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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她”和魔鬼的“她”
——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给我的回到妻子怀抱的情人》

2016-08-15安妮

人间 2016年22期
关键词:父权刻板情人

安妮

(新疆大学,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0)

天使的“她”和魔鬼的“她”
——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给我的回到妻子怀抱的情人》

安妮

(新疆大学,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0)

本文从女性主义角度批评入手,分析自白派诗人塞克斯顿的诗歌《给我的回到妻子怀抱的情人》。本文将全诗的意象分为两类,一类从男性视角出发,揭露在父权社会下女性被贴上天使标签但备受压迫的现状;另一类从女性视角出发,展现作为女性的内心的不满和愤恨,并总结作为主体的真实的女性应是复杂的结合体,而不是被物化的刻板形象。

女性主义,主体,刻板形象

一、男性眼中的“她”

(一)家中天使。

吉尔伯特和格巴在女权主义著作《阁楼上的疯女人——女作家与19世纪的文学想象》中提出,文学作品中两种不真实的女性形象——天使与妖妇,这些形象揭露了男性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压抑和歪曲(朱,347)。帕特莫笔下的家中天使成为维多利亚时代完美女性的象征,她们纯洁、美丽、甘于奉献、充满母爱。但拥有这些标签背后,是她们无法实现的自身愿望以及为家庭做出的自我牺牲。这种牺牲是以男性为导向的。诗中,“她”这一角色代表着被禁锢在家中的天使。

诗第一节指出,在“我的情人”也就是“她”的丈夫眼中,“她”的存在是始终的,固定不变的,理所应当的。“她一直都在”意味着“她”一直都被局限在家中,只能作为家中天使的角色,为家庭牺牲,奉献。第一节末尾将“她”比作“结实的铁壶”。铁壶作为家中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十分常见。但它也因屡见不鲜而没有存在感,也许没有华丽的外观,只有结实的身体,在生活中并不受到重视,但也是生活中的必需品。正如诗中的妻子,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服务了整个家庭,做出牺牲,却因日复一日的重复而失去了存在感,她的付出被当作了自然存在的理所应当的东西。

(二)母亲的“她”。

“她”不仅是一位妻子,更是一位母亲。作为妻子的“她”在诗中并没有得到丈夫的评价,反而是同为女性的“我”,对“她”有一种矛盾的情感。作为母亲的“她”仍甘于奉献。诗的第二节描述了“她”一天的生活,早上为家人做早餐,用野花装点窗口;中午制作陶器;晚上照顾孩子睡觉,月光下三个孩子如同米开朗琪罗笔下的小天使。“她”为何没有使用花园中的花朵而选择了野花?自伊丽莎白时代起,女疯子的形象一般为头戴野花,身穿白衣,哼着小曲。女性被男权社会压制,无力反抗,或反抗无果,所以精神失常,疯癫、愤怒、歇斯底里也可视为是对父权社会的另一种形式的反抗。野花也意味着她的内心向往着走出家门,寻求自由解脱,不受家庭的禁锢,不做家中的天使。而制作陶器需要制作者心无旁骛、内心平静,很显然,“她”希望通过这一途径,暂时逃脱压抑的空间,将现实的压迫暂时忘却。

伊瑞格瑞认为“父权制又创造出上帝这个男性形象来充当母亲的母亲,从而把母亲排斥到社会价值之外,使之只能生养孩子,而不能给孩子提供语言、法律等属于男性的文化”。从第五节和第六节可以看出,“她”虽然是母亲,但同自己的孩子仍存在疏离感。第五节孩子们第一次出现时是在月光之下,第二次出现是在晚饭后,仍在熟睡。“她”扮演母亲的角色,但只能生养孩子,看见孩子们熟睡的脸仍会因开心而脸红虽然母亲照顾孩子的起居饮食,但两者间的交流微乎其微:醒着的母亲如何同睡着的孩子交流呢?第五节将孩子比作栖息在教堂天花板上的气球,而母亲在地面上忙碌。空间上的距离感也是心理上的距离感的体现。“我”对情人说“如果你向上一瞥”就能看到他们。孩子的养育过程中,作为他人情人的“父亲”对孩子的关爱明显远远少于母亲,连“一瞥”也是他人的提醒下才发生的行为。这意味着“情人”在作为“父亲”这一角色中的失败。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父亲始终不在场。在男性审美理想的寄托下,女性被神圣化为天使,但这种寄托不但剥夺了女性形象的生命,更将她们降低为男性的牺牲品(朱,347),她们作为妻子、作为母亲的付出被认为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女性被神圣化的形象所禁锢,无法追求真实的自我,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愤怒。但这并不表明女性的心中不存在不满,只是这种不满的发声被男权社会歪曲,被视为是歇斯底里的表现。“她”的形象一直处于变化之中,大体来说第四节和第五节可以看作转折点:从男性眼中的家中天使侧面转入“她”内心惊涛骇浪的另一侧面。

