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南与胡耀邦的不解之缘

水新营

在改革开放新时期的历史上，曾任福建省委第一书记的项南是一个非常值得大写的人物。纵观项南的从政生涯，可以说是波澜起伏，顺境和逆境并存、升迁与沉浮交织。尤其是建国以后，他与胡耀邦曾有过密切的工作联系，可以说结下了不解之缘。

胡耀邦的得力助手

项南，出生于1918年11月，福建连城人。他出生在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革命世家，父亲项与年是闽西最早的中共党员之一，长期从事地下工作，曾在周恩来领导下的中央特科工作。少年时代的项南在上海与父亲项与年失去了联系，母亲和妹妹被抓进了国民党监狱，他独自在上海度过了一段艰辛的半工半读生活。然而同父亲一样，后来他回到家乡，辗转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1955年春，37岁的项南调到北京，担任团中央宣传部部长，在胡耀邦直接领导下工作。随后一个时期，项南也是胡耀邦工作中的一个重要助手。

胡耀邦到全国各地考察，身边经常也有项南的身影。由于工作出色，1957年5月，在共青团三大上，项南当选为团中央书记处书记。

在共青团三大召开前后，反右派斗争正在深入开展。后来，项南被打成“右倾分子”，受到撤销团中央书记处书记等职务，给予“留党查看两年”的处分。

患难时期的关照

被打成“右倾分子”后，项南很快被下放到北京东郊农场参加劳动。1961年11月，项南离开了东郊农场，调到农业机械部。这次调离源于胡耀邦的推荐。

一次，胡耀邦找到陈正人，向他介绍项南的情况。陈正人听说项南曾担任安徽大学党委书记等职，就向胡耀邦表示可以让项南到北京农业机械化学院当负责人。胡耀邦听后，摇摇头，对陈正人说，把项南放在农机学院有点可惜，项南是个难得的人才，是个笔杆子，你把他放在身边更好。于是，陈正人就把项南从东郊农场调往农业机械部，任命他为部办公厅副主任。

项南由于工作表现突出，很受陈正人的重视。不久，他被任命为农业机械部农机局局长，直接负责农机工业的生产和管理。然而，正当项南准备为中国农业机械化努力干一番事业的时候，“文革”开始了。“文革”第二年，项南被关进牛棚。在经历一年多的牛棚生活之后，1969年8月，项南被发配到远在黑龙江依兰县的“五七干校”，同年11月，他被疏散到位于河南省信阳地区罗山县的“五七干校”。

项南冤案的最终平反

1970年底，项南恢复了工作，调回北京，后来被任命为第一机械工业部（简称一机部，此时八机部并入一机部）农机化领导小组组长、农机局局长，一机部党的核心小组成员兼农机局局长等职。1977年9月，项南任一机部副部长、党的核心小组成员。

1977年12月，胡耀邦就任中央组织部部长后，积极推进落实干部政策和平反冤假错案工作。当时的工作千头万绪，像项南这样一度蒙冤不过后来任职没有受影响，甚至还有所重用的案子尚排不上日程，但胡耀邦仍然惦念着此事。

1978年9月，胡耀邦在全国信访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列举了他在四个时期处理错了人。其中就有对项南一案的深深歉意：“我们这些人，在一生中办的错事是很多的。要革命，要工作，就不能不犯错误。我自己在对人的处理上，就犯过不少错误……在团中央工作期间，对几个干部的处理，很不恰当……对这些事，我至今感到不安。”

在即将离开中央组织部的日子里，一次，他在和团中央的一位老部下谈及项南的冤案时说：“对项南同志的错误处理，是我一生中办的错事之一，我感到对不起他，虽然在当时的情况下我硬顶也是顶不过去的。咱们说办就办，你明天就去找项南，千方百计找到他，请他写一个简要的申诉就可以了，我尽快把这个拖了二十年的问题解决了。”

随后不久，胡耀邦写信给当时分管落实干部政策的中央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陈野苹。

在当时的平反冤假错案中，鉴于各种案件发生的特殊背景，是很少提及责任问题的。而在项南一案中，胡耀邦明白无误地表示他“理应负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写信的这天，是他任职中央组织部部长的最后一天。这个期间，他要接任中央秘书长兼中央宣传部部长等职，中央组织部的工作交接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但他还是在任内终于了却一件长久的心愿。

1978年5月，中央批准了为项南平反的报告。从40岁蒙冤受屈，到花甲之年获得平反，项南的人生已经走过了21年。获得平反之后，项南却显得格外的冷静，他同过去一样，很少考虑个人的得失，一心扑在工作上。

改革开放新时期的大力举荐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刚刚获得平反，作为农业机械部（时农机部从一机部分设）常务副部长、党组副书记的项南，迎来了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当时，福建是中央确定的改革开放的先行省份，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可三中全会开过两年了，“左”的势力在这里依然根深蒂固，各项工作徘徊不前。福建广大干部群众对现状普遍存在不满，一些闽籍爱国华侨还积极给中央写信，呼吁派出得力大将主政八闽。

为此，福建的班子建设问题摆上了中央的议事日程。中央考虑，福建省是一个侨乡，有几百万华侨在海外，但是福建省的省委书记和省长，没有一个是福建人，华侨感到很遗憾。因此要找一个福建籍的同志，会讲福建话的，了解福建情况的人，到福建去主持工作。该由谁来主持福建的大政呢？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推荐了项南。

对于项南在福建的工作，胡耀邦一直给予极大的关注。1981年夏，项南到任不久，在积极处理福建省地下党案件的遗留问题时，一封反映福建地下党历史遗留问题的长信辗转送到胡耀邦的手中，信中反映了福建地下党问题的由来，特别是他们在历次政治运动中屡次遭受不公正的对待。胡耀邦收到这封信后高度重视，作出批示：“地下党问题要很好抓一下，公公正正地解决，请先从福建抓起。”在胡耀邦的大力支持下，项南积极推动了全省落实地下党政策工作的开展。

1981年6月，福建与日本合资成立的福建日立电视机有限公司开始正式生产福日电视机。但这家合资企业自成立开始，就伴随着各种责难，甚至被怀疑为是“殖民地性质”的企业。对此，胡耀邦明确指出，“福日公司是中日经济合作的一个风球，即使吃亏，也要坚持办好。”胡耀邦的话给项南等省委一班人吃了定心丸，也增强了他们克服困难，探索搞好合资企业路子的信心。

1982年11月，胡耀邦来福建考察。在项南等省领导的陪同下，胡耀邦一路走一路看，对福建的各方面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对福建的进一步发展提出了不少重要的建设性意见。

1985年春天，项南已满65岁，他也做好退居二线的准备，当时对项南在福建的工作，也有杂音，并有传言说项南要退下来。对此情况，项南曾向胡耀邦汇报。胡耀邦对项南说，我听到一些对你的反映，说你“处事偏右”。当项南谈到省内有人对改革政策的不满以及在推动工作时的困难。胡耀邦告诫他不必理会，大胆工作。

项南主政福建，一方面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机，另一方面当时的具体政策环境并不乐观。就在闽南的乡镇企业逐步发展之时，一场“晋江假药案”引发了全国的议论。

1986年3月，根据中央决定，项南不再担任福建省委书记。项南是当时全国年龄最大的两位省（区）委书记之一，以近68岁的高龄离任省委书记的岗位，也是正常的安排。和项南同龄的周惠也同时离任内蒙古自治区党委书记。但由于项南是在“晋江假药案”之后去职以及后来的被处分，自然给人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

（摘自《党史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