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语复数标记的对比与汉译

郑捷盛

(解放军理工大学 理学院，南京211101)



英汉语复数标记的对比与汉译

郑捷盛

(解放军理工大学 理学院，南京211101)

摘要：由于英语和汉语中复数标记方式的不同，在汉译英语复数名词的时候，需要采取不同的翻译方式。通过标记理论分析英语和汉语中复数意义的不同表达方式，结合实例分析汉译英语复数名词的常用技巧，总结了省译法、增译法、重译法和改译法等可行方法。

关键词：标记理论；英汉复数标记；汉译方法

1标记理论

标记理论(Markedness Theory)是结构主义语言学中一个重要的理论，由布拉格学派(the Prague School)的音位学家首创于20世纪30年代，是布拉格学派对语言学的重要贡献之一。在整个语言系统中，各种语言单位有一部分的成分是基本的、其负载的意义是中性的；与之相对应的另一部分的成分，则在这类中性意义的基础上，又加上了某些特征意义，因而具有了某种“标记”。标记现象指语言现象分布的这种不对称性，而标记概念表现的就是这种对立的不对称关系，有关这种不对称现象的理论就叫标记理论[1]。

标记理论可以用来解释同一范畴内的对立体，即无标记的和有标记的。不论在英语还是汉语中，名词在变为相应复数的过程中，获得相应标记，成为比原有未标记的词在语义成分上有所增加的有标记的词。例如：“apple”是未标记的，而变形之后的“apples”则是有标记的，它在“apple”的基础上添加了“more than one”这一意义；汉语中也是如此，“苹果”是未标记的，而“四个苹果”则是有标记的。

英汉语中复数的表达虽然有相同之处，但两者标记方式仍存在不对等现象，在翻译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

2英汉语复数标记分析与对比

英语名词按意义来分类，可分为专有名词和普通名词；按可数、不可数来分类，则可以分成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均有其各自的复数标记方式。英语复数标记，是将名词进行相应屈折变化，或不发生变化。汉语是典型的孤立语，名词的复数概念，不能像英语名词那样通过本身的形变来体现，而是要借助其他词或其他句子成分来体现。汉语复数标记，可以归纳为以“-们”为标记的情况和不以“-们”为标记的情况。总的来说，英汉语中常用表达复数概念的方式有：“-s”与“-们”、数量结构、“every”与“各”和名词或量词重叠、集合名词本身、借助其他句子成分或上下文等。

2.1“-s”与“-们”标记复数概念

2.1.1复数标记“-s”

一般来说，可数名词的单数形式为未标记项，其对应的复数形式为有标记项，例如：“cup”是未标记项，而“cups”是有标记项，“-s”则是复数标记。复数标记“-s”具有强制性，“two cups”中的“-s”是不可以省略的。

可数名词按照其单复数变化规律可分为规则名词和不规则名词。

规则名词有单数和复数两种形式，其复数形式是由单数形式后加“-s”或“-es”变化而成。主要复数构成形式如下：

表1　规则名词复数构成形式

不规则名词不以“-s”或“-es”结尾构成复数，其不规则复数构成形式主要如下：

表2　不规则名词复数构成形式

不可数名词例如：water，news，bread等没有单复数变化。在表示数量的时候，一般借助一些表示数量的相应词组，例如：a glass of water，three pieces of news，one loaf of bread。当需要体现复数概念的时候，数量词进行相应变化，而名词则不发生形变。在这种情况下，不可数名词本身是未标记项，其对应的带有数量概念的词组是有标记项，例如：“water”是未标记项，“a glass of water”和“two glasses of water”等是有标记项。

2.1.2复数标记“-们”

在名词后面加“-们”是汉语中很常见也最浅显易懂的表示复数概念的方式。与英语中的“-s”相似，“-们”是汉语中最常见的复数标记。例如：“孩子”是未标记项，“孩子们”是有标记项，而“-们”则是复数标记。英语中大部分名词均可加“-s”，但是在汉语中，不是所有名词可以通过“名词+们”的方式来表达复数概念。了解哪些名词可以哪些不可以，是准确汉译英语复数名词的前提。

按照有生性(又称“生命性”，即：具有[+生命]的语义特征就叫有生词语)强弱来分类，名词或名词性成分可以分为有生名词和无生名词。有生名词又可以分为指人名词、动物名词和植物名词。陈俊和[2]曾用王朔的7篇小说和网络(Google)里找出的“名词或名词性成分+们”的1000个句子来做出以下统计：

