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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斯顿与19世纪英国自由主义的发展

2016-06-14宋晓东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布莱特自由主义

宋晓东

(石河子大学 历史系,新疆 石河子 832000)



格拉斯顿与19世纪英国自由主义的发展

宋晓东

(石河子大学 历史系,新疆 石河子832000)

摘要:作为19世纪英国政坛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格拉斯顿从保守主义向自由主义的转变,不仅改变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对19世纪英国的政治进程和自由主义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格拉斯顿政治态度转变的过程中,议会内外的党派斗争对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与布莱特等激进派的政治合作使格拉斯顿最终彻底倒向了自由主义阵营,从而也完成了辉格党向现代自由党的转变。

关键词:格拉斯顿;布莱特;自由主义

作为自由党的领袖和4届英国首相,威廉·尤尔特·格拉斯顿(William Ewart Gladstone)对19世纪英国的政治制度和自由主义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霍布豪斯在其名著《自由主义》一书中,将格拉斯顿和密尔并称为英国自由主义史上最伟大的两个人物。不过,在成为英国自由主义的旗手之前,格拉斯顿有着一段相当长的托利党生涯,而且直至晚年,都可以看到早期托利主义在格拉斯顿身上的影响。格拉斯顿如何从一名反对改革、反对自由主义的保守党人,转变为了领导改革潮流的自由党领袖,不仅是了解格拉斯顿个人政治生涯和英国现代自由党形成的关键,对于研究英国19世纪自由主义的发展也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目前我国史学界对相关问题的研究成果还比较少,已有的研究成果主要侧重于从宗教信仰的角度研究格拉斯顿向自由主义思想的转变,对影响格拉斯顿转变的政治因素研究的比较少。事实上,格拉斯顿向自由主义的急剧转变主要发生在1859—1865年间,这期间,以约翰·布莱特(John Bright)为首的中等阶级激进派对格拉斯顿的政治态度产生了非常关键的影响。正是格拉斯顿与布莱特在政治上的合作和结盟,使得格拉斯顿彻底倒向了自由主义阵营一边,从而也开创了一个自由主义改革的新时代。本文希望就此问题做一比较详细的探讨,以弥补相关研究中的一些空白。

一、格拉斯顿在政治上的困境

在1832年进入议会之初,格拉斯顿曾被著名的辉格党人麦考莱(T.B.Macaulay)戏称为“固执、苛刻的托利党人正在升起的希望”,虽然麦考莱认为格拉斯顿是议会中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①。 作为一个利物浦富商和种植园奴隶主的儿子,格拉斯顿接受的是当时成为一个绅士和未来政治家所需要的传统教育。先是在伊顿公学,然后进入牛津大学的基督学院,早期的教育不仅使格拉斯顿具备了一个政治家的才能,也使他成为了一个坚定的托利党人,并且具有一种很浓厚的神学家气质。1831年当他还在牛津大学读书时,他就坚决反对当时正在轰轰烈烈进行的第一次议会改革,并由此得到了托利党人的赏识,毕业后轻松进入议会。

格拉斯顿早期的议会活动是一连串的反对改革,维护传统制度的历史,他在议会的第一篇发言就是维护西印度群岛的奴隶制。不过在1841年进入皮尔(Robert Peel)的保守党政府后,在皮尔的影响下,格拉斯顿开始了缓慢的变化,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理论和现实生活之间的差距。终其一生,格拉斯顿都是皮尔的忠实信徒,他们都出身于商人家庭,通过自己的才能和奋斗才得到了政治上的地位。而不是像帕默斯顿(H.T.Palmerston)、拉塞尔(J.Russell)那样的土地贵族,仅仅因为自己的贵族出身就可以轻松取得高位。对于皮尔和格拉斯顿来说,他们从事政治就像他们的父辈从事工商业一样认真,具有强烈的责任感。在皮尔政府的经历,使格拉斯顿成为了自由贸易政策坚定的拥护者,作为贸易委员会的主席,他亲自参与了关税制度的改革,从而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为他以后成为19世纪最伟大的财政大臣和自由贸易改革的完成奠定了基础。

