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期的黄河御夏战略
2016-05-30郭志安王晓薇
郭志安 王晓薇
[摘 要]北宋、西夏政权长期对峙中,北宋王朝对黄河的军事功能颇为借重,并在黄河沿线的兵力部署、防凌和打凌等活动中多有体现。这种军事战略的运用,客观上为北宋王朝防御西夏发挥了一定的有效作用,成为其整体对外军事防御格局中的一个重要构成部分。同时,这一战略也充分暴露出北宋王朝对外斗争中的软弱性,为宋夏斗争的长期开展带来一定弊端。
[关键词]北宋;黄河;防御;西夏
[中图分类号]K2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3541(2016)03-0072-04
Abstract: For the Northern Song government, the Yellow River played very important role in the period of defense against Xixia. It was the best explanation that the troop deployment and the action of fangling and daling. This type of military strategy became a very important part of the Northern Song governments military defense strategy, which defensed against Xixia effectively. On the other side, it showed defects that the Northern Song governments weakness in the war.
Key words:Northern Song; the Yellow River; preventive measures; Xixia
北宋时期黄河军事防线的建设,在很大程度上是与北宋政权对辽、金、西夏等政权的防御紧密结合在一起的,这也是与其他朝代相比尤为显著的一大特征。关于北宋御辽战略中对黄河军事地位的利用,目前史学界相关研究成果已较为丰富。但相对于此,现有研究却对北宋的黄河御夏战略少有涉及,故本文拟就此问题试做相应探讨。
一、北宋初期黄河御夏战略雏形的确立
受中国古代传统的以水代兵思想的影响,北宋朝廷在其军事战略的发展中也颇为注重对山川河流等地形的借重。而在以冷兵器为主的中国古代历史时期,对山川河流的利用有时也确实是一种较为有利的战略防御方式。在这样一种军事指导思想和客观形势下,反映到北宋王朝与西北党项等少数民族的斗争中,黄河的军事战略地位也很早就受到宋廷的关注和重视,这一特征从北宋君臣的诸多言论和宋廷的一系列军事举措实施中也可见一斑。例如,仅以北宋君臣在此问题上的相关言论为例,早在北宋初期,宋太宗即曾明确宣称:“大河乃天设巨堑,以限夷夏”[1](p.81)。落实到诸多大臣的言论之中,对黄河军事地位的重视也是多有体现,如王阮即曾明确宣称:“古者立国,必有所恃,谋国之要,必负其所恃之地”[2](p.12054)。从北宋与西北党项等少数民族斗争发展过程看,伴随着979年宋廷对北汉政权统一战争的最终完成,北宋王朝与党项等族的矛盾与斗争也变得更为直接而突出。在这种军事斗争过程中,黄河的军事战略地位也日益得到双方的高度重视,尤其是从北宋王朝一方来讲,为加强在西北地区对党项等少数民族的军事防御,黄河的军事作用被置于重要地位,而被加以借重和利用。
