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的演化博弈分析与启示*
2016-05-17罗云川阮平南北京工业大学北京100124
罗云川 阮平南（北京工业大学 北京 100124）
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的演化博弈分析与启示*
罗云川阮平南
（北京工业大学北京100124）
〔摘要〕在公共文化服务社会化合作中，公共文化机构与市场企业主体之间必然是通过多次沟通、反复磨合、取得成功或经历失败后才能达到一种稳定的博弈均衡。文章应用演化博弈模型，对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的主要影响因素进行分析，以寻求公共文化机构与互联网上网服务企业达成良性互动、合作共赢的治理对策。
〔关键词〕公共文化服务公共电子阅览室演化博弈治理
〔分类号〕G250.76
〔引用本文格式〕罗云川， 阮平南.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的演化博弈分析与启示[J].图书馆，2016（4）：23-29, 37
*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项目“国家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标准体系建设研究”（批准号：14AH009）、国家文化科技提升计划项目“农村地区公共文化数字资源和传播渠道建设研究”（批准号：GJWHKJTSJH-2013-0101）的成果之一。
1 引言
2012年，文化部、财政部启动了公共电子阅览室建设计划，旨在保障公民的网络文化权益，为社会公众特别是青少年和进城务工人员提供公益绿色的上网场所。公共电子阅览室主要设在各级图书馆、文化馆以及乡镇综合文化站、街道（社区）文化中心等公共文化服务场所，免费提供包括上网、数字阅读、文艺辅导、技能培训等公共服务。截至2014年底，全国已建成公共电子阅览室55918个。在取得积极成效的同时，由于受到服务场所和服务时间、服务内容等局限，特别是随着互联网宽带进入家庭、移动互联网在手机终端的快速应用，公共电子阅览室的服务效能不容乐观。
与此同时，以网吧为代表的经营性互联网上网服务企业（以下简称“上网服务企业”）也面临着要么转型发展、要么逐步消亡的关键时期。目前我国在册的经营性互联网上网服务企业有近13万家，普通的上网服务已无法吸引顾客。一些企业主动求变，把“网吧”转变为“网咖”，提供上网、读书、看电影、下棋打牌、喝咖啡等多项经营服务项目，以多元化经营吸引不同层次的顾客群体前来消费。但由于传统“网吧”在社会公众心中已有的形象与定位以及服务群体限制等因素，转型发展困难重重。
在此背景下，由政府推动，以图书馆、文化馆为代表的公共文化机构（以下简称“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合作，利用网吧的场地开展公共电子阅览服务，发挥各自优势、弥补各自不足、实现合作共赢就具备了很强的现实意义。从公共文化服务角度看，网吧场所一般设立在人气较旺、对用户需求敏感的居民聚集区，利用网吧场地可以扩大公共文化服务人群、提高服务针对性并减少因新设立公共电子阅览室而带来的硬件基础设施的投入；对于上网服务企业而言，积极参与公共文化服务，可以提高社会形象，带来新的客流，增加营业收入，促进自身的转型升级。
在实践中，河南省洛阳市、深圳市福田区等地开展了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的试点工作。笔者曾随文化部调研组前往河南省洛阳市进行了实地调研，并与当地政府及公共文化机构、网吧业主进行了深度交流和访谈，看到了这种合作带来的好处，也发现了其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和可持续发展的隐患。
基于以上背景，文章应用演化博弈方法，对公共文化机构与经营性互联网上网企业开展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的主要影响因素进行分析，以寻求合作共赢、可持续发展的治理对策。
