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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儒陈诗》:古代知识分子的另一条巨流

2016-07-31汤天勇

新文学评论 2016年2期
关键词:小说历史

◆ 汤天勇



《大儒陈诗》:古代知识分子的另一条巨流

◆ 汤天勇

客观而言,《大儒陈诗》作为一部长篇历史小说,并未深入到深广的历史时空,也未给乱世返本开新,其撰述的不过是主人公陈诗的成长史、生活史与功业史。小说封底如是说:“本书……重点描写封建时代科举制度之严酷,官场之险恶,世态之炎凉,励志之艰辛。宣扬刘墉、钱沣、朱珪等名臣之正义,揭露和珅、刘国泰、苏凌阿等贪腐者之奸凶,直言毕沅、章学诚等仕贤者之无奈。落幕之处,社会和人性回到它的起点。”诚然这些元素小说有所涉猎,却非主道,颇有广告的嫌疑,吸引读者眼球的同时也误解了小说写作祈向。

《大儒陈诗》是否为一部好的长篇历史小说,除了做文本符号学式解读外,尤须将其放置于历史小说的集合中,在参照对话中予以甄识考量。中国人素来对“史”较为看重和依赖,这也导致了历史小说创作的经久不衰与阅读兴奋点居高不下。经由研究者总结,历史小说的写作模式有三种:一种可称之为“以政治为中心意识的历史叙事”。 在这类作品中,强烈的时代政治意识(或准政治意识)成了作家结构文本、塑造形象、传达思想主旨的核心。第二种可称之为“新历史小说派”,这是80年代中期以后随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文化与文学的输入而蔚然成群的历史小说“异类”。 原来政治性和道德伦理为主导内涵的意识形态被淡化及至消解,用泛化的历史情境来虚构情节、宣泄自我对俗世及存在之意义的理解。第三种历史叙事模式,即“文化历史小说”, 从几个民族文化的典型代表人物和这些人物所处的历史时段入手,深入展示对传统中国朝代兴衰、文化基因、心理结构的穿透和自审①。三种模式的叙事视域,可以概括为政治、世俗与文化,尤其是文化热兴起与向传统深处开掘的写作向度,文化历史小说备受到批评界与读者的青睐。即便如此,诸多历史小说始终逃脱不了一个基本叙事范畴:王朝的兴盛更替,英雄人物的风云际会以及士人修齐治平的理想抱负。

巴尔扎克论及历史小说创作时认为:“属于这类小说的好作品,需要许多条件。首先,需要大力钻研与工作,他必须有藏书家细读一本大书的耐心,而得到的却占只有一件事或者一句话。其次,必须有一种特殊的才能,能根据一大批书的零星材料,创造出来一个已经不存在了的时代的全貌。”②从写作者的基本素养来看,甘才志完全具备。他在2012年受托后,查阅了大量的历史文献资料,身体力行地进行调研,尽可能占有写作材料,《自序》中说为了考证陈诗故居遗址,访老人,寻旧痕,足见其认真严谨。我们的历史记述,无论是计时序列,还是纪事序列,从形式上看都是断裂的,事件之间的因果关系被折断。另外,对于人物,微言大义,一字褒贬,善恶虽未浮上地表,却也隐而显,直指意义评判。主人公陈诗在乾隆十二年到道光六年这八十年的历史时域中,生活与事业的时空背景,呈现不假不虚,不走样不离谱,由是观之,作者的确“创造出来一个已经不存在了的时代的全貌”。 “陈诗是清代乾隆朝进士,因著《湖北旧闻录》、《四书类考》被两任湖广总督尊称为‘国士’、‘楚之大儒’,因主修《湖北通志》而被史界赞誉为‘湖北方志第一人’。”③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陈诗是陌生的,并且他与风云诡谲、刀光剑影、沙场争斗、宫廷秘闻相去甚远,作者将这样一个“知名度”不高、传奇性不够、花边新闻不多的古代士人写得形丰神聚,足见其写作实力与驾驭能力。因此,我们可以说,《大儒陈诗》是一部较为成功的长篇历史小说。

