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山东黄河水患与人口迁移的时空变化
2016-07-05董龙凯
董龙凯
近代山东黄河水患与人口迁移的时空变化
董龙凯
[摘要]咸丰五年黄河在铜瓦厢改道后,山东屡被河患。最初20年,黄河在鲁西南漫流,河患多发生于此,而东部黄河相对安澜。随着西部大堤的修筑,黄河被固于今道,全河段泛滥开始。但在不同时期、不同区域,决溢轻重是有区别的,洪水波及区也因地理环境的不同存在差异。面对滔滔洪水,灾民纷纷选择谋生之路,一种重要的方式便是迁移。初期的迁移活动主要集中于鲁西南,后来迁移的重点区域又有东移、西移的转换。如果从范围来讲,漫流时期的人口迁出地相对单一,而漫流结束后不久,人口迁移便自西徂东在黄河两岸更广阔的区域内展开,但其间又有范围广狭的变化。也就是说,人口迁移的频繁程度及规模基本与灾情相对应,同样表现出了明显的时空变化特征。
[关键词]河患人口迁移时空变化
咸丰五年(1855年),黄河在河南兰仪铜瓦厢决口。此次决口结束了黄河夺淮700年的历史,而由大清河入渤海。这是黄河变迁史上的大事,自是以后,兰仪以下旧河道变成了黄河故道,沿岸居民的生产生活逐步安定,还吸引了其他地方的灾民前来垦荒。而对于山东黄河两岸广袤大地,却经历了频繁的泛滥,农田被吞噬,村镇被冲荡,地方水系被破坏,造成居民无家可归、号呼转徙。直到1938年花园口决口,这种状况才得以改变。
一、触目惊心的河患图
铜瓦厢改道后,山东段黄河决溢、水灾轻重在不同时段、不同空间是有区别的。
(一)黄河漫流时期(1855—1874年)
铜瓦厢改道的原因在于老河道河床迅速抬高,水不能容,也就是说,黄河的改道是势所使然。但在当时,具体的形势难以把握,甚至多数人的头脑中还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准备,因此这次改道使得多数州县猝不及防,被灾范围很广。据载,“菏泽、濮州以下,寿张、东阿以上尽被淹没,他如东平等数十州县亦均波及,遍野哀鸿”。[1]改道初期20年,也就是咸丰五年至同治季年,运河以西黄河并无大堤,所以黄河如脱缰野马,在以铜瓦厢为顶点,以北金堤、废黄河为两边,东至运河的三角地带肆意漫流,所到之处,顿成泽国。这一漫流区域,除少部分在河南、河北外,大部分面积在山东西南部。正如同治十三年(1874年)正月山东巡抚文彬所奏,“菏泽、巨野、郓城、濮州、东平、汶上、济宁、嘉祥等处周围数百里,近年以来被水最重”。[2]漫流期间,当地的生存环境遭到严重破坏,如巨野“新柳蔽空,芦草没人”,[3]菏泽境“尽为鼍窟”,[4]这类描述在史籍中俯拾皆是。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河决花园口,在豫、皖、苏泛滥仅八九年,现在我们可以比较容易地通过各种资料了解洪水给泛区带来了究竟怎样的灾难,其状之惨,令人瞠目。如果由此联想咸丰、同治年间的黄河漫流,不难想象这20年洪水泛滥又给鲁西南人民带来什么样的祸患。
黄河改道初期会在鲁西南一带漫流,是由鲁西南的地形地势决定的。东平州安山以上至曹州府境200余里,“为古巨野泽,即宋时八百里梁山泊也”。[5]宋代的梁山泊虽早已消亡,梁山周围也早已淤成平陆,但无论如何还是能显示其低洼的特征。较低的地势,易于黄河游荡其间。游荡的结果是,大量泥沙在运河以西淤积。经沉淀后的河水进入东部的大清河,不但没有引起灾情,还有利于刷深河槽。因而,这一时期运河以东黄河即原大清河道水患要轻得多。但随着西部大堤的修筑,黄河漫流结束,情况逐渐发生了变化。
(二)西部大堤修筑以后(1875—1938年)