2 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演化博弈模型的构建与均衡点分析
作为一种新的尝试，“文化市场”与“文化事业”主体之间的合作必然是通过多次沟通、反复磨合、取得成功或经历失败后才能达到博弈均衡。信任、协调、分配等决定了合作的根基是否稳固，而合作的实践反过来也会促进机制的形成与优化。公共文化机构与经营性互联网上网服务企业之间的合作是处在有限理性状态并在一段较长的时间内进行的，且与其他各方的行动策略相互影响，最终达到一种相对稳定的合作或不合作状态，这个过程与演化博弈及其稳定策略相互对应。
2.1演化博弈理论模型
演化博弈理论源自于生物学领域演化研究，自梅纳德·史密斯和普莱斯于1974年发表了论文《The Logic of Animal Conflict》之后[1]，在生态学、社会学、经济学等领域得到了广泛关注和应用。演化博弈理论结合生态学理论与非合作博弈理论，应用有限性假设研究动态系统内部各博弈者的反复博弈及系统的均衡状态，即不再将人模型化为超级理性的博弈方，认为人类通常是通过试错的方法达到博弈均衡的，与生物演化具有共性，所选择的均衡是达到均衡的过程函数，因而历史、制度因素以及均衡过程的某些细节均会对博弈的多重均衡的选择产生影响。在演化博弈模型中，核心的概念是演化稳定策略（evolutionarily stable strategy，ESS）和复制动态方程（replicator dynamic, RD），它们分别表征演化博弈的稳定状态和这种稳定状态的动态收敛过程[2-3]。
两群体非对称情形下演化稳定策略ESS设定方程如下[4]：
在有角色限制的博弈G 中，如果有一个博弈行为策略s=( s1, s2)满足：
（1）对任意的s′∈ S× S 且s≠ s′有f( s , s )≥ f ( s , s′ )
（2）如果f( s , s )= f ( s , s′ )，有f( s , s′)≥f ( s′ , s′ )则策略s=( s1, s2)称为演化稳定策略。
复制动态方程设定如下[5]：
其中x 表示选择某策略的博弈者占比；U 表示博弈者选择该策略的期望收益；U−表示选择某策略博弈者比例随时间的变化率。
2.2基本假设
根据已开展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试点工作地区的调研情况，提出如下基本假设。
（1）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合作，在网吧的一定区域和时段设立公共电子阅览室服务专区，免费提供公共文化内容数字服务（如电子书下载、传统文化讲座、文化艺术鉴赏、文化展览、戏曲及经典影视作品点播、广场舞健身操辅导教学等）。在此时段和专区，政府允许未成年人进入网吧设立的公共电子阅览服务专区，但不允许进入其他上网经营区域。
（2）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合作，可以获得的主要好处是：扩大公共电子阅览室覆盖范围，节约为新设公共电子阅览室而带来的基础设施投入。合作带来的额外成本包括：一是培训、监管成本；二对服务开展成效显著的上网服务企业进行一定资金的补贴、奖励；三是如有一些上网服务企业未按约定在专区提供免费公共电子阅览服务，或借此将未成年人引入网吧上网经营区域，则由此会带来社会道德谴责、舆论压力和政誉损失，需要为此额外付出成本进行弥补。
（3）上网服务企业通过与公共文化机构的合作，可以获得如下好处：一是提升社会形象、扩大受众人群，由此带来收益的增加（如在提供公共电子阅览服务的同时配套提供饮料食品、网购代理、车票代购等业务）；二是如果合作取得较好效果，有可能获得一定额度的补贴和奖励。多付出的成本是：一是因在某一时段和某一区域提供免费服务，该时段该区域的经营存在直接损失；二是合作需付出额外的时间、人力、接受管理和培训以及需要付出一定精力与有关部门处好“关系”成本；三是如果合作过程中存在违规情况，将可能接受一定程度的处罚。
