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9年《申报》影戏广告研究

孙 慧



1889年《申报》影戏广告研究

孙 慧

【摘 要】对《申报》广告进行检视，不难发现，1889年的影戏广告仅出现在10月和11月，仅有万花楼和桃源趣两位兼顾书寓弹唱京调等各色演出的广告主，但这一年的影戏广告，呈现出“人比片重要，地比戏重要”的特征。具体而言，首先，这一年放映的影戏，内容和形式上，相较于1888年，无太大革新，但影戏的放映者，或带来影戏的人，很可能是推动电影发明的Muybridge。其次，放映影戏的场所桃源趣，在年末日本奇伎的演出广告中，给后人提供诸多启示。

【关键词】《申报》 影戏 广告

“《申报》1872年4月30日（清同治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创刊于上海，至1949年5月27日终刊，是旧中国出版时间最长的报纸。它记录了我国近代和现代的社会历史情况，保存了大量有价值的资料，可供多方面的研究和利用。”①这样一份中文商报，历经清朝同治、光绪和宣统三个朝代，又经历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北伐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等各历史阶段，成为近代中国现存历史最久的中文报纸。《申报》的日常版面中，广告至少占据一半，因此，本文认为，《申报》的广告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中国近代商业发展，其中的电影广告，其内容、设计、版式、刊例、频次等的变化，都直接指向近代中国商业电影的浮沉，对研究解放前的中国电影，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无论是早年隐匿在戏曲广告和大量产品广告中的影戏告白，还是之后整版面的电影预告，《申报》的电影广告都为我们研究1949年以前的中国电影史提供了有力支撑。从国内早年电影放映状况，到传统戏曲对西洋影戏的借鉴，从电影明星到制作公司，从本土片到引进片，从电影制度到电影类型，我们都容易从《申报》电影广告的分类、定位、诉求、尺寸、投放周期和频次等找到答案。单就电影个案而言，《申报》电影广告所涉及的电影放映时间、地点、频次等，也将帮助我们找到影片在商业上成功与否的客观依据。

一

1889年的影戏广告，仅出现在10月和11月，仅有万花楼和桃源趣两位兼顾书寓弹唱京调等各色演出的广告主，但这一年的影戏广告，呈现“人比片重要，地比戏重要”的特征。具体而言，首先，这一年放映的影戏，内容和形式上，相较于1888年，无太大革新，但影戏的放映者，或带来影戏的人，很可能是推动电影发明的Muybridge。其次，放映影戏的场所桃源趣，在年末日本奇伎的演出广告中，给后人提供诸多启示。

当年的第一条影戏广告，是10月21日万花楼发布的《万花楼书馆电戏》②，该广告刊登了10月21、22、24日，共计3天次。广告发布首日是农历九月二十七，影戏演出是从“二十六夜起”，放映了“数百余景”的幻灯片，内容包括“指掌水焚、雪压异禽、怪兽惊心、飞舞星斗、灯彩移动”，而1888年影戏广告中强调动感的“行船、走马，灵动无比”被丰富为更具画面感的“隐现赛马争胜，飞驰迅速，技艺险彩，如生如活”。“美国初次新到”和马匹的活动景象，让本文猜测，这次放映可能和1878年英国摄影师Eadweard Muybridge在美国所试验的一系列马在奔跑中的连续照片有关。1886到1893年间，Muybridge带着这些照片周游世界巡回演讲。目前可查的资料中，Muybridge周游世界的时间，介于他离开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参加1893年世界博览会之间——“After his work at th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Muybridge travelled widely and gave numerous lectures and demonstrations of his still photography and primitive motion picture sequences. At the Chicago World's Columbian Exposition of 1893……”③。而Muybridge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任职的时间段是1883至1886年——“Between 1883 and 1886, Muybridge made more than 100,000 images, working obsessively in Philadelphia under the auspices of th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④因此，1889年《申报》这则影戏广告的时间，和Muybridge较为契合，本文猜测，连续4天的放映内容，可能与Muybridge的一系列跑马照片有关。

