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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浩文夫妇文化改写对中国文化传播的影响
——以《荒人手记》及其英译本为例

2016-08-09陈晓倩郭书法

宿州学院学报 2016年7期

陈晓倩,郭书法

蚌埠医学院公共课程部,安徽蚌埠,233000



葛浩文夫妇文化改写对中国文化传播的影响
——以《荒人手记》及其英译本为例

陈晓倩,郭书法

蚌埠医学院公共课程部,安徽蚌埠,233000

摘要:为了探究葛浩文夫妇翻译对中国文化传播的影响,通过比较《荒人手记》繁体版和简体版及其英译本,统计分析了葛浩文夫妇因为主客观原因所作的37处文化文本的改写。这些改写表明,译者在出版商的制约下,以西方的意识形态为导向,将英语文学视为整个世界文学的中心,纠正原作者对西方文化的错误描写,篡改有关美国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的内容,保留挑战中国主权、散播台独思想的描写以及省略会降低英译本可读性的中国大陆文化元素,以迎合英文读者的阅读习惯和期待视野。在赞助商宗旨和译者身份的共同作用下,台湾文化和日本文化得到了比较好的推介。这些标准不一的改写,虽然能够体现葛浩文夫妇翻译的灵活性,但更多的是对中国大陆文化的不公平对待,不利于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

关键词:葛浩文夫妇文化改写;《荒人手记》;中国文化传播

1问题的提出

台湾当代著名小说家朱天文于1994年发表长篇小说《荒人手记》,并因此摘得台湾《中国时报》首届百万小说奖的桂冠。小说从人类学、哲学、艺术、宗教等角度探讨诸如人类存在的意义、同性恋身份、生与死、性与爱情、台湾时事等许多意义重大的话题。王德威曾评价《荒人手记》是一部伪百科全书式小说[1],并将其视为台湾地区现代文学的杰出代表向外积极推介。美国著名翻译家和汉学家葛浩文与妻子林丽君合译了《荒人手记》,1999年英译本由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书名为《Notes of a Desolate Man》,此书展现了两位译者高超的翻译技巧,一举荣获1999年的“年度好书奖”和2000年的“年度翻译奖”。

随着英译本的问世,越来越多的学者与专家不再止步于探讨朱天文的《荒人手记》,而是逐渐将目光投向《荒人手记》和其英译本的对比研究[2-5],但他们都只专注于葛浩文的翻译策略研究,忽视了合译者——林丽君在译本中所起的作用,未免有失偏颇。朱玉彬等[6]分析了《荒人手记》及其英译本的伴生文本,但并没有从文本层面展开充分的论述,例子也略显绵薄。至于小说中的文化描写和翻译,相关论述甚少。本文以安德烈·勒菲弗尔的改写理论为依托,比较《荒人手记》和其英译本,详细统计葛浩文夫妇译本从文化层面的改写(增译、省译和误译),并分析背后原因以及改写对中国文化走出去可能造成的阻碍。

2改写理论

改写理论(rewriting)是由美籍比利时裔学者安德烈·勒菲弗尔(André Lefevere)提出的翻译研究理论,为翻译研究提供了一个新视角。勒菲弗尔指出翻译是最显著的改写类型[7]9,改写理论要求译者根据目的语语境中主流意识形态(ideology)和主流诗学(poetics)对原作品的思想、概念和文本进行不同程度的改写[7]1,从而将译者从传统的“忠实观”解放出来,不再以原文本为标准。

勒菲弗尔还指出文学作品通过翻译所塑造的形象是由译者的意识形态和目的语文学中的主流诗学共同作用形成,这种意识形态可能是译者所认同的,也可能是某种赞助商强加于他的[8]41,而赞助商(patronage)通过意识形态(ideological component)、经济利益(economic component)、社会地位(status component)三要素起作用[8]16-17。诗学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文学要素,包括体裁、象征、主题以及原型情形和人物等,另一个是指文学在社会整体系统中的角色[8]26。换言之,改写理论一方面强调译者的主体性,不用为原文亦步亦趋;另一方面也表明译者的翻译活动不是在真空中进行,而是受到目的语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的影响。但是,勒菲弗尔还强调译者可以选择是否要受这些因素的影响。