铜瓦厢改道后,清政府对河工基本不作为,而主要忙于军事。同治季年,军事稍松,筑堤事宜才提上日程。最先得到修筑的是黄河南堤,由山东巡抚丁宝桢主持。此举以堵筑菏泽贾庄决口为开端,同治十三年(1874年)末开工进楗,“兼檄各州县于南岸筑堤防泛滥,北补金堤以屏畿辅”,历时四月即于光绪元年堤工完成。[6]南堤“上起直隶和山东交界处,下至十里铺运河之处止,计一百八九十里”。[7]光绪三年(1877年),另一任巡抚李元华又修建了近水北堤170余里。这样,黄河就被固定在今河道上。大堤修筑后,黄河决溢在不同时段有不同表现。其中光绪元年至七年,虽偶尔也有水灾发生,但都规模很小。随着后来下泄泥沙的增多,河床的抬高,原大清河道渐至淤塞,以致“光绪八年(1882年)后溃溢屡见”。[8]
1.运河以西。黄河决于北岸,洪水往往东流穿运至东阿陶城埠一带入正河,或流徒骇等河入海,或沿运北趋等。如光绪十一年(1885年)河决寿张孙家码头,水流分两股:小股漫流阳谷;大股穿过陶城埠,趋东阿、平阴、肥城,抵长清赵王河,一半由齐河入徒骇河,一半由五龙潭入大清河。据次年山东巡抚张曜所奏,[9]一旦山东上游北岸漫决,水必趋向运河;上年(指光绪十一年)寿张境内孙家码头漫溢,黄水已达东昌,若不是加固运河堤坝,其水势必过临清。河决南岸,水流则直冲鲁西南,或入南阳诸湖,或由运河通道南下淹及苏北,或东流穿运流入黄河,造成严重灾害。如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鄄城董庄决口后,黄河水十之七八夺口而出,小股由赵王河穿过东平运河,汇合汶水复归黄河河道;大股则平漫于菏泽、鄄城、嘉祥、巨野、济宁、金乡、鱼台等地,由运河入江苏,又由南阳、微山诸湖淹及丰、沛、铜三县,又灌入邳、宿,流入六塘河、沐河,泗阳、淮阴、涟水、沭阳、东海、灌云等县皆被灾。[10]
黄河北依北金堤,金堤南侧有一条堤河通往陶城埠。依照这种地势,黄河北岸决口后,水便多沿金堤东趋而鲜北走。就灾情而言,由于受到金堤的限制等因素,这里的灾区相对狭小。南岸的决水多东南流,这与当地有一系列东南流的河流诸如沮河、万福河、柳林河等有关。相比之下,河决南岸,灾区要广阔得多,灾情也严重得多。对此,岑仲勉指出:“自东明至鄄城,如有失事,必冲曹、单、金乡、鱼台,下达丰、沛。”[11]这是由地势、地形决定的。运河穿黄河而过,自然也免不了被扰的命运。黄河决水流至运河后,其中往往会有一部分沿运而趋,或北,或南,以致运河亦涨,沿岸被淹。运河受冲淤当以黄河以南为主。民国初年,水利咨询工程师方维氏(Vander Veen)勘察山东南运河工程后指出:“黄河以北,仅至淤塞,尚无大患;黄河以南,则河壅湖垫,水系紊乱。泛滥成灾,势所必然。”[12]
2.运河以东。运河以东黄河走的基本上是大清河河道。黄河在北岸决口,水多归徒骇河,亦有北流入马颊等河者,山东黄河以北被灾几尽。此等情状,比比皆是。如光绪八年(1882年)历城桃园等处决口,黄水滔滔下注,由济阳入徒骇河,经商河、惠民、滨州、沾化入海。但黄水势猛,徒骇河根本无法容纳,遂到处漫溢,波及阳信、海丰、乐陵等,尔后续向北犯。据山东巡抚任道镕奏,“几至漫及畿疆”。畿乃京师所辖之地,此指直隶。海丰、阳信皆南临马颊河,乐陵居其北岸。黄水既至乐陵一带,极易侵及马颊河。马颊河与徒骇河几乎平行排列于大清河之北,况且马颊河源于河南滑县、直隶开州一带,豫东及直境北岸河决,黄水未必不入其道。任道镕又言,此次历城决口,黄水所到之处,房屋冲塌,一片汪洋,小民千百成群,“或凫水奔逃,或登高阜,或栖树巅”,仅历城、济阳二县灾黎就达20余万口。[13]
黄河南岸决溢之水一般南下注入小清河,致使其两岸亦常被淹浸。黄河南岸由于地形不同,东西部灾情又有差异。其中,西部东阿至长清一带多山,决溢很少;东部情形却有很大不同,自历城以下以平原为主,河多决。例如光绪十五年(1889年)七月二十五日,章丘县境大寨、金王等庄圈埝被冲灌,南堤决口,其分流由小清河经乐安县境入海,[14]两岸章丘、邹平、新城、青城、高苑、博兴等地皆被灾。