1889年11月21日，桃源趣发布《桃源趣影戏》⑤，由于“本楼聘请泰西东京赛仙到申”，因此所上演的影戏“更有出古入新之妙。电气燃发，毫光万道，中外人物，地景山水，火轮鱼鸟，布阵俱在图中行走”。广告文案中不仅强调了多张图带来的动感，也展示了画片内容的变换。该广告从11月21日一直发布到11月28日，共计8天次。相比1887年12月纯影戏放映的价格“包厢在楼上并棹均是角半，楼下正棹每位三角，两边每位一角，又后钱五十文，又后钱三十文”，根据书楼的演出场所特性，调整为“及书寓弹唱京调合取钱九十文”。

二

1889年的照相广告，多为出售照相器材的广告，鲜有新开照相馆或照相馆“品牌推广”的广告，因此，从当年的照相广告来看，1889年是结结实实的“照相器材年”。

通过1889年1月7日《大英医院新到照相货物》的广告，我们大体可以了解当时照相技术的全部用料和方法——“今由英国太买士药厂专托本行发售照像药料、镜子、镜箱、干片等货。倘蒙贵客赐顾者，其价格外克气。各种药料器物列后……”⑥该广告所列药料器物中，仅各式设备胶卷就包括：照相快镜、镜箱、黑房照相灯、漂相白磁盘、漂相象皮盘、玻璃方霸筒、个罗甸固气瓶、个罗甸隔清瓶、大小裱相厚纸、各牌洁白蛋纸。显影定影药水有：金粉、银粉、阿莫尼片可罗、海波沙达、沙夫埃仁等。太罗士干片相纸的尺寸和价格有：四寸二五三寸每打洋七角半，六寸五四寸七五每打洋一元五角，八寸五六寸五每打洋三元，十寸八寸每打洋五元，十二寸十寸每打洋六元。通过该广告，可以大致了解当时上海照相市场的设备清单和药料价格。

紧跟其后的照相器材广告还包括江苏药水厂的《布告照相人》⑦，专门针对照像干片发布广告。同样在1月，上海大英医院刊登《新到照相各牌乾片减价》⑧，但并不像江苏药水厂那样实诚，直接在广告里标明干片价格“每一打售洋两元二角五分，又有顶上等者每打3元”，而是比较隐晦地标示“价较别家便宜，趸批更可从廉”。

1889年5月24日，福利公司发布《照相各物出售》⑨，区分了不同大小的玻璃干片，与其他照相器材广告不同的是，该广告所列出售物品，小到“放玻璃片之闸，匝□⑩相之架，洗相片之盒，量长短阔狭之尺”，且提出所售物品最大优势在于“其物甚多，中国从未到过”。具体如下：“启者，本公司今有照相各物出售。其物甚多，中国从未到过。所有玻璃干片，经各人制造大小不一。更有照相箱子及圆镜，放玻璃片之闸，匝□相之架，洗相片之盒，量长短阔狭之尺，映相之纸，各种药料，暨一切所需各物。特此布闻。福利公司启”两天之后，5月26日，老德记发布《照相机器》⑪，是一则较为常规的出售“蛋纸、厚吉纸、银粉、干片等，各色俱全”的照相材料的广告。

1889年9月26日，爱礼司洋行的《照相片出售》⑫列出了“均是上等之货”的不同照片的尺寸：“兹有新到外国照相片，今将花式间列其左……”第二天，9月27日，上海中西大药房发布的《照相干片新式镜子》⑬，为日后广告中描述照相机重量减轻，更易携带做了铺垫——“其收光机关安在镜内，是诚向来所未有之巧妙也，并有全副快镜，能照飞禽跑马，莫不毕肖……”

1889年5月18日，吴萃和照相馆发布的《吴萃和照相馆，考究着色照相片》⑭，是当年为数不多的非器材类照相广告，专就照相馆的“着色抽摹”业务进行广告：“本馆照相着色，久蒙海内诸君许推独步。如各处有未经画之照尽，可移至本馆代为着色抽摹，毕肖色泽新鲜。定价划一，赐顾者请至四马路，更上一层楼对面便是。”

照相的广告文案出现配图的两位广告主——西和行、上海中西大药房，前者用图像说明照相机“重只九两。收拢时长六寸，阔至四寸二分五，高三寸二分五”，轻巧到可以手持，后者的图像，则着力展现照相机全貌。具体而言，1889年3月10日，西和行发布《新式照相镜》⑮，广告配图是一名身着连衣裙的丰满女子，从胸部到腰部的局部相，双手端放相机于胸前。1889年6月9日，上海中西大药房售卖镜头的广告《上海中西大药房》⑯，第一次出现镜头和机身的图画。

