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甄别干部思想探析

俞剑英

干部队伍建设是党的组织建设的关键问题，是关乎党的全局和发展的重大课题。在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实践过程中，陈云高度重视党的干部队伍建设，形成了丰富的干部建设思想。其中，对于干部甄别方面有很多论述，本文从了解和考察干部、严格审查与明辨是非以及坚持正确的原则和方法三个方面对陈云干部甄别思想进行了论述。

陈云；干部队伍建设；甄别干部

陈云在党的干部队伍建设过程中，首先着手的就是甄别干部工作。干部工作是党的组织工作的重心，而选拔干部的首要任务就是甄别。陈云认为，如果“对于一个人没有根本的估计，用人就会造成很大的错误”。[1]

干部的好坏关系着党的千秋大业，关系着党的工作能否顺利进行。要使党内有好的干部，第一步工作就是要了解和考察干部。毛泽东首先强调“必须善于识别干部”。陈云认为：“了解干部是制定干部政策的基础。”党组织要制定干部政策，选拔和培养的干部是否合格，使用的干部是否得当，基本前提就是要“了解人”。陈云关于干部政策的十二字中，讲到的第一点就是了解人，足见“了解人”、“了解干部”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

（一）了解干部，就要对干部有客观的、全面的、辩证的、历史的、深入的了解。只有充分了解干部，才能更好地选拔干部。因此，陈云认为，“对于一个人没有根本的估计，用人就会造成很大的错误”。但他同时指出：“了解人，要了解得彻底，不是容易的事情，严格地讲是很难的。”[2]在了解和考察干部时，由于考察者自身主观认识水平和客观的因素影响，往往会对一个人产生不同的印象和评价，在实际工作中出现偏差。因此这就要求在了解和考察干部时要客观地、全面辩证地评估考察对象，防止片面性。陈云在延安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期间，就曾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批评了这种“用一只眼睛看人，只看人家一面，不看全面，不能面面看到”的毛病。如果对干部不全面了解，就无法判断他在政治上是否立场坚定，对党的事业是否忠诚，对工作是否胜任。正确识别干部，关乎党的全局，一定要全面细致，这也正如毛泽东所说：“不但要看干部的一时一事，而且要看干部的全部历史和全部工作，这是识别干部的主要方法。”[3]

（二）了解干部，就要了解他们的优点和缺点。只有充分地了解干部，才能更好地使用干部。干部是党的事业不断推进的中坚力量，要根据革命和建设的需要，把干部放到一个综合的系统去评估和考察，正确了解和识别干部的能力和思想状况，了解和认识干部的优点和缺点。陈云充分肯定了这一点。他在《论干部政策》一文中对于了解人这一点，明确指出：“天下没有一个人是毫无长处、毫无优点的，也没有一个人是毫无短处、毫无缺点的”，“在革命队伍里，无一人不可用”。[4]因此，这就要了解和识别干部的优缺点，对干部的错误和缺点进行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挖掘和发现干部身上的闪光点，并充分发挥他们的长处，避其短处，这样才能更好地使用干部，为党的事业贡献他们的才干。对于已发现的干部优缺点，要“发展其长，克服其短。适当表扬优点，适当批评弱点”，陈云认为这样才能促进干部自身的发展，而只看缺点不看优点，对干部不够深入了解，做出的判断和在使用人才上也将会给党和国家带来损失。

（三）了解干部，就要了解他们的本质。只有充分了解，摸清底细，掌握他们的本质，才能分清敌我，才能真正捍卫党的事业。陈云曾指出在了解和考察干部时出现的毛病：“只看到这个人今天干了什么，没有看到他以前干些什么，只看到他本领的高低，没有看到他本质的好坏。”[5]在革命时期，敌情非常复杂，因此充分了解干部是极其重要的，一定要了解他们的本质，区分好坏，分清敌我，才能捍卫党的基业。在社会主义新时期，了解干部同样重要。陈云在晚年的时候，就要求党要选择忠于党、忠于人民的好干部。这就需要了解和考察干部日常的言行举止，对那些腐化思想严重、贪图享乐、帮派思想严重的人，一定要清除出党，保证党的纯洁性。