通过运河东部黄河泛滥的情况,可以看出徒骇河和小清河沿岸受害最重,主要原因还在于此二河近临黄河又与之平行。黄河北岸决溢基本都可以注入徒骇河,南岸则历城以下大都冲灌小清河。这正如岑仲勉所指出的那样:“就鲁省而论,则长清、齐河、历城、济阳、惠民、滨县、利津的北岸决口都可以溃入徒骇,历城、章丘、齐东、蒲台的南岸决口都可以溃入小清。”[15]就运河以东黄河南北两岸相比较,情况有所不同。南岸西部东阿至长清一带为泰山之麓,有一道天然屏障,受灾较轻。历城以下也因受泰山余脉及南面鲁、沂等山的影响,地势较为高仰,灾区范围多被限制在历城东部小清河沿岸及以北狭长地区。而黄河北岸地势平衍,一马平川,可任决水所至。所以,就徒骇河、小清河二河而言,前者受害更重。据山东巡抚陈士杰奏,铜瓦厢改道至光绪十二年(1886年),黄河“南决小清者四次,北决入徒骇河者二十余次,水性就下,其势使然”。[16]岑仲勉亦云黄河“以入徒骇为特多,故北岸是鲁河较弱的一环”。[17]其实,黄河北岸决口,不仅仅徒骇河两岸被灾,徒骇河北部与之平行的马颊河及其沿岸也时有波及。
综合黄河漫流时期和筑堤时期来看,黄河水灾已遍及黄河南北两岸。为了清晰展现黄河水灾的时空变化,笔者根据大量地方志、清实录、东华录及有关档案等,对光绪八年至民国二十七年花园口决口止,山东沿黄州县决溢情形做了统计(表1)。由此可知,光绪八年至二十八年,决溢间隔平均为1年,决溢州县20个,年平均决溢州县6.4个,可见程度之强;光绪时山东临河为20个州县,皆有决溢出现,又可见范围之广。可以说,这一时期是山东段黄河决溢频发期。光绪二十九年至民国五年,无论从决溢间隔、范围还是程度上讲,都属决溢较少期。民国六年至二十七年,决溢间隔平均为1.2年,决溢州县12个,年均决溢州县1.8个,为决溢一般期。若从空间分布来看(表2),光绪八年至中后期,黄河决溢主要发生于东阿以下大清河道特别是齐河至齐东段。对此,张含英也说决溢“皆在齐河以东”。[18]东平以西也有河患发生,不过并不太频繁,且集中于濮、范、寿张一带。光绪末期至花园口决口,黄河决溢除利津较频繁外,以西部河段特别是濮、范一带为主,因而此地有“豆腐腰”之称。
几乎每次黄河决溢,波及面都很广,据笔者统计,山东约计50余州县被灾,灾区范围是马颊河以南,小清河以北,泰山山脉以西、以北,运河沿岸及其以西一带,已经超出山东总面积的1/3。这可以说是黄河泛滥在山东的主要波及区,它里面隐含的是一幅幅触目惊心的河患图。
二、黄河泛滥下的人口迁移
铜瓦厢改道后,山东黄河两岸常常是遍野哀鸿。灾民为了生存,纷纷四处流徙。本部分主要论述铜瓦厢改道至花园口决口这一时段因黄河泛滥而出现的灾民迁移活动。
表1 不同时段黄河决溢比较
表2 不同州县黄河决溢次数比较
(一)咸丰五年至同治季年
这一时期山东段黄河灾区的灾民迁移活动主要发生于鲁西南,主要有以下几种迁移形式。
一是开垦湖边荒地。咸丰元年(1851年),黄河决于江苏丰县,洪水分入微山、昭阳等湖。沛县首当其冲,受害最为惨烈;铜山县及山东鱼台县与之毗邻,因而也一片汪洋。这次决口主要波及上述铜山、沛县、鱼台三县,其所属微山湖、昭阳湖周边土地均遭黄水淹没,成为巨浸。面对汪洋洪水,当地居民无以为生,不得不携家带口,逃往他处。但没过几年,黄河就在铜瓦厢改道东流山东,鲁西南陷入了汪洋之中。此时,“铜、沛之巨浸,已成新涸之淤地”,“地既沃美,又屡值岁丰,渐以富饶”。于是,郓城、嘉祥、巨野、成武等县遭受黄河水患之难民,“由山东迁徙来徐”。地方官想“押逐回籍”,结果却“继而来者日众”,无奈之下,只得准许“招垦缴价输租以裕饷”。[19]咸丰七年(1857年),南河河道总督庚长派人丈量湖边荒地,还专门设了湖田局,招收灾民垦荒。此号一下,鲁西南灾民应者云集。
