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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国公司构建全球学习型组织的影响因素研究

2016-08-01叶晓文李京勋

生产力研究 2016年12期
关键词:母公司东道国跨国公司

叶晓文,李京勋

(延边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吉林 延吉 133002)

跨国公司构建全球学习型组织的影响因素研究

叶晓文,李京勋

(延边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吉林 延吉 133002)

跨国公司的组织学习是企业在动态的外部环境中保持持续竞争优势的关键因素之一。基于动态能力的观点和组织学习理论,文章从产业、东道国环境、母公司特性和海外子公司特性四个方面提出了跨国公司构建全球学习型组织的影响因素。通过文献考察和演绎推理的方法,提出了竞争压力、技术变动性、母国和东道国环境差异、母公司多元化战略、海外子公司的战略重要性、股权结构、CEO国籍、价值活动范围和经营自主权等因素与全球学习型组织相关的命题。

跨国公司;全球学习型组织;知识共享

在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世界范围的竞争日益激烈,企业兼并、战略重组和调整不断加剧。面对激烈的竞争,企业把对外直接投资作为获取知识和保持竞争优势的重要手段。然而对外直接投资有着很高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因此如何克服东道国市场的外来者劣势,保持竞争优势,是企业面临的首要议题,对此学者们提出了跨国公司的组织学习。跨国公司的组织学习是平衡全球性整合和地区响应的前提下,在世界范围内自发学习和进步的能力,是企业在动荡的环境中保持持续竞争优势的关键驱动力。本文的主要目的是从产业、东道国环境、母公司特性和海外子公司特性等方面构建全球学习型组织的分析框架,为跨国公司的全球扩张提供理论和实践方面的指导。

一、理论背景

(一)跨国公司传统理论

自20世纪60年代开始,用寡头垄断行为解释对外直接投资的理论有了较快的发展。在这种思潮中,Hymer开创性地提出了垄断优势理论,主张从事国际业务的企业必须有企业特有的垄断优势,克服东道国市场的外来者劣势[1]。在这个基础上,Buckley和Casson认为中间产品市场的不完全性导致了阿罗悖论,为保护特有资产企业通过内部化把知识转移到了海外子公司[2]。此后,Dunning提出了对外直接投资折衷理论,主张只有所有权优势、内部化优势和区位优势都具备时才会发生对外直接投资[3]。传统理论认为跨国公司的知识来自于母公司,海外子公司是知识的接受者,其角色属于运作层面,被动地完成母公司指派的任务,缺乏创造知识的主观能动性。

(二)海外子公司职能转变

Rugman和Verbeke认为传统理论忽略了海外子公司应有的地位,并把跨国公司的优势分成了母公司特有优势和海外子公司特有优势[4]。海外子公司特有优势受地域限制的影响,有助于提高跨国公司对东道国市场的承诺,是企业向海外扩张的重要因素。海外子公司可以根据不同标准分成不同的类型。例如,Bartlett和Ghoshal根据海外子公司能力和东道国市场的重要性,把子公司分成了战略领导者、贡献者、实行者和黑洞四种类型,主张根据所承当的职能应赋予不同的差异化角色[5]。Gupta和Govindarajan以跨国公司内部知识流入和流出为标准,把海外子公司分成了全球创新者、一体化创新者、当地创新者和执行者四种类型,主张区别对待不同类型的子公司[6]。这些研究大多考虑了海外子公司拥有的资源和能力,强调利用东道国市场的异质性,为跨国公司创造不同于母公司的差异化知识。

(三)跨国公司的组织学习

跨国公司是由母公司和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海外子公司组成的网络组织。在网络组织里,海外子公司是整个网络的重要节点,它们的价值来源于在东道国市场上获取的知识。知识是企业最重要的资源,而且企业本身就是各种知识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的组合体。然而,知识的转移和获取有很多制约因素,即使在公司内部也有存在知识共享的困难。Johanson和Vahlne认为知识的学习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是“干中学”中不断积累的过程[7]。类似的,Luo以动态能力的观点把跨国公司的学习过程划分了三个阶段[8]。第一阶段是保留独特资源的能力拥有阶段,第二阶段是根据环境的特点在全球范围内分配资源的能力配置阶段,第三阶段是通过知识的吸收和共享创造新知识的能力升级阶段。