表3　“X”的有生性与“们”的搭配情况

由此可以看出，名词的有生性越强，越常以“们”做为复数标记；有生性较弱的名词，则选择以其他方式表示复数概念。

与复数标记“-s”的强制性不同，“-们”的附加在一些情况下是可隐的。在标记人称代词复数的时候，“-们”是强制性的，例如：我—我们，他—他们。但是，在标记名词复数的时候，“-们”不具强制性，是可选的：倾向可现，倾向隐现，或可现可不现。例如：

a．运动员在操场上踢足球。

b．运动员在操场上踢足球，他们配合得很默契。

c．运动员们在操场上踢足球。

d．运动员(们)需要有良好的身体素质。

单看例a，如果没有上下文，很难判断“运动员”是指一个运动员，还是指多个。如果通过上下文可以判断其复数概念，如例b中后文提到的“他们”，则“-们”倾向于隐现。如果想要突出例a中“运动员”的复数概念，则“-们”倾向于可现，即以例c的形式表达，使复数意义更加明确。如果复数标记不影响句子意思的表达，则可现可不现，如例d，“运动员需要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和“运动员需要有良好的身体素质”两者表意相同，加不加“-们”均可。

由于“-s”与“们”的不完全对等，在汉译过程中，切不可生搬硬套，一律加“-们”，要具体分析，采用多种翻译策略。

2.2数量结构标记复数概念

英语中表示数量的方式通常是“数词+可数名词”或者是“数词+量词+不可数名词”，而现代汉语则是“数词+量词+名词”。虽然在古汉语和一些现在仍在使用的成语、俗语中，数字可以直接加名词，例如“蟹六跪而二螯”(《劝学》)、“一石二鸟”等，但现代汉语数量结构中量词具有与英语数量结构中“-s” 相似的强制性。汉语中量词丰富，而英语中的量词屈指可数，汉译英语数量词时，添加恰当的量词是非常必要的。

数量结构可分为定数结构和不定数结构，定数结构又有单数意义和复数意义。在英语中，“-s”通常与复数意义共现，即表示复数意义的时候需要加“-s”。而在汉语中，由定数结构表复数意义时，“-们”不共现，例如“两位同学”，不能在“同学”后面加“们”；由不定数结构表复数意义，尤其是修饰有生性强的名词时，“们”共现，例如“那些大学生们”。

2.3“every”与“各”和名词或量词重叠标记复数概念

英语中的“every”虽然修饰单数，但却倾向于表达复数概念。例如马丁路德金在《我有一个梦想》中说道“when we let it ring from every village and every hamlet, from every state and every city”，他指的不是一座村庄、一个州、一个城市，而是是所有的村庄、所有州、所有城市。由此可见，“every”用以表示复数概念。汉语中与“every”相似的复数概念表达方式，一是在名词前加“各”，例如“各年级”、“各学院”等；二是将单字名词或量词重叠，例如：“人人”、“家家”、“条条”、“个个”等。但汉语中不会以两字以上的名词或量词重叠来表示复数概念。由于两者的相似性，在翻译的时候也可以视情况对应翻译，例如：“everyone is a hero”，可翻译成“人人都是英雄”。

2.4集合名词本身标记复数概念

集合名词(Collective noun)是指一种可用来指称一群对象的名词，可以是人、动物、或是一群概念等。英语集合名词例如：group，police，people等。汉语集合名词例如：群众、书籍、树木等。集体名词被视为一个整体时，具有单数概念；被视为若干个个体的集合时，具有复数概念。不论是在英语中还是在汉语中，集体名词本身均可表示复数概念。

2.5借助其他句子成分或上下文标记复数概念

汉语中复数概念可以借助其他句子成分或上下文来表达，而英文中则很少使用这种方式。汉语中复数概念可以借助定语、状语、补语等来体现。例如：“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这里的“客人”虽然没有加“们”，但是仍可以根据后文的“络绎不绝”推断出有很多客人。同时，也可以根据上下文来判断复数概念，例如：“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与他们计较了。”前文提到的“小孩子”可以指一个也可以指多个，借助后文的“他们”才能确定复数意义。

3英语复数名词汉译方法

由于英汉语表达复数概念的方式有所不同，所以英语名词的汉译可以有多种方法。译文应该符合汉语的表达方式，灵活选择合适的汉译方式。比较常见的汉译技巧可以归纳为：省译法、增词法、重复法和改译法。

3.1省译法

当英语复数概念在汉语译文中可以意会、单复数概念无关紧要或者不影响传达内容时，为了使译文更符合汉语表达方式，可以采取省译法。

当英语名词复数用以表示类别概念的时候，汉语中一般不译出复数。如：

(1)A surgeon’s work is to perform operations on patients.