二是淮徐故道移民。黄河东流山东入渤海后,江苏等地河道成为废黄河。河身占地面积较广,淤地辽阔,史籍称“徐海一带河身涸出千余里”,因此,山东被水灾民除垦占微山、昭阳湖边荒地外,还有一部分迁避或耕垦于此。例如,同治十二年(1873年)六月直隶总督李鸿章奏称:“由兰仪以下抵淮徐之旧河,身高于河地约三四丈,因沙河成堆,老淤坚结。年来避水之民移住其中,村落渐多,禾苗无际。”[20]结合黄河在鲁西南漫流的背景,我们很容易推断,这些“移住其中”者是遭受了黄河之患的灾民。看来,黄河漫流时期,鲁西南灾民不仅移至铜、沛一带垦荒,还迁居于淮徐故道。淮徐故道是旧河床,当时属于无主荒地,迁此开垦的灾民难免发生纠纷,所以李鸿章又上言:“至南河故道千余里,居民占种丰收,并请查明升科,以免私垦争夺之患。”[21]升科,就是对新垦田地按税法规定征收钱粮,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迁此移民数量之众。笔者在鲁西南考察时,曾遍捡曹、单等县的地名资料,结果发现,山东曹、单故道亦有一些这样的村庄:建立时间较早,黄河泛滥时被冲淹,村民为避水患外迁,黄河改道后又返回重建。如曹县邵庄乡的东李寨,乾隆年间因黄河决口,居民四散,咸丰五年黄河改道后,村民陆续返回。但相比之下,更多的是近百年来新建的移民村,这样的村庄,其村民的来源除本县外,还有附近各县,个别的甚至来自相邻省份。
三是后撤型移民。这是一种短距离移民,一般从低处迁于高处,从距河较近的地方迁至稍远的地方,或从河此岸迁至彼岸等。这种迁移方式多发生在临河之处。如咸丰五年,因黄河决口,陈氏由菏泽李村镇陈庄迁至今鄄城梁堂乡,并建立了陈庄。迁移治所也是常见的方式,如同治五年(1866年)山东巡抚阎敬铭奏称,濮州靠黄河较近,自黄河兰仪漫口后,州城久被水淹,因于南岸筑圩移徙州民,以为新治。[22]但迁治不久,阴雨兼旬,黄流盛涨,新旧城圩均被淹没,被水灾民荡析离居。
在洪水面前,鲁西南灾民迁往他处是为了生存,入伙为匪在一些人看来也是逃难途径。铜瓦厢改道正值捻军兴起,灾民走投无路之下,纷纷响应。如改道后第二年,也就是咸丰六年(1856年),捻军首领张乐行曾派80余人潜入曹州府,一时间“土寇复起”“为捻内应”。[23]这些土寇基本都是被黄河水所逼无家可归的灾民。由于灾民实在太多,再加上由于黄河河道摆动不定,“水涨则沦涟数里,水落则曲折千条”,只有当地人才能识其径路,所以捻军到了山东后发展迅速。据咸丰十一年(1861年)山东巡抚兼河道总督谭廷襄奏称,“曹州土匪猖獗”,“纷纷蜂起,势若燎原”,“濮、范、巨、郓、菏、定、城武等属,随地皆匪”。[24]同治元年(1862年)谭廷襄又言,“查濮、范河东水套屯匪,大抵皆黄流浸灌,失业穷民虽数逾巨万,只因逃匪数十人潜入,为之渠率,穷民无识,从以谋生”。[25]当然,这种情况与该地民风彪悍有关,但黄河的漫流无疑是这种力量极大的推动力。如果没有无数灾民的响应、配合,捻军发展这么快是不可能的。
(二)光绪、宣统年间
黄河在时段上决溢的不同,势必会影响人口迁移的频繁程度。光绪元年至七年,由于黄河比较安澜,史料中基本未见被河灾民迁移的描述。而光绪八年以后,随着河患的频繁,灾民迁移现象就比较多见了。
1.沿河灾民后撤。这种类型的移民自西徂东皆存在,其中既有官方组织的,也有民间自发的,规模远大于黄河漫流时期。官方组织的后撤型移民规模较大的主要有三次,是迁东平、东阿以下13州县堤内居民于堤外。第一次是光绪十五年(1889年)三月至十七年(1891年)七月。因山东河溃频仍,民无宁岁,光绪十五年三月十五日,山东巡抚张曜奏请迁滨河村民于大堤之外,并试办于下游历城、章丘、济阳、齐东、青城、滨州、蒲台七州县。[26]利津县拦黄坝以下另饬该县筹办。[27]光绪十五年,共迁民2000余户。[28]光绪十六年迁民数量则较上年为多。此次迁民随着张曜于光绪十七年七月离任而终止。这两年多,总计迁民7000余户。当然,也有灾民未迁出者,原因是经费不足,并且适逢“伏秋大汛,黄水涨发”。