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分是常态

张健：6月16日，英国举行脱欧公投前一周，发生了主张留欧的工党女议员考克斯被杀害事件，使人们对本次公投的关注度进一步上升。

对欧洲来说，历史地看，分是常态，分的时间更长；而合，也就是二战之后这几十年的事，时间并不长，基础也并不稳固。从这个角度看，英国闹分家并不奇怪。那么，英国为什么要搞脱欧公投呢？

首先，英国没有真正融入欧洲，从一开始就没有融进到欧洲合的“势”里面，在英国，分的力量始终存在。1973年英国才加入欧共体，此前它是排斥的，不愿意跟欧洲大陆在一块。之后形势发生颠倒，英国的经济比较弱，欧共体的经济发展得比较好，在这个背景下英国才加入进去的。即便加入欧共体后，英国也没有真正地把自己当成其中一员。发展到现在，欧盟出了很多问题，危机叠加；而英国刚好表现得比欧盟好一点，这个情况与英国加入欧共体时的情况是相反的。

第二，英国国内舆情在这种大背景的刺激下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自主权的问题、移民问题。现在英国为什么要搞脱欧公投，就是国内发生了变化，欧洲也发生了变化。英国是欧洲的一个特例，但也不是一个孤例，就是说英国可能比较典型。因为历史、地理、文化、国际认同、身份认同等各方面的原因，英国与欧盟大多数国家不一样。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欧盟内部分的力量处于上升的阶段，合的势头在减弱，而且有下降的趋势。

就欧盟内部来说，二战之后合的趋势一直在持续，是主流，占主导地位；分离的因素虽然一直存在，但是比较边缘。而现在的情况是分的力量不再边缘化，甚至还成为一种主流力量，合的势头在下降。

那么，怎么看欧洲分与合的问题？可以从两个方面看这个问题。首先，合的力量下降是因为欧洲认同在下降。最近的一些民调显示，各个国家对欧盟的认同都是呈下降的趋势。这是合的方面。其次，从分的方面讲，我们也都能观察到，欧洲近年来，民粹主义在上升。这方面也有很多例子，德国选择党的崛起就是这几年的事，现在支持率达到15%，比老牌的自民党、绿党的支持率还要高一点，可以说是主流政党了。法国国民阵线的支持率是25%，从支持率看是法国第一大党。意大利的“五星运动”崛起也是近几年的事，但发展得很快，基本上跟执政的意大利民主党并驾齐驱了。在英国，部分出于应对独立党声势上涨的压力，卡梅伦做出公投的许诺。近期，奥地利极右翼的自由党还差点赢得总统选举的胜利。

欧洲极右翼的民族主义或民粹主义政党虽然在各个国家的情况不一样，但是在反欧元这个问题上是一致的，它们都反欧盟、排外、反对欧洲一体化，这是它们的共性，代表的是分的力量。英国如果通过公投离开欧盟，肯定会有一些国家效仿的，比如北欧、西欧的一些国家。

所以说，欧盟内部合的力量在下降，分的力量在上升，民族主义、民粹主义的崛起就是很好的证明。原来这些政党都处在边缘地位，像奥地利的自由党，2000年进入联合政府时所有的欧洲国家都抵制，要制裁奥地利。但现在大家都司空见惯了，类似政党都登堂入室了，虽然还有一些蔑视的看法，但基本上接受了，大家也不觉得它是极右翼就怎么样。一方面，这些政党的支持率上升，有的进入议会，有的进入政府；另一方面，原主流政党也在朝这方面靠拢。所以说分的力量上升，完成了所谓的“主流化”，甚至形成了与合的力量并驾齐驱的态势。这是当前欧洲分与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