为何放弃传记撰述,取之为历史小说创作,作者已做说明,源于“资料不足很难开展”。用小说的方式讲述历史,历史成为小说的题材;人们阅读小说,以史鉴今,历史成为具有镜像作用的意象与符号。由此,历史小说对于作家的考验就在于史与诗的关系如何处理,也就是历史真实与艺术虚构的问题。金丰在《说岳全传·序》中说:“从来创说者,不宜尽出于虚,而亦不必尽由于实。苟事事皆虚,则过于诞妄,而无以服考古之心;事事皆实,则失于平庸,而无以动一时之听。”甘才志在有限的“事事考之正史”情况下,更多是想象力的发挥,历史是背景因素,是一个时代氛围的整体性着色。巴尔扎克说:“光有对一个时代的这种一般看法,还是不够的,因为这一切属于历史范围,作者于此之外,还得添上小说家的才具、强大的创造力、细节的精确性、对感情的深刻体会等等。”④陈诗所能见诸史册典籍的言论、书籍、地域风貌、性格特征、人生经历,只能是小说家层层铺排的内核。基于此,甘才志将陈诗一生风云历程予以完整呈现,以时间为经,以空间为维,将陈诗的出生、求学、赶考、做官、辞官、婚娶、交际、教习与著述,始终贯通,脉络清晰,详略分明。作者的艺术想象,是在不失本相下的神游万里,做到了合情合理。一是对于真实的历史人物,符合历史记载,艺术化但未无端戏说,比如小说中的朱珪、刘墉、和珅等,忠臣也好,奸佞也罢,符合历史原貌。二是历史情景、场面等,这是才情蓬发的地方,就如借助《清明上河图》我们可以揣想臆测到宋朝的城市生活,陈诗逝世已逾180载,在没有影像的前提下,作者只能充分发挥想象,近乎真实地再现了两百年前檀林河岸、汉江与长江流域的风土人情。历史不是抽象的概括,冷冰的词句,而是日常生活的汇聚,是有温度的,是动与静的集合。甘才志将凝固的历史,还原成真实的人生存在,其中有着活鲜的生命运动。

对于古代读书人而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他们的人生信条和用世原则。布尔迪厄认为,知识分子是“统治阶级中被统治的一部分”。知识分子的生存空间就在于统治者和寻常百姓之间,相对于西方知识分子更多强调与秩序或统治阶层有意识的对立与独立,中国古代知识层唯有依附与更随,竭力入觳,“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⑤,尤其是乡村读书人,科举入仕甚至是唯一光宗耀祖的手段。范进中举,我们在批评封建科举残害人性的同时,也需对古代读书人报以“理解的同情”,政治入仕为单向性选择。倘若不能进入统治者的觳中,“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些追求皆是虚妄的白日梦。拥有知识,“业成早赴春闱约,要使嘉名海内闻”,方才有了进入统治阶级的机会。陈诗伊始,如同大多数古代读书人一样,以求取功名为主要目标,在母亲、外公、娘舅、岳父母等人支持下,砥砺前行,一路顺利,金榜题名。金銮殿以疏应策,慷慨激昂,胸纳乾坤,书中写道:“陈诗与众多学子离席而出,胸中依然澎湃不已。取何名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卷若能当疏呈于天子,或被列为前十卷请皇上阅看,皇上也许会龙颜大悦,号令全国大治江河,大兴水利,这该是一件多么有益于苍生之妙计啊!”⑥本以为忧国忧民之心志得以如愿以偿,殊不知策论纵横捭阖之中含有乾隆皇帝生厌的内容,幸得阿兰侍郎等人惜才,从中斡旋,陈诗方才得保全身,高中进士;若是遇到别有用心者,在文字狱兴盛之时,陈诗连身家性命都堪忧,遑论进士及第。那时的陈诗,依然对皇帝顶礼膜拜,他所听闻的,也多是圣主之说。后来蒙阿兰侍郎的赏识与举荐,陈诗被安排到为人正直、为官清廉的刘墉主政的工部,“履额外主事,视事三月,秩从六品”。原指望当个廉臣的陈诗,却因为不懂官场游戏规则,不被直接上司重用。后阴差阳错,内务府才华初显,意外受到和珅赏识,欲囊括为棋子,荐举上书房行走,课教皇子。皇子扰乱课业,后宫嫔妃明争暗斗,稍有不慎,就有杀头危险,谨小慎微的陈诗战战兢兢,以往的踌躇满志复归于平静,又听闻先前颇有好感的和珅实则累累罪恶,便逃离后宫这个是非之地。追随刘墉查办刘国泰等一干贪官污吏,虽是信心满满,最终也是空手而归。此时的陈诗终于清醒过来,曾经的壮志凌云幻化为泡影,致仕归乡,孝敬娘亲。归乡之举,也曾惹来冷嘲热讽、流言蜚语,陈诗不为所动,娶妻生子,恬静过活。彻底醒悟后的陈诗,德业与事功正式扬帆,驻蕲州,留襄阳,居荆州,移武昌,教习学业,著书立说。业绩斐然、功成名就后,返回蕲州,隐居大桴山,直至终老。