不过在这一时期,格拉斯顿在政治上的态度仍然是相当保守的,和皮尔一样,格拉斯顿在追求进步的同时,身上有着浓厚的保守倾向。虽然后来成为了自由党领袖,但是格拉斯顿一生都是一个坚定的国教徒,他所信奉的自由主义和他早年所反对的、以边沁为代表的自由主义有着很大的不同。格拉斯顿与世俗自由主义之间始终存在着相当远的距离,迟至1874年,格拉斯顿还在抱怨自己在某些方面,尤其是在宗教问题上和自由党内的某些趋向相去甚远。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不是1846年保守党的分裂,以及随后迪斯累利在保守党内的崛起,格拉斯顿会继续他在保守党内的政治生涯,个人生活也会快乐得多。辉格党从来都没有真正接纳过他,他也从来没有在非国教徒们中间感受到过温暖亲密的气氛,许多人因而指责他将自己的下半生在一种与自己本性不相协调的氛围中度过。

虽然辉格党和托利党一样,都是以土地贵族为主体的团体,不过,辉格党更加具有贵族寡头和门阀政治的特色。他们很少接纳一个外来者进入他们的团体,更不要说以他为领袖,他们蔑视出身低微的人,在辉格党的历史上,从未有过一个出身寒微的人能够凭自己的才能成为领袖。相反,虽然托利党人也具有贵族的一些偏见,他们却更愿意接纳一些出身一般的外来者,甚至成为党魁——坎宁、皮尔、迪斯累利都不是贵族出身。辉格党人对格拉斯顿有一个简短的评价:“牛津其表,利物浦其里”②。充分表露了辉格党人对他出身的歧视。

自1846年皮尔领导的保守党在取消谷物法的问题上分裂以后,在长达13年的时间里,以格拉斯顿等人为骨干的皮尔派始终徘徊于保守党和辉格党之间。德比(Lord Derby)和迪斯累利(B.Disreali)曾多次邀请格拉斯顿回归保守党,在1852年,格拉斯顿也告诉他的朋友,他宁愿选择做保守党方面的自由派,而不愿做自由党方面的保守派③。但是对迪斯累利的憎恨却使他始终拒绝德比的邀请,而对帕默斯顿外交政策的反对使得他又始终不能与辉格党合流。随着皮尔派在议会中人数越来越少,格拉斯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他的好友郝伯特在1857年曾担心地指出,这时的格拉斯顿“是一个失败的人,……他失去了判断力,看上去也不明白自己行动的目的和价值。”④格拉斯顿也认为这时的自己处在了正常的党派组织之外,处境既孤立又有害。

二、格拉斯顿与布莱特

孤立中的格拉斯顿开始了同激进派的初步接触,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格拉斯顿虽然短暂地支持过参战,但是很快就改变了态度。格拉斯顿反对国际中那种弱肉强食的现实主义政策,希望各国间的和平共处,这使得他和科布登(Richard Cobden)、布莱特有了许多共同语言。在当时一片爱国主义的狂热中,他们成为了议会中和国内被孤立,甚至辱骂的少数,共同的语言和困难处境拉近了他和科布登、布莱特的距离。对于科布登和布莱特面对着舆论的高压,依然坚持自己的反战立场,格拉斯顿给与了高度的评价。1889年布莱特去世后,格拉斯顿在下院一次纪念他的演说中指出,他和科布登不肯牺牲自己的原则去迎合公众的这种品格,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尤其可贵,因为一个政治家的影响力完全在于公众舆论的支持,他们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所表现出的高尚人格不仅为当代人,也为后代树立了榜样⑤。

在1857年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他们又共同在议会反对帕默斯顿对中国的侵略政策,这使得他们的关系更加接近。布莱特尤其对格拉斯顿未来的发展充满了希望,当1858年德比第二次组阁,邀请格拉斯顿参加时,布莱特马上就写信给格拉斯顿进行规劝,他在信中坦白地指出:

如果你加入德比政府,你就会将命运与一个经常的少数派以及一个人数和势力日渐减少的党派联系在一起,如果你继续留在议会里我们这一边,你就会与多数派在一起,任何政府的组成都不能没有你的参加。你有很多朋友在那边,有些人还会为你的离去而感到惋惜,而且,我知道,在你达到目前下院中任何一个有资格要求,或者会要求首相这一职位的议员的年龄以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你成为首相,……对于现在国内的舆论导向你是知道的很清楚的,邀请你参加的少数派一定会走,或者说希望走的,是相反的方向。……你愿意把自己和那个一开始就注定是失败的党派结合在一起吗⑥。

虽然后来迪斯累利也给格拉斯顿写了一封很诚恳的信邀请他重回保守党,但是格拉斯顿最终还是拒绝了保守党政府的入阁邀请,而在1859年选择加入了帕默斯顿的自由党内阁,虽然在1858年他还对格雷厄姆抱怨“没有比帕默斯顿更坏的内阁大臣了”。

在1859年格拉斯顿为什么选择加入了以帕默斯顿和拉塞尔等老辉格党人为主体的自由党,而没有回归保守党一直是许多历史学家很感兴趣的话题。之所以决定加入帕默斯顿政府,他在后来写给阿克顿勋爵(Lod Acton)的信中列出了种种理由,但是这些只是格拉斯顿事后做出的堂而皇之的解释,在当时他的解释只是“意大利”,他和帕默斯顿都愿意支持正在进行的意大利民族解放事业。许多人对此表示困惑和不满,包括他的侄女露西也在日记中也这样写道:

威廉叔叔已经在帕默斯顿勋爵之下就任了财政大臣,大家都知道他以前对首相的反感,这使我们十分困惑,看起来很清楚,他认为为了国家的利益咽下个人的感情是正确的。……但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如果他可以忍下帕默斯顿,他为什么就不能忍下迪斯累利,尽管有他,也可以在德比勋爵手下任职呢?我认为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⑦。

毫无疑问,从个人的前途考虑,格拉斯顿在1859年加入自由党,其前途要比加入保守党光明的多。除了布莱特所说的保守党的少数党劣势外,在1859年自由党的三巨头中,帕默斯顿已经高龄74,拉塞尔也67了,而格拉斯顿只有50岁,根据自然的顺序,格拉斯顿不久就会成为自由党新的领袖。而在保守党那边,迪斯累利还只有54岁,其才华和政治抱负丝毫不亚于格拉斯顿,而且当年的分裂以及皮尔派后来的作为使得格拉斯顿与许多保守党员产生了很大的隔阂。

在格拉斯顿加入帕默斯顿内阁之初,他对议会改革问题的态度仍然相当保守,1859年他还在议会中投票支持保守党提出的议会改革方案,并在演讲中为腐败选举的存在辩护。但是在其后几年,格拉斯顿的态度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到1865年他已经坚决支持授予城镇工人阶级选举权了,与帕默斯顿的矛盾和冲突以及在内阁中的孤立地位使格拉斯顿决定性地倒向了激进派的一边。

格拉斯顿在帕默斯顿内阁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和帕默斯顿的关系经常处于破裂的边缘。格拉斯顿后来经常讲,在1859年到1865年间他出席内阁会议时,总要提前在口袋里带上一份辞职信,以备万一,由此也可以看出双方关系紧张的程度。帕默斯顿的女婿萨夫兹伯里伯爵(Lord Shaftesbury)曾指出,帕默斯顿对于政治上的对手一般在生活中都很友善,但有两个人他却非常憎恨——格拉斯顿和布莱特。不管是个人性格还是政治理念,两个人都存在着许多差异和分歧。帕默斯顿曾私下对萨夫兹伯里伯爵说:“格拉斯顿从来没有像对待一个同僚一样对待过我。”⑧