陈云认为，了解与审查干部问题“是干部工作中的第一项”。审查是为了甄别破坏分子和敌对分子、投机分子以及叛徒等。坏分子分两种：“一种是从外面混进边区的，另一种是在边区的和平环境中产生的。这两种坏人已经查出一些，现在还有未查出的，正在继续审查。”应该说，要从干部队伍中甄别出异己分子，是一项十分必要而又非常复杂的工作，它关乎到党的革命队伍的纯洁性，又直接关系到干部本人的政治生命的清白，因此需要非常谨慎地执行。陈云要求，“被审查干部的结论不能由审查者个人作出，而必须由中组部部务会议讨论后作出。这既是对党组织的负责，也是对干部本人的负责”。

（一）审查干部要有明确的目的。陈云认为，审查干部的目的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为了发现干部的长处和缺点，以便适当地培养、使用、提拔和调动干部。二是为了发现混在党内的异己分子，以便清洗他们出党而巩固党的行列。这项工作必须细心耐烦，不能粗枝大叶，既不能疏忽大意，又不能冤屈好人。[6]陈云指出，不管是为了认识和了解干部的长处和缺点，还是为了发现内奸，都必须详细了解干部在入党前、入党后全部生活和奋斗的历史，因为从历史的具体环境中才能正确地看出他的工作经验以及能力。也只有从全部的历史中才能查出谁是干部，谁是偶然混入的分子，谁是内奸。审干的目的明确之后，有利于审查工作的顺利进展，这也是保证党的组织良性循环发展的必要条件。

（二）审查干部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在革命战争年代，党的队伍内部的情况极其复杂。延安整风运动以后，党中央对干部进行了全面的审查，即干部审查运动。陈云作为中央组织部部长，在审查干部时遇到了各种情况，各类人群，情况之复杂不言而喻。但他沉着应对，谨慎地区分对待。他指出了对不同的干部要注意不同的问题，对长期从事地下秘密工作的干部，应该注意审查他“失过党的联系否？被捕或被扣过否？被捕被扣时有无动摇叛变行为？参加过反党派否”等问题；对土地革命时期出身的干部应注意审查他“思想意识的锻炼如何？犯过什么政治错误？是否有过违抗命令及开过小差？被摧残的老苏区家庭中有无积极反党分子及与其有某种联系否”等；对知识分子新干部应注意审查他“思想转变的过程。被迫或自动加入过国民党或其他派别否？他所报告的家庭及亲朋关系是否真实？他对他们的认识是否正确？”等。足见陈云设计的审干问题之细致，针对性之强。

（三）审查干部要解决好“复杂”和“纯洁”的问题。审查干部时，常常会被“复杂”和“纯洁”所困扰。到底该如何界定“复杂”和“纯洁”呢？部分党的工作人员常常存在着这样的缺点：他们在选择新党员或新干部时，只要“纯洁”分子。他们所说的“纯洁”是年纪轻，毫无社会经验，社会关系复杂一点的，长胡子的都就是坏分子。陈云指出：“做这些党的工作的同志不了解，我们所说的纯洁，主要的不是年幼龄轻，没有社会关系、单纯的纯洁，而是指在复杂动荡的环境中忠心为共产主义坚持奋斗的纯洁。”[7]有人又说老干部背景复杂，不如年轻人纯洁。陈云现身说法，他说：“我的背景就非常复杂，我先是相信吴佩孚的，后来相信国家主义，后来又相信三民主义，最后才相信共产主义，因为经过比较，认识到共产主义是最好的主义。我们说这种人复杂是复杂的，但他从自己的经验中真正了解共产主义，本质也是纯洁的。青年是纯洁的，但纯洁的不仅仅是青年，老头子也可以是很纯洁的。”[8]陈云的一席话，解答了很多人心里的困惑，使大家在这两个概念中找到了平衡和依据。

审查干部时还应注意什么问题呢？由于审查不仅需要自己证明，还要有单位或个人证明，有的人就不敢为他人证明。对此，陈云说：“有的同志常常怕连累自己，不敢正确地替别的同志做证明人，所以领导遇到这类政治历史问题，更要慎重办理，否则有些人的问题永远不能解决，使被嫌疑的同志冤沉大海，这实际上是损害党的事业。这一点，无论是领导党的工作，领导军队工作，都要十分注意。”[9]另外，关于开除党籍等关乎干部政治生命的决断，陈云认为，“要很郑重、很谨慎、很细心地处理它”。他说：“不是到了必不得已的时候，决不要开除党员的党籍。”[10]