相较于其他文化历史小说的主人公而言,陈诗的一生缺少跌宕起伏,有些波澜不惊,缺少风花雪月,有些迂阔呆板,但正是这样一个看似有些平淡的人物,却树立了古代知识分子的另一种存在。在认识到与官场政治有些隔膜不合拍的时候,能够急流勇退,在人生迷茫的时候,专心教习学生,传道授业解惑,事功立言,成一家之说。从读者的角度来看,看惯了争权夺利、蝇营狗苟;看惯了杀戮戡乱、生灵涂炭;看惯了依红偎绿、红颜陨落,陈诗的塑造,是一份难得的干净,难得的纯粹。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它是一个崭新的艺术创造,一个儒道互补、拘泥与洒脱双具知识分子形象。

陈诗致仕后有两次入仕的心动,一次是被云素和尚所劝,欲上武昌谋职,一次是为高为济、毕沅所荐,有任赴襄阳学政之意,结果都失败了。“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在以政治为核心的价值体系中,“内圣”的目的是“外王”,饱受儒学浸润的陈诗有些摇摆不定,人之常情。政治价值追求无望,经济价值追求不屑,沉湎于天伦之乐又有些不甘,此时的陈诗,内心空虚无着落,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踯躅,尤其是自己空有一肚子学问不知售与谁?才有用则见,才无用则隐,陈诗萌生了出家的念头。后在道人点化之下,立德立功立言的不朽人生自此启程。山中遇樵、仙人启悟是否真有其事?或许有,或许无,这都无关紧要,别林斯基就说作家可以“违反历史”,不一定要“忠于历史的真实,却极度忠实于人类的灵魂、人类心灵的永久的真实,忠实于诗情的真实”⑦。重要的是,作者以这些有些虚化的情节,让读者明白了陈诗何以找到人生真正的价值追求的。陈诗未纠葛于政治漩涡之中,于其本身,何其幸也,于荆楚教育、文化何其幸也!

历史和小说的区别,既在于叙事上存在真实与虚构,也在于 “主题结构”与“情节结构”的各自凝聚。历史往往通过事件序列呈示意义,历史小说以人物作为舞台核心。甘才志以特有的历史敏感和较为丰富的小说写作经验,着力刻画了那一时代的世情人生,人物的性格、心境、风貌较为圆满地得到呈现。比如和珅“鳄鱼的眼泪”,竟让初入庙堂的陈诗颇为感动;章学诚的狂狷一展无遗,却是真人至诚之人;云素和尚“六根未净”,穿梭于红尘内外,都给读者以鲜明深刻的印象。当然,小说既然以陈诗为主人公,他塑造的成功与否,是可以作为衡量小说质量的重要标准之一。陈诗的成功在于其是个丰富圆满的形象个体,在“楚之大儒”、“国士”的光环下,尚且有着俗世之心,有着矛盾、纠结之时;可以冲冠一怒,也可以唯唯诺诺;有时顽固执拗,有时圆润赤诚。金榜题名,这是多少读书人毕生追求,陈诗寒窗苦读,欣喜若狂,春风得意自不待言,也符合其时人的心境。又为何辞官?在笔者看来,原因如下:一是自小失怙,母亲含辛茹苦实属不易,为人子当尽孝亲;二是年龄已届不惑,尚未完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家庭伦理的无形逼迫,尚有岳父一家恩情尚未报答;三是官场政治,权谋利益纷争,伤人于无形,杀人于无名,以陈诗之胆略难以适应;四是仕途不如意,官场经验阙如,尤其是耿直狷介的性格与政治权术的缺失,他经受不起庙堂风雨的冲洗。细究起来,前两者是外因,后两者才是内因,这对于心中驻留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士子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作出如此之举。陈诗,说到底还是个读书人,不是权谋家,不眷恋庙堂,实为自知之明的体现。作者也书写了陈诗对于女性的渴望,由于道德的局限,陈诗并未放纵情感,于“自我”、“本我”方面内敛。在笔者看来,这是小说涓涓细流中的调皮浪花,迤逦富有生气。情欲,在不少历史小说得以充分张扬,既能调动读者的阅读兴趣,也能够完善人物形象。作者处理极为妥帖,从生理与心理需要而言,陈诗对于卖唱女孩的心动与留恋合乎情理;作为一个道德主体而言,陈诗的决绝与舍弃堪称得当,因为,情欲对于塑造人物,如果过于渲染,“任某一种情欲去支配,它就会显得不是什么性格,或是乖戾反常、软弱无力的性格”⑧。自此,我们可以看出,陈诗不是一个迂腐的夫子,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实在个体。