（4）从合作策略上，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均可以采取合作或不合作的策略。除了双方相互合作或相互不合作两种状态外，基于实际情况，还有一种假合作、真不合作的状态，即公共文化机构真合作而上网服务企业假合作，或上网服务企业真合作而公共文化机构假合作。对于公共文化机构真合作而上网服务企业假合作的情况，上网服务企业表面上与公共文化机构合作，但实质上并未为此开辟公共电子阅览服务专区，而是以合作为名，争取更大的客源和收入；对于上网服务企业真合作而公共文化机构假合作的情况，公共文化机构表面上与上网服务企业开展合作，实质上并未认为与上网服务企业的合作能够对开展公共文化服务带来太大的帮助，因此继续投入建设公共电子阅览室，在对上网服务企业主的培训和进行公共文化服务监管方面，也不会投入太多人力和资金。这种假合作、真不合作的情况在合作策略上可认为是不合作。为此，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的合作策略组合是（合作，合作）、（合作，不合作）、（不合作，合作）、（不合作，不合作）。
2.3博弈收益矩阵与收益函数构建
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未开展合作时的原始收益分别为G0、N0；Gr和Nr分别代表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合作所获得的额外收益；Gc和Nc分别代表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合作所付出的额外成本。
其中，Gr主要为公共文化机构因合作而节约的新设公共电子阅览室场地、购置设备的投入，该值设为Gru，则
Gr
=Gru。Gc主要包括：公共文化机构因合作需要多付出的培训、监管成本，设为Gcm；对服务成效显著的上网服务企业进行一定资金的补贴、奖励，设为Gcs；如有一些上网服务企业未按约定在专区提供免费公共电子阅览服务，或借此将未成年人引入网吧上网经营区域，则由此会带来社会道德谴责、舆论压力和信誉损失，需要为此额外付出成本进行弥补，设为Gcl，则有Gc=Gcm+Gcs+Gcl。
Nr主要包括：上网服务企业因合作提升社会形象、扩大受众人群由此带来收益的增加，设为Nru；如果合作取得较好效果，有可能获得一定额度的补贴和奖励，设为Nrs，则有Nr=Nru+Nrs。Nc主要包括：因提供免费公共电子阅览服务，该时段相关区域的经营存在直接损失，设为Ncd；合作需付出额外的时间、人力、接受管理和培训以及需要付出一定精力与有关部门处好“关系”成本，设为Ncm；如果合作过程中存在违规情况，将可能接受一定程度的处罚，设为Ncl，则有Nc=Ncd+Ncm+Ncl。
四种博弈策略组合收益情况如下：
（1）对于（不合作，不合作）策略组合，公共文化机构收益为G0，上网服务企业的收益为N0。
（2）对于（合作，合作）策略组合，公共文化机构的收益为Gr-Gc+G0，上网服务企业的收益为Nr-Nc+。
（3）对于（合作，不合作）策略组合，意味着公共文化机构开展了合作，而上网服务企业选择了形式上的合作，实质上未真正提供免费公共电子阅览服务。此时，公共文化机构的额外收益为节约新设公共电子阅览室而带来的基础设施投入；在成本方面，公共文化机构付出的培训、监管成本以及因上网服务企业未按约定提供公共服务而带来的信誉损失成本不变，补贴奖励成本因上网服务企业未实质性开展合作故不会发生，因此公共文化机构的额外成本为Gcm+Gcl，公共文化
机构的总收益为：Gr+G0-（Gcm+Gcl）。上网服务企业则因形式上开展合作带来受众群体的增加，但因未提供实质性公共服务，故受众群体的增加数量将没有真正提供公共服务的数量多，这里给出一个贴现因子δru（0≤δru≤ 1），同时因未取得显著成效而无法获得补贴奖励，故上网服务企业的额外收益为δruNru；在成本方面，因未实质开展公共电子阅览服务，故未发生直接经营损失，与公共文化机构合作需付出额外的管理成本以及可能接受的处罚仍存在，且因未实质性开展合作，处罚风险升高，这里给出一个贴现因子αcl(αcl≥1)，因此，上网服务企业的额外成本为：Ncm+αclNcl，上网服务企业的总收益为：δruNru+N0-（Ncm+αclNcl）。
