中国主流媒体之一《环球时报》为例,分析其在英文社论中采用了何种语言策略来表达中国文化、塑造国家形象。
二 研究设计
1.语料来源。
《环球时报》(Global Times)是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机关报《人民日报》社主办与出版的国际新闻类报纸,创刊于1993年1月。而《环球时报》英文版则于2009年4月20日创刊。这是中国第二份面向全国发行的英语综合性报纸,也是唯一一份向国外传达符合中国基本国情综合新闻的报媒。该报英文版每期有两篇社论,与同日出版的《环球时报》中文版的两篇文章相互直译。《环球时报》总编胡锡进认为《环球时报》的观点“在相当程度上反映了中国主流社会的声音”。也就是说,《环球时报》对外传递的信息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中国主流社会的意识倾向。因此,笔者以《环球时报》社论为语料,可以确保从中找到的“中国英语”样本符合英语语言规范。
研究语料由《环球时报》网站社论栏目中2015年1月-6月所有社论232篇组成,约28万字,这些社论分别以中文和英文在网站上登出。
2.研究方法。
笔者首先通读了所有中文社论,从中找到极具中国文化特色的中文短语(无重复计算),并且记录了它们所在句子和文章的出处。然后采用人工识别的方法对照英文社论找到对应的“中国英语”样本。一名中国英语教师和一名美国教师分别对所提取的“中国英语”样本进行辨认,随后对比辨认结果。根据“中国英语”的定义,最后被确认的“中国英语”样本一共有239条。
现有“中国英语”构成形态的研究中,研究者们使用的划分方法并不完全一致。李文中将“中国英语”划分为三种形式:音译词、借词+英语词和译借词;[6]司显柱将“中国英语”划分为音译词、译借词、直译词和语义再现词四种形式。[8]根据本文对“中国英语”的界定,综合以上学者的观点,本研究中将“中国英语”分成音译词,音译+类词,译借词,译借+释义,意译词。
三 研究结果与讨论
笔者将搜集到的239个中国英语词条按照构成形态进行分类,发现大多数“中国英语”是以短语的形式出现,其中译借词>意译词>音译+类词>音译词>译借+释义。从图1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在239条“中国英语”的样本中,“译借词”的比例最大(为56.90%),数量共有136个,约占样本总数的二分之一。数量占第二位的是“意译词”有85个(占35.56%,超过三分之一),后面依次是“音译+类词”11个(占4.60%)、“音译词”5个(占2.09%)、“译借+释义”2个(占0.84%),这三者占样本总数的比例均不超过5%。
因此,在中国主流媒体的对外报道中,“译借词”是最常见的“中国英语”的类型。而美国主流媒体使用的“中国英语”中,“译借词”也是最常见的类型,[1]其构词形态排序如下:译借词>意译词>译借+释义>音译词>音译+类词。由此可以看出中国媒体在对外传递信息、表达立场和观点时注重国际化表达,采用的表达策略与国外主流媒体类似。
图1 “中国英语”样本各构成形态所占比例
1.音译词。
对于那些具有浓郁民族语言特色而且在目的语文化中又属于意义空缺的汉语词汇,采用汉语拼音拼写方式已经成为惯例。[9]音译词有三种形式:原词汉语拼音读音,原词汉语拼音读音的派生或屈折变化,原词同义词汉语拼音读音。直接使用原词汉语拼音读音的多为人名、地名、单位名等,例如Ren Min Bi(人民币)、Dalai Lama(达赖喇嘛)。
(1)Taiwan resorted to diplomatic trickery when led by Chen Shui-bian, yet the current Ma Ying-jeou government has seemingly turned to similar tricks after the Kuomintang (KMT) was defeated in elections late last year.(January 8,2015:paragrapgh6)
上述的Kuomintang“国民党”在A New Century 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新世纪汉英大词典)被收录。Kuomintang属于原词汉语拼音发生屈折变化形成的音译词。
(2)Heated discussion has been sparked online after popular TV drama The Empress of China, a program about Wu Zetian, the only female emperor in Chinese history, was taken off the air temporarily.(January 7,2015:paragraph1)
上述的Wu Zetian“武则天”(即武媚娘)在New Age 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新时代汉英大字典)中被收录。
(3)The institution of the Dalai Lama has spanned over 300 years, and since the Qing Dynasty (1636-1912), the successor for a late Dalai Lama must be approved by the central government.(March 13,2015:paragraph2)
上例中的Dalai Lama“达赖喇嘛”也被收录在New Age 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新时代汉英大字典)中。例(2)与例(3)中的Wu Zetian和Dalai Lama都属于直接使用原词汉语拼音读音而形成的音译词。
2.音译+类词。
“音译+类词”指除了音译词外,再加上表示范畴的英语固有词汇所构成的短语,例如:
手术操作属于侵入性操作会对患者身心健康产生不良影响,同时也会加大患者感染发生率,容易引发性功能障碍、排尿困难等病症,严重影响患者预后,因此,为了加快患者机体素质好转,必须采取有效的感染防控措施[1] 。此次研究旨在分析在我院妇产科接受手术治疗的患者围手术期应用护理干预所产生的护理效果,做如下报道。