外科医生的工作就是给 病人动手术。

(2)Lincoln was not only a friend of the Negroes, but a friend of the weak and the helpless.

林肯不但是 黑人的朋友，也是弱者和无助者的朋友。

(3)Yes, even students of average intelligence can be top students without additional work.

是的，即使中等智力水平的 学生，在不增加学习负担的情况下，也能成为优等生。

当英语名词复数用以表示抽象概念的时候，因为汉语中抽象概念一般用单数表示，故不译成复数。如：

(1)We must rein our emotions and not be swayed by them.

我们必须控制住 感情，而不能感情用事。(《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2)The catastrophe would be stamped in their minds.

那场灾难将会深深地印在他们的 头脑里。(《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3)His words aroused no echoes in their hearts.

他的话没有在他们 心中引起反响。(《新英汉大词典》)[4]

英语里一些名词本身带有复数意义，总是以复数形式出现，但其对应汉语名词为单数，故不译成复数。例如：binoculars望远镜，shorts裤子，scissors剪刀，glasses眼镜，forces军队，crossroads十字路口，goods货物等等。如：

(1)French forces clashed with Germans in the hills.法国 军队和德国军队在山里交战。(《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2)If we raise our import duties on their goods, they may retaliate against us.

如果我们提高他们的 货物的进口税，他们可能要对我们进行报复。(《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3)We must rally the broad masses of the people round the Party.

我们必须将广大人民 群众团结在党的周围。(《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3.2增译法

增译法是汉译英语名词复数的一种常用方法，通过增加原文中实际上已包含但是字面上没有体现出来的词，使译文体现出原文的复数概念。

增译具体或泛指数词，如：“双”、“三”、“百”、“万”等。如：

(1)Our meals can be had at the restaurant and the school dining-room.

我们的一日 三餐可以在餐馆或学校的食堂吃。

(2)The eagle is the king of birds.

鹰为 百鸟之王。

(3)The very earth trembled as with the tramps of horses and murmur of angry men.

万马奔腾， 千夫怒吼，连大地都震动了。

增译表示笼统数量的词，如：“多”、“数”、“几”。如：

(1)Many pages of his diary have clung together.

他的日记中有 好多页都粘在一起了。(《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2)He saved money for years and in 1938 he bought a small workshop.

他攒钱 多年，到1938年买下了一个小车间。

(3)A list of all the ways that diesel power is used would take pages.

一份列举柴油机所有用途的清单可能要 好几页。

增译对应含有复数意义的量词，如：“批”、“群”、“摞”等。如：

(1)The first rubber overshoes and raincoats were all soft and sticky in summer, and hard and inelastic in winter when it was cold.

第一 批橡胶套鞋和雨衣在夏天又软又黏，而在寒冷的冬天则又硬又没有弹性。

(2)Therefore, I am holding those books downstairs.

于是，我抱那一 摞书下楼了。

(3)She and her colleagues proposed, in a paper in the journal Behavioral Ecology, that the birds might return to the nest sites the following day, in order to follow the next ant raid.

她和同事们在《行为生态学》杂志上的一篇论文中提出， “在第二天 群鸟可能会回巢，等待着下一次蚂蚁出兵。”

在名词前后增译“各”、“诸”、“众”、“们”等表示复数概念的词。如：

(1)Sometimes he reviewed for the principal papers.

他有时为 各大报写些评论文章。(《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2)This is the whole secret of Greek tragedy, or at least of one of its aspects.

这就是希腊悲剧的全部精髓，至少反映了它 诸遭面貌的其中一种。

(3)And of the Shilonites; Asaiah the firstborn and his sons.

示罗的子孙中有长子亚撒雅和他的 众子。

增译修饰动词的副词或词组。如：

(1)The characters in this story are all fictitious.

这个故事里的人物 都是假想的。(《新英汉大词典》)[4]

(2)The umbrellas were sold.

雨伞已销售 一空。

(3)We will look at how to diagnose each of these possibilities.

