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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亚邻国不丹的语言生态及语言政策研究

2016-05-30张治国

语言战略研究 2016年3期
关键词:不丹英语

提 要 本文依据豪根(Haugen)的语言生态以及库帕(Cooper)的语言规划理论综述了我南亚邻国不丹的语言生态,并从地位规划、本体规划和习得规划三方面梳理了不丹的语言政策,分析了不丹语言政策的特点。不丹其语言生态丰富多彩。不丹语言政策在重视国语和官方语言的基础上鼓励多语发展,并把语言管理与国民幸福指数联系起来。本文最后提出要加强我国与周边国家跨境语言的研究、交流与合作。

关键词 不丹;语言生态;语言政策;宗卡语;英语

A Study of Language Ecology and Language Policy in Bhutan

Zhang Zhiguo

Abstract In this study, drawing upon language ecology theory proposed by Haugen (1972), I first review the language profile in Bhutan from Coopers (1989) perspective of status planning, corpus planning and acquisition planning, and continue with an analysis of the features of Bhutans language situation and the developing course of its policy formation. There are nineteen indigenous languages being used in Bhutan, one being Dzongkha which is used as both the national language and official language alongside with English. In summarizing its official commitments in language maintenance, I argue that the trajectory of Bhutans language policy implementation is characterized by pluralism with overarching national and official languages. The unique aspect of Bhutans LPP is the integration of language management with Gross National Happiness. Finally, the study concludes by revealing two implications for the language planning practice in China.

Key words Bhutan; language ecology; language policy; Dzongkha; English

不丹王国位于中国和印度之间喜马拉雅山脉东段南坡,北部和中国接壤,南部与印度为邻,面积38 394平方千米。目前,中不两国尚存边界争议问题。在所有邻国中,不丹是唯一一个未与中国建交的国家,不过,两国一直保持友好交往。不丹被看作是中国和印度之间的“缓冲国”,是“印度势力范围的一部分”(Ahsan & Chakma 1993),但不丹正在走向独立和民主。无论如何,中不两国的关系与发展必然受到印度的影响,同时,也影响印度(Smith 2012)。可见,不丹虽然是小国,但对于我国西藏地区的边境安全、互联互通建设、地缘政治(geopolitics)都具有一定的影响。目前学界对不丹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旅游环保(例如,辉明 2004)、幸福理念(例如,詹必万等 2013)、民族宗教(例如,张四齐 2003)、历史发展(例如,蓝国华 2004)、教育现状(例如,陆韵等 2013;弗兰克·雷尼等 2013)以及国际问题(例如,刘建 2006;杨思灵、高会平 2006;扎洛 2009)等方面,鲜见有关该国语言生态及语言政策的研究,故本文拟在这方面做些尝试性的综述与分析。

一、语言生态及语言政策的理论基础

豪根(Haugen 1972)把语言所处的环境称为语言生态(language ecology),“这是一个不错的比喻”(博纳德·斯波斯基 2011:8)。语言所处的环境包括“社会环境”(social environment)、“自然环境”(natural environment)和“心理环境”(psychological environment)(Haugen 1972:325)。“社会环境”包括语言数量、人口、民族、宗教、政治、经济等内容,“自然环境”包含地理位置、动植物、气候等内容,而“心理环境”则指人们的语言态度及语言选择,如双言双语(包括多言多语)人对自己语库(linguistic repertoire)中某一语言、变体或方言的态度及选择。“对语言及其所处环境之间互动关系的研究”则是语言生态学(Haugen 1972:325)。豪根认为语言像生物一样具备生命,有生有死,但语言的生命取决于语言的使用者,而语言的使用者则往往会根据语言所处的环境来做出有关语言选择的决定。

库帕(Cooper 1989)认为,语言规划或语言政策包括地位规划、本体规划和习得规划三部分。语言的地位规划就是划分语言的功能(如指定国语、官方语言等),确定语言的地位,使得它们各安其位,各司其职。语言本体规划则是发展语言的文字化、规范化和现代化。习得规划,“也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语言教育政策”(博纳德·斯波斯基 2011:55),其主要内容是确定教学媒介语(medium of instruction)以及规划本国语言及外语的教育。

