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利率环境下中国寿险业发展模式和路径选择

陈静

摘 要：近年来，全球主要经济体经济增长遭遇“瓶颈”，中国经济也进入“新常态”，经济增长下行趋势明显。在此形势下，为促进经济复苏和发展，各主要经济体货币决策部门先后下调利率，利率进入低位运行时期。作为金融行业重要分支的寿险行业，由于自身经营业务与利率相关性较大，低利率环境将对中国寿险业产生相当大影响。本文在分析低利率环境对我国寿险不同经营模式冲击的基础上，探讨一种低风险健康成长的寿险行业发展模式和路径。

关键词：低利率 寿险业 发展模式和路径

一、引言

过去10余年间，全球主要经济体经济发展均处于低迷状态，为刺激经济复苏和发展，各主要经济体均实施宽松货币政策，利率一直處于低位水平。美国、英国和德国10年期政府债券收益率已降至2%以下，日本10年期债券收益率也一直在2%以下徘徊。从未来5至10年甚至更长时间趋势来看，全球主要经济体利率仍将持续处于低位水平。2014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速趋缓，经济增长下行压力加大。为促进经济增长，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央行开始持续实施货币量化宽松政策。2014年11月至2015年10月，央行先后6次降息，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由3%下降至1.5%，利率降幅达50%，而且此轮降息过程速度快，整个降息过程不足一年时间。考虑国内经济增长形势不容乐观以及国际主要经济体持续保持货币宽松和低利率政策，在经济形势没有根本好转之前，我国利率可能继续保持低位运行，不排除央行在经济出现超预期下滑时再度降息。由此看来，中国寿险行业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将面临低利率环境。

二、低利率环境对寿险行业经营模式的冲击

1.低利率环境对寿险行业的冲击。低利率对于寿险行业的冲击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鉴于寿险产品具有长期性特点，在利率下行时期，源源不断的续期保单进入寿险公司负债端，由于定价时确定的利率回报无法调整，致使预定利率高于实际利率而产生大量利差损；二是从资产端来看，寿险公司利率敏感性的固定收益类资产配置较高 ，因此利率波动对寿险公司投资收益负面影响大；三是对寿险新单来说，下调预定利率可能导致需求降低；四是对于理财产品来说，下调利率可能导致退保问题加重。从国际上来看，低利率导致寿险公司经营环境恶化甚至破产的案例比比皆是。20世纪70年代末，美国金融市场开始步入利率自由化时代，但最终导致90年代爆发了全美寿险业危机；20世纪90年代，日本寿险业由于定价利率过于乐观，引发了寿险公司破产潮；21世纪初，台湾地区的寿险公司也普遍面临严重的利差损问题，外资保险巨头纷纷撤出台湾地区。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美国利率长期处于低位水平，寿险公司盈利空间被大大压缩，同时产生了严重的流动性问题，导致不少保险公司出现偿付能力问题，数十家保险公司先后破产。1990年代泡沫经济崩溃后，为刺激经济发展，日本先后9次下调基准利率，基准利率由1990年代初的5%跌至1995年的0.5%，寿险公司资金运用环境恶化，寿险公司投资回报由1990年代初的7%下跌至2000年的2%，泡沫经济年代出售的大量高利率保单带来严重的利差损。1997-2000年，日本多家大型寿险公司（日产生命、东邦生命、东京生命、大正生命等）相继宣布破产。台湾地区1980年代以来，各寿险公司为了吸引客户抢占市场份额，不断推出高预定利率的长期保单，同时以显著比例投资房地产等高收益长期资产。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经济增长放缓，台湾地区进入低息时代，此前销售的大量高利率保单给寿险公司带来沉重负担。ING（荷兰国际集团）、英国保诚、荷兰全球人寿等国际保险巨头纷纷撤出台湾地区寿险市场。

2.低利率环境对我国寿险经营模式的冲击。

2.1我国寿险行业经营模式.国内寿险行业历经数十年发展，寿险公司对于经营模式的选择已经出现明显分化。目前寿险公司经营模式可归为三大类，即价值类、平台类和中间类。价值类模式：以发展价值类业务为核心，采用“负债驱动资产模式”，重点发展个险代理人业务，产品以保险保障类为主，新业务价值和内含价值较高。采用此类经营模式的寿险公司主要通过高价值业务获取死差益和费差益，从而实现收益和利润。

