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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凯瑟“草原三部曲”中的女性形象解析

2016-04-13陈佳

关键词:亚历山德拉凯瑟拓荒者

陈佳

(辽宁大学 公共基础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

薇拉·凯瑟“草原三部曲”中的女性形象解析

陈佳

(辽宁大学 公共基础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

薇拉·凯瑟是美国现代史上一位杰出的拓荒女作家。她的小说以描绘美国中西部景色和刻画女性形象闻名。在她最著名的草原三部曲《啊,拓荒者!》《我的安东妮亚》及《云雀之歌》中,凯瑟塑造了亚历山德拉、安东妮亚和西娅三位女性形象。亚历山德拉是凯瑟笔下第一位成功的女拓荒者,她在父亲去世后带领一家人过上了富裕的生活。安东妮亚是凯瑟心目中理想的拓荒者。在遭遇一系列的挫折后,安东妮亚重新回到草原。经过多年的努力,安东妮亚的身体和脚下的土地都结出了累累硕果。西娅有别于前两位女性拓荒者,凭着对艺术的热爱和对梦想的执着,西娅选择离开了荒原,用美妙的歌声谱写绚丽人生。

薇拉·凯瑟;荒原;女性

薇拉·凯瑟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著名女作家。她的小说以描写女性和西部边疆地区的移民生活为主。小说情节紧凑,语言质朴清新,作品中充满了对开拓者顽强的创业精神和坚韧不拔的个性的赞美之情。著名评论家麦·盖斯马尔称她是“荒野中的一位贵妇人,不断物质化文明的一位精神捍卫者”。许多评论家把她与詹姆斯、海明威、福克纳·菲茨杰拉德等美国文学大师相提并论,甚至推崇她为“美国立国以来最伟大的女作家之一”[1]。

凯瑟的创作与其童年的生活经历有着密切关系。凯瑟出生于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一个牧场上,9岁时,她随全家迁到内布拉斯加州。在那里,凯瑟度过了她的青少年时代。凯瑟家居住的红云镇是瑞典人、斯拉夫人、德国人、波西米亚人混居的地方。在荒凉的大草原,来自各地的移民与恶劣的环境斗争,在辽阔的草原建立美好家园。移民的不屈不挠、开拓进取和自强不息的精神深深地感染着她,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内布拉斯加大学就读期间,凯瑟对文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大学毕业后,凯瑟在杂志社当记者和编辑,还发表了一系列中短篇小说和评论。凯瑟早期的作品深受文学大师亨利·詹姆斯的影响,尚未形成自己独立的风格。1912年是凯瑟写作生涯的转折点。她听从朋友莎拉·奥·朱厄特的劝导,辞去了编辑职务潜心写作,寻找自己“酝酿多年”的题材。对于凯瑟来说,边疆的风光和那些开垦荒地的移民留给她的印象是永远无法磨灭的。这是她可以受用一生的创作源泉。在之后的几年,凯瑟创作了她著名的草原三部曲:《啊,拓荒者!》《我的安东妮亚》《云雀之歌》,奠定了她的文学地位。在这三部小说中,凯瑟塑造了亚历山德拉、安东妮亚、西娅三位独立自主、富于人格魅力的拓荒女性。她们有悖于传统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不再是依附于男性的传统形象,也不是作为一般小说中男主人公的恋人出现在文本中,而是以主人公的身份出现在小说中,是那个时代的新型女性。凯瑟的小说结束了传统小说中歌颂男性为主的历史,因此在当时产生了巨大的反响。

一、大地的女儿——亚历山德拉

作为一名女作家,凯瑟热衷于刻画女性形象。在她的小说中,主人公不再是传统观念中的男性,而是个性鲜明、真实、形象栩栩如生的女性。《啊,拓荒者!》是凯瑟的第一部拓荒小说。书名取自诗人惠特曼的诗句:“经过战斗,经过失败,还是继续向前,永不止步,开拓者!啊,开拓者!”[2]在小说中,凯瑟塑造了睿智、勇敢、独立的亚历山德拉·伯格森的形象。