反映到北宋朝廷防范党项等族的具体举措之中,这种充分重视与利用黄河的思想也有着突出的体现和实施,如太平兴国四年(979年)三月,定难留后李继筠在其奏报中即称,此前曾派遣银川刺史李光远、绥州刺史李光宪率领蕃汉兵卒“缘黄河列寨,渡河略敌境以张军势”[3](p.447),即借助黄河来开展军事上的部署。天圣五年(1027年)五月,管勾麟府路军马王应昌也向朝廷提议:“麟州界外西贼以水合渡河入岚州劫掠,窃虑异日或深入为寇,乞下并代总管司,令每至河凌合时,羌兵屯戍巡托以遏奸谋”[4](p.7664),获得朝廷的同意。诸如此类军事举措的推行,无不彰显出黄河在北宋初期防御西北党项等族中的重要作用与地位,标志着黄河御夏战略雏形的逐步确立。与此同时,也为北宋中后期黄河御夏战略的进一步加强和深化明确了方向,奠定了基础。
二、北宋黄河御夏战略的全面实施
随着北宋与党项等西北各族军事斗争的加剧,黄河的军事地位也逐渐提升。西夏自1038年正式立国后,北宋朝廷与西夏政权之间的军事矛盾变得更为直接、突出。对于以骑兵为主的西夏政权,横亘于宋夏之间的黄河的客观存在,无疑成为北宋方面阻挡西夏、制约骑兵突袭的一道天然军事屏障,“西夏的铁骑不能如契丹的铁骑在无险隘之阻的华北平原上往来驰骋,其铁骑的运动速度明显地受到限制”[5](pp.160-161)。反映到宋夏军事斗争中,北宋仰仗黄河加强对西夏军事防御的指导思想、军事举措也逐渐被加以提升和强化,配合这一战略的实施不断有新举措的推出,如宝元二年(1039年)六月,莫州刺史任福改任岚、石、隰州都巡检使,任福在其朝辞之际即向朝廷建议:“河东,蕃戎往来之径,地介大河,斥候疏阔,愿严守备,以戒不虞”[3](p.2914)。而知永兴军夏竦在论及宋夏军事时,也曾称:“若穷其巢穴,须渡大河,既无长舟巨舰,则须浮囊挽绠,贼列寨(黄)河上,以逸待劳,我师半渡,左右夹击,未知何谋可以捍御?”[3](p.2912)由此可以看出,落实到北宋的对西夏斗争中,北宋朝臣利用黄河以加强对西夏的军事防御这一意识体现的颇为强烈,与此相应的军事举措的先后出台屡见不鲜。当然,北宋方面在抵御西夏骑兵斗争中,对黄河军事作用的充分利用,也是与对西北地区众多山脉的借重紧密结合在一起的,“由西夏至开封有两道天然的屏障横亘其间,这即是宋夏缘边的天都山、六盘山和横山,及黄河、泾、渭以南的秦岭、中条山、吕梁山”[5](p.163)。
尤其是在庆历年间,随着宋夏之间军事形势紧张,对黄河军事地位的借重更是受到北宋朝廷的重视,反映到此期北宋朝廷的相关军事部署中即有着鲜明的体现。如康定元年(1040年)五月,陕西都转运使范仲淹结合当时宋夏间的军事形势,即建议朝廷在相关军事部署中,“为今之计,莫若且严边城使之久可守,实关内使无虚可乘,西则邠州、凤翔为环庆、仪渭之声援,北则同州河中府扼鄜延之要害,东则陕府华州据黄河、潼关之险,中则永兴为都会之府,各须屯兵三二万人。若寇至,使边城清野不与大战,关中稍实,岂敢深入?”[6](p.1457)从他的这一提议来看,其中对黄河的军事地位也是多有借重。是年六月,因侍御史知杂事张奎奏称西夏元昊命人在河东路砍伐林木造船,恐其将要渡黄河侵扰北宋边境州郡,北宋朝廷对此也颇为恐慌,专门为此而“置岚、石州沿(黄)河都巡检使”[3](p.3021),以加强黄河沿线的军事防卫。庆历元年(1041年)九月,鉴于此前元昊已率军攻破丰州,引兵屯琉璃堡,并纵骑兵不断侵扰麟州、府州等地,宋廷也为此曾计划放弃黄河以外的麟州、府州等地,准备“守保德军,以河为界”[3](p.3172),但最终并未成行,而是改为任命张亢为并代钤辖,专管勾麟府军马公事。之后,在张亢等人的统领下,北宋在与西夏的作战中,“破之于柏子,又破之于兔毛川,(张)亢筑十余栅,(黄)河外始固”[2](p.13997)。随后,北宋朝廷除遣兵对麟州、府州予以增援外,同时“诏札与知并州杨偕,除并州合驻大军外,麟、府州比旧増屯,余即分布黄河东岸诸州御备,交相应援”[3](pp.3172-3173)。到庆历四年(1044年)四月时,针对“上封者以河东刍粮不继,数请废麟州”这一论调,宋仁宗则是明确加以反对,主张“州不可废,但徙屯军马近府州,另置一城,亦可舒其患也”[3](p.3582),并为此派遣欧阳修前往河东路进行实地勘察。在麟州的存废问题上,欧阳修也自军事角度指出:“麟州天险不可废,废之,则河内郡县,民皆不安居矣”,并建议:“不若分其兵,驻并(黄)河内诸堡,缓急得以应援,而平时可省转输,于策为便”[2](p.10377),以克服麟州粮饷运输等困难。