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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小说《家》中的父子关系论述

2016-05-14李吉

文艺生活·下旬刊 2016年9期
关键词:父与子关系

李吉

摘   要:关于巴金的研究自其1929年初发表轰动文坛的处女作《灭亡》之后,时至今日已经经历了种种风雨坎坷的半个多世纪,对于他的评价,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文化语境的变化而不断调整。纵观半个世纪以来的国内外巴金研究论文众多。本文就巴金的《家》中的 “父子”关系进行探讨。

关键词:巴金小说;父与子;关系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6)27-0008-02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中,父子关系己经成为了最具有张力和吸引力的一部分,并且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自从五四时期以来,描写家庭冲突的小说不尽其数,父子关系尤其成为其中的焦点,它已经成为了现当代文学史中的一个重要的母题。值得注意的是,父亲往往成为了被攻击的对象,被批判为封建时代的顽固人物,如此一来对于“父亲”的批判就与许多更为宏大的意义联系起来了。

一、利益与价值选择的差异

冲突体现在生活中的表现是丰富多彩的,同样体现在文学作品中也是十分复杂的。因为艺术是来源于生活而更高于生活的。一直以来,我们往往将“父”与“子”的冲突归咎于个人的道德品质问题。不可否认,人们的道德品质的高低对于调节父子关系的确具有直接的影响。与其说它是父子关系冲突的导火索,还不如说它是导致父子冲突的必然结果。父子冲突的根源在于父子之间属于两个不同的存在个体,自然对同一个事物或现象都有不同的看法。加之人们在看问题的立场、观点和方法都不尽相同,每个人都拥有自己所追求的人生价值、人生目标乃至特殊的利益。必然会形成观念上的差异进而导致代与代之间观念的冲突。

在《家》中,对高老太爷——高公馆的“天然首长”即“父亲”的描述,巴金几乎以追忆性的描写来塑造这一人物形象,就连高老太爷年轻时的那段经历也正是如此。当高老太爷出场时,他已然以家庭中最高统治者的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孙子高觉慧 “自从他有记忆以来,他的脑子里就有一个相貌庄严的祖父的影子。”他的“祖父是全家所崇拜、敬畏的人,常常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气,”正是这样一个拥有最高统治地位,在传统父家长制度的庇护下,制约着和掌握着这个家庭中所有成员的命运。在家庭内部“父”与“子”之间的地位也同样是一种极不平等的关系,传统的伦理道德规范与法律都要求子女无条件服从父家长的安排。在“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为臣纲”的道德制度的规范下,父对子拥有极大的专制权,子女的生活方式、内容、思想言行等等,无不受到父家长的制约与限制。他的最具典型的话语就是“我说是对的,哪个敢说不对?” 正因为他的这种专制,葬送了觉新的美好前程,打破了他的幻梦,不得已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与青梅竹马的梅表妹分手,娶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成亲;为了拉拢、壮大自己的地位,便私自决定让觉民娶当地孔教会会长冯乐山的老侄女。作为儿子,“反父”就成了叛逆儿子们的必然之举,追求个人独立的权利和义务也将成为他们内心深处的心理动机。

在旧家庭中,子女出生后他们今后的生活方式、行为、发展的方向基本上趋于定式,作为子女他们无权掌控和规划自己的前程,作为父家长他们有权利并且有义务为子女安排一切。让我们来看看《家》中的高觉新这个人物,众孙子之中排行老大,因此,“在他出生的时候,他的命运便决定了。”在他中学毕业的那天晚上,父亲把他叫到房里“你已经中学毕业了。我已经给你看定了一门亲事。你爷爷希望有一个重孙,我也想早日抱孙。你现在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我想早日给你接亲,也算了结我一桩心事。……”“今年年内就结婚。”对于父亲祖父的安排,高觉新没说一句反抗的话,而且没有反抗的思想。他只是顺从的听父亲的话,听从他们任意摆布。相比之下,对于“大胆叛逆”的高觉慧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对自我人格的遏制,他敢于反抗封建家长的权威,不听从高老太爷的安排,执意到学校参加学潮,组织社团,写批判高老太爷想巴结而巴结不上的冯乐山的文章,使高老太爷极为恼火,认为他是不孝子孙,他阻挡过一些家庭成员的闹剧。想必这里的觉慧反抗的是封建家长权威,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顾高老太爷的生死,只是在方法、行为上有些过激罢了。

在众多传统家庭之中,多子多孙不为少见,便有长幼嫡庶之分。《颜氏家训·教子》云:“人之爱子,罕亦能均。自古及今,此弊多矣。贤俊者自可赏爱,顽鲁者亦当矜怜。”显而易见,贤俊者必将受到父家长过多的宠爱,顽鲁者必将受到父母的忽视。“正所谓爱之,适所以害之也。”

二、时代的隔膜

父与子之间的冲突,是一种永恒的人类话题。儿子要成长,首先遇到的权威就是父亲,可以说父亲是儿子首先要甩开的障碍。文化演变所造成的巨大裂痕划出了一条“代沟”,这里的“‘代是一种生物学的事实,惟因世代继替,人类作为生物学的存在才能代代相传;但同时‘代又是一种社会事实,这是因为任何一个人从出生之日起,就必然受制于‘代这种外在的同时又是强制性的普遍力量——他有自己的父母,就必然会与父母之间形成”“代沟”。