未迁出灾民主要在历城、蒲台、利津等处。[29]第二次是光绪十八年(1892年)正月至十一月。张曜在巡抚任上迁民较少,上述八州县“夹河以内村庄未迁之民尚有二万余户”。所以,光绪十八年正月二十日,新任山东巡抚福润奏请设法迁移赈抚,“与司道再四筹商,拟在该州县适中处所分设三局,委员清查户口,择高阜之区购地立庄,资令盖房迁徙”。至当年六月止,“新庄盖成之屋已有十之七八”;十一月初,历城等八州县全部迁竣。第三次为光绪十九年(1893年)春至二十年(1894年)五月。这次迁民也可以看作光绪十八年的继续。是年春天,先是道员黄矶等“督同提调、候补知县杨建烈周履上游一带”,然后向巡抚福润报告:“长清、平阴、肥城、东平、东阿五州县及历城、蒲台续请迁徙各庄并齐东城内各贫户,均应赶为筹办。”福润即遴派员绅分投设局,购地立庄,给资盖房迁徙。至次年五月,第三次迁民结束,“共计迁出二万六千六百二户,一百九十三村庄,分立新庄二百一十八处”。
除此之外,其他小规模或民间自发的后撤型移民也多有出现,移民发生地主要是东段黄河两岸,特别是历城以东。例如:光绪九年(1883年),历城黄河北岸决口,省城东北数十村庄悉被淹没,乡绅陈汝恒于黄台山左侧建房500余间,于花园庄东建房300余间,让灾民迁居。十一年(1885年),汝恒知齐东县时,因该处南店子屡出危险,遂将居民移至北店子,并建房令其居住。[30]同年,利津决口,河东村庄一半被冲陷,地方乡绅“设迁民局,以救灾黎”。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巡抚周馥迁利津堤内居民于堤外。为躲避黄水而迁县治亦属后撤型移民的一种。例如:齐东县城原址位于黄河岸边,三面临河,汛期一到水就灌入城内,因此在光绪十六年(1890年),齐东知县王儒章就申请迁城。[31]在探明相对安全的地点后,二十年(1894年)二月山东巡抚福润称,“该县境内距城三十里之九户镇地处高原,未经黄水,可图改建”,并委派候补知州冯德华会同齐东知县“兴工移建,务于伏汛以前告竣”。[32]
如上文已述,光绪八年至中后期,黄河决溢主要发生于东阿以下。巧合的是,光绪年间官方组织的三次大规模后撤型移民及民间自发的后撤型移民就是在这一段进行的,尤其是齐河至齐东段。民间自发的后撤型移民活动也主要发生于东阿以下两河两岸。
2.开垦黄河故道与西迁。黄河漫流结束后,仍有一些灾民迁至黄河故道,其中亦有鲁西南灾民。可以宣统年间史料为证:“凡河滩垦种之人,曹徐淮海四属居多。”[33]此处的“曹”,即为鲁西南的曹州府。正因为垦种之人多,废河淤地才不断得到开垦。民国年间所修《单县志》也说:“自黄河北徙四十余年……故堤根官地,勤苦小民亦渐开垦,上之人以其无损于国而有益于民也,率弗之禁。”[34]笔者在菏泽实地考察时发现,山东曹、单黄河故道一带,也有光绪年间建立的移民村。其中又以光绪八年特别是光绪末期建立者为多,宣统年间也有一些移民村建立,这与黄河重灾区移至山东西部有关。和漫流时期一样,移民村的来源有的是曹、单本县,有的则来自外地。所不同的是,来自外地的灾民范围较广,如濮州、范县、寿张、郓城、菏泽、定陶,也有的来自河南宁陵。西迁也存在类似情况。例如光绪九年(1883年),山东黄河灾民接近山西省境时,该省巡抚张之洞奏称:“今山东重罹河患,度支竭蹶,流至河南卫辉境内颇多。”[35]光绪九年,黄河于长清、齐河等地决溢,被水灾民荡析离居,其中一部分到了河南省卫辉府境内。长清、齐河毕竟距河南远于鲁西南,既然这样,鲁西南遇水患时灾民更容易到西部诸省。甲午战争中国战败后,有人写了一篇名为《报贝君书》[36]的文章,分析中国失败的原因并寻求发展道路。书中也曾涉及山东灾民西迁之事:
昔行陕、甘道中,见山东、河南被水灾黎民挈妻子、负农器而西迈,流离饥困,心窃哀之。停车慰问,云将迁耕旷土。问:“素愿乎?”曰:“苦资斧不足,自达耳。故乡一片汪洋,岂复堪虞?”