亚历山德拉是一位来自瑞典的移民,怀揣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她和一家人从欧洲大陆来到了西部大草原,开垦这片处女地,实现自身的价值。她意志坚定、独立自主、自强不息,是一位超越传统性别的女性。她不仅具有传统女性的气质:美丽、温柔、关心他人,而且具备坚强、理性、反叛这样的男性气质。亚历山德拉“是个身体强壮的高个子姑娘,走路快而坚定,好像完全明白自己要去哪儿去,要去干什么。”[3]通过这段描述透视出亚历山德拉沉着、坚定、自信的个性。亚历山德拉穿着男式的乌尔斯特长大衣,这种男性装束也增添了她的男性气质。其次,亚历山德拉(Alexandra)这个名字也是典型的男性名字,在希腊神话中是“人类的保护神”,是力量的化身。同时,亚历山德拉在追求自我的过程中并没有丧失女性气质,她有一头浓密、光亮的头发:“两条粗粗的发辫按德国式样盘在头上,一圈红黄色的卷发从帽子下面挂了出来。”[3]6亚历山德拉在实现自我的过程中没有变成男人,她仍然保留着女性的特质。

亚历山德拉从小聪明伶俐,不到12岁就成了父亲的得力助手。她喜欢学习,善于思考,经常从邻居们所犯的错误中吸取教训。她教会了卡尔家如何治疗马匹的疾病,她也能讲出育肥一头公牛所需的费用,甚至能准确地估算出一头猪过称前的重量。父亲从亚历山德拉身上看到了一位成功商人应具备的意志力和简明直接的思考方式。于是,父亲在临终前将家庭的重担交给了亚历山德拉。父亲叮嘱她要尽力照顾好弟弟们,保护好这片土地。约翰·伯格森的决定充分证明了女性也可以像男性一样承担家庭的重担,同时也颠覆了女性被动地依附于男性的传统形象。

亚历山德拉不仅擅长思考,有主见,而且勇于创新、开拓、有远见。在父亲去世三年后,分水岭遭遇了连续三年的干旱,庄稼欠收,每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村里的许多人都卖掉土地,搬到城里了。卡尔一家也决定把农场、农具和牲畜卖掉,到芝加哥去找工作。亚历山德拉的两个弟弟意志消沉,随波逐流,也不愿意留在分水岭。在大家都对土地失去信心时,分水岭在亚历山德拉的眼中却是富饶、坚实、壮丽。她时常陶醉于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因此,亚历山德拉坚决主张留下来。随后,亚历山德拉和埃米尔到河下流的几个农场去学习经验,她和男人们谈庄稼,和女人们谈家禽饲养,还从一个年轻农民那里了解到一种新的红花草饲料。回到家中,亚历山德拉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她建议用一半的地产做抵押买下彼得·克劳家的地,而且要筹措起每一元钱,买下每一亩能买到的地。这遭到了卢和奥斯卡的强烈反对。亚历山德拉极力说服卢和奥斯卡,她认为正确的事情往往就是大家都不做的事。正如亚历山德拉预料的一样,地价快速上涨,给伯格森一家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亚历山德拉没有辜负父亲对她的希望,16年后,亚历山德拉成为分水岭最富有的农场主之一。多年后,当卡尔重返分水岭时,他对亚历山德拉的成就惊叹不已,望着如诗如画般美丽的田野和牧场,他感叹:“这些年我在外面给别人雕刻画像,而你却留在家里创作着自己的图画。”[3]11

在帮助家人实现物质追求的同时,亚历山德拉也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对自己的生活和财产有清醒的认识,她坚持对自己财产的拥有权和处置权,自己也有选择生活伴侣的权利。为了完成父亲的嘱托,亚历山德拉没有离开土地,带领一家人,在新大陆实现了梦想。为此,她人到中年仍孑然一身。然而卢和奥斯卡没有意识到姐姐对家庭所做的牺牲。他们认为男人是一家之主,家里的财产属于男人。他们俩计划让亚历山德拉把财产留给自己的孩子。因此,当听到姐姐要和卡尔结婚的传闻时,他们害怕财产落入卡尔的手中,卢和奥斯卡要分割亚历山德拉的财产。亚历山德拉对卢和奥斯卡的想法进行了强烈的反击。当初是她坚持留在这里,并借款买地,一家人才过上富裕生活。是她在分水岭第一个种植紫苜蓿,是她第一个开始种植小麦,也是她第一个改良猪的饲养方法,正是因为自己正确的决策一家人才富裕起来的。而自己现在的财产是在分家之后置办起来的,有权决定如何处置。而对于自己与卡尔的关系,亚历山德拉认为:“这一切与任何人都毫不相关,这是卡尔和我的事情。”[3]116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亚历山德拉坚决维护自己的权利,决不容忍他人剥夺自己的合法权利。