张方平也曾指出:“麟、府辅车相依而为河东之蔽,无麟州则府州孤危。国家备河东,重戍正当在麟、府,使麟、府不能制贼后,则大河以东孰可守者?故麟、府之于并、代,犹手臂之捍头目也”[7](卷二〇,《陈政事三条》)。最终,也正是在欧阳修、张方平等人极力坚持之下,麟州才未被北宋朝廷放弃。而针对麟州的实际情况,欧阳修同时也建议:“今议麟州者,存之则困河东,弃之则失(黄)河外。若欲两全而不失,莫若择其土豪,委之自守”[3](pp.3610-3612)。从北宋朝廷对麟州、府州等地军事防御的加强看,也是将对黄河的利用与沿边城寨的修筑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同时,透过这些防御措施的推行,也可见在庆历年间宋夏之间军事形势发生明显变化的情形下,黄河的军事战略地位显然也相应得到了北宋朝廷的进一步重视和加强。
在之后宋夏斗争中,黄河的军事战略地位得到了北宋朝廷的足够重视与充分利用。如宋神宗朝时期,朝廷于元丰四年(1081年)十一月即曾诏告沈括:“闻夏人渡(黄)河来山界簇围罢,欲至宥州。所至之地,皆并汉边,戎人狡狯,举动难测,不可不谨为之备。其严敕守将日夕明远斥候,广募间谍,伺其所向,无失枝梧,有误边计”[3](p.7699),即要求沈括密切关注西夏在黄河沿线的军事动向。元丰六年(1083年)二月,出于加强兰州防卫的考虑,枢密院也曾建议:“昨大军至灵州城外,远壕三重,无平地可下营。及贼决黄河,放水入壕,致限隔军马,不得地利。兰州去黄河不远,若依此开凿,引(黄)河水以为险固,纵使旋来填壕,亦可出兵隔壕御捍”[3](p.8014),朝廷随即命李宪委派官员会同李浩等人进行详细勘察,最终因兰州地势过高而未果。元祐五年(1090年)八月,针对是年宋夏议定边界一事,御史中丞苏辙即建议:“近黄河者仍以河为界”[6](p.1579),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黄河军事地位的重要性。元符二年(1099年)四月,枢密院奏称,熙河路修筑东冷牟、会州、打绳川一带城寨,“即须至韦精川一带及沿黄河摆置东、西关堡以来及金城关以外,皆是合要安置烽台堡铺及人马卓望巡绰所至之处,鄜延、河东路亦合依此相度修置”,认为与之相一致,北宋同时也牢固占据横山寨,以及黄河以南一带要害之地,以便于对西夏的长久防御。针对枢密院的这一提议,朝廷命陕西、河东逐路帅臣:“选委近上兵将官,从长相度修置,仍具所置烽台、堡铺及巡绰所至地名著望去处,及与极边新旧城寨相去地里远近,图贴以闻”[3](p.12129)。由此来看,北宋在黄河以南诸多城寨的修筑,其重要的出发点之一,也是为了便于借助黄河以加强对西夏的防御。靖康元年(1126年)九月,王襄在追忆熙丰时期宋廷的御夏举措时也曾谈及:“陕西秦凤路,祖宗开拓巩州矣。熙、丰之时,又辟熙、河、兰、会州以为熙河路,阻河为界,设为三关。”[6](p.481)对于黄河在北宋防御西夏中的军事地位,史念海先生也曾指出:“宋代对于西夏,本是三面防守:鄜延路固属重要,河东路却也未稍放松。河东路这一翼,当时有三条防线,麟、府两州为前方,其次是黄河,再其次才是黄河与太原之间的岚(治所在今山西岚县北)、石(治所在今山西离石县)、隰(治所在今山西隰县)”[8](p.136)。客观而言,北宋对麟州、府州等地的坚守,也是与对黄河的守卫相为呼应、合为一体的。