（4）对于（不合作，合作）策略组合，意味着公共文化机构只是形式上与上网服务企业开展合作，而上网服务企业则进行了实质性合作。此时，公共文化机构继续扩大公共电子阅览室覆盖范围而新设立场地、购置设备，没有节约投入，故没有额外收益；在成本方面，公共文化机构不会在培训、监管方面投入成本，也不会对上网服务企业进行补贴奖励，但因形式上的合作而导致上网服务企业未按约定提供公共服务带来的信誉损失风险Gcl升高，这里给出一个贴现因子βcl(βcl≥1)，因此公共文化机构的额外成本为βclGcl，总收益为：G0-βclGcl。上网服务企业则因实质上开展公共电子阅览服务，故受众人群数量增加，但无法获得补贴奖励，故上网服务企业的额外收益为Nru；在成本方面，因实质开展公共电子阅览服务，故发生直接经营损失Ncd，而公共文化结构并未开展相应的培训、管理等工作，故上网服务企业相应的额外管理成本Ncm可以不考虑，可能接受的处罚Ncl仍存在，因此，上网服务企业的成本为：Ncd+cl，总收益为：Nru+N0-(Ncd+Ncl)。
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四种博弈策略的收益矩阵如表1所示。
表1 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博弈收益矩阵
在博弈初始阶段，假设公共文化机构采取“合作”策略的概率为x ，采取“不合作”策略的概率为1-x ，上网服务企业采取“合作”策略的概率为y ，采取“不合作”的概率为1-y 。
公共文化机构“合作”与“不合作”的期望收益以及平均期望收益分别为：U1、U2、U−，如式(1)、(2)、(3)所示。
上网服务企业“合作”与“不合作”的期望收益以及平均期望收益分别为：V1、V2、，如式(4)、(5)、(6)所示。
2.4复制动态方程构建与均衡点分析
依据演化博弈复制动态方程，构建公共文化机构和上网服务企业的复制动态方程。
公共文化机构“合作”策略的复制动态方程为：
上网服务企业“合作”策略的复制动态方程为：
则公共文化机构和上网服务企业采取“合作”策略的复制动态微分方程组为：
根据弗里德曼1991年提出的方法，由微分方程描绘的群体动态系统，其平衡点的稳定性可由该系统得出的雅可比矩阵的局部稳定性分析而得[6]。
组成的雅可比矩阵为：
由雅可比矩阵可知，矩阵J 的行列式为：
矩阵J 的迹为：
进一步分析，可以得出如下命题：
（1）命题1： 当Gr< Gcm+ Gcl且Nru< Ncd+ Ncl时，E1(0,0)为系统的局部渐近稳定点，即方程组(9)组成的动态系统演化稳定策略ESS为（不合作，不合作）。
证明：当系统的均衡点为E1(0,0)时，系统的雅可比矩阵为：
命题1表明：当公共文化机构在合作上的收入（即节约的新设公共电子阅览室场地、购置设备的投入）小于培训、监管成本、可能出现信誉损失而进行弥补的成本之和，同时上网服务企业因合作扩大受众人群获得的附加收益小于免费服务带来的直接经营损失。如存在违规可能接受处罚的成本之和时，公共文化机构和上网服务企业双方的最佳策略均是不开展合作。值得注意的是，文章预设的参数并未出现在该结论中，说明对符合要求、成效显著的网吧进行一定资金的补贴奖励以及上网服务企业在合作中需付出额外的时间、人力成本不是决定双方不合作的主要影响因素。
命题2表明：当公共文化机构在合作上的收入大于培训、监管成本、可能出现信誉损失而进行弥补的成本之和，而上网服务企业因合作扩大受众人群获得的附加收益、因未实质开展合作而产生的处罚成本、合规服务可能获得的补贴奖励之和小于因提供免费服务而带来的直接经营损失时，公共文化机构的演化稳定策略是合作，上网服务企业将演化为假合作、真不合作。对于公共文化机构而言，当其认为因合作而节约的投入大于管理成本和风险成本时，显然合作是一个值得的选择；对于上网服务企业而言，其因提供免费公共服务而带来的直接经济损失是直接的，是否开展实质合作，需要对直接经济损失和因合作带来的收益进行比较衡量。需要衡量的因素主要包括：1）真合作与假合作两种方式带来的用户群体收益差；2）真合作与假合作需要付出的违规成本差；以及3）如真合作，可能得到的补贴资金。以上三项相加与因提供免费公共服务而导致的直接经济损失进行比较，如果三项之和小于直接损失，上网服务企业将采取表面上合作、实质上不合作策略，例如在所承诺的公共服务区域和时间段内开展收费的上网服务以弥补直接经济损失。
（3）命题3：当Gr+(βcl− 1)Gcl
证明：当系统的均衡点为E3(0,1)时，系统的雅可比矩阵为：
可解出相应的特征根为λ1=，。当(其中βcl≥1)且时，两个特征根均为负，因此，E3(0,1)为系统的局部渐近稳定均衡点。此时，上网服务企业的演化稳定策略是合作，而公共文化机构的演化稳定策略是不合作，即公共文化机构采取的是假合作、真不合作的策略。
