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山村造屋记

文/纪贡



永嘉山村造屋记

文/纪贡

浙江永嘉，钟灵毓秀，境内有一条瓯江最长、最美的支流——楠溪江，夹在括苍山和雁荡山两大山脉之间，一片山清水秀好风光，加上气候温暖湿润、植被蓊郁，这里的生态环境非常良好，村民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犹如生活在世外桃源。

在永嘉山村，村民一生有三件大事：造屋、儿子讨媳妇、老人殡葬。其中造屋是最为隆重的一件大事。造屋需要能工巧匠，而永嘉就多能工巧匠。永嘉大木老司（木匠）能“梁上叠梁叠斗，红檐栏杆雕花”；做篾老司（篾匠）不仅“农用竹器件件能”，还能给皇帝打掌扇；砌墙老司（泥匠）不仅能“砌起石墙牢又牢”，还能“巧斗方块并卵石，道路铺出插花纹”；……民间传说，有一个大木老司为造一座亭子，挑选了24根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木头，准备用作栋柱，由于临时有事，未划墨线就离开了。其徒弟不知师傅意图，像平时一样将这些木头锯成一样长短。木匠返回工地，见状叫苦不迭——这长短一样的木头怎能造出错落有致高低起伏的亭子呢？木匠寝食难安。他妻子了解原委后，笑着说：“你真是急糊涂了，梁柱的高矮长短可以用拱来调节。俗话说，‘升叠升、斗叠斗，高矮随我走’。只要把‘升’、‘斗’雕刻成各式各样的花式，这亭子不就能造起来了吗？”木匠茅塞顿开，请来技艺精湛的木匠，施展运用斗拱的技巧，将斗拱雕成飞禽走兽、奇花异草。到了竖柱上梁那天，当场获得满堂彩。

村民造屋，第一要选好地基，定好朝向，一般房子是墙门向东，中堂坐北朝南。再根据男女主人的生辰八字，定出破土动工的时间，动工的日子一般选在阴历初三或十一，谚云“初三、十一，不用拣日”，其他可选择的有带“六”或“八”的日子。破土时要先挖几块土，放在筐子里，插上五条画有朱符的桃木，并加盖破雨伞，表示已取得“太岁”的同意。此后是请大木老司将房子的主柱、正梁锯切妥当。

到了动工那天，主人家燃放爆竹，开始“定所”（奠定屋基）、“响卜”（竖立屋柱）。如果遇上台风、暴雨等不可抗拒的事故，也得砌上一块石头或者砖块，表示是按时开工，神鬼不会见怪。到房屋上梁时，要贴绿纸对联，燃放鞭炮。梁上要挂上一把木榔头，缚扎万年青，梁的两头还要挂上红布条或红头绳。房屋落成时，要将一个竹筛子贴一张圆形的红纸，挂在正梁中间。接着是举行上梁仪式，主人家身上缠红，抬着正梁，登上云梯，叫“步步高”，两个站在屋顶上的木匠接过正梁，平平稳稳地放在屋脊上，并挂上松柏和米粉做的“金鸡”。木匠用斧子用力敲入榫卯，口中喊：“进！进！进！满！满！满！”然后，主人家在梁上悬一对红布袋，里面分别装上泥土与谷物，表示盖房不忘后土，预祝五谷丰登。

上梁后，要祭拜鲁班祖师，祭毕，燃放鞭炮。两个木匠手端“金盆”、“银盆”，向东南西北四方抛撒花生、红枣、爆米花、馒头和糖果等。接着是“过新屋”，即男主人牵着角上缠着红布的黄牛，挑着一箩筐稻谷，女主人一手提着鸡、兔，一手拿着竹米筛和纱筛，主家小孩身上缠红，肩背书包，全家绕新屋走一圈，示意五谷丰登、吉星高照。最后便是摆上酒席，邀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入席，当然造房的木匠、泥水匠更是贵宾，要坐在主宾席位上。

（作者：浙江省温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