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迪厄实践理论中的政治场域解析

赵巍巍

[摘要]文章从布迪厄实践理论所涉及的场域、惯习、资本等核心概念出发，探讨其实践理论中政治场域，分析了政治场域中资本的转化，惯习对于政治场域的影响，政治场域中资本转换与博弈，以及政治场域中支配者与被支配者的斗争，从中看出布迪厄对于政治场域的分析突破了传统的二元论，布迪厄的政治场域理论对于分析中国社会现实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布迪厄；实践理论；政治场域

1政治场域在布迪厄实践理论以及社会科学研究中的意义

1.1布迪厄实践理论简要评析

布迪厄的实践理论围绕着场域、资本、惯习的关系。围绕着行动者实践的空间，实践逻辑，实践的工具等，场域就是行动者的活动空间，资本是行动者的工具，惯习可以看作是行为的习惯，一个行动者在社会中的地位是由他自身的惯习和掌握的资本决定的。布迪厄的这种实践理论的逻辑打破了原来的主客二元的思维逻辑，用关系的维度思考社会实践，为我们从新的角度理解社会现实提供一种分析工具，有助于我们把握实践的内在逻辑，更好地指导我们思考社会政策。布迪厄在《区隔》中，将习性、资本、场域等核心概念整合起来，提出：“[（惯习）（资本）]+场域=实践”这一公式形象表达了他的关系主义思维模式，改变了以往的理论思维模式，使我们从新的角度更好地理解了实践的内在逻辑。

1.2场域的实践理论中的地位

场域就是付诸于行动的实际空间，主要是实践个体选择的场所问题。个体所处的空间，与个体的性格习惯和其在空间中的范围共同作用的结果。空间的范围是由各种资本以合理的形态布局来判定的。虽然“场域”的提出要晚于“惯习”，布迪厄曾经说过：“场域才是首要的，必须作为研究操作的焦点。”场域是“关系群”，是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网络关系群形成系列或系统，这些系统的关系是客观化的，也是历史发展的，他们存在于社会空间的各种位置，制约这些关系的是权力（政治权力、经济权力）或资本（社会资本、经济资本、文化资本、象征资本）。“从分析角度看，一个场也许可以被定义为由不同的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构成的一个网络，或一个构造。由这些位置所产生的决定性力量已经强加到占据这些位置的占有者、行动者或体制之上，这些位置是由占据者在权力（或资本）的分布结构中目前的或潜在的境域所决定的；对这些权力（或资本）的占有，也意味着对这个场的特殊利润的控制。另外，这些位置的界定还取决于这些位置与其他位置（统治性、服从性、同源性的位置等）之间的客观关系。”布迪厄用场域概念代替传统的实践活动空间，但它的内涵要更加丰富。

1.3政治场域在场域中地位

在众多场域中，布迪厄对权力场域（政治场域）更加情有独钟，他认为政治场域是：“在社会地位之间获得的权力关系，这种关系保证了社会地位的占据者具有一定数量的社会权力，或者一定数量的资本，从而能够进入争夺权力垄断权的斗争，这种斗争的核心方面则是争夺对于合法的权力形式的定义。”政治场域中，行动者在场域中的位置是由资本的质量和数量的分布来界定的，依其资本的类型和总量，存在着支配和服从之分。行动者的策略取决于他们在场域中的位置，不同位置占据者的行动策略各不相同。比如，场域中处于支配地位的行动者往往采取保守性的策略来维护现有的场域中的力量格局；新进入者则希望逐步接近支配地位，往往采取继承策略，扩大资本的数量和质量；处于被支配地位的行动者一般采取颠覆性策略来改变场域中的力量格局。政治场域并不等于某个固定的社会结构，也不是某个确定的社会关系，也不是不同社会地位构成的框架，它的核心精神是贯穿于社会关系中的力量对比和实际的张力状态。政治场域始终是具体的活动场所，是实际活动的力和资本的相互关系以及结果，政治场域在本质上是历史和现实的，是有形的和无形的，清晰的和模糊的、固定的和正发生的、物质的和精神的各种因素的力量形成的关系网络。政治场域中有着正当化的竞争，涉及对行动者地位的分析及其占据的空间的多维，政治场域有其自己的规划、策略和行为范式，对行动者来说，只有遵守这些规则、策略，熟悉这些场域的仪式、程序，按照该场域的价值观的原则行动，才能更好地进行实践活动。政治场域中，主要是靠行动者的不同的社会地位，各个行动者掌握的资本力量和权力范围以及他的惯习、各种象征性符号系统表现出来的文化因素，以及行动者在实践中接受的历史条件和未来发展趋势组成。政治场域就是在社会空间中，由特定的行动者相互关系网络展现出来各种社会力量和因素形成的综合体，它靠行动者之间的权力关系网络来维持。

