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指南》虚词研究

李磊

摘要：本文以虚词研究为对象勾勒出《官话指南》的虚词系统，了解19世纪末20世纪初北京官话虚词的面貌，并将该书的虚词系统跟现代北京口语中的虚词系统进行比较，力图从中找出北京口语中的虚词演变规律，以期为现有域外汉语语法研究提供一些补充，同时为汉语虚词研究提供一些佐证，为现代汉语词汇研究做一些准备工作。

关键词：北京口语；虚词；现代汉语

1研究概况

《官话指南》相关领域的研究成果不少，如日本汉语教学史的研究、明治时期汉语教科书总体性的研究以及对北京话的研究等，但是到目前为止，对《官话指南》虚词的系统性的语言研究尚且没有，因此《官话指南》的研究空间十分巨大。

黎锦熙（1924）指出，虚词包括介词、连词、助词、叹词。吕叔湘（1942）将虚词称为辅助词，包括限制词（副词）、指称词（称代词）、关系词、语气词等。吕叔湘、朱德熙《语法修辞讲话》（1952）指出虚词包括代词、副词、连接词、语气词、象声词、量词、介词和一部分数词。朱德熙（1982）将虚词分为五类，包括副词、介词、连词、助词、语气词。刘坚等的《近代汉语虚词研究》（1992）将近代汉语虚词分为助词、副词、介词、连词及词缀，并考证了其中29个虚词的意义、用法、来源和发展，是对近代汉语虚词研究的总结。蒋绍愚、曹广顺《近代汉语语法史研究综述》（2005）则对虚词中的代词、词缀、副词、介词、动态助词、事态助词、结构助词、语气词进行了分章研究。

本文参考前人有关虚词的研究成果，主要研究四大虚词小类：副词、介词、连词、助词。《官话指南》中虚词数量丰富，初步统计副词150个，介词34个，连词40个，助词17个，此外还有较多的固定搭配和词组。而且它们的用法复杂，存在一词多义现象，尤其是介词、副词、助词的用法表现出复杂性、综合性的特点。有些虚词带有北京方言的特色，如“赶”“解”“真个”“先头里”等虚词特点鲜明，有典型的北京方言特色。此书中虚词多样，表现力强，有鲜明的口语体色彩。

我们在研究时采用的文献《官话指南》由日本驻北京公使馆翻译吴启泰、郑永邦合编，初版为1881年，1893年九江书局版《官话指南》是1881年刊本的改写本，本文所采用的是上海美华书馆1990年版。全书分为四卷：（一）应对须知，共对话四十五小节；（二）官商吐属，共四十章；（三）使令通话，共二十章；（四）官话问答，共二十章。体例编排上采用中国传统典籍的竖行编排法。行文中只使用一种标点符号，小句后均使用顿号，在一段话的结束时使用空格。本文主要研究《官话指南》中的虚词，包括副词、介词、助词、连词。

2虚词分类

2.1《官话指南》中的副词分类

（1）程度副词：如很、顶（最）、太、一点儿、至、更、极、足、好、十分、还。

（2）范围副词：如凡、都、一概、单、竟、只、就、另、还、也、总。

（3）否定副词：如不、没、不必、不用、不要、别、绝不。

（4）语气副词：如正、才、可、真、直、真个、就、自然、实在、可是、简直、本来、到底、还是、必、准、决、非、务必、一定、大概、约摸、岂、何必、倒是、其实、原来、敢情、将就、碰巧、可巧、偏巧。

（5）时间副词：先、先头里、再、再三、还是、本、原、原来、既、早、刚、本来、到底、已经、刚才、正、改日、回头、常、时常、素日、向来、一向、忽然、暂且、新、新近、立刻、算是。

（6）情状副词：特意、特、相、各自。

2.2《官话指南》中的介词分类

（1）方所时间类介词：如起、从、赶、由、解。

（2）凭借方式类介词：如用、以、据。

（3）原因目的类介词：如因、以、为。

（4）对象、范围类介词：如至于、由、起。

（5）处置、被动类介词：如把、将、以、叫。

2.3《官话指南》中的助词分类

（1）动态助词：着、了、过。

（2）事态助词：来、来着。

（3）结构助词：的、得。

（4）语气助词：呢、罢、啊，阿、么、哪、呀。

2.4《官话指南》中的连词分类

（1）并列连词：又……又、也……也。

（2）递进连词：况且、不但……还要……。

（3）選择连词：不是……是……。

（4）假设连词：若是、若说、要是。

（5）让步连词：虽是、虽然、别说……就是……、连……也……、总。

（6）因果连词：因为……所以……。

（7）转折连词：不过、可、可是、但是。

（8）条件连词：不论……都……、不论……绝不……、不管。

3《官话指南》中的虚词特色

第一，《官话指南》是晚清时期的汉语教材，其反映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北京话虚词特点。参看陈刚《现代北京口语词典》（1997）中的虚词可以发现，《官话指南》中有的虚词在现代北京口语中仍然使用，如“起”“赶”“解”“足”“不”“真个”“简直”“可是”等；有的虚词已经消失，如“实在”“到底”“素日”“先头里”等；有的虚词则发生了变化，如“由”改为“由打”，“从”改为“从打”，“很”改为“很可以”，“至”分化为“至”“至不济”和“至顶”，“刚才”改为“才刚”，“正”改为“正份儿”，这充分说明了北京官话虚词系统是不断发展的。

第二，音节上，单音节和复音节都有，但复音节占优势。这种变化与现代汉语词汇发展的整体趋势相适应，符合现代汉语词汇发展的要求。

第三，虚词使用中存在异形同义词现象，如“约摸”和“大概”、“真”和“真个”、“碰巧”、“可巧”和“偏巧”，这些词反映了汉语词汇系统在复音节化趋势发展过程中的过渡性，而这些词在现代汉语虚词系统中基本都有了统一的形式。

第四，从意义上看，存在不少虚词意义兼类的现象。例如，时间副词兼类语气副词，如“本来”“到底”“刚刚”“还是”等。且单音节副词更容易分化多种意义，这些在现代汉语中得到了巩固和发展。

第五，从语法上看，虚词在组合功能上出现的用法和功能，如位置的灵活性等，在现代汉语中都得到了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