陈云认为，党内“是巩固的，坚强的，如果敌人打过来，就可以把他们打出去。最怕的就是我们内部有坏分子。如果内部不巩固，外面的进攻就抵挡不住”。那么，要想把党内部的坏分子清除出去，“采取既坚决又稳妥的办法去做，纯洁干部队伍，巩固党的组织，是有保证的”。在甄别干部时，要坚持正确的原则和方法，谨慎识别党员和干部中的坏分子，分清是非，区分表象与本质，才能真正把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坏人和在和平环境中腐化变质的人清除出党。之所以要坚持正确的原则和方法，是因为在审查、甄别过程中往往存在着坏分子的表里不一、两面性等难以识破的“假面具”以及甄别时对出身或经历复杂的同志、本质好的但犯有小错误的同志等不可避免的误差甄别现象。而原则是指导思想，方法是手段，两者缺一不可，是促进干部队伍的良性发展、纯洁党的干部队伍的必要条件。

（一）甄别干部的原则。了解和审查干部还必须坚持正确的原则。对此，陈云主要强调了以下几点：第一，“必须区别好坏，了解优点和缺点”。第二，“必须实事求是，客观、严格。结论应该是不可反驳的。切忌以主观的推测为根据。不单看言论和态度，主要看本质和实际。不仅看一时一事，主要看整个工作历史。不决定于家庭，决定于个人”。第三，“必须对党对干部有高度的责任心。不能疏忽大意，不能冤屈好人”。第四，“必须采取正当的方法，切忌耍手腕”。第五，“必须做出符合实际的书面结论。切忌含含糊糊和悬而不决。切忌空口无凭”。[11]应当注意，审查干部必须注意每个环节，“严格与客观两者不可缺一，实事求是的审查才是真正的严格”。同时，陈云还十分注意防止甄别定性扩大化，以免无辜的干部受冤屈。陈云提出的这些了解干部、审查干部的原则具有长期指导意义和操作性，对于党正确地了解和选拔干部也具有现实的针对性。

（二）甄别干部的方法。陈云认为，了解和审查干部的方法是多式多样的。其一，要在工作中审查，也要在历史中审查，无论是历史还是当下，审查的中心是工作。其二，通过其本人对党、对上下级以及一般同志，对工作，对党外人士的态度及他们的反馈，来全面了解这个人。其三，组织者还要对被考察者的过去与现在进行通盘观察和比较。最后他还指出，不论是了解、审查、鉴定不是一次就完事的，因为人总是在变化当中，因此观察也要逐渐深入。甄别干部不光要看他的档案材料，还必须与本人当面谈话，通过面对面的方式才能进一步了解干部，另外还要看旁人的证明材料以及周围人的评价。即在审查过程中，既要听本人讲，又要让有关单位和个人写证明材料，力求全方位甄别干部。那么，如何区分好人和坏人呢？又如何识别坏分子的真面目呢？陈云认为，时间是检验一个人的好办法。坏分子采取两面派的办法欺骗我们，其实只要我们提高革命警惕性，他们的真面目还是不难识破的。因为“做坏事的人表面上虽然装得很好，但心里是坏的，一定要做坏事，形式与内容相矛盾。他能够在一段时间里装假，但他不可能在长时间里始终装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一件事情可以装得好，但一百件事情就不能都装得好。”[12]只要一露出马脚，就马上隔离审查。这一方法也非常好用，从党内清除了很多坏分子。

陈云在选拔干部上亲力亲为，一方面深谋远虑，从大局出发，为党和国家根本利益着想，提出党的干部对于党的事业负有重大责任，是关乎党的兴衰成败的关键等论断；另一方面在甄别干部的实际工作中又细致入微，对干部的政治生命看得非常严肃，考虑并解决很多细节问题。他实事求是，全面看问题，用人所长，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观客观地考察干部，甄别干部，为党的事业永葆生机做实实在在的事。他的这些思想和做法与当今党提出来的对党忠诚、个人干净、敢于担当的选用新人三要求是一脉相承的。虽然所处历史环境有所不同，但他的甄别干部思想方法和甄别思想是与时俱进的，对于我们面对复杂的国际国内环境下选拔干部甄别干部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2][4][5][8][9][10][11][12]陈云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12.109-110. 111-112.110.46.120-121.120.213-214.184.

[3]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27.

[6]陈云文集（第1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283.

[7]陈云论党的建设[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5：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