反映到黄河沿线的对西夏兵力部署、军事行动的开展等方面,北宋对西夏的这种防御战略体现的也是比较明显。如元丰五年(1082年)四月,为减轻西夏对鄜州等地的军事威胁,沈括曾派遣部将李仪,“自河东客户津夜绝(黄)河以袭葭芦,(黄)河东将訾虎率麟、丰之甲会之”,趁西夏军队救援葭芦之际,宋军迅速撤回,“得地二百里,控弦四千人”[3](p.7820),并借助黄河对西夏军队予以防卫。元祐七年(1092年)六月,针对此前黄河外军情紧急情形下,“许勾备北将兵,毋得过五指挥”的规定,枢密院请求对此加以改变,“今请不拘有无事宜,委自都总管司相度差人替兑,毋得过半年,轮往(黄)河外及沿(黄)河防拓,仍请额外招募土兵”[3](p.11312),获得朝廷同意。元符二年(1099年)二月,孙览于其上奏中,对黄河在西夏军事防御中的重要作用也曾予以论及:“西人之所以有河外者,以有河南为之限隔也;所以有河南者,以有横山为之阻固也”[3](p.12055),这一立论还是颇为客观的。同年十一月时,对于分布在黄河南北、用于防御西夏的军队,宋廷也曾“令胡宗回相度,一面从长措置讫奏”[3](p.12317)。甚至体现到北宋某些城池护城河的修建中,也有着黄河的重要身影,如熙宁九年(1076年)八月,知代州刘舜卿在奉旨勘察代州城壕后建议:“取平壕中堤隔,通作一重,引(黄)河水入壕,不惟功大,兼东北势高峻,引水不至,止依旧重数可为隔限”,即获得朝廷的同意,朝廷还随即诏令“河北缘边城壕中墠削如斧刃,五路州军准此”[3](p.6774)。这种举措的运用,也可视为黄河御夏战略的一种补充和扩展。
体现到北宋对西夏奸细的防范之中,黄河也是其高度重视的防线之一,如元祐二年(1087年)十二月,枢密院在其上奏中称,针对西夏兀征声延部族兵700人、妇女老幼万人内附这一事件,建议朝廷除了委派刘舜卿对其给予粮食加以安置外,同时也要谨防西夏奸细的混入,“质其首领及强梁之家近亲于城中,以防奸诈”,并“仍谕兀征声延勿失(黄)河北地,或据讲珠城哩恭宗堡,令河州量事力为援,或乘机难待报者,听以便宜从事”。不止于此,北宋方面还要清醒地认识到:“方夏人与西蕃连衡,宜多方经画,严戒边吏,明远斥堠,先事为备,以破奸谋”[3](p.9907)。可以说,这些提议涉及到北宋招纳西夏归附部落防范措施的诸多方面,其中即包括对西夏奸细的防范和黄河南北军事防卫的加强。而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北宋朝廷也完全采纳了枢密院的这些建议。
三、北宋黄河御夏战略中的防凌、打凌
与其一贯推行的黄河御夏战略相适应,北宋朝廷为加强对夏斗争中黄河沿线的守卫,为此所实施的冬季打凌、防凌活动也是坚持开展,并有专门性凿冰士兵的设置,以此确保对西夏骑兵冬季突袭的防范。在当时的条件下,这自然也不失为阻击西夏骑兵奔袭的一种较为有效的举措。相较于在北方对辽金的防范,北宋朝廷在对西夏的长期军事防御中,这种对冬季防凌举措的重视也颇为突出。此类防范举措的运用,既与北宋政权的军事战略部署直接相关,也是与西北地区冬季严寒的气候密切相连。
对于西夏政权,北宋朝廷时有防御之备,为此而在冬季时常组织士兵所开展的黄河防凌、打凌活动不足为奇。如景德元年(1004年)十二月,北宋废除石州、隰州部署,改为设置石州、隰州缘边都巡检使,由高文岯、张守恩分别担任都巡检使和都监,而高、张二人的重要职责之一就是“领驻泊兵,俟(黄)河冰合,即往来巡察”[3](p.1301)。庆历四年(1044年)五月,欧阳修在论及麟州的存废问题时指出:“今贼在数百里外,沿(黄)河尚费于防秋,若使夹岸相望,则泛舟践冰,终岁常忧寇至,沿(黄)河内郡尽为边戍”[3](p.3611),其中对黄河冬季防凌的重要军事作用也是颇为看重。嘉祐元年(1056年)四月,朝廷也曾诏令陕府、河中府“差防桥打凌兵士赴麟府等州防冻”[4](p.7266),这也是出于防范西夏趁冬季黄河结冰而兴兵南下的考虑。元祐七年(1092年)九月,韩缜提议:“火山军至石州,沿(黄)河边面阔远,若贼乘(黄)河冰,如履平地。缘庆历元年、二年、元丰六年,皆准朝旨,于火山军界惹凌下流保德军、岚石州,可使千里不冻,以限贼马。所用工料不多,本司已差殿前燕涣等相度,百子会、归子口可以惹凌”[3](p.11372),获得朝廷的同意。由此次黄河打凌活动的开展来看,自火山军界直至石州绵延千里,其规模自然是颇为可观。同时,借助韩缜的这一上奏,我们也可知悉北宋朝廷在庆历元年(1041年)、庆历二年(1042年)、元丰六年(1083年)均曾实施大规模黄河打凌活动。