3葛浩文夫妇的文化改写研究

笔者通过比较、分析原作和英译本发现,译者的确尽力地去保存原作的书写风格,甚至对小说中的“红绿色周期表”(仅红色就有140种且差异细微)也照单全收。另外,译文中也没有大幅度的删节、省译和融段,但的确存在一些增译、省译和误译,而恰恰是通过这些为数不多的改写,可以看出影响葛浩文夫妇翻译策略选择的因素。以下聚焦于葛浩文夫妇对原文本文化内容或思想的改写,因为它们能够体现译者的意识形态和目的语主流诗学的影响。

3.1定量研究

通过分析《荒人手记》繁体版、简体版及其英译本,共发现37处能够体现葛浩文夫妇意识形态选择及目的语主流诗学影响译文的文化改写,详见表1。

表1 葛浩文夫妇文化改写类型和分布

表1中37处文化改写有17处是关于中国,都是误译(以下将译者无意识的笔误、错误的理解和有意的误译统称为误译)和省译,10处是对美国、英国、德国和法国等西方国家文化的误译和增译,6处是关于日本的误译和增译,4处是关于同性恋话语的增译和省译。而这些改写的原因可以进一步分为三种:笔误、理解错误和有意为之。下面的定性研究将从西方国家文化改写、日本文化改写、中国文化改写和同性恋话语改写四个方面进一步分析。

3.2定性研究

3.2.1西方国家文化改写

《荒人手记》中有多处关于西方政治文化的描述,小到电影名称,大到著作内容,葛浩文夫妇回译时,基本上不会拘泥于原文本,而是以英语已有的对应内容为依据。

例1.中译片名叫银翼杀手[9]107。

The Chinese title Silver-Winged Killer [Blade Runner][10]84.

例2.九一年,outed campaign,站出来运动[9]33。

The year 1991 witnessed the OUTING GAMPAIGN[10]26.

例3.我唱着,“纠正,无法纠正的错误。触及,无法触及的星辰。战胜,无法战胜的争战。实现,无法实现的梦幻”[9]5。

“To dream the impossible dream, to fight the unbeatable foe … to right the unrightable wrong … to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10]4

例4.我念着,二百五十五页,卡都卫欧妇女的图画艺术,它最终的意义, 神秘的感染性,和它看起来无必要的复杂性,皆为的是解释一个社会的梦幻。一个 社会渴望要找到一种象徵,来表达出此社会可能或可以拥有的制度……[9]36

In the last resort, the graphic art of the Caduveo women is to be interpreted,and its mysterious appeal and seemingly complexity to be explained, as the phantasm of a society ardently and insatiably seeking a means of expressing symbolically …[10]29

对于英语电影名称的翻译,译者都会如例1那样处理,除了按照原文本直译外,还给出此电影原来的英文名,力求让译文读者能够获得正确的信息。例2是对同性恋运动内容的描写,原文将“站出来运动”即同性恋者的出柜称为“outed campaign”,而葛浩文夫妇却将其译为“outing campaign”,这并不是笔误,相反,“outing”就是指同性恋的出柜[11]。除了例1和例2这种不明显的改写外,葛浩文夫妇在回译时还会改写原文的顺序和内容。例3是电影《梦幻骑士》中歌曲《The Impossible Dream》的歌词,原文顺序错误,译者在回译过程中察觉并进行正确的改写[12]。例4 是法国哲学家李维史陀著作《忧郁的热带》(《Tristes Tropiques》)中的内容,译者不仅没有按照原文进行回译,而且还在译作的第7条注释中指出《荒人手记》中的描述无论是在内容上还是用词上与法语的原著都有所出入,但他们的翻译基本上还是参照John与Doreen Weightman的英文译本。

从以上4例可以看出,葛浩文夫妇在翻译《荒人手记》中有关西方国家文化的描写时十分谨慎,因为这些内容极有可能是译文读者所熟悉的,作出的改写虽然有悖于原文内容,但基本都是尊重事实。另外,葛浩文夫妇依然遵从英语的主流诗学,因为他们在回译李维史陀著作《忧郁的热带》的内容时并没有参照法语的原文,而是以英译本为基准,无形中凸显英语文学在整个世界文学系统中的主导地位。这种以英语目的语主流诗学为导向的翻译策略还影响着葛浩文夫妇对日本及中国文化的改写。

3.2.2日本文化改写

例5.昨天出医院吃饭在西友买的袜子,无印良品,遇水褪色成这副德行,要投书抗议[9]28。

…I never expected them to fade so completely when wet,even though they came without an inspection tag[10]23.