命题3表明：当公共文化机构在合作上的收入、不进行监管而可能导致的信誉损失之和小于合作付出的培训监管成本、对上网服务企业补贴奖励的支出之和，且上网服务企业因合作扩大受众人群获得的附加收益大于因提供免费公共服务带来的直接经营损失、可能出现的违规成本之和时，公共文化结构将采取假合作、真不合作的策略，而上网服务企业的稳定策略是开展合作。值得注意的是，公共文化服务机构如果采取假合作、真不合作的策略，其必须考虑上网服务企业出现违规带来的信誉风险，(βcl− 1)Gcl就是在公共文化机构假合作的情况下，因监管缺失带来的附加损失，故贴现因子βcl(βcl≥1)的取值将很大程度影响公共文化机构的合作策略选择。在现实情况下，这种信誉风险在一些情况下带来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甚至导致公众对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的整体负面评价，因此贴现因子βcl(βcl≥1)的取值应充分考虑这种风险。
可解出相应的特征根为λ1=， λ2=。当且(其中)时，两个特征根均为负，因此，E4(1,1)为系统的局部渐近稳定均衡点。此时，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最终的演化稳定策略均是进行合作。
命题4表明：当公共文化机构在合作上的收入、不进行监管而可能导致的信誉损失之和大于合作付出的培训监管成本、对上网服务企业进行补贴奖励的支出之和，且上网服务企业因合作扩大受众人群而获得的附加收益、可能的违规成本、合规服务可能获得的补贴奖励之和大于因提供免费公共服务带来的直接经营损失时，公共文化机构和上网服务企业双方的演化均衡策略均是开展合作。这是一种对于公共文化机构和上网服务企业双方而言共赢的状态。从治理的角度看，双方均以合作策略为长期稳定选择是理想状态，故本命题的成立条件应是治理重点关注的内容。对于公共文化机构而言，影响其合作的主要因素有四个：开展合作所带来的收入（即节约建设的投入）、不进行监管带来的额外损失、合作需付出的培训及监管成本、合作需付出的补贴资金，当前二者之和大于后二者之和时，公共文化机构选择合作是更有利的策略；对于上网服务企业而言，影响其合作的主要因素亦有四个：应合作扩大用户群体而获得的额外收益、未实质开展合作的违规处罚成本、合作可能获得的补贴奖励、因合作带来的直接经营损失，当前三项之和大于后一项时，网吧企业选择合作是更有利的策略。
由雅可比矩阵可知，矩阵J 的行列式值为：
根据雅可比矩阵演化稳定策略判断规则，若平衡点对应的行列式大于零，且迹小于零，则为ESS；若迹等于零，则为鞍点5[7]。E5( x*, y*)故不是系统的局部渐近稳定点，为鞍点。
3 仿真建模与数值模拟验证
为进一步分析验证所推导出的均衡点，采用Netlogo5.0.5仿真软件进行建模和数值模拟分析。
3.1仿真建模
本模型由博弈环境和agent构建而成，首先定义2×2非对称博弈中的两类成员，并分别抽象为不同类型的agents1和agents2，环境为简单的网格环境设置，网格被模拟成现实的空间环境。agent可以在网格中的方向移动，在初始时刻，根据一定的概率，每个agent随机选取策略A或者策略B，在仿真周期t内，按照行为规则，每个agent与随机遇到的一个不同种类的agent进行博弈，并依据本次博弈的收益，通过学习算法，确定下一个时刻（t + 1）应采取的策略。
每个agent与另一类agent进行博弈时采取的行为策略为s1（策略A）、s2（策略B）纯策略，其行为策略集合为S={s1，s2}。这两类agent的收益以一般2×2非对称博弈的表1为依据。由于每个agent是有限理性的，在博弈中不是严格依据效用最大化的原则进行决策，按照生物进化复制动态的观点，收益较低的博弈方，会通过不断学习模仿，比较不同策略的期望收益的大小，将选择高于本次策略期望收益的策略。例如，如果本次所选择的策略A的期望收益大于选择策略B的期望收益，则在下一次博弈中不改变自己的策略，否则转向收益较高的策略B。
假设博弈方1在t时刻选择策略A的概率为x ， 则选择策略B的概率为1-x ，0≤x≤ 1；博弈方2在t时刻选择策略A的概率为y ，则选择策略B的概率为1-y ，0≤y≤ 1。如前所述中式（1），式（2），式（4）和式（5）所对应的U1* MERGEFORMAT、U2* MERGEFORMAT、V1* MERGEFORMAT、V2* MERGEFORMAT为两类agent采取策略A和策略B的期望收益函数。设agents1（在博弈方1位置的群体）中的个体i在t时刻的策略Sli(t)=s1，若U1* MERGEFORMAT