新内阁成立不久双方就发生了激烈的意见冲突,1859年秋天,由于拿破仑三世对尼斯和萨伏依的兼并,在英国掀起了一阵反对法国的热潮和新一轮的战争恐慌。许多人相信法国正在计划对英国进行一次突然的入侵,报刊杂志对这种莫名的恐慌也是推波助澜,各地都掀起了自愿参加军事训练的热潮。帕默斯顿对此非常满意,一是可以借此机会推行他早就提议的重整军备计划,另外又可以找到借口进一步推迟议会改革。但是增加军事预算的方案却遭到了财政大臣格拉斯顿的顽强反对,格拉斯顿从来不愿意增加过多的军事预算,认为这是浪费纳税人的钱,他认为法国将要入侵的谣传纯粹是无稽之谈。双方为此爆发了激烈的争执,格拉斯顿甚至以辞职相威胁。帕默斯顿在内阁大部分人的支持下却毫不让步,他告诉女王,格拉斯顿的辞职对政府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失去格拉斯顿总比失去普利茅斯或者朴茨茅斯要好⑨。在萨默塞特公爵的调解下,格拉斯顿最终又收回了辞呈。但在以后几年里,格拉斯顿和帕默斯顿围绕着国防开支问题始终争论不断,这使得格拉斯顿更加投向了科布登和布莱特的怀抱,因为在议会中只有他们代表的激进派和格拉斯顿的观点相同,他们在议会外公开号召群众支持格拉斯顿反对帕默斯顿的斗争。在1862年5月25日帕默斯顿写给格拉斯顿的一封信中寄去了一份激进派在社会上散发的传单:

纳税人

请读

科布登先生新出的小册子,“三大恐慌”,读后请自行加以评判。

你们愿意永久受到帕默斯顿主义的欺骗,而且让政府以及其他在和平时也从军备开支中谋利的人们来尽情搜刮吗?

我们的一部分报纸显然是在加工制造战争狂热中获得利润,不惜歪曲事实和抹煞事实,借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财政大臣

请求你们

帮助他。

你们自己是有这种力量的,只要你们愿意使用这种力量。

改革下院,

这回要彻底改革。⑩

另外一件双方发生的激烈争执是关于纸税的问题。格拉斯顿在1860年2月提出的预算案中提出废除纸税,这在议会内和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纸税关系到的不仅仅是每年100多万镑的财政收入,也是一个敏感的政治问题。长期以来,贵族统治阶级为了防止文化知识在工人阶级中的传播危及现存的社会秩序,就通过印花税、纸税来抬高报刊书籍的价格,以达到控制社会舆论的目的,因此被激进派斥责为“对知识征税”。虽然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反对下,1836年的辉格党政府将印花税降至1便士,并最终在1855年废除,但纸税却依然存在,不管是中产阶级激进派还是广大的工人阶级对此都十分痛恨。因此,格拉斯顿的措施立刻引起了激进派的欢呼和支持。

虽然帕默斯顿对格拉斯顿的做法十分不满,他也有多次机会将格拉斯顿赶出内阁,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格拉斯顿是内阁中最能干的大臣,帕默斯顿已经年老体衰,许多政府的日常事务他都需要格拉斯顿来处理,特别是格拉斯顿出色的理财本领,使得政府的工作能力获得了议会和选民们的普遍好评;其次,帕默斯顿也不愿意将格拉斯顿彻底赶到激进派一边,那样会为他招惹许多难以应付的麻烦。

第二年,不顾帕默斯顿的反对,格拉斯顿在预算案中再次提出废除纸税,这一次他将所有的财政预算案都放在了一个法案里,这样使得上院或者接受,或者只能否决全部的预算案。面对着格拉斯顿和激进派咄咄逼人的态度,意识到危险的上院这次做出了让步,纸税终于被取消,上院和下院再次因为财政法案发生冲突要等到48年以后的1909年了。

格拉斯顿成功取消纸税的行动,不仅提升了他在议会内的威望,也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爱戴和拥护。在科布登和布莱特的影响下,他开始越来越将目光投向了下层的广大工人阶级,1862年10月,当他在英国北部的工业地区旅行时,他发现自己第一次被群众看做议会中的英雄而受到热烈的欢呼,群众们编了歌谣赞颂他:

荣誉归于真正高尚的美德,

天才胜过高贵的出身!