甘才志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小说写作经验,这不假,可多写的是现代小说,尤其是官场小说。他从政多年,熟识官场各种情形,更熟悉各种官员心理及背后的官场文化。基于这种经验,《大儒陈诗》中诸多官场人物,虽然只是侧片或片段,却也客观冷静不失公允,在陈诗的人生旅程中各自呈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主次交织,相映成趣,如和珅之专擅,朱珪之圆滑,刘墉之睿智,陶芥亭之奸猾,毕沅之无奈,高为济之乐善,郑静山之真诚,张筠圃之知人,无疑推动着陈诗从一个梦想“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逐渐走上“一把戒尺走天下,四钱唾沫送乾坤”之路。一代大儒渐趋完型:撰《四书类考》,“考出一个四书的精髓来”;作《人名考》,“一一列注古代人名”,源流清晰可辨;著《六律正五音考》,“开创了音韵学之先始”;纂《古今韵类考》,“考通五千年文字之发音”;修《湖北通志》,遂成地方志第一人;继而《湖北方域志》、《湖北旧闻录》、《湖北金石佚考》、《湖北诗文载》“相继付梓,一经面市,荆湖书届即被轰动,洛阳纸贵”。陈诗何以成为“国士”、“楚之大儒”?黄庭坚《书幽芳亭》曰:“士之才德盖一国则曰国士。”学问博而约、宏而邃,通综兼善,是谓大儒。“如何组合一个历史境遇取决于历史学家如何把具体的情节结构和他所希望赋予某种意义的历史事件相结合。这个作法从根本上说是文学操作,也就是说,是小说创作的运作。”⑨历史叙事尚且如此,何况小说叙事。小说虽然不是惯常理解的成长小说,其中足可以窥见大儒的修炼历程,这个过程亦是历史真实性与艺术必然性的结晶,其中既有大气磅礴,又有荡气回肠,还有中正雅致,采摘于历史的符合事实,艺术虚构的不失自然逼真,使得陈诗的一生并未因缺少大起大落、刀光剑影而生涩呆滞。这里,我们见出了作家的文学修养,见出了作家的认真的创作态度,见到了作家面对前辈先贤的虔诚。

甘才志的写作取法古典小说创作,章回体是一例,分章别录,主干枝节,清晰可见。更为重要的是作者在小说植入诗、曲、民歌、典故、墓志铭,尤以诗为最,其中既有他人之诗作,多是主人公的吟诵之作,有助于我们领略他的冠时才华。此种植入,“无论是描述景物、人物与场面,还是直接叙述故事情节,往往多有省略、跳跃之处,需要读者充分发挥想象与联想,去填补其中的空白,连接各类意象。它的好处是能为小说营造诗一样的意境,使读者在阅读故事的同时感受到诗意盎然,享受一种抒情情调”⑩。陈诗殿试返归会馆,哼的是蕲州人灯歌《八仙调》,此调轻快悠扬,轻松愉悦,当时陈诗是否唱过此曲,应是不可考了,但是,作者在这里用此调甚是妥帖:一是符合陈诗其时心境,殿试应对,一气呵成,真知灼见,尽抒胸臆,奢想若能呈于天子御览,自己治世妙计若获得圣主青睐,岂不快哉?二是殿试顺利,寒窗苦读,终于要出人头地,荣耀乡里,不也快哉?三是所哼小曲为母亲所教,春风得意之时仍未忘记苦熬在家的娘亲,可作孝心解,一没辜负娘亲教诲,也与后面奉孝致仕前后呼应。明人李大年《唐书志传演义序》称“诗词檄文颇据文理,使俗人骚客披之,自亦得诸欢慕”。清人毛宗岗《三国志演义·凡例》认为“叙事之中夹带诗词,本是文章极妙处”,尤其在消费文化无孔不入、审美能力严重钝化的今天,作者的这种努力无疑既进入了历史,又丰富着读者的精神世界。不过,随之也产生了一个问题:作者植入诗词后,往往会进行释解,有时甚至长篇大论。小说毕竟是叙事,必然涉及叙事节奏和叙述进程,作者于此加入大量的考证与阐解,是否都合适呢?

注释:

①吴秀明、夏烈:《现代人文观照下的历史叙事》,《当代作家评论》2000年第2期。

②巴尔扎克著,李健吾译:《巴尔扎克论文选》,新文艺出版社1958年版,第1页。

③甘才志:《大儒陈诗·自序》,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版,第1页。

④巴尔扎克著,李健吾译:《巴尔扎克论文选》,新文艺出版社1958年版,第1页。

⑤杨伯峻:《孟子译注》,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142页。

⑥甘才志:《大儒陈诗》,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版,第88页。

⑦ 别林斯基:《别林斯基选集》(卷一),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年版,第337页。

⑧黑格尔:《美学》(卷一),商务印书馆1991年版,第302页。

⑨ 海登·怀特:《作为文学虚构的历史文本》,《新历史主义与文学批评》,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165页。

⑩刘晓军:《雅俗文学文体的交融与悖离》,《明清小说研究》2008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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