1889年1月12日，上海三马路的格致书室发布的《新到照像器料出售》⑰，不仅包含照相材料，还有影戏灯出售。这样的混搭的销售方式，一定程度上说明格致画室不像中西大药房或上海大英医院那样，将照相器材作为销售主推，因此，2月8日，格致画室继续发布《新到格致器料出售》⑱，将照相材料与“全副化学器本、生发电器、画图器等物”放在一起出售。也许是1月12日的广告，没有帮助格致书室售出影戏灯，4月24日，格致书室再次发布出售影戏灯的广告《影戏灯出售》⑲，与上一次将影戏灯与照像器料放在一起出售不同的是，这次的广告，格致书室仅针对影戏灯这一物件，专门发布一则广告：“现到英国顶上奇妙活动五彩影戏全副，如贵绅商欲购者，只此一副，价廉物美。祈请至三马路格致书室面议。”

三

1889年2月8日，农历正月初九，《申报》新年复刊的第四天，别发洋行发布《外国戏法》⑳，与年末日本松旭斋承包上海地区戏法演出不同的是，别发洋行的演出，由“阁蜡”和“露衣思”两名“西妇”完成。别发洋行的戏法演出定价五角至二元，相较于1889年11月影戏放映连同“书寓弹唱京调合取钱九十文”的价格，迎合该戏法“沪上从来未见过”的宣传语。

1889年11月，是当年较为密集地刊登演出广告的月份，同时，也是桃源趣展现其影戏放映、戏法、校书、弹唱南词北曲、弹唱京调等演出丰富性、场地多样性的广告月。

在桃源趣11月21日发布影戏广告《桃源趣影戏》之前，11月16日，桃源趣发布了《桃源趣戏法》㉑，演出内容是“日本泰西戏法”，价格仍是戏法“加请校书弹唱南词北曲，每客取茶钱九十文”，至于戏法内容，广告中并未明确指明。11月22日，与桃源趣的影戏广告同时，锦芝洋行发布第二天的演出预告《古今无比世界独步东洋奇伎开演》㉒，广告未涉及演出内容的介绍，广告文案大篇幅推荐演出者“日本松旭天一”——“以奇伎者著□，尝航海至英国随奇术博士花福曼受学数年之久，尽极其秘。尚未以为足也，乃更潜心于格致之学，探奇中之奇，求理外之理，精益求精，巧益求巧。逐独得奇幻百出，古今无比之法尔。来游历欧米二洲，法兰西、日耳曼、瑞士、意大利等邦，遇有繁华都□，莫不开演，以博赞赏名声，籍籍驰于四方。自归日本后，观客云集，贵绅争聘。曾经日皇太后、皇后御览更得外国贵宾。哈因理亲王欢赏，无论识与不识，咸称其名”。和别发洋行的价格一致，该场东洋奇伎演出定价为“上等客位每人洋二元，中等洋一元，起码洋五角”。

1889年11月28日，锦芝洋行再次发布《东戏更新》㉓，不再交代演出者的光辉履历，广告尺寸大大缩小，文案中简单提到演出内容“举凡弄水吐火杀人生人，异想天开，令人不可思议”。两天后的11月30日，《申报》出现了《东戏更新》㉔的更新版，广告标题不变，价格变化为“客位一律只要每人洋大人一元，小儿五角。无上下等别”，此外，这次的广告主是松旭斋，新的广告文案，提及前晚未演出的事实，未再提及戏法的具体内容。

1889年12月16日，曾经沧海客发布《东瀛奇伎更新》㉕，演出时间提早为“晚八点钟开演”，票价降为“桌位每客五角，起码二角”。

至此，1889年末，一场相互关联又彼此纠缠的“东瀛奇伎”广告发布，全面展现在《申报》读者面前。本文试梳理1889年广告文案中出现共用词汇的6则演出广告，列举比较如下表：

梳理此表格内容不难发现，松旭斋奇伎演出各角色如下：日本松旭斋天一、日本松旭天一、松旭斋是同一家演出单位，广告发布时，写法略有差异；锦芝洋行、别发洋行是演出承接单位，即“演出中介”；四马路桃源趣、圆明园路英国戏园是演出场所；曾经沧海客是桃源趣的老板或相关人员。基于这一分析，1889年外国来华的松旭斋的演出流程，可能有如下三种形式：