3.2数值模拟
设[x, y]的初始值分别在[0,1]空间中，均匀地选择9个观察点：[0.25, 0.25]、[0.25, 0.5]、[0.25, 0.75]、[0.5, 0.25]、[0.5, 0.5]、[0.5, 0.75]、[0.75, 0.25]、[0.75, 0.5]、[0.75, 0.75]。坐标横轴x 代表公共文化机构采取合作策略的比例，纵轴y 代表上网服务企业采取合作策略的比例，根据命题1、命题2、命题3和命题4给定的条件，设置参数列表，通过程序运行，得到图1、图2、图3和图4所示的运行结果，该结果与各命题结论一致。
4 治理启示
通过对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的演化博弈分析，可以有针对性地采取治理措施，以促进合作、规避风险。从政府及公共文化机构角度看，推动公共电子阅览室社会化合作有以下几点启示：
（1）选择合适时段。上网服务企业在一定区域和时段提供免费公共电子阅览服务，期间将不能收取上网费，当这种损失超出上网服务企业认为合作带来的总收益时，其最优策略是不开展合作。为此，可以通过协商，在网吧服务人流较少的时段（如上午）提供有针对性的公共文化服务（如面向老年群体），这样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少网吧因合作而带来的直接经营损失，促进长期合作关系的形成。
（2）提升合作内容吸引力。因提供公共文化服务而带来的额外收益有多大，是上网服务企业能否长期进行合作的重要考量因素。这种额外收益主要包括：一是因提供公共服务而提高社会知晓度和社会声誉，有利于增加客流量；二是在指定时间段允许未成年人进入公共服务专区，将扩大服务群体范围，尽管仍不允许未成年人在经营区域上网，但附属经营的饮料、小吃等可以增加收益；三是如果通过网吧提供的公共文化数字产品对社会公众具有较大吸引力，将增强上网服务企业的数字服务能力，弥补其自身在内容、产品方面的不足，从而带来长期稳定客源。对于上网服务企业形式上开展合作而实质上并未提供公共文化服务的情况，三个额外收益来源的前两项仍然有效，第三项将不存在。这一点带来的启示是，与社会力量合作开展公共文化服务，能否实现合作共赢、长期可持续，其中的一个关键因素是公共文化提供的产品和服务其本身的价值是否足够大，对社会公众的吸引力是否足够强，这就需要提供公共文化产品的部门从社会公众的实际需求出发，整合提供高品质的公共文化产品，同时加强对合作方的培训辅导，使其对公共文化产品有充分了解，进而提供有效服务。
（3）设置一定的合作门槛。考虑到上网服务企业开展公共电子阅览服务的收益需要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够获得，而其发生的直接经营损失却是自合作起即发生的，这就需要公共文化机构、上网服务企业结合实际经营状况、经营规模、现金流情况以及合作开展公共电子阅览服务而带来的额外收益及预期时间进行综合评估。笔者在河南洛阳与当地一些上网服务企业业主进行的交流也证明了这一点：一些经营已成规模，有稳定现金流的企业主对于开展合作的态度非常积极，他们认为这是提升自身社会形象、使企业做大做强的一个难得契机；而一些小规模经营的业主其合作态度则消极很多，他们更多地是强调合作的难度，以及更加关注如果合作能够获得多少补贴奖励。这一点的启示是，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的合作是双方自发自愿的，不是“拉郎配”，不能搞“一刀切”，同时公共文化服务社会化合作也应设置一定的门槛，对潜在合作伙伴的信誉记录、经营情况、企业规模进行资质评估，进而选择其中较有长期保障的企业与之合作。
（4）采取多种激励方式。政府对合规经营、取得显著成效的上网服务企业给予一定的补贴奖励，这对于促进社会力量参与、推动公共文化服务社会化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同时应该看到，补贴奖励亦是一把双刃剑，在给相关企业带来额外收益的同时，也给政府增添了财政负担。根据前述分析，当补贴成本较高时，代表政府一方的公共文化机构选择“合作”策略是不利的。因此，应将补贴奖励资金限制在一定额度范围内，并更侧重于从精神层面、提升上网服务企业社会形象的角度进行激励。
