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球在哭泣

杨毅伟

摘 要：本文采用女性批评的方法解读莫泊桑的成名作《羊脂球》，通过分析作品中的性别歧视，作者对羊脂球形象的歪曲，以及作者笔下女性的附属地位。揭示男权主义对女性的压迫，呼吁女性独立意识的觉醒。

关键词：《羊脂球》；女性批评；女性意识；男权主义

短篇小说巨匠莫泊桑于1880年凭借《羊脂球》一举成名，小说以普法战争为背景，以羊脂球的遭遇为线索展开叙述。羊脂球和一些上等社会的有产者以及两个修女乘坐同一辆马车离开德军的统战区，因其妓女身份，大家一路上对她侧目而视。行程耽搁致使他们未能按时抵达住处，所以陷入饥饿时他们恬不知耻的享用了羊脂球奉献出的美食，他们在多特小镇被普鲁士军官拦下要求羊脂球陪其过夜，他们就极力劝说羊脂球做出牺牲，羊脂球无奈应允下来，事后旅伴们对她的极端厌恶让她陷入了绝望，羊脂球的命运归宿值得我们深思。

一、性别歧视——罪恶的男性压迫

小说中令人窒息的男性压迫无处不在。奸商鸟先生变态的偷窥和轻佻的语言对羊脂球造成了极大侮辱。鸟先生不断对她施加轻佻的眼神暴力，他提议吃肥胖的旅客，自然暗指羊脂球，极具挑逗意味。他偷听羊脂球与高尼岱的对话并讲给所有人听以抢占蔑视羊脂球的先机，他偷听天花板上的声音进行无端的意淫，编造趣味低级的黄色笑话成为他侮辱羊脂球的惯用伎俩，语言暴力让羊脂球承受着巨大的心灵煎熬。

高尼岱，强烈的占有欲使他不停的骚扰羊脂球。他故意找羊脂球唇迹未干的地方喝酒，这种猥琐的软暴力让人唏嘘，可怕的占有欲让他认为羊脂球只是男性泄欲的工具。最后他对羊脂球陷入饥饿的置之不理是最好的例证。

普鲁士军官赤裸裸地提出让羊脂球陪他过夜并将答应与否作为是否将他们放行的条件，他将所有旅伴的命运都赌在了羊脂球身上，他知道旅伴们是不会饶过羊脂球的。就连伯爵也认为这是羊脂球一生常做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们都认为这是她必须履行的义务，羊脂球完全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二、对女性形象的歪曲——羊脂球的“天使”形象

吉尔伯特和古芭在《阁楼上的疯女人》中研究了男性文学中天使和妖妇两种不真实的女性形象，羊脂球是一位具有强烈爱国主义精神的女性，她不惧同行贵妇的辱骂，勇敢的同普鲁士兵作斗争，断然拒绝军官的无耻要求，在旅伴们陷入饥饿时，她大方分享食物。莫泊桑通过羊脂球的天使形象寄托了自己的审美理想，但他又剥夺了羊脂球的生命力，让她最终沦为了男性社会的牺牲品，带有歧视和贬抑女性的嫌疑。

羊脂球的真名叫伊丽莎白·鲁塞，而作者却赋予她羊脂球的外号，带有贬低的意味，并一直用肥胖姑娘来称呼她，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人很难拥有社会地位。作者竭力夸张地描写她的丰满，用传统写法让男性对柔弱的羊脂球怜垂涎三尺，鸟先生的轻佻、高尼岱的邪恶和普鲁士军官的无耻都印证了这些。

性别意识作为社会文化的缩影左右着作者笔下的人物，莫泊桑站在男性的角度决定了羊脂球命运的归宿。她以为自己献身军官会赢得认可，但残酷的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她终究无法获得尊重。

作者是残忍的，他设计了一波三折的剧情，就在我们认为羊脂球的命运会出现转机时，作者却戛然而止，让她的生命就此落幕。他还是让羊脂球屈服于军官，在悲愤中独自哭泣，在作者的潜意识里，羊脂球只能是苟且的活着。

三、女性从属于男性的悲哀

西蒙·德·波伏娃认为女性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制造出来的。“许多男性文本都采用了一种以男性为阅读对象的叙述策略，妇女被期待着去认同一种代表着人类完美的男性的经验。” 因此“女性主义批评的第一个行为就是：从一个赞同型读者变成一个反抗型读者，通过这种拒绝赞同的行为，开始把根植于我们心中的男性意识祛除掉。”

小说《羊脂球》中的贵妇都是男性的附属品，在羊脂球拒绝军官后，鸟太太破口大骂羊脂球是婊子，面对羊脂球的不幸遭遇，她们是男性的道德标准去谴责她而不能感同身受。卡雷拉玛东太太是丈夫用来讨好军官的工具，她甚至认为逼迫羊脂球就范的军官很不错并懊恼军官看中的是羊脂球而不是自己。伯爵夫人是一个伪善的两面派，她利用修女和天主教会的权威，设计逼迫羊脂球做出牺牲。

小说中的两位修女是天主教的代言人，她们虔诚的将对女性充满歧视的宗教奉为真理，并以“只要动机纯洁，行为本身总是可以得到天主原谅的。” 来诱骗羊脂球成为牺牲品。

这些女性都不是真实的自己，她们只是男性社会的傀儡。所以我们要以一种抗拒性的态度去阅读男性文学作品，成为一名现实的女性读者。

四、结语

羊脂球的不幸遭遇值得我们同情和深思。根深蒂固的男权主义固然是她们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随着社会发展，女性的独立意识不断萌发，历史的进步需要经过漫长的挣扎，前人们在追求女性独立的道路上迈出的一小步，将会帮助我们在争夺女性话语权的历史上迈出一大步。

“羊脂球”们终将不再哭泣……

注释：

邱运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第二版），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20页。

乔纳森·卡勒：《作为妇女的阅读》，见《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50页。

莫泊桑：《羊脂球》，赵少侯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6月北京第一版，第30页。

参考文献：

[1]莫泊桑.羊脂球.赵少侯译[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6.北京第一版.

[2]邱运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第二版）[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3]乔纳森·卡勒.《作为妇女的阅读》.见《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