发布时间价格　　广告内容2.8　2.12 21:00演出时间广告主演出地点别发洋行圆明园路外国戏园戏价头等每位二元；二等每位一元；楼上每位五角。《外国戏法》启者，今有西妇名阁蜡，在圆明园路外国戏园内开演戏法。并一女子名露衣思，所演各种技术变化精巧，沪上从来未见过。阁蜡从前遍游五大洲，登场献技新奇巧妙。见者咸称为从未曾有。今特来沪登场，俾华人亦得一俟见识。既堪娱耳，又可悦目，增人智慧，扩人聪明，诚游戏中之有益者也。现定于礼拜二即华正月十三日晚八点半钟开门，九点钟开演。诸君盖乘此新年同寻赏心乐事乎。戏价头等每位二元；二等每位一元；楼上每位五角。如欲预定坐者，请至别发洋行细看戏园图，任凭指定也可。11.16 11.16桃源趣桃源趣每客取茶钱九十文《桃源趣戏法》本楼聘请日本泰西戏法到申，择於今日夜开台，光彩夺目，奇巧罕见，与众不同。演毕加请校书弹唱南词北曲，每客取茶钱九十文。特此布告11.22 11.23 -29 21:00 -23:30锦芝洋行英国领事馆里面西洋剧场上等客位每人洋二元，中等洋一元，起码洋五角。《古今无比世界独步东洋奇伎开演》奇伎之奇能杀人生人，弄水吐火有神妙不测者焉。日本松旭天一以奇伎者著□，尝航海至英国随奇术博士花福曼受学数年之久，尽极其秘。尚未以为足也，乃更潜心于格致之学，探奇中之奇，求理外之理，精益求精，巧益求巧。逐独得奇幻百出，古今无比之法尔。来游历欧米二洲，法兰西、日耳曼、瑞士、意大利等邦，遇有繁华都□，莫不开演，以博赞赏名声，籍籍驰于四方。自归日本后，观客云集，贵绅争聘。曾经日皇太后、皇后御览更得外国贵宾。哈因理亲王欢赏，无论识与不识，咸称其名，今者自东洋来沪，知沪上贵缙绅多未知东洋之奇伎，加之数年之来，各戏馆所演无翻陈出新法，人颇厌看，乃特请天一择定英国领事馆里面西洋剧场，自十一月初一日起开演七天。愿沪上绅商陆续来看，豁其眼界，光其闻见，特此布告。夜九点钟开演，至十一点半钟为止。上等客位每人洋二元，中等洋一元，起码洋五角。锦芝洋行主人白

11.28 11.28 21:00锦芝洋行圆明园路英国戏园未提《东戏更新》日本松旭天一在圆明园路英国戏园开演东瀛奇伎，早邀中外诸君赏鉴矣。今晚更演各种新戏，变化离奇。较前更为佳妙。举凡弄水吐火杀人生人，异想天开，令人不可思议。盖沪上从未有此奇观，焉准于晚上九点钟开演。乞移玉趾，以广见闻。锦芝洋行启11.3 11.30 14:00 21:00松旭斋圆明园路英国戏园洋大人一元，小儿五角《东戏更新》日本松旭天一所演东瀛奇伎，向在圆明园路英国戏园早邀中外诸君赏鉴矣。前晚有故不果开演。颇负贵客眷顾，仍更期今天昼夜二回开台，以为终局。其所演各种新戏，变化离奇，更佳更妙，不必书说。盖沪上从未有此奇观，焉准于昼间二点钟，晚上九点钟开演。除晚上开演外，客位一律只要每人洋大人一元，小儿五角，无上下等别。乞移玉趾，以广见闻。松旭斋启12.16 12.16 14:00 20:00曾经沧海客四马路桃源趣桌位每客五角，起码二角《东瀛奇伎更新》日本松旭斋天一前次在四马路桃源趣内日夜开演。颇蒙博雅君子赏鉴，欣幸何加焉。仍更择奇中之奇与秘中之秘，日夜更新，尽其所有。欲以报大方眷顾之厚。缙商贵客请早光临，每日午后二点钟起，晚八点钟开演，风雨无阻。桌位每客五角，起码二角。曾经沧海客代白