语言生态学告诉我们,语言不是孤立的现象,语言政策及规划的制定、实施与理解都必须考虑到语言所处的环境(Mühlh?usler 2000)。

二、不丹的语言生态

鉴于语言生态中“心理环境”的复杂性,本文对不丹语言生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语言所处的“社会环境”及“自然环境”上。

(一)人口、宗教、民族和语言

截至2014年,不丹的人口总数大约为74万(World Population Review 2014),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小的国家之一。不丹是一个全民信教的国家,大约75%的人信仰佛教(即藏传佛教)和原始宗教,25%的人(主要在南方)信仰印度教。不丹是一个多民族国家(Giri 2004),共有二三十个民族,大体上可分为以下四大类:第一是不丹族,又称纳龙族(Ngalong /Ngalop,意为“先来者”),也译阿洛族或额朗族,他们是9世纪中国藏族移民的后代,故称为波特人(Bhote,意为“藏人”),其生活习俗仍与藏人相似,他们大部分都居住在不丹西部和中部地区,在不丹的政治、宗教、人口和语言等方面都占主导地位,使用宗卡语(Dzongkha/ Ngalobikha)及其多种变体。第二是沙乔普族(Sharchop,意为“东部人”),主要居住在不丹东部和东南部地区,使用沙乔普语(Sharchopikha),或称仓拉语(Tshangla)。以上两大类民族的人口合起来约占全国总人口的50%。第三是尼泊尔族(Nepalis),又称洛沙姆帕族或洛昌族(Lhotshampa,意为“南部人”),他们是1864年英国与不丹战争后开始移居不丹的,但大规模从尼泊尔迁入还是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主要居住在不丹南部和西南部地区,占不丹人口的35%左右,使用尼泊尔语(Nepali),又称洛昌语(Lhotshamkha)。第四是土著人及其他移居者,散居在全国各地,约占全国人口的15%,使用着各自的土著语言(Brown & Mayhew 2014;CIA 2015)。

(二)全国语言概况

不丹国土面积不大,人口不多,但语言状况却并非那么简单。官方认为,全国使用着19种本土语言(详见表1),但狭义地说,其中的尼泊尔语和康巴藏语(也称博伊语(Boekha))都属于移民语言。美国的《民族语》(Ethnologue 2015)认为不丹的本土语言数量达23种,而不少学者,如荷兰莱顿大学专门研究不丹语言政策的语言学教授van Driem(1994:92),都赞成19种语言的说法。

在这19种语言中,不少语言存在语言变异、语言变体或方言。除了宗卡语和尼泊尔语外,不丹的其他本土语言都只有口头表达形式,无法用于书面交流,而且,其中不少语言的使用人数不多,有些还被列入了濒危语言的名单(van Driem 2004)。但这些语言通过口头的形式传承了不丹丰富的文化内容:诗歌、故事、神话、传说、谚语、歌曲、宗教信仰等(Thinley & Maxwell 2013:2)。van Driem(2001)认为,在这19种语言中,真正广泛使用的语言只有4种,即主要在西部及西北部使用的宗卡语、南部使用的尼泊尔语、中部使用的布姆唐语以及东部使用的沙乔普语(见图1)。

图1 不丹本土语言分布图

(资料来源:根据维基百科(Wikipedia 2015b)资料整理而成)

表1显示,各语言人口总数大于不丹全国人口总数。那是因为有些人是双语人,在语言使用者的统计中,这些人会被重复统计。另外,从语言的使用人数来看,我们从表1不难发现,不丹真正的强势本土语言只有两种:宗卡语和尼泊尔语。

此外,不丹还使用着一些外来语言,如作为官方语言的英语以及若干种邻国语言,如印度的印地语(Hindi)和阿萨姆语(Assamese),尼泊尔的斑塔瓦语(Bantawa)、马嘉尔语(Magar)和达芒语(Tamang)(Ethnologue 2015)。

(三)主要语言概况

1.宗卡语

宗卡语是不丹的国语,故也称不丹语(Bhutanese)。在“宗卡语”(又译宗喀语)一词中,“宗”(Dzong)有以下两层含义,一是“城堡”之意;二是“政府行政部门”之意,特指不丹新旧首都的行政部门——位于廷布(Thimphu)的扎西曲宗和普纳卡(Punakha)的普纳卡宗。另外,“宗卡语”中的“卡”(kha)有“语言”或“话语”之意。所以,“宗卡”可理解为“城堡中所使用的语言”或“不丹官方行政部门所使用的语言”。