（5）设置较高违规成本，引入社会力量协同监管。公共文化服务作为政府主导提供的一项面向全体公民的基本文化保障服务，公正性、普惠性是其基本要求。当上网服务企业开辟一定的空间提供公共服务时，其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政府的公共形象。根据前述分析，如果违规成本较少，则上网服务企业采取假合作、真经营的概率将提高，而设置较高的违规成本则有利于促进上网服务企业选择开展实质性合作，为此公共文化机构与上网服务企业在签订合作协议时，应对违规行为约定较高的违约金。此外，公共文化服务机构如何监管上网服务企业合规经营是个需要思考和设计的问题。根据前述分析，当监管成本过高时，公共文化机构的最优策略是“不合作”，这显然不利于公共文化服务社会化合作格局的形成。为此，政府和公共文化服务机构应基于治理理念，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参与监督的作用，如在提供公共文化服务的网吧周边社区聘请若干社会志愿者，通过志愿者对网吧开展公共文化服务进行监督管理，也可以引入第三方社会组织或企业开展监督，在不降低监管能力的同时，降低监管成本。
（来稿时间：2015年12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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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olutionary Game Analysis and Enlightenment of Social Cooperation in Public Electronic Reading Room
Luo YunchuanRuan Pingnan
( Beij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
〔Abstract〕In the social cooperation of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the public cultural institutions and market business entities must be achieved a stable game strategy by means of multiple communication, repeated running, success or failure. In this paper, we use the evolutionary game model to analyze the mai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social cooperation of public electronic reading room, in order to seek public cultural institutions and Internet service enterprises in a positive interaction, cooperation and win-win governance strategy.
〔Keywords〕Public cultural servicePublic electronic reading roomEvolutionary gameGovernance
〔作者简介〕罗云川（1974-），高级工程师，北京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2009级博士生，文化部全国公共文化发展中心主任助理，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专家委员会委员；阮平南（1955-），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工业大学图书馆馆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