a.松旭斋来沪→洋行承接→洋行付费给剧场及松旭斋→洋行发布广告→正式演出票款归洋行

c.松旭斋来沪→松旭斋找剧场，付场租→松旭斋发布广告→正式演出票款归松旭斋

以上广告文本，展示了如下三点：第一，圆明园路英国戏园，因为是“英国领事馆里面西洋剧场”，但凡在这里的演出，票价都是“头等每位二元；二等每位一元；楼上每位五角”或“洋大人一元，小儿五角”。在松旭斋和英国戏园、桃源趣两家的单方面合作中，英国戏园的票价是桃源趣的2倍，也说明英国戏园的场租更高。第二，桃源趣自己运营的演出，无论影戏放映还是其他演出，相对票价较低，最低可至“每客取茶钱九十文”，高也仅为“桌位每客五角，起码二角”。第三，11月30日和12月16日，都加演下午14:00的场次，11月30日的广告发布方是松旭斋，12月16日的广告主是桃源趣。加演的原因，可能是晚间演出客流量变化明显——上座率增高，应接不暇，加下午场演出分掉部分流量；上座率下降，需要在下午增加部分晚间不方便外出活动的人流量。也可能是，松旭斋即将离沪，需在有限时间里赚取更多利润，因此无论下午场演出观看人数多少，选择加演以增收入。

从广告内容上看，由锦芝洋行发布的演出广告，一则386字符，另一则118字符。票价五角至二元，广告尺寸更大。其成本主要包含演出款、英国戏园场租、广告推广，利润来自五角至二元的票款。由松旭斋发布的广告，168字符，票价五角至一元。其成本主要包含英国戏园场租、广告推广，利润来自五角至一元的票款。由演出场所桃源趣发布的演出广告，一则69字符，另一则127字符，票价九十分、二角至五角。其成本主要包含演出款、广告推广，利润来自二角至五角的票款。

由于《申报》1889年广告刊例价恒定，因此，单次广告推广上，锦芝洋行成本最高，松旭斋次之，桃源趣最低。假定每场演出的上座率一致，则锦芝洋行的销售款，是松旭斋的2倍，是桃源趣的4倍。然而，锦芝洋行的销售款，需分出部分给松旭斋，还需分出部分给场租高于桃源趣的英国戏园，因此，只有在销售款足够高，即观看人数足够多时，才可能带来更大利润，进入良性循环——更频繁的广告投入、更高档的演出场所，甚至在票价上让利，以达成“薄利多销”。如松旭斋在上海每场演出上座率相差不大，则锦芝洋行很难获取高额利润，其广告投放也将很快停止。

此时，上海的演出市场，仍是传统戏曲演出占主流。但在运营方式上，展露出短期的新的尝试。借由“演出中介”承包演出，寻找演出场所、投放广告，参与一系列运营，在1889年放映素材依赖进口，受众更偏向满足猎奇心理需求的上海演出市场，并非一条可持续发展之道。在影戏放映的尝试中，获取更高的利润，往往要绕过“中介”，直接由演出方或剧场、茶园发布广告。实际上，1885至1889年的影戏放映广告，全部由演出场所或演出者发布，1889年借由“中介”承包演出并发布广告的尝试，在当时的《申报》昙花一现，这是上海演出市场的智慧。但这样的尝试，为后人研究上海地区包含影戏在内的各种演出，也为研究外国电影传入中国的市场背景，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注释】

①《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影印版说明。

②《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0月21日（清光绪十五年九月廿七）《万花楼书馆电戏》。

如果建筑墙体的高度小于60cm，那么该建筑空间的合理性就会在无形之中受到影响。此外，若建筑设施的墙体高度上调至200cm以上，那么该建筑空间就会呈现出一种较为强烈的围合感，另外其还带有很强的空间划分效用，L型墙体垂直面的围合感比较弱，但是平行的墙体吹面的方向感以及导向性会比较强。可以合理的利用相应类型的墙体垂直面设计形式，提升该建筑空间的方位感，遵循建筑空间的设计原理，并依据原理设计各类的建筑空间形式，尽可能的满足人们对于功能性建筑空间的各类需求。

③Clegg, Brian (2007). The Man Who Stopped Time. Joseph Henry Press. ISBN 0-309-10112-3.转引自维基百科。https://en.wikipedia.org/wiki/Eadweard_Muybridge，2016年2月10日.