(4)The report by the Xinhua News Agency said that Zhao "had contributed positively to the causes of the Party and the people," and it also said Zhao "made serious mistakes during the political turmoil during the early summer of 1989." (January 17, 2015:paragraph3 )
上例中Xinhua News Agency(新华社)包含了已经被英语所吸收的一个汉语音译借词Xinhua(新华)和一个英语的固有词汇news agency(新闻机构)。
(5)Sources said it was because too much of the actresses' cleavage was revealed. Some people argued that this is how women in the Tang Dynasty (618-907) when Wu lived dressed and the post-production changes showed no respect for history. (January 7, 2015:paragraph2)
上例中的Tang Dynasty(唐朝)既包含了音译而成的唐(中国的一个历史朝代),同时也使用了一个英语固有词汇dynasty表示朝代。
其他类似的词还有Boao Forum“博鳌论坛”(March 27, 2015:paragraph1), Koo-Wang Talks“汪辜会谈”(March 24, 2015:paragraph3),Shangri-La Dialogue“香格里拉对话”(June 1, 2015:paragraph1)等。“音译+类词”语构结构多用于表达重大事件,体现了中国英语尊重国际惯例,用国际通用语言表达中国特色事物。
3.译借词。
“译借词”是指借用汉语词汇并通过直译手法形成的“中国英语”,例如:
(6)Washington should be aware that it does not have real advantages in the face of China's determination and perseverance to protect its sovereignty. When the Chinese say something is a "paper tiger," this is it.(May 24,2015:paragraph8)
(7)They are so bold in naming a deer as a horse, or naming black as white.(March 7,2015:paragraph10)
句中的naming a deer as a horse直译自中文成语“指鹿为马”,这是因为人类毕竟有着共同的经历、情感体验和认知能力,在语言文化上同样存在着不少“共性”成分,这就表现在汉、英习语形象的设喻上出现了一些重合或基本对应的现象。这类表达异域色彩鲜明,表达生动活泼,能让目的语读者真实地感受到源语传递的信息。
类似的例子还有prickly question“绵里藏针”(March 9,2015:paragraph1)end up in thunder but few raindrops“打响雷,雨点小”(January 31,2015:paragraph9)等。
有些中文概念已经在国际舞台上被我国领导人多次提出并解释,这些短语就可以直译为英语而不需要添加任何补充处理,例如:
(8)Both the "One Belt, One Road" initiative and the AIIB are China's grand strategies to enter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March 17,2015:pagagraph4)
2015年9月,国家发改委联合外交部、商务部等部门对“一带一路”的英文译法进行了统一规定。在对外公文中,将“一带一路”简称译为“the Belt and Road”或“One Belt, One Road”,英文缩写用“B&R”。除了在对外公文中进行了定义,我国政府官员在对外交流中也多次提出这个概念。因此上例中的“一带一路”就被直译为One Belt, One Road。
(9)The consumption capacity of the Chinese people has never been higher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February 25,2015:paragraph4)
上例中的reform and opening-up“改革开放”实际上指的是从1978年12月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始,中国实行的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我国政府工作报告以及国际形势研讨会论文中多次提及此概念,因此改革开放政策就可以被直译为reform and opening-up。
其他类似的例子还包括Election Committee“选举委员会”(June 9,2015:paragraph2), the Eighth Route Army“八路军”(June 24,2015:paragraph2),soft landing“软着陆”(March 6,2015:paragraph6), Silk Road “丝绸之路”(March 30,2015:paragraph7),new normal“新常态”(March 6,2015:paragraph7)等。
此外,社论中还会采用直译的手法来使用“直接引语”,这是因为直译更能显示报道的客观性。《环球时报》社论部分也出现过这样一些“中国英语”。例如:
(10)The current support for establishing the AIIB has shown the validity of the old Chinese saying, "a just cause gains great support, while an unjust one gains little."(March 29,2015:paragraph3)
上例中出现的a just cause gains great support, while an unjust one gains little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是采用了完全直译的手法。
4.意译词。
