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刻增修玉篇》考
2016-05-13张亚欣
张亚欣
摘 要:南朝顾野王编纂的《玉篇》是我国的第一部楷书字典,也是继《说文解字》后的一部重要字书,经过长期的历史演变,版本多样。本文以益王藩府刻本《新刻增修玉篇》为研究对象,首先介绍《新刻增修玉篇》的修订情况;其次,与其他《玉篇》版本进行比较,分析异同;最后,总结益王藩府刻本《新刻增修玉篇》的价值。
关键词:新刻增修玉篇 编纂体例 成就
益王藩府刻本《新刻增修玉篇》是明代万历元年刊刻的一部大型字书,这部书从编排体例到具体的收字、释字,都有许多特点,值得今天研究《玉篇》的学人重视。但是,明代藩府本流传亦罕,收藏较少,著录也相对简略,因此流传下来的实物和研究资料也相对较少。本文根据上海图书馆馆藏善本,将此书的有关情况进行简单梳理说明,以期完善《玉篇》的版本系统。
一、有关此书版本的情况
上海图书馆藏《新刻增修玉篇》共三十卷,分装为5册。明益藩瑞王朱祐槟编次,其次子益恭王朱厚炫为此书增加前序,其孙益宣王朱翊鈏做后序,于万历元年(1573)刻印成书。版长约23cm,宽约14cm,一页9行,一行小字30字。大黑口,四周双边,双下鱼尾,书耳处刻有书名、卷数、页数以及刻工的名称。
《新刻增修玉篇》除正文外,只有卷首的《新刻增修玉篇序》和《新刻增修玉篇后序》,在其他《玉篇》版本中出现牒文,重编玉篇序以及玉篇广韵指南等,并没有被收录在这个版本的《玉篇》中。《新刻增修玉篇》卷首的《新刻增修玉篇序》,主要介绍了成书的原因过程和编者以及此书的大体情况。益王府《玉篇序》云,“先考端王建邦啟土,樂善崇文,博習經史之暇,爰取二書詳加校.....是篇較野王所著增收三千七百字,題曰《增修玉篇》...先兄荘王善承先志既序《重編廣韻》梓之矣,獨是篇猶有志未逮予以寡昧忝。”按《明史》卷一百十九《诸王列传》云:“益端王祐槟...子荘王厚烨嗣...弟恭王厚炫嗣。”则增修之役,在益端王朱祐槟时,而此版本的新刻者为其子朱厚炫。接着,序中提到“既綂以四聲復繋以韻母,而凡音釋反切,簡易詳明,覽者不事窮探而音義無餘蘊矣。是篇較野王所著增收三千七百字,題曰《增修玉篇》”。这句话简单概述了《新刻增修玉篇》对之前《玉篇》版本的改革之处。一是古文、籀文、俗文等异体字的增加,共三千七百字。二是注音均采用反切的方法,使对汉字读音的标注更为准确。三是每个字的后面均有韵部的标注,并可据此转查某字属于何韵。三十卷卷尾有《新刻增修玉篇後序》,后序并不完整,主要是益宣王朱翊鈏强调了益端王《重修玉篇》再一次被新刻的原因和意义。
二、《新刻增修玉篇》编纂体例整理
(一)《新刻增修玉篇》总目录考究
《新刻增修玉篇》卷首有三十一卷总共五百四十三个部首的总目,总目按卷次排列,每卷为一个单元,每单元卷次数独占一行,用○和大字定格标出,其后采用双行小字以“凡几部”的形式注明该卷所含部首总数,之后另起一行顶格,以每行六部的形式依次排列该卷所属部首,每个部首上会用黑底白字标清排序,部首下用双行小字标注部首用字的反切。每卷开始不再设有分目录。这种总目录的编排方式和元刻本《大广益会玉篇》(以元延祐二年圆沙书院刻本为例)相同。而宋刻本的《玉篇》(以张氏泽存堂本刊本为例)没有总目,而是每十卷为一篇,分为篇上、篇中、篇下。每篇开头附有这十卷的部首,在各卷正文的开头,还会附有该卷部首的目录,每个部首之上用小字标出其反切用字,后标出其在全书所居总目次。
《新刻增修玉篇》基本沿用了《玉篇》的部目。首先对一些部首的写法进行修改,使总目中的部首写法和正文中的部首一致。比如第四十三部“囟”(元刻本《大广益会玉篇》和宋刻本《玉篇》均写作“
总目最后,第五百四十三卷,增加“杂部”,收录“象形兼无偏旁可取者”(《增修累音引证群集玉篇序》)。这个部分和现代字典附录中的《难检字表》的作用类似。
(二)《新刻增修玉篇》收字体例