例6.她身着也许有十三层如大婚时穿的华衣, 连同她黑段般直发,一层叠同一层盖满台阶[9]76。

She is wearing an elaborate dress with as many as twelve layers,like a wedding dress…[10]60

较前文西方文化内容的改写,葛浩文夫妇在改写日本文化内容的谨慎大打折扣。例5中 “无印良品”本是日本西友公司所营产品品牌之一,译者对此并不了解也没有搜索相关信息,而是将其翻译成“without an inspection tag”(没有产检标签),不管译者是理解错误,还是想借此改写嘲笑“无印良品”产品的质量,都说明他们对日本文化的重视不够。

例6是一段对日本美女静御前的描述,译者将其所着如大婚时穿的华衣层数——13层改写为12层,其实这样的改写并非不可,尤其是原文还用了“也许有”这样模糊的描写,但是能看出译者的用心良苦。“13”对于西方人来说是个不吉利的数字,为了不犯译文读者的忌讳,译者细心地将13层如大婚时穿的华衣特意减去了1层。

通过以上2例可以看出,葛浩文夫妇在处理日本文化内容时不仅没有足够的谨慎,而且选择了以目的语的意识形态为导向进行改写。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在翻译日本文化时,还有4处像例7这样的增译。

Tatami[grass mats],fusama [sliding partitions],shoji [sliding paper screens]…[10]79.

通过比较和归纳葛浩文夫妇对日本文化的6处改写(2处误译,4处增译),可以得出以下结论:葛浩文夫妇依然以西方的意识形态为导向,但是也很好地传播了日本文化,因为除了例5中的误译让译文读者无法得知日本还有“无印良品”这个品牌以外,将“十三”改写为“十二”无伤大雅,对日本文化的传播并没有什么影响;而4处增译更是给日本文化走出去助了一臂之力,中国文化(尤其是中国大陆文化)在葛浩文夫妇这里却没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3.2.3中国文化改写

《荒人手记》中有几十处中国文化的描写(如鲤鱼跳龙门、梁祝、女娲的断鳌、穆桂英挂帅、哪吒、吸星大法、白蛇出雷锋塔、空心比干、樊梨花弑父杀兄、黄帝与蚩尤大战、孙中山革命尚未成功的言论等),其中既有中国台湾的文化,也有中国大陆的文化。葛浩文夫妇在翻译台湾文化时基本都是保留当地特色,如将“台北”译成“Taipei”,即使原文作者言论有悖事实,二者也完全忠实于作者。

例8是朱天文台独思想的写照,她将台湾地区称为具有独立主权的国家。众所周知,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中华人民共和国)”与“Republic of China(中华民国)”共存,但是1972年中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恢复之后,“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就已成为国际对中国的固定称谓,虽然台湾目前依然没有回到祖国怀抱,但国际上都用中国台湾(Taiwan, China)指代台湾,从未有过“Republic of Taiwan(台湾国)”的说法。葛浩文夫妇这里没有秉承尊重事实的原则,而是盲目地忠实原文作者,向译文读者传达台湾不属于中国而是一个独立国家的台独论调,有挑衅中国主权之嫌。而将中国大陆文化转化成英文时,他们又不再为朱天文亦步亦趋,大多数情况都是如例9所示,出现很多省译。

例9.他的那双艳白高筒球鞋泥尘不沾,又很像小龙女之辈,长居墓穴,睡时卧在一根悬绳上[9]96。

His spotless, white high-top sneakers made him look like some of the hermit characters in martial-arts novels, who dwelt in tombs for years and slept on tightropes[10]76.