宗卡语是藏语的一种“地域性变体”或“分支”(offshoot),属于藏语群(Bodish languages)或藏语支南部藏语方言(van Driem 1994:88;Giri 2004:353)。由于宗卡语在语音和语法上几乎完全遵循藏文传统的语音学经典《音势论》(Rtags vjug)和文法经典《三十颂》(Sum cu ba),而且它与现代藏语一样都源自古藏语或中古藏语(old Tibetan),并从古典藏语或近古藏语(classical Tibetan)发展而来,因此,宗卡语和现代藏语在书面形式上有许多相同之处,在口头交流方面也有很大的互懂度(intelligibility)。20世纪60年代以前,不丹的公立学校一直都教授和使用丘克语①(ch?ke/ch?key),在那之后,宗卡语才代替丘克语(van Driem 1994:88)。宗卡语是不丹首都廷布所使用的语言,它还衍生出好几种方言或变体,尽管这些变体与不丹的其他本土语言在结构上存在一定的关系,但它们很难相互交流(Namgyel 2003)。此外,宗卡语与锡金语(Sikkimese)关系密切,它们之间也有很多相同之处,两种语言的使用者可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相互交流(van Driem 1994:88)。

不丹(尤其是不丹农村)交通不便,居住分散,商品经济不够发达,人口流动性较小,因此,语言接触也少,致使不丹非宗卡语区的农村人口对宗卡语的识字率不高。《民族语》(Ethnologue 2015)的数据显示,不丹2005年的识字率为39%。Wangchuk(2006)指出,不丹宗卡语的成人识字率大约为54%,而农村妇女的识字率只有20%。截至2013年,宗卡语是不丹国内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其使用人口有64万左右(与表1数字吻合),识字率达86%,其中作为母语使用的人数约有17万,而作为二语使用的人数达47万(Wikipedia 2015a)。不过,人们在宗卡语使用的正确性方面还存在不少问题,如宗卡语发展委员会于2013年在《关于廷布市公共标识中宗卡语使用状况的调查报告》中指出:在对廷布市4073个公共标识的使用进行分析后发现,其中没有任何错误的有1039个,占26%,而存在使用错误(包括标点、拼写和语法等)的有1698个,占42%,其余的则存在非宗卡语方面的错误(DDC 2014c)。

2.英语

1772年,不丹遭英国入侵。1907年不丹建立了不丹王国,但一直到1949年都是英国的保护国,无外交权。由此可见,英语在不丹的影响是深远的。另外,不丹政府认识到英语可以把这个遥远而封闭的国家与外面的世界联系起来。因此,英语被确定为不丹的官方语言之一,各级政府对外交往都使用英语。在不丹的城市中,用英文书写的通知、招牌、书籍和菜单等随处可见(DDC 2014c),甚至到了“不懂英文难以生活”的地步(Sonam 1999:5)。英语还是不丹的主要媒体语言之一(另外两种是宗卡语和尼泊尔语),例如,不丹国家电台和主要报纸《不丹明报》②(Kuensel)都会使用英语报道新闻。而且,英语成了记载和保护不丹文化遗产的主要工具之一(Thinley & Maxwell 2013)。

3.其他外语

1949年,印度独立后与不丹签订了《永久和平与友好条约》,其主要内容是不丹内政和外交都要接受印度的指导。此外,印度是不丹最大的贸易伙伴国、援助国和债权国。可见印度对不丹的影响。20世纪五六十年代(直到1964年),不丹学校用丘克语作为教学媒介语,可是由于用这种语言出版的教学读物非常有限,不丹政府决定以印地语为学校的辅助语言(ancillary language),现在印地语依然是不丹国内的主要外语之一。另外,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印度的阿萨姆语也是不丹的一种常见外语(MOE 2014)。

近年来,随着中不贸易量以及不丹的中国游客数量的增加,不丹人学习和使用汉语的现象也在增加。但不丹目前尚无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大学亦尚未开设汉语专业。