2布迪厄实践理论中政治场域的研究回顾

布迪厄是一个多产的学者，在社会科学领域产生了广泛且深远的影响，他提倡通过理论的武装解释社会隐含的内在机制。实践理论是布迪厄理论体系中最为核心的一部分。政治场域是实践理论中的核心。他对场域、资本、惯习等提出新的概念界定，他从关系的角度理解实践。布迪厄的理论超越那些导致社会科学长期分裂的根深蒂固的各种二元对立，即主观主义与客观主义的对立、符号性分析与物质性分析的分离、理论与经验研究的脱节、结构与能动作用的对立以及微观分析与宏观分析的对立。

2.1政治场域中涉及的组成因素

2.1.1政治场域中资本的转化

布迪厄给资本下的定义是：“资本是积累的（以物化的形式、具体化的、肉体化形式的）劳动。当这种劳动在私人性即排他的基础上被行动者小团体占有时，这种劳动就使得他们能够以物化的或者劳动的形式占有社会资源。”关于“资本”概念，作为行动者从事社会活动的“实践工具”，他认为，这是一种“积累起来的劳动”（它以物化形式或身体化形式存在）。当行动者或行动者群体在私有的前提下占有和利用它时，他们便可以因此占有和利用具有物化形式，或者体现为活生生的劳动的社会能量。布迪厄把资本分为经济资本、社会资本、文化资本和象征资本（符号资本），这四种资本互相作用，而且可以相互转变。

经济资本是所有资本形态的基础，因为通过经济资本可以衍生其他资本形态，但是反过来却不成立；布迪厄探讨文化资本是为了探寻各个阶层孩子之间学习的不同。讨论社会资本是为了更加注重社会层面上的研究，社会依托社会上行动的人彼此的关系网形成的资源，它的本质就是社会上一群人所共同享有的资本量给个体提供支持的表现。象征资本更像是隶属于权力领域，它是其他资本形式的合理转化，表现为认可、妥协或者帮助的过程。

2.1.2惯习对政治场域的影响

布迪厄认为惯习来自于长期的实践活动，经过一定时间积累，经验会内化人们的思想，并指挥协调人们的行动，可以说，惯习是行动者在场域里的社会位置上形成的，是外在性的内在化的结果，是“结构化了的结构”和“促结构化的结构”。政治场域中，个体和群体长期的实践活动，经过一定实践的积累，这些经验就会内化成为人们的意识，成为人们在政治场域中实践的惯习，它会形成指挥和调动个人和群体的行为和精神的强有力的生成机制。惯习能够并知道在任何特定的环境下行动者如何继续发挥功效，在场域中，行动者依靠惯习灵活应变，才能应对某些未曾遇见的境遇，因为理性计算的事实在实际生活中很难得到，受到时间、信息、精力的限制，行动者并不是随意行动，而是根据惯习，做了唯一该做的事情。

布迪厄称惯习具有历史性的特点，是一种“体现在人身上的历史”，历史上“外在性的内在化”。惯习可以说是我们的主观性社会建构的机构，性情倾向的形成是个人由于其生存的客观条件和社会经历而通常以无意识的方式内在化并纳入自身的。表现为可携带性。通过历史获取的经验，可以应用其他领域，也会产生效果，表现为内化的特点。惯习还具有模糊的特点。布迪厄认为惯习虽具有历史的特点，它的形成有其内在的逻辑，然而，由于人们活动的随意性，导致惯习的形成也变得不可捉摸，惯习本身没有明确的表现形式，但是，它是自身的逻辑结构，因为他是“持久的，可转换的潜在行为系统，是一些有结构的结构”，当然，惯习的生成是基于“条件制约和特定的一类生存条件结合”。