当传递中国文化独特词时,倘若在英语中找不到同义词套用,如具有浓厚民族色彩、地方色彩或具有典故性的习语,就得结合上下文用意译的表达手法将原词的含义呈现出来,从而恰如其分地传达原词的文化内涵。意译词是在忠于原词内容的前提下,摆脱原词结构的束缚,用英语做释义性解释而产生的“中国英语”,例如:
(11)Once cultural security grows stronger, people will have not only increasing confidence to ensure the blossoming of cultural development, but also a more stable state of mind in terms of interaction with the outside world.(April 22,2015:paragraph8)
上例中的the blossoming of cultural development指的是“百花齐放”。“百花齐放”很难按照字面意思进行直译,因为这个成语背后讲述的其实是和中国文化息息相关的一个历史时间段。1956年4月,毛泽东提出实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即艺术问题上“百花齐放”,学术问题上“百家争鸣”。而“百花齐放”指的是文学艺术上的不同形式和风格可以自由发展。因此,译者往往需要采取意译的方式对这一概念直接进行阐释。
(12)China is good at making strategic plans for development, which include annual plans, five-year plans, planning to build 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in all respects by 2020, as well as long-term planning by the middle of this century. (March 30,2015:paragraph1)
上例中的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指的是小康社会。早在西周,“小康”一词就已出现。《诗经》上的《大雅·民劳》中有过“民亦劳止,汔可小康”。在这里,“小康”是生活比较安定的意思。而后中国古代典籍《礼记》中也出现了“小康”一词,指的是古代自然经济条件下比较宽裕的生活状态。从“小康”的由来可以看出,“小康”一词承载了中国文化的独特内涵。鉴于英语中并没有与之直接对应的说法,所以例(12)选择了用意译的办法来阐释该词,但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从本质上仍然包含了中国文化特性。
类似的例子还有a thankless task“费力不讨好”(March 30,2015:paragraph5),four Asian tigers“亚洲四小龙” (March 27,2015:paragraph4),be unavoidably affected“躺枪”(April 14,2015:paragraph1)等。
5.译借+释义。
当下的读者对一些中国文化特色词并不熟悉,此时就需要在直译之后辅以解释性的文字,这样既能使他们感受到文化的差异、满足他们对汉语文化的好奇心,又能让他们充分理解原词背后的涵义或背景知识。释义一般是指在译借词之后添加的几句解释性文字,通常是以同位语的形式出现,例如:
(13)Sunday marks the seventh day since the Yangtze cruise ship Eastern Star went down, a key date on which to mourn the dead in Chinese tradition.(June 7,2015:paragraph1)
上例中,如果单单出现the seventh day(英文意思为第七天),国外读者就无法理解这个“第七天”究竟有什么特殊含义。实际上在中国,这个“第七天”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为了方便读者理解,译者利用同位语,对该短语补充了一句解释性文字,不但保留了原词在中国文化中的语义,也便于国外读者的理解。类似的例子还有:the box where delusions of persecution prevail “围棋思维”(May 15,2015:paragraph8)。
作为跨文化交流大背景下的一种交流方式,翻译活动的实质是文化信息的传递。而在将汉语文化负载词翻译成英语的过程中,不同翻译策略的使用(“归化”或是“异化”)反映了国内主流媒体的文化取向问题。“归化”和“异化”这两个翻译策略是由美国著名翻译理论学家Lawrence Venuti提出的。以国内主流媒体为例,“归化”是指采取目标语读者所习惯的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即译者是以英语文化为立足点;而“异化”则是指在翻译过程中以作者所处文化环境为中心,采取相应于作者所使用的源语表达方式,即译者是以汉语语言文化为立足点。
而就《环球时报》社论部分收集到的五种“中国英语”构成形态而言,“音译词”“音译+类词”以及“译借词”是最明显的“异化”式“中国英语”:“音译”和“音译+类词”基本保留了汉语原词的拼音读法,而“译借词”则是采取了直译的方法,完全保留了原词的汉语语义以及语言结构。此外,“译借+释义”在保留原词语义的同时,额外添加了一些“归化”的解释。但从句子成分层级来说,这些解释存在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促进读者对译借词的理解,因此可将“译借+释义”算作是“异化”式“中国英语”。而最后一类“意译词”则是依据英语文化国家读者偏向的表达方式对原词进行了新的诠释,将译文向目的语读者靠拢,因此,“意译词”应当算作是“归化”式的“中国英语”。
通过对不同形态“中国英语”样本的数量以及分布比例进行分析,笔者发现在《环球时报》2015年1到6月社论部分找到的239个“中国英语”样本中,以“音译词”“音译+类词”“译借词”以及“译借+释义”形式呈现出来的“异化”式“中国英语”样本数量共有154个,占样本总数的64.44%,超过了样本总数的一半。由此可以判断出,《环球时报》在语言转换以及文化传播的过程中采取了非常明显的“异化”翻译策略和表达方式,在文化取向上更注重保留汉语语言文化特征。
四 结语