巴金《家》中的这一时期,确是中国社会激剧动荡的时期,也正是中国家庭日趋崩溃的时期。“回顾历史,黄河母亲用她那甘甜的乳汁滋养灌溉了这片热土,养育出勤劳勇敢的华夏民族,中华儿女凭借着他们的聪明才智在这片热土上,耕耘出灿烂的东方文明。这里不但有富足的农业经济,强大的封建帝国,更有着丰富的思想文化。曾几何时,中国这艘万吨巨轮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乘风破浪,昂首行驶在世界的最前列;曾几何时,天朝上国的傲气充盈在每一位炎黄子孙的心胸;曾几何时,我们弘扬着自己的孔孟文化;曾几何时,我们醉心于自己的礼仪之邦。”

《家》中的高老太爷仅仅是一个“以宗法礼教为思想支柱的封建大家庭的最高统治者,是那个历史时期的地主阶级的典型代表。他处在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宣告彻底失败、新民主主义革命正在崛起的时代”,在儿子的眼中,他却是一个僵硬的顽冥不化的阻碍社会进步的绊脚石。对于宗法制度的贯彻始终,绝对权威的崇拜,往往是循规蹈矩的。他也曾经希望能够接受新的事物与观念,但是由于他是一个相信经验安于现状,对一切激进的言行都持有批评态度的人,所以对待任何宣传与行动,都抱有观望与怀疑的态度。然而,觉慧作为封建大家庭的叛逆者。是一个深受五四新文化运动思想洗礼,生长于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激流汹涌澎湃的时代。在那一段特定的历史时期,觉慧此时正是身心各方面发生急剧变化的青年时期,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有其很大的变化。正直青年时期的觉慧“开始步入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那样一种丰富多彩的大千世界,扑朔迷离的社会现象,怎能不引起他的好奇心?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人生的跑道上,觉慧代表刚刚起程的新一代,怎能没有求胜心呢?随着心理和生理的变化、发展,风华正茂,宛如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充满着无限的激情与生命力,怎能不使他不好动?”此时的他成了光明的使者,他平时唯一的爱好便是读一些例如《新青年》、《新潮》、《每周评论》、《星期评论》、《少年中国》等进步性的杂志,在“这些刊物里面有一个一个的字象火星一样地点燃了”他的热情。“那些新奇的议论和热烈的文句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压倒”着他,“使他并不经过长期的思索就信服了。《新青年》、《新潮》两种杂志,只要能够买到的”,都接连地到了他的手里。“甚至《新青年》的前身《青年杂志》”也都被他买到了。“在革命思潮引导下,易于激动的感情,转化成革命激情,从而使自己走上革命道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肩扛黑暗闸门,打碎封建家族枷锁的勇敢的使者,在众声喧哗之中,寻找与世界共时发展的道路。热情地迎接新生事物,对新生事物和新观念不加批判的全盘吸收,勇于尝试与探索,一反往日温顺的面目,时常表现出对现实的不满,肆无忌惮的向高老太爷发起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攻,虽然他们开始并不是从理论上弄清了冲突的各种原因,而是在情感上不满某种制度,而毅然决然地投入了革命的队伍,希望对社会进行迅速的激烈的改造。此时的高老太爷也不得不竭尽全力去捍卫已经面临彻底崩溃、瓦解的封建大家庭,用种种虚伪的封建礼教来掩盖其凶狠恶毒、荒淫无耻的本来面目。此时,原本相安无事的两代人之间的价值观和社会行为的传承遇到了问题,同时也看到了潜伏在此种问题之下的社会进步的表征。

三、沟通与理解

父子之间虽然存在着差异,但是如果能够建立良好的代际沟通机制,并积极采取各种补救措施,加强父与子之间的沟通,想必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一定会发扬光大,家庭道德关系也将趋于和善,家庭的生活也一定会幸福、甜蜜。在传统父家长制的大家庭中强调的是“父为子纲”,“父慈子孝”的传统道德规范。父亲在家庭中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子女在家庭中却处于卑幼、顺从的地位。代与代之间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平等。然而这种不平等主要体现在家庭内。一方面作为父辈对子辈拥有支配权。面对社会转型时期的子女在其成长过程中接受了与旧时期完全不同的思想,每一个子女的思想意识中都吸取了强烈地独立与自由的意识,拥有了自己完全不同于父母的生活和独立的人格。介于此,作为位居统治地位的父如果可以多多尊重子女的这种独立人格的存在,尊重他们所选择的人生道路以及生活方式,经常交换彼此的思想,建立良好和谐的关系,互相多多沟通,求得双方彼此之间的信任与理解。想必也不会出现诸如“离家出走”、父子冲突之类的事情罢了。只要符合一般的社会规范,父母就不应该给予过多的阻挠与干涉。毕竟两代人的思想意识形态都有其合理性,任何一方都不能以自己的思想来否定对方的思想认同,更加不能强求与自己的思想的同一。在我们中国人传统思维中,无论在任何时候,子女永远是未曾长大的孩子。这种传统观念如果用来表达父母对子女的一种关怀与关爱是非常恰当的,但是如果真正把已经成年的子女仍然当作孩子一般看待,那通常则代表着父母对子女们能力的一种不信任感,至此会严重的影响到子女的自尊心与自信心,子女的这种独立的意识的存在则是他们趋于成熟的标志,是时代发展的一种适应性的表征。因为“过去是现在发展的前提,现在是过去的延续,历史原本是连续的,无法割断的,两代人之间无论是从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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