三、不丹的语言政策

(一)语言地位规划

从17世纪起,宗卡语就在不丹广为使用。1971年,不丹第三世国王吉格梅·多尔吉·旺楚克(Jigme Dorji Wangchuk)宣布宗卡语为不丹王国的国语,学生必须学习宗卡语。1986年,不丹第四世国王吉格梅·辛格·旺楚克(Jigme Singye Wangchuk)在首都廷布建立了宗卡语发展委员会(Dzongkha Development Commission,DDC)。1989年不丹政府颁布命令,规定所有不丹人在公共场合必须说宗卡语。

宗卡语发展委员会(DDC 2014b)是不丹语言管理的最高机构,该委员会设有秘书处、宗卡语推广处、宗卡语词汇研究处、文字编辑处和后勤处。委员会的计划和活动均要遵从皇家法令、宪法条款以及全国代表大会的法规。该委员会的最高决策机构由九人组成,主席由不丹总理兼任。宗卡语发展委员会是一个主要负责宗卡语发展与推广的语言管理机构,但也对宗卡语之外的18种本土语言的保护和文献整理进行一定的管理工作。除此之外,相关的语言研究或管理机构还有不丹教育部、皇家大学、内政与文化事务部、信息技术部(DIT)。

在不丹,国民大会语言是宗卡语。作为过渡,尼泊尔语是不丹南部尼泊尔语区的行政辅助语言。在不丹首都廷布,人们可以听到来自不丹国内各种语言的声音。不丹在语言地位规划方面的宗旨是明确的:语言地位通过分层和分域来体现,即大力发展和推广宗卡语,并着力学习和保护本国丰富的语言文化遗产(van Driem 1994:87)。

(二)语言本体规划

在宗卡语的本体规划方面,宗卡语发展委员会主要是为宗卡语进行语法(如撰写语法书)、词汇(如编撰词典、创建新词)、语言软件(如宗卡语在电脑和手机等电子产品上的应用)等方面的开发和规范,制定正字法,使宗卡语实现标准化(DDC 2014b;DIT 2014)。

宗卡语的书写体系沿用藏文字母,其中以有头体或乌坚体(Uchen script)为主,该体的特点是每个字母最上面的一笔都是横直的。另外,宗卡语已经有了拉丁字母的书写体系(Roman Dzongkha),该字母体系有利于宗卡语的国际化,但该体系只用了22个拉丁字母,F、Q、V和X四个拉丁字母都没有得到使用。

(三)语言习得规划

在20世纪50年代以前,不丹的教育主要体现在僧侣教育方面,不丹不少僧侣都要到我国西藏留学,学习佛经,所以僧侣教育的教学语言是古典藏语。20世纪50年代,不丹国王二世吉格梅·旺楚克(Jigme Wangchuck)开始创办世俗学校(secular school),在课程设置和教学媒介语等方面都模仿印度,此外,由于不丹缺乏用宗卡语书写的学习材料以及印度的援助(Sonam 1999:3),此时学校的教学语言主要是印地语。20世纪60年代,不丹国王三世吉格梅·多尔吉·旺楚克开始认识到,不丹作为一个地处偏僻的小国,若要发展,就得大力发展现代教育,向全世界开放。他认为英语是连接不丹与外界的桥梁,必须得到重视,于是,英语成了不丹各级教育阶段的教学媒介语。

根据不丹教育部(MOE 2014)的统计,该国2013年共有575所正规学校(包括大、中、小学)、388所僧侣学校或僧侣学院(monastic school)以及885个非正式的教育中心。2008年,不丹颁布了本国的第一部宪法,该宪法的第一、六条均规定:本国所有公民都需要掌握宗卡语的读写技能。为此,宗卡语发展委员会经常举行各种宗卡语推广活动,还为宗卡语学习者提供宗卡语学习的相关资源和材料。

自1961年起,不丹中小学实行双语制,英语为学校的教学媒介语,宗卡语为必修课。后来,不丹政府将宗卡语列为高校入学考试的必考课目。大学一般都用英语教学,但在不丹唯一的综合性大学不丹皇家大学(RUB)里,国家传统医学院的教学几乎完全使用宗卡语,因为这是基于古代藏医概念进行的教学。还有,不丹的僧侣学院或藏传佛教寺庙(lamasery)往往以传统的藏文(即丘克语)进行教学(MOE 2014)。