从中不难推测,此处所指的灾民主要为河南、山东两省黄河灾区的居民。又从“陕、甘道中”可以得知,被水灾民不仅就近开垦废黄河故道等,还不远千里,迁徙至陕、甘一带“耕旷土”。对此还深有感触,又说:“西北土满,胡不遂迁濒江、濒河湖被水之民于彼,使水得所容受,以杀堵激之怒耶?”作者所云也只不过是一条建议。不过就当时的情况看,陕甘一带的确土满人稀,足以容下众多灾民。宣统年间依然有灾民西行,如宣统二至三年(1910—1911年),“由夏邑至虞城,更有山东曹县饥民三四起”。[37]通过民国年间所修的陕西通志可以发现,光绪、宣统年间西迁灾民还是比较多的,比如三原县,“招集湖北、山东流民拓垦,生齿日繁,至宣统末,约增五六万口”。[38]这只是一个例子而已。三原县位于关中,关中自然条件优越,向称富庶之区,这对灾民来说无疑具有吸引力。
有关灾民的流徙,山东巡抚张曜曾写过一首诗,名《查勘齐河水灾有感》,其中两句曰:“古渡空余杨柳色,荒村齐挂鹭鸶烟。几番欲把流民绘,满目苍凉画不全。”[39]该诗是在光绪壬千、癸末、甲申、乙酉间(1882—1885年)齐河屡年河决背景下写就的。这一时期,正是运河东部黄河决溢频繁期。此处作者虽仅指齐河一县,东部其他被水较重的州县也应与此相差无几。
3.闯关东。闯关东并不是光绪年间才出现的,而是可以上溯至清初。黄河漫流时期即咸丰五年至同治季年,虽然笔者所接触到的史料中未发现鲁西南灾民因河患而迁往关外的记载,但从传统的迁移习惯分析,这种现象可能依然存在,只是由于时间较短,东北未开禁到刚刚开禁,①康熙七年(1668年)到19世纪前期,由于清政府实行封禁政策,移民闯关东的进程受到限制。随着鸦片战争后东北大片领土被割,清廷终于在咸丰十年(1860年)将关外开放,此后移民东北的步伐逐渐加快。以及有湖田淤地等可以开垦,移民东北没有形成比较大的规模。光绪、宣统年间,尽管有关山东黄河两岸被水灾民闯关东的直接记载不是很多,但足以说明问题。例如,光绪年间肥城县所修乡土志对该县灾民闯关东有如下记载:
自光绪十七年修志以后,生齿繁衍,户口日增于前,唯沿黄河各庄村迭被水患,迁徙无常。……近数年来,庄农之赴哈尔滨等处谋生者不下万余人。[40]
据笔者统计,肥城县在黄河改流山东后共被灾14次,其中漫流时期仅1次,时间为1855年,即改道最初一年因猝不及防造成的;光绪年间被灾12次,占85.7%,其中光绪十七年(1891年)以后7次,占58.3%。也就是说,肥城县的黄河水灾主要出现在光绪年间,特别是十七年以后,这与该县乡土志所载不谋而合。正因为频繁的水灾,肥城县灾民们一批批迁往关外。该条资料中的“近数年来”、“不下万余人”等字眼,足以说明该县灾民人数之多。而且,在山东黄河两岸肥城县被灾程度算是较轻的,尤其与东部其他州县相比,差距更大。据笔者统计,光绪年间超过肥城县累计被灾次数的东部其他州县有齐河、历城、章丘、惠民、滨州、利津等,大多数州县的灾情重于肥城县。这实际上是由其所处地理位置决定的。肥城与东阿、平阴、长清等县境内多山,为黄河水的天然屏障,所以大堤在此地很少修筑,只是在长清县城东部才能看到一段。除临河岸边常被灾外,多数地方还是比较安全的。既然肥城县“近数年来”闯关东者如此之多,东部其他州县焉能少?即使是运河以西,也有六个沿黄州县被灾次数超过肥城,那么当地灾民除南下与西迁外,未必就没有出关者,只是可能不能与东部相比罢了。
正如上文所提到的鲁西南部分灾民入伙捻军一样,义和团的壮大也与灾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19世纪末山东大兴义和团时,适逢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黄河大决口,数百万灾民挣扎于生与死的边缘,所以一时应者云集。20世纪60年代,山东大学历史系曾组织过百余人调查义和团当事者或有亲身见闻者。从所留下的资料[41]中,我们很容易把义和团力量的壮大与黄河灾民积极响应联系在一起。②比如,1960年3月茬平县业官屯公社王莫庄80岁的于兴龙回忆说:“我十六岁或十七岁那一年才兴神拳,到大水以后,就大兴起来了。”1965年12月齐河县雾头公社李官屯83岁的王义亭回忆说:“我十五岁那年来黄水,第二年就闹神拳。”
(三)民国年间(至1938年止)
