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民族精神:重建唯物史观的视角
2016-05-14季卫兵
季卫兵
摘 要:借鉴哈贝马斯重建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与视角,坚持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解析民族精神。在学理逻辑上分析民族精神具备的稳定内核,论证了民族精神在现实生活中不仅具有生存空间,而且更应当成为主流价值。前者是民族精神得以传承的逻辑前提,后者是对价值取向多元化时代的回应。
关键词:民族精神;历史唯物主义;哈贝马斯;社会进化
中图分类号:B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6)05-0040-02
自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在意识形态领域一个直接反映就是价值取向的多元化。那么,民族精神在今天还有没有生存空间?坚持与发扬民族精神是否仅是政治的矜持?民族精神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又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其在价值取向多元化的当下发挥着而且应当发挥导向作用。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本性必然要求从教者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与方法。所以,无论是从受教者还是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来看,基于唯物史观的视角来解读民族精神是合理的选择。
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本性意味教师具有制度性与感召性的话语权。前者基于教师的知识权威与制度设计而天然存在,后者是基于教育目的与师者良知应然存在。“真正的权威来自于内在的精神力量,一旦这种内在的精神力量消失,外在的权威也随之消失”[1]70。这种内在的精神力量就是感召性的话语权。但是,纵观思想政治教育低效的现状,感召性话语权的缺失是一个重要的因素,究其原因是思想政治教育远离生活世界。
远离生活世界进行民族精神的教育,只能是空洞的宣传与教唆。民族精神虽有权威的表述,①但如果无法回应当下的价值冲突、无法在生活世界中发现民族精神的基因,那么民族精神将失去大学课堂这个最为重要的意识形态阵地。
一、历史唯物主义:发现生活与哈贝马斯的反思
(一)坚持唯物史观须直面生活世界
历史唯物主义重拾人的生活现实。“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2]11。摒弃了上帝与绝对精神,历史的前提是鲜活的个人,从从事生产的人开始,“而生产本身是以个人彼此之间的交往为前提的”[2]12。所以,作为解释人类历史的理论必然要直面生活世界。那么,坚持唯物史观的立场与方法必然要求思政从教者不能停留于教材、讲话精神与文本报告。
“生活世界”作为哲学概念首先由胡塞尔提出,经哈贝马斯等人的努力,整个理论体系才日趋完整。生活世界是指“唯一实在的、通过知觉实际被给予的、总是被经验到的世界,即我们的日常生活世界”[3]139。哈贝马斯运用“交往行动理论”来研究“生活世界”,认为生活世界就是人们交往行动的空间,“他们本身作为阐释者凭借语言行为而属于生活世界”[4]72。哈贝马斯在重建历史唯物主义中,以交往理论为中轴重建生活世界。
(二)哈贝马斯对历史唯物主义的“反思”
基于非教条主义的理论反思与批判,哈贝马斯认为历史唯物主义需要重建。历史唯物主义关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论述是解释社会变迁的经典理论,一般可概括为“唯生产力论”或“经济决定论”。但哈贝马斯不同意这种简单直线型的解释,“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和《资本论》中所研究的资本主义发展的理论,是同历史唯物主义相适应的局部理论”[5]104。哈贝马斯对历史唯物主义中的“生产力崇拜”以及毫无反思的历史客观主义持批判态度。他认为历史唯物主义应当是能自我反思的能够进化的理论,“我不能把历史唯物主义看作是启迪学,而看作理论,即看作一种社会进化论”[5]104。
哈贝马斯自认为马克思的逻辑忽视了劳动与人类相互作用(交往)的差别。前者是工具性活动,集中于人与自然的关系,技术代表着其基本的性质;后者是交往活动,主要是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道德是其典型。哈贝马斯始终认为,通过理性地重建交往活动,不仅可以改变社会的异化,还能实现社会的创新性变革。
值得注意的是,哈贝马斯对历史唯物主义的重建,将“交往”作为社会进化(变革)的关键性力量表明其已经抛弃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基本立场。但是,哈贝马斯对法典化、教条化唯物史观的批判以及提出社会进化的分析视角是值得借鉴的。
二、民族精神的解读与生活世界
(一)民族精神的两种解读方式
1.历史与时代的界说