四、分析与启示

(一)不丹语言政策的特点

1.重视宗卡语和英语

不丹的语言政策非常重视宗卡语的发展与推广,这主要体现在宗卡语的地位、本体和习得规划上。宗卡语是不丹的民族语言,是不丹国家身份和国家团结的一种符号,其地位是容不得其他语言来挑战的,所以,不丹对于唯一可以与宗卡语构成竞争的本土语言——尼泊尔语没有给予任何优惠待遇(Giri 2004),当然,尼泊尔语不是纯粹的本土语言,而是不丹南部来自尼泊尔的难民语言或移民语言。尽管英语是不丹正规教育机构的教学媒介语,但政府出于政治和实用的目的在成人的识字扫盲教育中却选择了宗卡语为扫盲语言,这反映了不丹政府的语言意识形态:提高宗卡语的地位,扩大宗卡语的用途(Namgyel 2003:60),灌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one nation,one people)的思想(Giri 2004:356),使全国各族人民实现“不丹化”(Bhutanization)。

不丹的语言政策也重视英语,把英语列为官方语言,强调英语在政府、外交及学校中的应用。尽管英语是“舶来品”,但由于历史的原因以及英语在全球化世界中的作用,不丹不能不重视英语,英语成了不丹与外界沟通的桥梁。

不丹同时重视宗卡语和英语的结果就是无形中把宗卡语推向了与英语竞争的地步,而宗卡语无论在哪个方面都不是英语的对手,进而导致如下结果:学生“认为宗卡语比英语更难学,尤其是在书写方面”(Thinley & Maxwell 2013:4),“学生学习宗卡语只是为了通过考试”,“学生的英语水平高于宗卡语水平”(Sonam 1999:8),“家长更愿意把自己的小孩送到英语氛围更好的学校上学”(Gyatso 2004:271)。如果说宗卡语代表的是不丹的“传统”与“身份”,那么英语代表的则是不丹的“现代”与“发展”。学生及其家长似乎更喜欢“现代”和“发展”。不丹政府在面对宗卡语和英语之间的竞争时,尽量平衡好两者的关系(Sonam 1999;Simoni 2003)。

2.把语言管理与国民幸福指数联系起来

不丹语言政策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即通过语言管理来加强国家的团结,增强人民的国家认同感,提高国民幸福总值(Gross National Happiness,GNH)。例如,宗卡语发展委员会的使命是提高国民的宗卡语水平,推广宗卡语的使用,以便保护不丹的文化遗产,促进不丹的和平发展,提高人民的凝聚力,加强国家的稳定性。1989年,不丹政府颁布了《传统的价值和礼节条例》,该条例要求全不丹人在公众场合和学校都讲宗卡语和穿额朗族人的传统服装(Ngalong dress)(Giri 2004)。但是,不丹的语言政策在强调和推广宗卡语的同时,也给予了其他语言生存的空间,做到“语言统一化下的多样性”(unity through diversity)(van Driem 1994:98)。

不过,不丹的语言政策也曾引起过社会矛盾。例如,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不丹因强制国内居民使用不丹语而导致尼泊尔语使用者非常不满。

(二)对我国的启示

1.不要忽视周边小国语言生态及语言政策研究

学术界在注重研究大国和强国的语言生态及语言政策的同时,也应重视小国的研究。原因有二:一是小国的魅力。小国的语言生态也很丰富,其语言政策也值得我们反思和借鉴。二是大国发展的需要。中国是一个大国,周边国家数量众多,其中小国不少,了解、研究它们的语言生态及政策将有助于中国与周边国家语言互联互通的建设,进而为中国与周边国家的互联互通建设及“一带一路”建设奠定语言文化方面的基础。

2.加强与周边国家跨境语言研究的交流与合作

中不两国的跨境语言有宗卡语与藏语,它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值得我们去探究和发现。中国与周边国家存在不少跨境语言,这些语言之间存在着许多异同点,了解和研究它们将有助于中国与周边国家之间的语言管理、文化交流、教育合作和情感联系。

注 释

① 丘克语指以《大藏经》为代表的古典藏语(classical Tibetan)。“丘克”是藏文,“丘”指的是宗教,具体指代佛教,“克”的意思是语言,合起来指佛教语言。在藏语发展的历史上,由于佛教的传入对规范、厘定和统一藏文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历代学者用“丘克”表示规范化、统一化、标准化了的藏文,藏文《大藏经》是最好的例子。

② http://www.kuenselonlin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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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丁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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