二、女性眼中的“她”

(一)橙色的丝带。

第九节和第十节中,女性特有的丝袜、束腰带和神秘的呼唤有性暗示的意味。诗中“她”的橙色丝带有着深层的意义。橙色是红色和黄色的混合色,红和黄也属于三原色。在朗文现代英语字典中,红色被解释为血液或者火焰的颜色(The colorofbloodorfire)。在西方文化语境下,红色更易同“暴力”和“危险”联系起来(付,2011)。英语中的黄色是一种令人生厌的颜色派特森在其所著的《颜色字典》(Dictionary of Colour)中指出“黄色象征着嫉妒背叛怯懦和通奸”(The colour represents jealousy,betrayal,cowardice and adultery in symbolism)。黄色的这种负面联想意义在西方宗教中尤其体现在圣经里:为了30枚银币而出卖耶稣的叛徒犹大总是全身或半身穿着黄色的衣服。受此影响,在法国,叛徒的门上会被涂上黄色;在一些歧视犹太人的国家,犹太人被迫穿黄色衣服。(色彩词的宗教联想意义_范荣)。橙色丝带中的红是“她”作为一个女性,在父权社会压迫下的怒吼。“她”被男性神圣化为天使,为家庭为丈夫和孩子奉献了一切,但在家庭中仍是客体。在被剥削压榨的现实中,制作陶器也无法压制“她”内心的怒吼。愤怒的情绪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父权社会带来的剥削,另一个则是丈夫带来的背叛。“她”承受了双重的压力,却无处发声。“她”失去了话语权,无法自由表达自己的想法,心中的愤恨只能积压。橙丝带的黄色则是她遭到背叛的象征。诗人不仅写出了“她”的日常,更写出了“她”内心的情感。诗人抛弃了父权制下单一刻板的女性形象使得女性从那个本不属于自我的禁锢中解放出来,她们不再以男性的标准来衡量自己而是彰显女性的个性。不再作为家中天使,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主题。这便是诗人所要做到的抛开一切男性偏见重新定义的女性自我(洪,2015)。

(二)“我”眼中的“她”。

同为女性的“我”的眼中,“她”不再是刻板的家中天使,因为“我”了解“她”在父权社会下如何被压制,对“她”的评价也绝不以男性的标准来衡量,而是将“她”当作人,当作完整的主体看待。“我”能够抛开偏见,重新定义“她”。此刻的完整的“她”不再只是家中天使和慈爱母亲的单一形象,“她”的血液中有喝醉了的水手,肋骨下燃烧着火焰,“她”的愤怒在泥地中翻滚,但在一些男性作品中,这些特质都被认为是歇斯底里的表现,进一步证明有这种同家中天使不符气质的女性都被列入妖妇的行列,都不受男权社会的控制。但在女性“我”的眼中,拥有这些特质即负面情绪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的真实体现,和男权社会企图将女性的愤怒压制或以其他方式掩盖时,身为女性的“我”能够理解“她”的思想和情感。“我”自己比作港湾中的红色帆船,“她”则是救生筏上的掌舵者。“她”是二月的烟花,“我”的头发则像烟一样缭绕上升。“她”是坚固的纪念碑,而“我”是冲刷掉的水彩。这几组意象将两个做了对比。相似之处则是两人作为女性都具有如同船一般的意象。《圣经》中的诺亚方舟拯救了人类的生命,使人类得以再次繁衍,船的意象暗示了女性作为人类生命的延续者的身份,应被赞扬。两者间的对比的意象与其说是抑己扬她不如说是“我”对“她”的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

三、结语

本诗前半段从男性的视角,记录了“她”的日常活动,然而这些描写全都流于表面,是父权社会下家中天使的刻板模样;而后半段从女性内心世界出发,揭露出“她”其实已经走在愤怒的边缘,内心的嘶吼被压制。真实的“她”既不是天使,也不是妖妇,而是复杂的结合体。在男性的眼中,“她”只是家中天使,是一个被物化的客体,但在“我”的视角下,“她”内心的负面情绪得以真正显现,因为同为女性的“我”将“她”作为主体看待,不受制于父权社会对女性的刻板印象,对真实复杂的女性有更为深刻的了解。

[1]Paterson,Ian.Dictionary of Colour:A Lexicon of the Language of Colour.London:Thorogood.2005:425.

[2]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3]洪雪花.凝视与反凝视:安妮·塞克斯顿诗歌的女性主义解读[J].延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11):102.

[4]付铮.英汉色彩词的文化内涵对比研究[D].中央民族大学硕士论文,2011:32.

I042

A

1671-864X(2016)08-0004-02

安妮(1992-)女,汉族,内蒙古乌兰浩特人,新疆大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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