我们将 一一查看如何诊断这些可能性。

3.3重译法

重译法也是汉译英语复数意义的方法之一。一般将单字名词以叠词的形式翻译，二字及二字以上名词并列重译。

以叠词形式翻译名词，常见于一些单字名词，尤其是以“every”为复数标记的英语名词的汉译中。如：

(1)I have a strong attachment to the mountains and rivers in my hometown.

我对家乡的 山山水水怀有深沉的感情。

(2) Everyone extols his noble qualities.

人人称颂他的崇高品德。 (《新英汉大词典》)[4]

(3)Study well and make progress every day.

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4](《新英汉大词典》)

重复该名词。如：

(1)Military diplomacy deals with the military and political relations between countries by peaceful means.

军事外交是通过和平方式来处理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军事 关系及政治 关系。

(2)What was the upside for young Americans sent overseas in World Wars I and II?

在一 战和二 战中，前往海外作战的年轻的美国人最常做的是什么事？

(3)On Monday we have Chinese and English classes.

周一我们有语文 课和英语 课。

重译单音节或部分多音节量词。如：

(1)The cars were traversing along the highway.

一辆辆小汽车在沿公路驶过。(《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2)The plane flew low over the houses.

飞机低低地飞过 一栋栋房屋。

(3)Red umbrellas blossomed out along the lake.

沿湖边， 一把把红色雨伞像花似的撑开。(《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3.4改译法

汉语中的集合名词本身表示复数概念，例如“书籍”、“亲戚”等，英语中的复数名词，可以改译为汉语中相应的集合名词。如：

(1)We should read books of real worth.

我们应阅读真正有价值的 书籍。(《新英汉大词典》)[4]

(2)In the big fire, some trees survived.

大火之后，仍有一些 树木残存。(《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3)Many flattering relatives fawned on the rich old man.

许多谄媚的亲戚都奉承那个老富翁。(《21世纪大英汉词典》)[3]

汉语中四字成语或词组非常常见，其中一部分带有复数意义，将英语复数汉译为四字词语不失为一种改译的极佳方式。如：

(1)Chu Ko-lian was a man of resources.

诸葛亮 足智多谋。

(2)Su Tung-po was a man of parts.

苏东坡 多才多艺。

(3)We will never forget their great contributions.

我们将永远铭记他们的 丰功伟绩。

4结语

综上所述，在英译汉的过程中，因为英语和汉语中的复数概念标记方式不尽相同，所以没有完全对应的汉译方式。常见的翻译方式有省译法、增译法、重译法和改译法。通常在三种情况下使用省译法：一是当英语复数概念在汉语译文中可以意会、单复数概念无关紧要或者不影响传达内容时；二是翻译表达抽象概念的名词时；三是汉译英语里一些本身带有复数意义的名词时。增译法的具体增译方式可分为：增译具体或泛指数词；增译表示笼统数量的词；增译对应含有复数意义的量词；在名词前后增译“各”、“诸”、“众”、“们”等表示复数概念的词；增译修饰动词的副词或词组。重译法主要分为：采用叠词形式翻译；重复相应名词；重译量词。改译法比较灵活，可改译为集合名词、四字词语或是其他恰当的词语。虽然汉译英语复数名词在一定程度上是有章可循的，但在翻译的过程中，切不可生搬硬套，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采用相应的一种或多种翻译策略，力求达到最佳的翻译效果。

参考文献：

[1]周易.标记理论研究[D].哈尔滨：黑龙江大学,2004．

[2]陈俊和.现代汉语“X+们”的语义功能研究[D].上海：复旦大学,2009.

[3]李华驹.21世纪大英汉词典[M].北京:中国人名出版社,2001.

[4]商务国际词书编辑部.新英汉大词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2011.

Comparison and English-Chinese Translation of Plural Markers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ZHENG Jiesheng

(Science School of PL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anjing211101)

Abstract:Because the plural markers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are different, it is necessary to take different methods when doing English-Chinese translation of plural nouns. This paper analyzed different expressions of plural nouns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on the markedness theory. Through case analyses of translation methods of English plural nouns, it summarized omission, amplification, retranslation and adaptation.

Key words:markedness theory; English-Chinese plural markers; Chinese translation approaches

收稿日期：2016-04-08

作者简介：郑捷盛(1991—)，男，广东汕头人，在读硕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950(2016)02-003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