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位对中食物联

何亮华

有两副以方位名词“东南西北”和“上下（前后）左右”缀合的方位对，且其中以“西”字分别组词“西瓜”及“西红柿”，格外有趣，很值得玩味一番。

向南坐北吃西瓜，皮朝东甩；

想后思前看左传，书往右翻。

据传，此为武昌贱三爷巧对新任知府之妙联。

贫民贱生，于兄弟中排行第三，人称贱三爷。因能诗善对，常与文人学子唱和，又被尊为“布衣名士”。

这年夏天，武昌来了位新任知府，地方官吏便在黄鹤楼上设西瓜宴为其接风洗尘。贱三爷有幸忝列座中。席间，有人称赞正低头捧读《左传》的贱三爷是应对高手，府台闻之不以为然，边吃西瓜边沉吟……俄顷，他口占一比上联向贱生邀对：“向南坐北吃西瓜，皮朝东甩。”说罢，果然把手中的西瓜皮往东边一甩，并对贱三爷斜睨一眼，冷笑一声。

知府的高傲本不足取。然而，出句亦合当他得意——联语中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词，镶嵌得恰到好处，切事切时，构思奇特新巧，联句流畅自然。欲要应对，谈何容易！但贱三爷毕竟非平庸之辈，只见他把手中书《左传》往长桌上一放，即口中念念有词——

你出联：“向南坐北吃西瓜，皮朝东甩”；

我应对：“想后思前看左传，书往右翻”。

此联，不仅以“前后左右”对“东南西北”极工，以《左传》对“西瓜”更对绝了！

游北温泉，吃西红柿，吴南轩作东道主；

到上清寺，同下汽车，于右任向左转弯。

这是抗战时期于右任、郭沫若陪自沪来渝的复旦大学校长吴南轩游毕重庆北温泉后的杰作。其时，吴南轩买了十几个鲜红剔透的西红柿请于、郭二人吃。于右任吃着吃着忽然文思飞动，即兴拟成一上联日：“游北温泉，吃西红柿，吴南轩作东道主。”此出句妙含东、南、西、北四字，切景自如。郭、吴苦思良久，未得下联，于本人亦一时无法续成配对。

尔后，三人同乘公共汽车返回重庆市区。当车抵上清车站时，司机照例连呼两遍：“上清寺到了，到上清寺的乘客请准备下车。”连续的呼叫声触动了郭沫若的灵机，他高兴地对于、吴二人说：“下联有了——到上清寺，同下汽车，于右任向左转弯。”

郭于此妙用借对（“同”借作动词对“吃”，“道主”借作动宾结构对“转弯”），而巧以“四面”对“四方”令人击节，更妙者于右任、吴南轩之名都巧合地含方位名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