1.人口迁移的主要流向。相比之下,民国时期山东灾民特别是运河以西灾民迁往关东更盛。近代教育家朱家骅曾经研究过各省移民,他说:“山东的西部和西南部,在民国十五年(1926年)以后连遭水灾,收成只有平常的两三成”,故多至关外。[42]民国时期研究东北移民的王海波也指出:“鱼台等县,年来因逢歉岁,农民所有收入,尚不足以纳税。革根、树皮,啮吃殆尽,有时竟十里不见树木”,灾民多至关外谋生。[43]东平县虽处运河以东,但靠近运河,地势低洼,易被水灾,所以其县民也是闯关东的积极响应者。关于这个问题,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于20世纪30年代后期曾指出:
东平一县,本处于大清河中游,自黄河北徙夺大清河入海,大清河水遂郁聚于县城之西北,成为巨浸,名虽为湖,实皆陇亩也。每年黄河涨发,倒灌复巨,以致湖面日渐增广。近数年来,人民自动建筑堤埝,以资范束,然一遇泛期,动辄溃决。湖中深处之村民,泰半均赴关外谋生,唯少数人民犹恋而勿去,因无田可耕,故只以捕鱼为业。[44]
侯仁之此处所指的湖,当为东平湖。东平湖及其前身安山湖等,在历史上屡遭河患,其变迁与黄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上文如述,铜瓦厢改道初期黄河在鲁西南漫流,泥沙大多淤积在运河以西的冲积扇上,泄入大清河的河水较清,大清河反而被刷深,其支流汶河等也容易下泄。但西部大堤筑起后,下泄泥沙增多,大清河道渐至淤塞,汶河等下泄不畅,河水停蓄在洼地中,再加上黄河水涨时的倒灌,致使东平湖面“日渐增广”,湖面增广的直接后果便是淹没村镇、农田。这种情况下,依湖而居的村民无法生存下去,于是“泰半均赴关外谋生”。与此相应,民国年间的《东平县志》亦载有20世纪30年代邑人出关时的规模:“远徙关外谋食他乡者,乡村动以百计。”[45]由此看来,东平县灾民在民国年间徙往关外是很平常的事。
以上只是山东段黄河灾民移徙东北的数例而已。实际上,民国时期山东黄河泛区灾民迁至关外者非常之多。华洋义赈会曾经宣布,山东省60%的居民迁往他处——迁出地主要在山东西南部,这里22个区的居民几乎走光;而迁入地则主要是东北,其中又多分布于东北北部地区。[46]初迁者一般为男性青壮年。以后随着东北开发程度的加深及其在迁入地的基本稳定,家属才逐渐迁去。家属的加入,意味着越来越多的人转化为移民,这正如时人王海波所云,“据满铁调查,近来(指20世纪30年代初)永居的移民已逐渐增加”。[47]
2.灾民西迁。黄河两岸灾民西迁也有一定规模。据近人朱家骅云:
近年南北各省,因天灾人祸的逼迫,大多数的民众,无以为生,不得不离开乡井,一群一群的流亡他处去图谋生活……山东西部定陶、嘉祥、范县、寿张、朝城、堂邑、博平、高唐、德县等县的难民,投奔山西、陕西、河北的很多。[48]
尽管此处朱家骅并未明确说明灾民流徙的具体原因,但根据上文黄河灾害的叙述可以看出,黄河水患是其中极其重要的因素;而且,朱家骅所举的都是西部诸县,它们基本上在黄河泛区之内。1922—1931年的胶海关十年报告中也有类似情形:“近年以来①海关十年报告以10年为一阶段,此处当指1922年以来。……鲁省人民移往满蒙及西北一带力食者,踵趾相接,其中属于莱、胶、沂、登、青各州及鲁西各地者居多。”[49]这里提到的满蒙,实际上主要就是东北地区。除东北以外,西北地区也是重点。对于迁出地,除山东东部一些地区外,鲁西也在其中,而鲁西的主要灾害无疑便是黄河水患。该报告还说,灾民等迁至满蒙及西北不仅仅出现于“近年以来”,且“与前期情形大致相仿”。
对于灾民迁移这个问题,笔者曾专门拜访过老一辈著名水利专家徐福龄。据他回忆,1935年董庄决口后,山东西部众多灾民曾流落至陕西省朝邑等县。笔者还在黄河水利委员会调查了几位老勘测队员。据言,走西北者有河南灾民,也有山东灾民,主要迁往关中等地。台前县(原寿张一带)几位老者也向笔者透露,20世纪30年代时当地有一批人迁至西安附近。移民们在关中一带建立了村庄。起初关中地区将山东人聚居的村庄都叫山东庄,后来才各自起了名字。至于迁出地,张晓青在研究中[50]曾提及,这些移民主要来自山东西南部和东部的青州一带。