从上述讨论与分析中可以看出,“中国英语”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本土化英语变体。它不仅能承载中国文化,还能在全球化语境下的跨文化传播中发扬中国文化。有效的跨文化传播需要交际双方相互适应、各自调整,不是任何一方放弃自己的文化身份而迁就另一方。既然是要传播中国文化习俗和价值观,那么在对外宣传时就要选择能够负载中国文化的语言。用“中国英语”作为对外传播的语言媒介和文化标识,我们就可以在与世界文化对话时保持中国的民族文化特征。
本研究所选取的语料中共找到239条“中国英语”词汇和短语,其中“译借词”最多,有一半以上的“中国英语”是直译而成并且保留了原来汉语的语言特征。再加上“音译词”“音译+类词”“译借+释义”,毫无疑问,在“中国英语”中保留汉语形式特征的做法是行得通的,这也有利于在跨文化传播中建构清晰的中国文化身份认同。本研究中的“中国英语”来自社论,因而偏向于制度文化,而对生态文化、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方面的中国英语涉及不多,今后可以从这些文化层面进行研究。
在当前信息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大众媒体具有时效性强,覆盖面广的特点,它们也是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主流媒体应在跨文化传播中起引领作用,一方面对内挖掘、传播优秀的中国文化,另一方面规范“中国英语”的使用,以提升“中国英语”的认可度。尤其在具有中国特色的新词语出现时,也应考虑其相应的国际表达。
[1]范勇.美国主流媒体表达中国文化特色词汇的显异策略——基于对2009年《纽约时报》涉华报道的实证研究[J].上海翻译,2011(1):65-69.
[2]文秋芳,俞希.英语的国际化与本土化[J].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2003(3):6-11.
[3]俞希.“Foreign”一词在中国英语新闻中的用法——一项基于语料库的研究[J].外语教学,2006,27(6):23-26.
[4]Kachru,B.B. Models for Non-Native Englishes [A]. In B.B.Kachru (ed.). The Other Tongue: English Across Cultures [C].Urbana: Pergamon Press,1982:31-57.
[5]战菊,李菲,付慧敏.中国英语的本质、根源及发展——基于语言变异理论的解读[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5(3):163-170.
[6]李文中.中国英语与中国式英语[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3(4):18-24.
[7]贾冠杰.中国英语再研究[J].当代外语研究,2013(3):8-13.
[8]司显柱,李莉.英译质量与中国英语[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8(7):49-51.
[9]王银泉.“福娃”英译之争与文化负载词的汉英翻译策略[J].中国翻译, 2006(3):74-76.
Class No.:H310.1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郑英玲)
A Sample Analysis of the Formation of “China English”:An Empirical Study of China-related Editorials Based on Global Times
Wang Weiwei,Yang L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 Jiangs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Zhenjiang,Jiangsu 212003,China)
This paper makes an empirical research into Chinese culture-loaded words rendered into English in China-related editorials by the Global Times in 2015 from January to June. Using China English as the linguistic medium and cultural signal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China can maintain its inherent cultural identity in the cultural globalization era. As for the formation of China English words, loan translation accounts for the largest part, followed by free translation, transliteration filling class, transliteration and loan translation with explanation. Among them, loan translation, transliteration, transliteration filling class and loan translation with explanation retain the form of Chinese,therefore they can be linguistically culture-loaded.
China English; Global Times; formation
A
王薇薇,江苏科技大学。
杨丽,硕士,讲师,江苏科技大学。研究方向:社会语言学。
2015年江苏省高等学校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重点项目“全球化背景下中国英语与中国文化传播”(项目编号:201510289020z)。
1672-6758(2016)08-0089-5
H3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