平台类模式：强调规模导向和市场份额，采用“资产驱动负债模式”，重点发展理财类业务（如银保趸交类业务），快速获取保费收入。此种经营模式是快速、大量获取保费，以获取保费作为投资资金，尽量扩大权益类（包括另类投资、股权投资）资产配置比例，力图通过利差益获取收益和利润。中间类模式：采用此类经营模式的寿险公司规模价值兼顾，既强调价值，也关注保费规模。目前，行业大部分寿险公司均采用此种经营模式，但在价值和规模上的偏向有所不同，有以价值为主规模为辅，也有偏向规模为主，也有价值规模两者相对均衡。中间类模式力图通过“三差”（死差、费差、利差）获取收益和利润。

2.2低利率环境对不同寿险经营模式的冲击.如前所述，利率与寿险经营关联较大，但对不同寿险经营模式的冲击并不一样。第一，对价值类经营模式的冲击。价值类公司主要销售保险保障类产品，即便保单预定利率因低利率环境有所下调，但客户购买此类产品主要目的在于规避风险，对于利率敏感性不大，客户需求变化有限；续期保单方面，由于此类经营模式下产品预定利率不高甚至相对较为保守，因此续期保单积累的利差损有限；盈利能力方面，此种模式主要依赖死差和费差，对投资收益依赖程度有限，因利率下调导致投资收益波动对此种经营模式的盈利能力的负面影响有限。由上述情况可以看出，低利率环境对寿险价值类经营模式冲击较小。第二，对平台类经营模式的冲击。平台类模式主要销售理财类产品（且保费规模较大），此类产品预定利率偏高，低利率环境下，大规模保费积累了巨大利差损；投资收益方面，因低利率环境无法达到预期投资收益目标，各项经营成本难以覆盖，因此会导致大量亏损，偿付能力也随之急剧下降；如降低客户理财收益目标，可能会导致大规模退保，现金流风险可能随时出现，现金流压力随之加大。上述情况显示，低利率环境对平台类经营模式冲击很大，行业对此应予以充分关注。第三，对中间类经营模式的冲击。低利率环境对中间类经营模式的冲击力度介于上述两种经营模式之间。此种经营模式下，如价值类业务占主导，则受冲击相对较小；如资金类业务占主导，则受冲击较大。

三、结语

如前所述，低利率环境对寿险行业影响大，但对于不同经营模式，其影响力完全不一样。在了解低利率环境对不同发展模式影响之后，对于低利率环境下寿险行业合理有效且风险较低的发展模式和路径也就随之清晰了。低利率环境下寿险行具体发展模式和路径选择如下：第一，避免选择激进扩张的平台类模式和路径。主要原因在于低利率环境会导致此种发展模式产生大量利差损和利润亏损，偿付能力压力也随之加大，同时此种发展模式和路径也面临较大的退保风险。总之，低利率环境下此种发展模式面临很大经营风险，要保证持续健康发展，此种发展模式迫切需要调整转型。第二，价值类发展模式是最优选择。采用价值类发展模式的公司主要销售保险保障类产品，其收益主要通过死差益费差益实现，利润稳定，经营最为稳定健康，受低利率环境冲击最小。但目前行业纯做价值类业务而不做资金类理财类业务的寿险公司几乎没有，即便非常注重价值成长的寿险公司也或多或少销售银保理财类产品。第三，中间类（偏价值兼顾规模）发展模式也是可供选择之一。为了避免低利率环境产生的较大冲击，保持稳定经营和健康成长，此种发展模式可考虑以价值类业务为主，适当搭配资金类业务，这样一方面可以保持市场影响力，另一方面，如果资金运用有机会，也可以赚取利差益。但此种模式一定要控制资金类业务规模扩张冲动，避免给公司带来经营包袱。

参考文献：

[1]周国端. 保险财务管理——理论、实务与案例[M]. 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1-26

[2]为规避投资收益大幅波动风险，监管要求寿险资产配置以固定类为主。数据显示，国际寿险行业即使在利率频繁大幅波动、固执长期走牛、投连险和万能险占比逐步提升的情况下，尽管固定收益类资产在总资产和总收益中占比有所下降，但绝大部分时期都保持在70%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