在宋夏关系的发展中,兰州城无疑也具有相当重要的战略地位。为加强兰州城的防卫,北宋朝廷在兰州及其附近所实施的冬季防凌、打凌活动也是时有开展,如元丰五年(1082年)十二月,都大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李宪奏报:“罗日、伽罗总两堡,东接兰州,北临黄河,每岁(黄)河冻,须藉罗日等处控遏贼冲”[3](p.7983),可见在冬季黄河冰冻之时,宋军也需在罗日等处布兵防范西夏军队的侵袭。元祐四年(1089年)十一月,鉴于“兰州下临大河,虑冬深冻合”的自然情况,北宋朝廷也为之“诏范育检详累年大河冻合,差那兵将等往兰州、定西城等处守御堤备”[3](p.10487)。直至北宋末期,宋人对黄河的御夏作用仍是相当重视,与之相应的防凌活动仍在进行,如张叔夜即曾奏称:“(兰)州本汉金城郡,地最极边,恃河为固,每岁河冰合,必严兵以备,士不释甲者累月”[2](p.11140),足见军事防范之严。
伴随着黄河防凌、打凌活动的开展,反映在黄河沿线兵力部署方面,北宋在防御西夏政权中,也多有着相应举措的运用。例如,元丰七年(1084年)八月时,北宋闻讯西夏欲进攻兰州,为避免兰州守将轻敌,北宋朝廷派遣康识前往兰州,会同当地官员加强军事防备,并明令康识督导护卫黄河的兵将:“昼夜悉力应副,以取坐胜,仍度人情,时与犒给。候大河冰开,方得往他处巡历”[3](p.8352)。元符二年(1099年)七月,曾布甚至在朝议中声称:“兰州未有金城以前,毎岁(黄)河冻,非用兵马防托,不敢开城门”[3](pp.12203-12204),足见冬季的黄河冰冻给兰州城的防卫带来极大的不利。而通过北宋朝廷一系列黄河防凌、打凌活动的运用也可看出,在此过程中,诸如兰州、麟州、府州等地也都是北宋朝廷在冬季防御西夏政权的要害地段。
四、结语
综合而言,在对西夏基本采取守势的战略之中,北宋政权对黄河军事地位的利用也构成其守内虚外大战略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北宋王朝仰仗黄河的这一军事战略,是在充分利用黄河这一天然屏障的基础上,同时又借助、配合在黄河沿线大量的兵力部署、频繁的冬季防凌和打凌活动等形式得以确立与运用,以此构建阻遏西夏骑兵的一道军事防线,并在宋夏军事斗争的发展中不断加以强化。客观而论,在北宋、西夏双方分别以步兵、骑兵为主要作战方式的前提下,这种军事战略的实施在抵御西夏军事进攻方面确实发挥了一定的遏制作用,但也充分暴露出北宋政权在对外斗争中的软弱性和被动防御性,从而为北宋对外军事斗争的发展造成了颇为严重的消极影响,值得后人借鉴与反思。
[参 考 文 献]
[1]释文莹.玉壶清话[M].北京:中华书局,1997.
[2]脱脱.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2007.
[3]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2004.
[4]徐松.宋会要辑稿[M].北京:中华书局,2006.
[5]李华瑞.宋夏关系史[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8.
[6]赵汝愚.宋朝诸臣奏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7]张方平.乐全集[M].台北: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1986.
[8]史念海.河山集:四集[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
(郭志安:保定学院教授,历史学博士;王晓薇:河北大学副研究员,历史学博士)
[责任编辑 张晓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