在议会中,科布登和布莱特则时常给予在内阁中被孤立的格拉斯顿以帮助和安慰。在1859到1865年间,格拉斯顿以前皮尔派的好友阿伯丁、格雷厄姆、郝伯特相继离世,他们不仅是格拉斯顿生活中的好友,也是他在自由党内主要的依靠,他们的去世这不仅使格拉斯顿十分悲痛,也使得他更加依赖布莱特等激进派的帮助。在1861年布莱特写给格拉斯顿的信中,布莱特告诉他,帕默斯顿、拉塞尔,他的这些同僚们,都是属于即将消失、没落的一代:

布莱特的话总是能对格拉斯顿产生很大影响,格拉斯顿后来告诉别人,布莱特是第一个使他相信,他终有一天会成为首相的人。

三、格拉斯顿与第二次议会改革

在布莱特等激进派的影响下,格拉斯顿的政治态度发生了显著的转变,开始以一种新的态度对待议会改革问题,也开始以一种新的角度来看待工人阶级。

进入1864年后,激进派在沉寂了几年后,又开始了鼓动议会改革的活动,工人阶级中要求议会改革的活动也日趋活跃。1864年激进派议员巴恩斯再次在议会提出议案,要求降低城镇的选举资格,虽然激进派知道议案很难被通过,但是他们希望在即将到来的1865年大选中,使议会改革吸引更多选民的注意。1864年5月11日,格拉斯顿在议案的二读时代表政府发言反对这个议案,由于帕默斯顿有事不在议会,他在给格拉斯顿的信中,特地嘱咐他不要代表政府对改革问题做出任何承诺。但是,格拉斯顿在当天下午的发言,不仅震动了议会,也震动了整个国家。格拉斯顿在发言中首先表示自己反对任何“突然和不加区别地的措施”,但是,他指出现在的选举制度并不能令人满意:

迪斯累利声称格拉斯顿一夜之间成为了卢梭和潘恩的信徒,女王在给帕默斯顿的信中表示她“对格拉斯顿这种奇怪的,不受约束的行为感到痛苦”,并希望他这种不谨慎的发言不至于在国内引起骚动。帕默斯顿也感到极为震惊和愤怒,他在次日给格拉斯顿的信中指出:

“我接到了你昨天给我的回信。我已经读过你的发言,我必须很坦白,而且很遗憾地说,你的发言我赞同的很少,反对的很多。你所讲的普选权的原则,我永远也不能接受。我绝对否认任何一个神志清醒,没有被剥夺资格的人都有道德上的权利去投票——我用这句话来代替‘宪政的藩篱’,因为我认为,所有已经享受到由宪政所提供的安全和民事权利的人都已经进入了宪政的藩篱,每一个男人和女人所拥有的权利就是在公正的法律下被良好地统治,那些提出变革要求的人必须证明现有的组织制度不能够完成这个目标。……你的演说可能会为你赢得兰开夏,虽然这也不一定,但是我恐怕它会使你失去英格兰。”

格拉斯顿在议会的发言,是长期以来思想逐渐转变后的一次爆发,而就在发言的前一天他和这个工会代表团的会见,显然对他在议会的演讲起到了很大的触动作用。5月10日,格拉斯顿在财政部接见了由“伦敦各业评议会”组成的一个代表团,他们要求格拉斯顿修改邮政储蓄银行的规定,以便使工会能够把自己的大笔基金存放在银行内,得到政府安全的保管,并表示欢迎政府制定通过行政机关为工人阶级谋福利的计划。工人阶级这种对政府的信任,在一代人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经历过三、四十年代激烈阶级冲突的格拉斯顿被这种情况深深地感动了,而工会代表们彬彬有礼的举止也给格拉斯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会谈中,代表团的主要发言人乔治·奥泽尔(George Odger)还向格拉斯顿指出了工人阶级由于被排斥于选举权之外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格拉斯顿承诺将会尽快将他们的意见转达于议会。虽然奥泽尔等人并未预料到格拉斯顿第二天就会在议会做出那样的发言,但是他们与格拉斯顿的会晤却并不是偶然的。自60年代初以来,以奥泽尔、阿普尔加斯等“伦敦各业评议会”成员为代表的工会领袖们已经为争取选举权开始了不懈的努力,到1865年,在全国各地的工人阶级中已经纷纷成立起来了各种要求议会改革的协会,他们与议会中的激进派相互呼应,逐渐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改革潮流。