《新刻增修玉篇》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创新。首先,本书将各部之内按笔画分为十二段,部内所收单字,按照除部首外剩余部分的笔画书目分段排列,其中一至三段不再标明,从四画起至二十画,一般一画为一段,但有时也用“某画至某画”来表示。例如:酉部,第五百三十九,四至十九画均一画为一段,二十一至二十二合为一段。但是一部之内字数不多,则不按笔画分段。例如:上部、田部等。这样做来改善了其他版本《玉篇》收录之字排列混乱,不好查询的弊端。这种按笔画排列方的法最早出现在《类玉篇海》,通过保留在《新修累音引证群籍玉篇》卷首的《类玉篇海序》可知,“大要仿顾野王《玉篇》分部,又于每部一下字画分为十二段,每段内列八家明头…以类附字,以画分段,有若叶之从条,珠之在贯,粲粲然使览者无昧于字而音义俱明矣。”虽然八家明头已经省去不用,但是按笔画划分字段的方法保留下来。从金代的《类玉篇海》首创笔画检字法,到同时代《新修累音引证群籍玉篇》《四声编海》再到明代的《字汇》《正字通》和清代的《康熙字典》,如今再加上这本罕见的益藩府刻本《新刻增修玉篇》,我们可以发现,各个朝代代的字典编纂者不管是官员还是私人或者是蕃府,他们在编纂字书时都会对前代人的著作进行整理和更正,以期得到当时最权威的字书。而且,笔画检字法金代以来被多本字书采用,说明笔画检字法早已深入人心。
其次,关于“○”的使用。在《新刻增修玉篇》中,每一个部首下的每一笔画分段中都会出现“○”这个符号,作用相当于分隔号。“○”之前的字是原本《大广益会玉篇》已经收录的字,“○”之后的字是在《新刻增修玉篇序》中提到的新增的三千七百个新收字。这些新收字大部分是在将《集韻》、《廣韻》以及其他韻書和原本《大广益会玉篇》进行对比的基础上离析出来。还有一小部分是原本《大广益会玉篇》已有此字,但是《新刻增修玉篇》仍将其作为新字收录。如:珌、珸、璱、璉;原本《大廣益會玉篇》的正字解释中出现的异体字或者异构字,在《新刻增修玉篇序》作为新字出现。
(三)《新刻增修玉篇》的注音体例
《新刻增修玉篇》的单字注音一般置于释义之前,不再附加直音。书中的每一个字均反切注音“某某切”,又大量列举又音,又音同样为反切形式。又音在这里只是用于多音字的注音,与义项没有联系。每个字的反切注音后会都会标有该字的每个音所在相对韵书里的韵部。可见《新刊增修于篇》专注于读音,其编纂目的是和相应的韵书相副施行。历代官定韵书与官定字书都是同时流行。如宋代有官定韵书《广韵》、《集韵》、《礼部韵略》,同时有与之配套的官定字书《类篇》; 清代有官定韵书《佩文诗韵》、《音韵阐微》,同时有与之配套的官定字书《康熙字典》; 明代则只有一部《洪武正韵》,而无一部国家主持编纂的字书。所以《新刊重修》有可能是益端王朱祐槟为在《洪武正韵》编写的与之配套的字书。
(四)《新刻增修玉篇》的释义体例
《新刻增修玉篇》的注释仅保留《说文解字》中的义项,而且经过删减,书中注释已及其简略,书证保留极少,缺少社会文化方面的材料。原本所标明的异部重文,亦删略殆尽。由此看出,这部字书的着重点是字的读音上面,单字的释义其次,对训诂学贡献已没有对音韵学的大。
四、《新刻增修玉篇》的成就
《新刻增修玉篇》的编者正是秉持了改正以后字书不足,方便“后学”查找的目的而编纂的此书。一方面,《新刻增修玉篇》在前代字书的基础上做了大量的工作,使收字的数量和质量得到均得到提高。二是部首排列虽然仍沿用《玉篇》“以义相从”的方法,但是它继承了《类玉篇海》“分其划段”的做法,用笔画法排列单字,在其所处时代是比较利于查检汉字的。三是《新刻增修玉篇》在全书之首设立总目,对五百四十个部首的所在卷数一目了然。四是增设“杂部”。将难以划分部首的字收于其中,至于书末,可以帮助读者查找在部首检字法中难以找到的单字。
《新刻增修玉篇》最大的成就,就是在每个字的反切注音后面增加韵部,一是可以直观地看到此字所属的韵部,为文人诗赋用韵提供了很大的便利。二是《新刻增修玉篇》检索单字比较方便,使同时代的韵书使用率大大提高。
参考文献
[1] (梁)顾野王,著.(明)益端王,等,重修.新刻增修玉篇[M].上海:上海图书馆万历元年藏本.
[2] (梁)顾野王,著.大广益会玉篇[M]北京:中国国家图书馆藏元延祐二年圆沙书院刻本.
[3] (梁)顾野王,著.大广益会玉篇[M]北京:北京市中国书店影印张氏泽存堂本,1982.
[4] (清)张廷玉,著.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5] 曲艺.《玉篇》版本的研究[J].安徽文学,2008(6).
[6] 陈建裕.《玉篇》版本研究[J].西藏大学学报,199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