④Brookman, Philip; Braun, Marta; Keller, Corey; Solnit, Rebecca (2010). Brookman, Philip, ed. Helios: Eadweard Muybridge in a Time of Change. G ttingen, Germany: Steidl. ISBN 978-3-86521-926-8. 转引自维基百科https://en.wikipedia.org/wiki/Eadweard_Muybridge，2016年2月10日.

⑤《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1月21日（清光绪十五年二月廿九）《桃源趣影戏》。全文如下：本楼聘请泰西东京赛仙到申，此番更有出古入新之妙。电气燃发，毫光万道，中外人物，地景山水，火轮鱼鸟，布阵俱在图中行走，及书寓弹唱京调合取钱九十文。布告。

⑥《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月7日（清光绪十四年十二月初六）《大英医院新到照像货物》。“克气”应为“客气”。

⑦《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月13日（清光绪十四年十二月十二）《布告照相人》.全文如下：启者今有外国新到照像干片，每一打售洋两元二角五分，又有顶上等者每打3元。计长八寸，□阔六寸半，如欲买者，请至江苏药水厂面议可也。

⑧《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月18日（清光绪十四年十二月十七）《新到照相各牌干片减价》.全文如下：本行现由英法美等国运到各牌极快照相干片，价较别家便宜，趸批更可从廉。并照相山水人物、新式镜子镜箱，一切照相需用药料器皿，花色繁多，不及细登，贵客赐顾，愿者请向本行虹口、天津、汉口各分行购取，庶不致误。

⑨《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5月24日（清光绪十五年四月廿五）《照相各物出售》。

⑩作者注：本文部分研究样本为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申报》，印刷中出现难辨文字或符号，在引文中均以“□”代替，下同。

⑪《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5月26日（清光绪十五年四月廿七）《照相机器》.全文如下：本行今有外国新到头等照相机器出售，自照相应用蛋纸、厚吉纸、银粉、干片等，各色俱全，其价格外克己，购去试用，无不称道其善。贵客赐顾须认招牌无误。上海大马路老德记谨启。

⑫《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9月26日（清光绪十五年九月初二）《照相片出售》。因影印版印刷模糊，相关尺寸不能具体判断。

⑬《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9月27日（清光绪十五年九月初三）《照相干片新式镜子》。

⑭《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5月18日（清光绪十五年四月十九）《吴萃和照相馆，考究着色照相片》。

⑮《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3月10日（清光绪十五年二月初九）《新式照相镜》。全文如下：启者，今有照相镜，其法极易，虽未经学习者亦能影照。其镜以手捧持。能照沿路树木，田地，船只，山水，人物，房屋一切等类。毫发无差。重只九两。收拢时长六寸，阔至四寸二分五，高三寸二分五。欲办此镜及照法者，可至英国伦敦钮猛街第八十八号门牌西和行内面议，上海则问大英医院也可。此布。

⑯《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6月9日（清光绪十五年五月廿一）《上海中西大药房》。

⑰《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月12日（清光绪十四年十二月十一）《新到照像器料出售》。全文如下：现到最新法大小照像镜箱、干片等物及画图器、双线笔、虚线笔、比例尺、大显微镜、指南针、纪限仪、影戏灯等器，物美价廉，要者早沽为荷。

⑱《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2月8日（清光绪十五年正月初九）《新到格致器料出售》。全文如下：现到新法大小乾片、全副化学器本、生发电器、画图器等物俱全，价格公道。上海三马路格致画室启。

⑲《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4月24日（清光绪十五年三月廿五）《影戏灯出售》。

⑳《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2月8日（清光绪十五年正月初九）《外国戏法》。

㉑《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1月16日（清光绪十五年十月廿四）《桃源趣戏法》。

㉒《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1月22日（清光绪十五年十月三十）《古今无比世界独步东洋奇伎开演》。

㉓《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1月28日（清光绪十五年十一月初六）《东戏更新》。

㉔《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1月30日（清光绪十五年十一月初八）《东戏更新》。

㉕《申报》[N].上海书店出版社，1982年10月影印本，1889年12月16日（清光绪十五年十一月廿四）《东瀛奇伎更新》。

基金项目：本文系南京艺术学院校级项目《民国电影的宣传方式研究》（XJ2011008）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

孙慧，南京艺术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