在全球范围内,海外子公司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东道国环境,而环境的异质性带来不断学习新知识的机会。这是跨国公司通过组织学习保持竞争优势的重要原因。然而,企业在发展有一定的路径依赖性,即使接触到同一种环境,在知识获取和知识利用方面也会表现出不同的效果。也就是说,企业对组织学习的承诺不一样,就会出现不同的学习效应。跨国公司知识转移、知识共享、知识利用的组织学习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类型。其一是母公司向海外子公司的垂直型知识转移,其二是海外子公司向和其他海外子公司的水平型知识转移。跨国公司的组织学习需要同时高效率地运行垂直型知识转移和水平型知识转移,然而大部分研究集中在垂直型知识转移,很少同时考虑到双向式学习,因此我们对这方面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二、构建全球性组织相关命题提出

(一)产业因素

1.竞争压力。环境对企业的生存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学习型组织的优势之一就是根据环境的变化迅速做出战略调整。一个企业所属的产业大致可以分为全球性产业和非全球性产业。全球性产业包括航空发动机、通讯装备、汽车等有规模经济的产业,而非全球性产业包括通讯服务、食品、建材等受地域限制的产业。一般来说,全球性产业相比非全球性产业面临着更高的竞争压力。在全球性产业企业投入的资金数额特别巨大,通过规模经济来降低成本。母公司在全球范围内不仅受其他跨国公司的竞争压力,而其海外子公司在东道国市场上面临当地企业的挑战。为缓解内外部面临的双重压力,跨国公司投入更多的资金和人员来推动知识转移、知识共享、知识利用的组织学习。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命题:

命题1:在全球性竞争压力越大的行业里开展业务的跨国公司,越容易成为全球学习型组织。

2.技术变动性。技术变动性是指行业中技术发展和发生变化的程度和频率,以及这些变化的不可预测程度。高技术变动性将使企业现有的技术和知识迅速发生贬值,要求企业尽可能地吸收和利用企业外部资源,否则在频繁的技术变革中逐渐会失去竞争力。技术变动对企业的冲击在高新技术产业上相比传统产业更为明显。Appleyard发现半导体产业相比钢铁产业需要更快的技术创新,从而导致属于这两个产业的企业学习知识的意愿完全不同[9]。Utterback指出高技术变动性激励企业增加对产品技术的开发投入,提高企业利润,吸引顾客和获取市场份额[10]。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命题:

命题2:技术变动性越高的高新技术行业里开展业务的跨国公司,越容易成为全球学习型组织。

(二)东道国环境因素

国家之间的文化、制度、心理距离等因素对母公司和海外子公司之间知识转移和共享产生重要作用。有关东道国的制度知识和商务知识的不足是企业国际化的重要障碍,而文化差异对东道国知识的学习产生消极影响。举例来说,每一个国家对技术、专利等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都不一样。假如东道国政府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不够时,跨国公司会消极地推进母公司向子公司的知识转移。此外,跨国公司的组织学习需要知识提供方和接收方的有效率的沟通,但文化差异导致的共同编码的缺失,降低学习的效率。类似的,Nahapiet和Ghoshal认为共同目标和组织文化对成员之间的知识共享有促进作用[11],而Tsai和Ghoshal发现共同的愿景对成员之间的知识转移有显著的正向影响[12]。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命题:

命题3:母公司和海外子公司所处的国家之间的环境差异越小时,越容易成为全球学习型组织。

(三)母公司因素

国际化阶段式发展观点认为企业的国际化首先从出口开始,然后建立海外代理机构、直销机构,最后才建立生产企业。该理论还认为企业的国际化始于与本国市场心理距离较近的海外市场,然后逐步深入到心理距离较远的海外市场[7]。企业选择阶段式国际化的重要原因在于东道国市场上面临的外来者劣势。通过阶段式的进入,企业先在环境差异较小的海外市场上积累经验,而这些经验开拓更远的海外市场时发挥先备知识的作用。与这样的观点一致,Barkema和Vermeulen发现国际化知识和经验多样性有显著的正相关[13],而Luo和Peng发现经验多样性对核心能力的开发和企业绩效有显著地正向影响[14]。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命题:

命题4:全球范围内市场多元化和业务多元化程度越高的跨国公司,越容易成为全球学习型组织。

(四)海外子公司因素

1.海外子公司的战略重要性。在跨国公司网络组织里,每一个海外子公司承担着不同的职能。一般来说,从事核心业务和位于核心市场的海外子公司相比从事其他业务和位于其他地方的海外子公司更为重要。母公司对这类海外子公司在资金分配和知识转移方面更加重视、重点扶植,往往派遣更有能力的管理人员,从而分享共同的愿景。企业之间的共同愿景和价值观是组织学习的五个关键要素之一。Gupta和Govindarajan还把海外子公司分成了知识流入和流出都高的整合型海外子公司、知识流入低但知识流出高的全球创新者、知识流人高但知识流出低的区域型创新者、知识流入和知识流出都低的执行者,主张战略重要性越高的海外子公司越有可能成为整合型海外子公司[6]。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命题:

命题5:在跨国公司网络中所占的战略重要性越高的海外子公司,越容易成为全球学习型组织。

2.海外子公司的股权结构。全球性学习需要知识提供方和知识接受方之间的相互信任和开放心智,但国际合资企业的合资双方都有意保护自己核心技术的倾向。合资企业是一种学习竞赛,合作双方努力学习对方知识的同时尽量防止泄漏自己的核心技能。国际合资企业有两个母公司,因此母公司向海外子公司转移知识时,合作双方有可能做出机会主义行为。假如双方在其他行业上处于竞争关系,或者联盟解除后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那么对知识转移采取消极态度。与这样的观点一致,Aydin和Terpsra在美国母公司向土耳其海外子公司的知识转移中发现,占有多数股份对核心技术有很高的控制力时,才愿意投入资源去促进知识转移[15]。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命题:

命题6:以独资方式设立的海外子公司,越容易成为全球学习型组织。

3.海外子公司CEO国籍。全球性学习需要知识提供者和知识接受者之间长期的联系和沟通效率,而母公司向海外子公司指派有能力的CEO是社会化控制的一种手段。母公司指派的CEO有在总部工作过的经验,了解跨国公司的整体战略,优先考虑公司的整体利益。母公司派遣的CEO跟总部的管理人员有较强的社会联系,有共同的语言和文化背景,可以减少沟通障碍。母公司派遣的CEO是可靠和重要的知识提供者,在母公司向海外子公司的知识转移中发挥重要作用。当海外子公司的CEO为本土人员时,由于文化差异和社会资本的不足,缺乏公司归属感,相比派遣CEO在学习方面表现出消极倾向。与这样的观点一致,Gupta和Govindarajan认为本土CEO被排除在公司核心管理层,很难推动知识流入和知识流出都很高的整合型海外子公司[6]。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命题:

命题7:由母国派遣的管理人员为CEO的海外子公司,越容易成为全球学习型组织。

4.海外子公司价值活动范围。海外子公司根据从事价值链的范围可以分为销售型子公司、制造型子公司、研发型子公司和全能型子公司。销售型海外子公司重点接触有关销售方面的知识,制造型海外子公司重点接触有关制造方面的知识,范围比较狭窄。相反,全能型子公司从事制造、销售、研发等一系列价值链活动,学习的机会和范围相比其他类型的子公司更为广泛。海外子公司还可以分为出口导向型子公司和内需导向型子公司。出口导向型子公司发挥生产基地的作用,大部分产品出口,不需要考虑当地需求。内需导向型子公司以东道国市场需求为目标,需要了解更多的本土化知识。Frost,Birkinshaw和Ensin发现有些海外子公司通过东道国知识的学习可以成为跨国公司网络组织的优秀中心,创造子公司特有的知识[16]。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命题:

命题8:价值链活动范围越广的海外子公司,越容易成为全球学习型组织。

5.海外子公司经营自主权。海外子公司的经营自主权是子公司独立于母公司进行经营决策和实施经营活动的能力的程度。Frost,Birkinshaw和Ensign发现较高的经营自主权促进跨国公司内部的组织学习,对子公司核心能力的开发起重要作用[16]。较高的经营自主权不仅明确海外子公司管理者的责任和权限,而且诱发子公司的学习动机。Gupta,Govindarajan和 Malhotra通过 CEO的绩效导向反馈活动的研究发现,海外子公司经营自主权和绩效导向反馈活动有较高的相关关系[17]。也就是说,当CEO拥有较高的经营自主权时,为完成既定的目标,把更多的资源投入到知识转移、知识共享、知识利用为特点的组织学习。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命题:

命题9:经营自主权越高的海外子公司,越容易成为全球学习型组织。

根据以上分析,本文所提出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分析框架

三、结语

跨国公司的组织学习是企业为应对复杂的环境和激烈的竞争而做出的一种行为上的改变,这种改变通过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海外子公司的角色转变而得以实现。海外子公司在世界各地的不同市场上获取知识,通过知识共享机制在跨国公司网络组织传播知识,促进了跨国公司的知识创新能力。然而,每一个企业发展的路径都不一样,表现出不同的组织学习承诺,最终在跨国公司内部中发挥不同的职能。本文从产业、东道国环境、母公司特性和海外子公司特性四个方面提出了跨国公司成为全球学习型组织的若干命题,为跨国公司的组织学习提供了一个比较完善的分析框架,对企业的国际化经营有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最后要说明的是,本文的分析框架是在以往研究基础上通过逻辑推理的方式形成的,有一定的局限性和普适性问题,今后应在收集样本的情况下进行实证分析,以便验证基本结论。

[1]Hymer S H.The international operations of national firms:A study of direct investment.MIT Press,1976.

[2]Buckley P J.Casson M C:The future of the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 Macmillan,1976.

[3]Dunning J H.The eclectic paradigm of international production:A restatement and some possible extensions[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1988,19:1-31.

[4]Rugman AM.Verbeke A.Subsidiary-specific advantages in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1,22(3):237-250.

[5]Bartlett C A.Ghoshal S:Managing across borders:The transnational solution.Harvard Business School Press,1989.

[6]Gupta A K.Govindarajan V.Knowledge flows and the structure of control within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s[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91,16(16):768-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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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Luo Y.Capability exploitation and building in a foreign market:Implications for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s[J].Organization Science,2002,13(1):4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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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Nahapiet J.Ghoshal S.Social capital,intellectual capital,and the organizational advantage[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98,23(2):242-266.

[12]Tsai W.Ghoshal S.Social capital and value creation:The role of intrafirm networks[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1998,41(4):464-4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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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Luo Y.,Peng M W.Learning to compete in a transition economy:Experience,environment,and performance[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1999,30(2):269-295.

[15]Aydin N.,Terpstra V.Marketing know-howtransfers by multinationals:A case study in Turkey[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1981,12(3):35-48.

[16]Frost T S.,Birkinshaw J M.Ensign P C.Centers of excellence in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2,23:997-1018.

[17]Gupta A K.,Govindarajan V.,Malhotra A.Feedback-seeking behavior within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1999,20(3):205-222.

(责任编辑:D 校对:R)

F276.7

A

1004-2768(2016)12-0142-04

2016-10-13

叶晓文(1992-),女,福建古田人,延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企业战略管理;李京勋(1973-),男,吉林龙井人,延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国际经营。李京勋为通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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