例10.还有黄蚁斗声如雷,终南山石人自哭,血雨降下,石人曰,“三七二十一,由字头不出,脚踏八方地,果头三屈律”黄巢[9]192。

…The stone man predicted appearance of the rebel Huang Chao[10]152.

例11.此梦以后才知,大笑三声应的是褒姒烽火戏诸侯,大哭三声是幽王太子被犬戎杀,神主东去,平王东迁洛阳了[9]192。

Laughing three times referred to the tricks played on the feudal princes by the concubine,Daji,with warning fires…[10]152.

例12.她说,不及乾陵武则天,无字碑,功过后人评[9]165。

But she said it was a far cry from the legacy of Empress Wu of the Tang Dynasty, who left no stone tablet…(Goldblatt & Li-chun Lin,1999:130)

例13.我隐隐作痛想着永桔,他一去滇缅毫无音讯……[9]92

It pained me to think about Yongjie, from whom I'd had no news since he left for southwestern China[10]73.

葛浩文夫妇在翻译中国大陆文化时基本上都会像例9那样,只将主要意思译出,而省略一些(如小龙女)中国大陆独有的文化内容;有时也会因为汉语特殊的句法,译者无法很好地转换成英文而省略较多的内容(例10)。这两例中,译者虽然译出了原文的核心内容,但剥夺了译文读者了解中国文化和领略汉语魅力的权利,或许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些对译文读者来说并不重要而且会降低译文的可读性。而这样的翻译策略和态度也直接导致了他们在例11、例12和例13中所犯的低级错误——将“褒姒”译成“Daji”(妲己),武则天的“无字碑”译成“no stone tablet”(没有留下墓碑),“滇缅”(云南省和缅甸)统称为“southwestern China”(中国西南部)。褒姒和妲己虽然都是红颜祸水,但二者分属于两个朝代,前者生活在西周,只是不爱笑,并没有做出什么蛊惑周幽王的事,而后者却是商朝的蛇蝎美人,千古淫恶的罪魁祸首。至于武则天死后的墓碑,因上面只字未题,将自己的功过都留给后人评价而被称为无字碑,已成为一段佳话。将缅甸一国化为中国的西南部,不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误译,缅甸人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葛浩文是一位著名的汉学家,而林丽君更是教授中国文学的美籍台湾人,二者只需本着像翻译西方文化的严谨态度搜索有关资料,就不会出现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误译。这些改写虽然非常不起眼,不仔细对比无法发现,但足以说明他们对中国大陆文化的不重视,缺乏仔细的推敲和核对。

3.2.4同性恋话语改写

例14.我们在一起三年半,信守忠诚,互相体贴。但我不敢设想未来,如此一对一的贞洁关系,只是因为爱情[9]69?

…But I didn't dare think about the future. Was it love that created this kind of monogamous relationship[10]55?

例15.阿尧坚持,gay,白种的,男的,同性恋,这是政治不正确的说法…[9]32。

“Ah Yao insisted that GAY is white,male.The term homosexual is politically incorrect…”[10]25

例16.故而先得厘清楚,不是gay,是queer。阿尧说,queer,怎么样,我就是这个字,我们跟你们,本来是不同,何须言异[9]32!

It's not GAY,it's QUEER.Ah Yao taunted,QUEER,so what?I am that word.You people and we are fundamentally different, so why split hairs?[10]25

葛浩文夫妇对《荒人手记》中同性恋话语的改写,笔者在《〈荒人手记〉及其英译本中同性恋话语“态度”资源的比较》[14]一文中已加以阐释。他们不仅会作出例14中那样令人不容易察觉的改写,将原文中对同性恋在一起厮守“一对一的贞洁关系”译成“monogamous relationship”(一夫一妻制的关系),而将“贞洁”二字省略不译,暗示葛浩文作为一对异性恋合法夫妇潜意识中认为同性恋关系不可能是贞洁的;而且在处理美国政治书写时,还会故意歪曲原文意思。例15中译文却歪曲了原文的意思,硬是把“gay和queer的比较”变成了“gay,queer和homosexual三词的比较”,并将政治上不正确的说法冠于homosexual,大大抹杀了原著中同性恋的政治性,这并不是葛浩文夫妇理解错误所致,而是他们有意为之,因为前文(参见例16)也一直在讨论gay和queer的区别,但是没有涉及任何政治观点,就没出现任何改写。同性恋者常常将自己争取权利的运动与女权主义运动和黑人运动联系起来,可见译者这样的故意改写表明他们不想译文读者将同性恋运动与女权主义运动及黑人运动联系起来。