3.近代新型迁移。鸦片战争后,一批沿海、沿江和内陆城市陆续开埠,于是近代新型的移民——向开埠城市迁移展开了。当然,灾民向城市迁移,早在开埠之前就已经开始,只不过属于零星的,不成规模。青岛、烟台等山东开埠城市距灾区近,灾民迁去较易。以青岛为例,青岛开埠始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此后特别是三十年(1904年)胶济铁路通车后,青岛的地理优势显现出来,成为山东乃至东部沿海地区的产地市场、集散市场和消费市场。这样,成千上万的人从山东各地聚集而来,以致人口数量激增。据统计,宣统二年(1910年)市区人口约3.4万人,民国十四年(1925年)达16.3万人,二十四年更是超过30万人。[51]这其中也包括众多黄河泛区的灾民。据载,他们还在青岛设立了同乡会,如曹县等八县同乡会、兖济十四县同乡会、东平同乡会、肥城同乡会等。[52]这几个同乡会,其成员的家乡皆位于山东西南部,都属于黄河重灾区。北京、天津距山东不远,水陆交通都相对便利,而且还有着较广阔的生存空间,这对山东灾民来说,同样具有相当的吸引力。“例如从民国时期北京市人口的籍贯统计来看,外来人口来自全国各地,占到北京市总人口的一半左右,其中山东人仅次于河北人,位列第二。”[53]
当然,灾民迁往这些城市,有的最初并不把它们作为迁入地。当时山东灾民到东北逃荒的线路主要有两条,一条是由陆路到天津等,再乘火车抵达奉天;一条是由烟台、青岛等地坐轮船到大连、营口等。虽然天津、青岛、烟台等城市多是作为灾民的中转地,但也有一些灾民因为各种原因而滞留、居住下来。特别是随着城市的开埠,吸引力的增强,滞留现象更为明显,有些直接把它们作为迁入地。如民国十七年(1928年)《益世报》[54]记载,天津本埠各街巷难民异常众多,均操直南及山东等处口音,“有一部分滞留津埠”。这些滞留的难民大多缺乏必要的职业技术和谋生手段,被迫沦为乞丐、人力车夫、脚行苦力等。
也有不少灾民迁入南方的开埠城市。如据上海当局调查,宣统二年至民国十四年(1910—1925年),15年间仅上海公共租界内的山东人口就由2000余人增长到1.2万余人;民国十九年至二十四年(1930—1935年),5年间公共租界内的山东移民翻了一番。[55]这种现象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在这两个时间段,黄河都发生了决溢。特别是后一个时间段,河患更是剧烈。民国二十二年黄河决口虽主要在河南、河北,但山东由于是近邻且处下游,鲁西南“俱成泽国”。民国二十四年鄄城董庄大决口,其状之惨,上文已述。对此,邹依仁也说,“由于黄河和海河的经常泛滥”,“河北省与山东省的人口来旧上海的比重亦为不小”。[56]为联络乡谊,保护山东人的利益,山东移民还在上海建立了会馆和同乡会。不只是上海,其他城市也有灾民迁入,如每年冬天总有四五千名由山东省来的穷人,来镇江寻求工作。[57]尽管其中不少人到了春天就回去耕作,但总有一些居留于当地。
从交通上看,山东人去江南开埠城市主要有两条途径:一是通过海运,由青岛等地乘船可抵达;二是通过津浦铁路。海运对山东东部的人而言比较方便,但对于山东西部特别是鲁西南灾区来说,津浦铁路应是首选。交通的便利再加上城市本身的吸引力,鲁西南等地的灾民蜂拥而至就不难理解了。
三、结语
自然灾害往往能够影响人口迁移。就灾区本身而言,其灾情轻重、范围广狭、持续时间长短往往决定人口迁移的进程,二者几乎是成正比的。在近代山东,黄河水灾是最主要的自然灾害,灾民迁移流徙的频繁程度、规模与进程同样受灾情的制约。换句话说,河患与人口迁移有着一定的时空关系。
铜瓦厢改道初期20年,黄河在北至北金堤、南至废黄河、东至运河的三角地带漫流,因而黄河泛区主要位于鲁西南。与此相应,人口迁移活动也主要发生于这一带。西部黄河大堤修筑之初,东部黄河决溢情况与之前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也就是说,灾情依然较轻。但光绪八年以后决溢变得频繁起来,人口迁移重点区域也就随之东移。到了光绪末期特别是民国年间,灾民迁移活动又随灾情西移而主要发生在运河西部。如果从范围来讲,漫流时期的人口迁出地相对单一,而漫流结束后不久,人口迁移便自西徂东在黄河两岸更广阔的区域内展开。正如史书所载:“黄河自铜瓦厢决口后……顾上游泛滥,地方不过数十县;下游冲决,则人民荡析,环袤千里”。[58]在这其间,又表现出了范围广狭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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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90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326(2016)06-0126-09
作者简介董龙凯,上海教育出版社副编审(上海,200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