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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古韵

2016-04-20李蔚波

语文教学与研究(综合天地) 2016年3期
关键词:禽鸟远游黄鹤

古时候人们无论是通讯还是交通都不发达,寄一封信要辗转许多驿站,花费数月时间才可送达,而交通的不发达更是限制了人与人感情的交流。有时候一旦远游便是长久的分离,“少小离家老大回”不过是寻常事,更有甚者只能在漫长的思念里客死异乡,成了无根的漂泊游魂。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古诗词写及离别送别都要悲怆得如同生离死别,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真真切切的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

古人对故乡的眷恋绝对是比今人要深的,就如同农耕时代人类对土地的信仰一样。古时的游子们,尤其是深知自己已无法再回到那片故土的游子们,他们满怀着落叶归根的宿命感,将故乡摆放在了一个神圣的地位,仿佛那不再只是一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而是一个精神慰藉,一个完美的幻想乡,供他们把饱经风霜的疲惫灵魂安憩其中,好让他们有力量继续去与浮浮沉沉的时代周旋。衣锦还乡是这个浮萍一样的群体千古传承的夙愿。

游子才人乡愁涌动时,必然要一吐为快,或付诸笔端,或以歌谣咏唱—后者多集中于春秋之前的时代,到后来人们就慢慢开始转向用纸笔传情达意了——比如《诗经》中的《采薇》,战士踏过薇草荒芜的古道,一遍又一遍地吟唱着“曰归曰归”,眼见时光流逝却无法改变战势。虽然归家时不复杨柳依依,只余满目雨雪霏霏,但至少他有幸归来,他身后尚有无数未寒的斑驳白骨在哀鸣。

千百年来吟咏乡愁的佳句多如天上璀璨的繁星,甚至找不出有几人不曾动笔写过乡愁,而作为受众的百姓群体也是乐于传咏这样的愁绪,毕竟,谁人没有尝过相思苦。李白的《静夜思》甚至已达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论生命力,绝对是历来思乡诗词中翘楚,这不仅是因为它简洁易懂,朗朗上口,更因为它用平白如话的言语道出了许多人穷尽笔墨,仍不可确切描摹的思乡情境。

同样是写乡愁,有人写得直白干脆,比如李白,一碗酒直接推到你面前,他都先干为敬了,你还哪里有理由拒绝,一口饮下,辛辣粗犷却回味无穷;有人则写得飘渺愁绪,比如韦应物《淮上喜会梁州故人》中“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一句,将变换的时空揉进了浮云中,溶进了流水里,恍惚便已是行云流水十年间,遥遥相隔起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无法再逆转追溯的岁月,而崔颢的名篇《黄鹤楼》,在寥寥数语间将游子游历时复杂的心情诠释得淋漓尽致,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白云,千载悠悠,这非得是饱经过世态沧桑才可凝练而成的千古绝唱,日头已暮,乡关何处,烟波江上,难觅归路。

这种愁,无关婉约与豪放,不是百炼钢亦非绕指柔,它的情绪是具体的,寄托的对象明确且单一,单凭这一点,就注定了乡愁与那些伤春悲秋感时伤怀心绪的不同。习于豪放酣畅的诗人难以模仿细腻绮丽的婉约唱腔,惯于温润清丽的词人亦学不来雄浑粗粝的畅快高歌,但乡愁,人人落笔之时都趋于惊人的统一。虽然所经之路不同,所观之景各异,但因着那共同的皈依,他们终究殊途同归。

满怀着雄心壮志远游之初,都想着要功成名就,可谁料想,离别之后,不仅要忍受光芒未及之时无人赏识的寂寞,更要经受因长久思念而引起的心灵煎熬。夕阳西下,断肠人已远在天涯,那副面容在宏大的时代中被渐渐消磨了锐气,在风霜中染尽风霜,在炎凉中疲于炎凉,然而那颗心却愈加敏感,“乡禽何事亦来此,令我生心忆桑梓”,这世上有那么多禽鸟,柳宗元却偏要认定那是故乡的禽鸟,这该是敏感到了何种地步。

然而纵然不舍,游子还是要远游的,即使尝过思乡的煎熬,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也一定会选择离开。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且待我折一枝杨柳为你送别,长路漫漫,唯盼君安。

李蔚波,湖北襄阳市第四中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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