综上所述,葛浩文夫妇对《荒人手记》表达文化语文本的改写,总体上以西方的意识形态和英语的主流诗学为导向,但对于不同国家和地区文化改写的标准又不一致:翻译西方文化时,葛浩文夫妇完全服从于西方的意识形态和目的语主流诗学,不仅果断纠正原作者错误的描写,还特意篡改攻击美国政治的内容;处理日本文化时,依然遵从西方意识形态,但其改写对日本文化并没有造成损害,另一方面他们还保存日本的异国文化特色,有利于其传播;转换台湾文化时,忠实于原作者,不仅尊重台湾的拼音系统,还不顾事实帮助原作者传播台独思想;对中国大陆文化的改写,虽然很多时候传达了原文的基本意思,但误译和省译极大地削弱了中国博大精深文化的影响力和汉字的魅力,阻碍了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

3.3影响葛浩文夫妇改写的因素

正如勒菲弗尔所言,任何翻译都不是在真空中进行,而是文化的改写和文化的操控[7]7。葛浩文夫妇的改写也是主客观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客观因素包括代表西方意识形态的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和资助英译本完成的蒋经国基金会,主观因素就是葛浩文夫妇尤其是林丽君的身份。

葛浩文夫妇在接受采访时指出:译者交付译稿之后,国外出版社和编辑最关心的如何按照英美读者的阅读期待和阅读习惯让作品变得更好;对于原作者的失误,大部分中文读者或许不会察觉到这个问题,但总有英文读者会看出其中的错误,若不改,英语读者会觉得翻译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好,或者甚至指责翻译翻错了[15]。但是,英文读者能够察觉到的错误应当也只限于西方文化的叙述,所以为了吸引更多的英文读者,他们一方面以西方意识形态和英语的主流诗学为导向改写了中国大陆文化,同时纠正原作者有关西方文化的错误书写;另一方面又保留原作者的台独论调,因为这些正是英文读者喜闻乐见的。

至于保留日本文化特色的原因,葛浩文在其翻译的另外一部台湾小说《孽子》的英译本注释中已加以说明:“因为日本对台湾的影响深远,故而保存了很多日语表达。”[16]台湾地区文化能够在英译本中得到很好传播的原因显而易见:第一,英译本的问世离不开蒋经国基金会的资助,该基金会设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推广中国(尤其是台湾地区)文化。第二,葛浩文不仅在台湾生活过,而且也是在那里开始学习汉语;林丽君本身就是美籍台湾人,因此,他们不仅有能力,而且某种程度上也有义务传播台湾文化。

4结束语

通过对《荒人手记》(繁体版和简体版)及其英译本的比较研究,发现葛浩文夫妇虽然尽量去保留原作的书写和叙事风格,但是内容上还是作了37处改写,这些改写表明:(1)他们受到出版商的制约和经济利益的驱使,以西方的意识形态为导向,把英语文学视为整个世界文学的中心,纠正原作者对西方文化错误描写,篡改有关美国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的内容,保留原作繁体版中挑战中国主权、散播台独思想的内容以及省略会降低英译本可读性的中国大陆文化元素,以求迎合英文读者的阅读习惯和期待视野;(2)在赞助商和译者身份的共同作用下,台湾文化和日本文化得到了比较好的推介。这些标准不一的改写,虽然能够体现译者翻译的灵活性,但更多的是对中国大陆文化的不公平对待,不利于中国文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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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胡永近)

doi:10.3969/j.issn.1673-2006.2016.07.019

收稿日期:2016-01-23

基金项目:安徽省重点教学研究项目“医学院校《大学英语》层次教学与《专业英语》模块教学模式研究与实践”(2014jyxm206)。

作者简介:陈晓倩(1990-),女,安徽蚌埠人,硕士,助教,主要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中图分类号:H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006(2016)03-007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