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狂欢的“剧场” 混乱的希望
———论新世纪以来的诗歌态势

2016-07-31罗小凤

新文学评论 2016年2期
关键词:诗魂诗坛新世纪

◆ 罗小凤



狂欢的“剧场” 混乱的希望
———论新世纪以来的诗歌态势

◆ 罗小凤

新世纪以来的诗坛仿佛一个纷繁热闹的大剧场,里面分布着许多小剧场,每个剧场都在唱不同的戏,各有各的主角,各有各的旗帜,各有各的唱腔,各有各的粉丝,真是一个“多种声音‘奇怪混合’的诗歌时代”①。在各自为政的小剧场里,一场又一场博取大众眼球的戏接连登场,下半身写作、废话体写作、垃圾派写作、梨花体、羊羔体、乌青体、啸天体、余秀华体等热点“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台,博客诗歌、手机诗歌、微信诗歌、广告诗歌、地铁诗歌等争相上场,各种诗歌朗诵会、诗歌节、诗歌奖、研讨会此起彼伏如火如荼,这些诗歌界的“繁荣”景象挤破各大媒体版图,大量的“伪诗”、“非诗”被冠以“诗”的高帽驰骋诗歌沙场,其主人自封为“诗歌教父”、“诗歌法官”、“诗歌裁判”,明星般四处“走穴”、“串场”,其后还尾随一大批忠实的“粉丝”。其实,大多数人不过是穿着皇帝的新装罢了。谢冕曾不无遗憾地认为上世纪90年代是一个“丰富而贫乏的年代”②,其实,新世纪的诗坛更是“丰富而贫乏”,表面的“繁荣”与“全民写诗”的热潮都不过是自娱自乐的“群众表演”,所充斥的是新世纪诗歌的狂欢性、娱乐化特点。对于这种狂欢,巴赫金曾做过经典的理论阐释:“狂欢是荒诞的(grotesque)的庆典:丰盛膏腴的筵席、烈性酒、纵欲。在这样的场景中,官方文化被完全推翻颠灭。狂欢中的荒诞不经是不纯洁的、比例失调、及时行乐、感官洞开,是物质的。它是古典的(classical)对立面,古典是美的、对称的、升华的、间接感知的,因而也是理想的。”③新世纪以来发生的各种具有“轰动”效应的诗歌热潮都印证了巴赫金“狂欢化”理论概括的各种特点。2000年的“下半身写作”以惊世骇俗的姿态横空出世,在网络的助推下风卷残云般侵蚀整个诗坛,强劲的冲击波造成了诗歌界长时间的喧嚣与混乱,其焦点聚集于“下半身”、“肉体”,充分体现了“感官洞开”、“及时行乐”、“纵欲”等狂欢化特点,代表作《一把好乳》、《为什么不再舒服一点》、《挑逗》等都是狂欢化的文本呈现;2006年的“梨花体”事件又是一次全民参与的集体狂欢,网络上更是沸沸扬扬,大众大规模地参与其中,其影响波及至今;在2010年10月第五届鲁迅文学奖揭晓时,来自大众的嬉戏、嘲讽、恶搞让“羊羔体”在网络上着实热闹了一番;“乌青体”、“啸天体”、余秀华体等诗歌事件亦都在网络的助推下成为大众娱乐、狂欢的噱头,时不时为诗歌界奉献一场全民观看与参与的大戏。事实上,新世纪诗歌的狂欢性所造成的是诗歌精神的缺席,是真正诗歌的不在场,造成诗歌的极度贫乏。新世纪以来,中国诗歌界没有出现特别优秀的诗人和诗作,诗歌精神、道德伦理均在快速“滑坡”,“非诗”、“伪诗”遍及诗坛,前景堪忧。

当然,尽管新世纪诗界全民狂欢,“乱象”丛生,但从另一方面看,新世纪诗坛的众声喧哗意味着多元化,而多元碰撞会产生新的力量,正如李少君所分析的:“让诗歌自由生长,才有可能在多元化的基础上,再经过激烈竞争、相互融合吸收、不断淘汰,才能使好诗和好诗人逐渐脱颖而出,并得到广泛传播。新诗的希望正在这里!”④确实,“狂欢”与“乱象”只是新世纪诗歌的冰山一角,在纷繁复杂的多元化诗歌生态中,依然有一部分诗人在坚守着,虽然被各种“乱象”遮蔽和被各种媒体扰乱,虽然一路筚路蓝缕、风雨坎坷,但他们一直在顽强地、艰苦地挣扎、突围着,依然有一些优秀的诗人和诗作在多元的碰撞中脱颖而出,凝聚着新诗的希望。