2.1.3政治场域中的资本转换与博弈

场域是一个不同权力和资本不断竞争的空间，政治场域更是如此，它充分地展现出社会资本、文化资本、经济资本的转化。它具有自身存在逻辑和规则，有着不同的位置关系、内容结构与权力博弈。政治场域最重要的作用是给各种类型的资本提供了竞争、交换、比较的场所，与此同时，这些场所也不能离开各种资本，因为它的存在和运作是靠资本的交换和竞争维持。

政治场域制约着资本：一方面，政治场域是由拥有不同资本的行动者，他们之间关系不同，形成的不同位置之间空间组合，这些位置是由政治场域中活跃的资本的特殊形式的分布状况来限定，行动者被分配到社会空间的不同位置主要是根据行动者的资本总量和资本结构，这些不同类型的资本构成也具有重要作用。另一方面，政治场域决定了资本的价值，不同类型的资本的价值在政治场域中有着不同的价值，资本既是行动者斗争的工具，也是行动者斗争的对象。

资本也制约着政治场域。资本制约政治场域是通过生成的权力来控制场域的，资本控制生产或再生产的具体客观性的工具。这种生产方式和模式构成了场域的结构。也就是说资本界定了政治场域中活动的形式和工具。

2.2政治场域中支配者与被支配者的斗争

在政治场域中，支配者的优越地位在于其获得了立法、执法的特殊权利，在政治场域中具有话语权和决定权，对于那些在不同场域中发挥作用的资本的相对价值和力量具有决定权。在政治场域中，行动者斗争的目的在于争夺针对各种不同权力的权力，这种权力是一种资本，这种资本能够赋予人们控制资本的权力。以推行支配性霸权为目的的斗争，往往能够在权力的分割中达到均衡状态，这种状态的形成是支配者之间经过激烈斗争的结构，他们可能是采用实体对抗，也可能是象征性资本进行转换，行动者根据自身的资本情况，进行行动策略，主要目的是通过转换保证资本的再生产，以及在社会空间中不同地位的行动者的社会地位、社会关系的再生产。这些资本的转化率与损失率和隐蔽性相关，与它们成反比。不同类型的资本进行转换没有可比性。经济资本不需要转换，直接就可以获得某些商品和服务。而有些商品和服务只有通过关系或者社会义务产生的社会资本才能获得，这些社会资本不具有灵活性，不可能马上就转换。社会资本是那些实际的或潜在的、与对内对某种持久网络的占有密切相关的资源的集合体，这个网络是一种众所周知的、体制化的网络，或者说是一种与某个团体的成员身份密切相联系的网络，它在集体拥有的资本方面为每个成员提供支持，或者提供应得各种各样声誉的“凭证”。它是行动者凭借加入一个比较稳定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制度化的相互交往，彼此熟识的关系网，进而累积下来的资源综合。

3研究政治场域的意义

在所有的场域中，政治场域是最重要的一种，从微观的角度来说，它是理解行动者开展实践策略的关键。从宏观的角度来说，它是理解国家社会再生产能够顺利进行的关键。政治场域是受到各种权力形式或者资本类型进行斗争，形成现存的结构形式，是一个包含很多力量关系的领域，在这里，拥有一定量的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的行动者，在其自身的领域中占据支配地位，比如经济领域、文化领域、知识分子领域、公务员领域等，同时他们进入政治领域后，也希望同样能够保持其支配地位，这些新进入政治领域的行动者，他们拥有不同的资本，采取不同的策略，希望能够占据支配地位，改变原来的政治场域的现状，希望能够获取自身的地位，而原有的占有支配地位的资本拥有者会根据自身的资本采用各种策略维持这种力量均衡，保持现状。这种斗争的形式是实实在在的，结果会出现例如革命、宫廷政变，或者符号性冲突，如社会群体中不同群体地位的高低问题。传统的实践活动的分析大部分是围绕着利益最大的逻辑，实际上，社会实践活动还有其他的原因，而且需要遵循相应的原则，以往的研究简单地把行为者的行为逻辑简化为机械的反应和有意图的行为，忽略了行动者历史、经济和社会的制约性，没有办法清晰地解释人类的所有实践活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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