这种解读方式最具有唯物史观的特点,充分反映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哲学观。中华民族在不同时期的历史主题经历了一个变迁的过程,民族精神及其内核可以从历史主题中提炼。整个近代史的任务是民族的独立与解放,爱国主义历史地成为民族精神的核心。在思政两课教育中,《中国近现代史纲要》课程给大学生提供了鲜活的近现代史画面,尤其是厚重的近代史。如此,受教者容易理解爱国主义何以成为民族精神的核心。从逻辑角度看,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何以只有一个具有统一定义的民族精神?这只能基于多个民族组成一个主权国家来解释。所以,爱国主义是民族精神的稳定内核,这是民族精神得以传承的逻辑前提。若非如此,大学生民族精神的培育也就无从谈起。
2.传统文化归纳的界说
民族精神是一种文化现象,而其根植于中华文化的客观事实表明,我们可以从优秀传统文化中加以归纳。传统文化中强调的以和为贵、自强不息、宽容、兼容并包等都可以作为民族精神的文化外衣。很显然,从传统文化的视角看,民族精神本身就作为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内核。因此,开展民族精神的教育离不开传统文化,而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核心。那么,在进行民族精神培育的过程中,必然与道德教育有共同之处。
(二)民族精神:社会进化动力的视角
民族精神或优秀传统文化能够传承的逻辑是具有稳定的内核。前者的内核是爱国主义,后者则是民族精神本身。仅仅对内核的探求无法回答在价值取向多元化的今天,为何仍要发扬民族精神的问题。这是在大学生中开展民族精神培育是否必要的关键性问题。哈贝马斯将历史唯物主义理解为社会进化的理论,为我们提供了研究的视角。
哈贝马斯认为社会进化是行为主体在外部世界的交往中把外部结构转变为内部结构的学习过程。这种过程不仅体现在生产领域的(技术层面)学习,更体现为在交往行为和用共识解决行为冲突的道德实践领域中,“对社会进化来说,道德-实践领域中的学习过程,具有起搏器的功能”[5]131。而道德实践过程的学习会在制度上产生理性化的沉淀,因为“我们可以把这个过程看成已经明显地表现在世界观中的合理性结构在制度上的体现”[5]131。因此,民族精神作为优秀传统文化的内核自然而然地成为道德实践领域学习的题中之义。
社会本身不能单独进化,只有当它与行为主体结合在一起时,才能构成有能力进化的系统。因此,社会进化体现于集体意识的同一性,集体意识的同一性就是指集体世界观的同一性。哈贝马斯重视人的交往行动的调节、社会同一性的形成对社会进化的起搏器的功能,“在这些交往过程中,同一性的形成是一个连续的学习过程”[5]85。在个体同一性与群体同一性中,哈貝马斯认为“凌驾于个人生活史之上的群体的同一性,是一个个的人的同一性的前提和条件”[5]65。
社会进化体现集体意识的同一性要求直面生活世界并具有充分的文化自觉。既然社会不能无缘无故进化,必然要求我们直面多样、鲜活的生活世界,把握社会脉搏,这样道德实践领域的学习才能与社会结合,才能发挥起搏器的作用。那么,逻辑上必然要求我们具有文化自觉,而非远离生活世界。当下“中国梦”的实践即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便是生活世界的最强脉搏,那么,中华民族的精神必然要成为文化自觉的一部分。
社会进化体现集体意识的同一性必然要求在多元的价值体系中存在主流价值体系。多民族国家的现实在逻辑上必然要求以民族精神作为主流价值取向并以此成为集体同一性的思想基石。中国梦的实践包括每个个人的梦想,这意味着中国梦是对价值取向多元化的接纳与保护。集体意识的同一性让社会进步成为可能,这意味着同一性的集体世界观通过触动社会进步、推动民族复兴来为个人梦想保驾护航。因此,集体意识的同一性要求有主流价值体系引领社会,这不是对个人价值多元的否定,恰恰是共性与个性的辩证法。
三、结语
从事思想政治教育,必然要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但是,正如哈贝马斯指出的那样,斯大林等将历史唯物主义经院化、法典化、教条化产生了严重后果。原本发现生活的唯物史观变成了教科书中阶级斗争的教条、变成了刻板的哲学逻辑推演。无视生产力性质与发展方向的“唯生产力论”无意中把“生产力”概念变成一个独立的意识客体,落入了客观唯心主义的窠臼。这种教条主义之上的思想政治教育只能停留于文字世界。哈贝马斯基于非教条主义的理论反思与批判以及提出的某些新的视角、观点值得我们借鉴。
从唯物史观探析民族精神,一方面是探求民族精神的内核,另一方面是在生活世界中找到民族精神的现实土壤。前者是民族精神得以传承的逻辑前提,后者则是民族精神在当代得以发扬的必要条件。爱国主义是民族精神的内核是历史与逻辑的结果;民族精神本身作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内核则是文化归纳与提炼的结果。实现中国梦的实践活动是当下生活世界最主要的现实,在这个生活世界中,民族精神不仅有生存土壤而且必然成为主流价值取向,这是对价值多元社会的回应。所以,培育民族精神首先要理清学理脉络,而非堆砌政治教条;民族精神的培育是要求在生活世界中发现它并能够回应现实冲突,而非布施仁义教义。否则,思想政治教育难逃低效的命运。
参考文献:
[1]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M].上海:三联书店,1991.
[2]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3]胡塞尔.欧洲科学危机和超验现象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4]哈贝马斯.沟通行动理论:第1卷[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4.
[5]哈贝马斯.重建历史唯物主义[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