一、诗魂的缺席与归来

新世纪以来有不少诗人都在努力重铸诗魂。吉狄马加的诗总是从个人感知出发抵达人类的大爱高度,但他对“大爱”的传达并非架空于一些“人民”、“祖国”、“民族”、“世界”、“人类”等大词语基础上,而是从个人的真切感知出发抵达对民族、人类的爱,从而体现出民族意识、人类情怀,拥有一种善于从个人感遇抵达人类命运,从民族生态延伸到国家、世界景况,从个体生命拓展至生命本真、存在本质的“穿透力”、“超越力”,达成民族性与世界性、人类性的统一。如长诗《我,雪豹……》中以“雪豹”的形象将豹魂、诗魂与人类灵魂合为一体,呈现了民族的雄浑魄力与自然野性,呈现了诗人对现代文明弊病的反思,叩问了整个人类的精神、灵魂,所隐含的是他对整个人类生存与精神双重困境的忧虑。散文诗人灵焚的话语据点也都从个体经验提升为集体经验的表达,抵达“人类”性的大情怀、大境界,如《第一个女人》一诗所塑造的“母亲”形象并非单指现实中的“母亲”,而指所有人的“母亲”,是所有人类生命的孕育者,其视野跨越古今中外的时空囿限,而追踪“母亲”的原型价值和意义,探寻“母亲”这一原型意象的终极意义,塑造出了整个人类和人类文明的伟大“母亲”形象。这些,都是诗人重新寻回担当,铸造诗魂的努力,但诗魂的归来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工程,需越来越多的优秀诗人共同努力。

二、神圣性的消解与重建

三、美学伦理的放逐与追寻

从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拒绝隐喻”、“诗到语言为止”等口号一直影响着中国诗坛,诗歌大都过于注重原生态、原汁原味的“呈现”,而不经过任何加工、提炼、提升,完全就是“口水化”、“自动化”的分行文字,一按回车键即为诗,美学伦理完全被放逐。新世纪以来,这种趋势发展到极致。“梨花体”事件紧随的苏非舒“裸体朗诵”就是要把七层衣服一层一层脱掉,以喻示诗歌不需要任何技巧,就像衣服一样累赘,只有全部脱掉,见到的才是真正的诗。但失败的行为艺术表明,人将所有的衣服脱掉就无异于“耍流氓”,诗将所有的诗歌艺术、美学伦理都去除掉就是垃圾。但新世纪以来,这种要把诗歌的衣服都脱掉的写作风气却席卷整个诗坛,许多盲目的追随者“沉醉不知归路”,从伊沙体用“一泡尿”解构“黄河”,到梨花体的“一只蚂蚁又一只蚂蚁”,从啸天体的“不蒸馒头争口气”到乌青体的“白云真白啊真白”,都是彻底放逐美学伦理,剥掉了诗歌的所有衣服,露出他们所谓的“真诗”,事实上,这是对诗歌的彻底歪曲与误导。

[此文为作者主持的2015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新媒体语境下诗与公众世界之关系新变化研究”(15XZW035)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张清华:《多种声音的奇怪混合:新世纪以来的诗歌状况与精神特征》,《文艺报》2011年7月6日。

②谢冕:《丰富而贫乏的年代》,《文学评论》1998年第1期。

③迈克·费瑟斯通著,刘精明译:《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译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114~115页。

④李少君:《狂欢的网络诗歌》,《光明日报》2012年4月13日。

⑤罗振亚:《1978—2008:新诗成就估衡》,《渤海大学学报》2009年第6期。

⑥霍俊明:《草根诗人的背后》,《光明日报》2015年6月29日。

⑦谢冕:《世纪反思——新世纪诗歌随想》,《河南社会科学》2004年第3期。

⑧梁平:《诗歌:重新找回对社会责任的担当》,《星星诗刊》2006年第 1期,第1页。

⑨谢有顺:《乡愁、现实和精神成人——论新世纪诗歌》,《文艺争鸣》2008年第6期。

⑩李成恩:《泡沫时代的精神微光——汉语诗歌的出路与诗人的精神应对》,http://blog.sina.com.cn/s/blog_148de37bf0102vbp3.html。

广西师范学院文学院]

猜你喜欢

诗魂诗坛新世纪
诗魂铸梅杨万里
关于推荐《当代诗坛百家文库》入选诗家的启事
梅魂
诗魂
荷珠乱滚:诗坛重现唐大郎
我有多么爱你
酷图爆语(5)
当代诗坛上的空谷之音——读《空谷幽兰十四行诗九首》
诗坛百家
《新世纪对联大典》(2010年卷)征订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