1865年10月帕默斯顿的去世,使得议会改革的闸门再次轰然开启。继帕默斯顿任首相的拉塞尔勋爵在格拉斯顿和布莱特等人的支持下,于1866年3月向议会提出了新的议会改革法案。虽然改革法案遭到了保守党人,特别是自由党内以罗伯特·娄(Robert Lowe)为代表的一部分人的激烈反对,自由党内阁也因之倒台。但格拉斯顿在社会上和工人阶级中的威望却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在议会辩论中,格拉斯顿坚定地站在了维护工人阶级的立场上,对于娄等人对工人阶级的敌视和恐惧,他深感愤慨。对于娄关于工人阶级腐化堕落的说法,格拉斯顿回击道:

事实证明,虽然以德比勋爵和迪斯累利为首的保守党内阁赢得了1867年议会改革法案的胜利,但以格拉斯顿为新一任领袖的自由党却赢得了1868年的议会大选。在1868年的大选中,“格拉斯顿与自由”、“人民的威廉”这样的口号成为了自由党争取广大工人阶级选民最有力的方法。以1868年的大选胜利为标志,以格拉斯顿和布莱特为核心的新自由党真正完成了辉格党向现代自由党的转变。格拉斯顿的第一届内阁开创了一个自由主义改革的新时代,在英国自由主义也达到了它的全盛时期。

萨拜因的论述在格拉斯顿和布莱特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证明,或者说正是他们的政治活动为萨拜因的著作提供了依据。终其一生,格拉斯顿都是一名虔诚的国教徒,布莱特则是一名虔诚的贵格教徒,但宗教信仰的不同却并未妨碍双方在政治上的的合作。格拉斯顿曾指出,政治自由主义的支柱是不信奉英国国教的宗教派别。对自由和正义的追求,使得他们团结在了自由主义的旗帜下,并将自由主义的理论和实践完美的结合了起来。

注释:

① Philip Magnus,Gladstone:a biography,London:J.Murray,1954,p.42.

② Philip Magnus,Gladstone:a biography,p.141.

③ Philip Magnus,Gladstone:a biography,p.102.

④ Llewellyn Woodward,the Age of Reform 1815—1870,Oxford:The Clarendon press,1962,p.173.

⑤ Trevelyan,George Macaulay,The life of John Bright,London:Routledge,1993,p.216.

⑥ John Morley,The life of William Ewart Gladstone,vol.1,London:Macmillan &Co.,Ltd.,1903,p.579.

⑦ Philip Magnus,Gladstone:a biography,p.139.

⑧ Ridley,Jasper Godwin,Lord Palmerston,London:Panther,1972,pp.758,759.

⑨ Philip Magnus,Gladstone:a biography,p.148.

⑩ Philip Guedalla,Gladstone and Palmerston:being the correspondence of Lord Palmerston with Mr.Gladstone,1851—1865,London:Victor Gollancz Ltd.,1928,p.221.

Gladstone and British Liberalism in the 19thCentury

SONG Xiao-dong

(History Department of Shihezi University,Shihezi Xinjiang 832000,China)

Abstract:A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figures of British politics in the 19thCentury,Gladtone's attitude from conservatism to liberalism not only changed his political career,but also put far-reaching impact on English political process of 19thCentury and the development of liberalism.In the process of change,the political attitudes of Gladstone were influenced by partisan struggle both within and outside Parliament greatly.The cooperation with Bright and other radicals made Gladstone completely turn to the liberal camp,and also completed the transition from Whig to modern liberal party.

Key words:Gladstone;Bright;liberalism

收稿日期:2016-01-10

基金项目:石河子大学人文社会科学中青年科研人才培育基金项目(RWSK12-Y25)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宋晓东(1971—),男,河南新乡人,博士,副教授,从事英国史研究。

中图分类号:K5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313(2016)02-01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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