作为一名成功的拓荒者,亚历山德拉不仅拥有聪明的头脑和坚毅的性格,还拥有博大的胸怀。她不顾世俗的偏见,收留了失去土地的伊瓦尔,照顾年迈的李老太太,资助埃米尔上大学。同时,她也是一位内心强大的女性。当心爱的弟弟和玛丽的婚外情被玛丽的丈夫弗兰克发现后,弗兰克痛下毒手。虽然亚历山德拉的内心备受煎熬,但她并没有被愤怒和怨恨冲昏头脑,最终亚历山德拉原谅了弗兰克,去监狱看望他并为他向州长求情,鼓励弗兰克好好生活下去。

亚历山德拉是凯瑟心中理想的女性形象,她改变了传统作品中女性虚弱、病态的形象。作为第一代勇于创新的女性拓荒者,亚历山德拉既有男性的坚韧不拔,也有女性的特有气质。在与大自然的斗争中,她目标明确、坚持不懈、独立自主、不断实现自己的追求。

二、大地母亲——安东妮亚

《我的安东妮亚》是凯瑟心目中最棒的作品。在这部小说中,凯瑟塑造了又一位内布拉斯加草原的坚强女性—安东妮亚。凯瑟通过男性叙述者吉姆·伯丹之口讲述了波西米亚姑娘安东妮亚·雪默尔达的成长经历。安东妮亚与亚历山德拉有着相似的生活背景,也有许多共同的优秀品质。她们都身体强壮、意志坚强,而且总能勇敢地迎接生活的挑战。安东妮亚一家早年从东欧迁至美国,希望能在新大陆实现心中的梦想。然而,现实却是十分残酷:天气恶劣、土地贫瘠、房屋破烂、农耕知识欠缺、语言不通,困难重重。即便如此,小小年纪的安东妮亚却始终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她(安东妮亚)随时都可以忘掉家里的困难,跟我一起跑到大草原上去吓野兔、赶鹌鹑。”[4]艰苦的生活和残酷的现实并没有将安东妮亚打败,而使她尽快地成长起来,变得更加坚强。安东妮亚天生聪明伶俐,很快就过了语言关,开始学习料理家务和干农活。

在书中,男性的拓荒者几乎都是失败者。在残酷的自然和坚硬的土地面前他们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安东妮亚的父亲因为受不了严酷的环境而害了怀乡病,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安东妮亚并没有被击垮,艰苦的生活使她变得更加成熟。在父亲去世之后,她和哥哥一起承担起生活的重担,像男人一样在地里干活。同时,安东妮亚也具有强烈的责任感和自我牺牲精神,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她主动放弃受教育的机会。为了帮助家里偿还债务,她选择去镇上做帮工。

像安东妮亚这样的女性拓荒者在与自然、与社会的斗争中形成了追求自我、自强的个性。安东妮亚在黑鹰镇做帮工的经历是她一生中难以磨灭的一段回忆。安东妮亚起初在哈林太太家做女仆,她勤劳能干,深受哈林太太的喜爱。后来,安东妮亚迷上了跳舞。安东妮亚每天晚饭后都到镇上跳舞,这招致了哈林先生的强烈反对,他认为和安东妮亚跳舞的人都是行为不检点的人,安东妮亚因此也会有坏名声。哈林对安东妮亚下了最后通牒:“你要么放弃跳舞,要不就另外找地方去。”[4]132对于安东妮亚来说,跳舞不仅是娱乐,更是权利和尊严的象征。她觉得受到了巨大的侮辱,自己虽然在哈林家做帮工,但自己是独立的个体,完全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情,有权利决定和谁做朋友。为了享受自由,安东尼娅离开了像天堂一样快乐的家。

在黑鹰镇,对安东妮亚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被人玩弄,未婚先孕,爱情之梦化为泡影。在那里,天真无邪的安东妮亚轻信了拉里·多诺万的花言巧语,并答应他的求婚,但在安东妮亚怀孕之后,他就杳无音讯。随后,安东妮亚被迫返回了乡村,独自品尝着爱情的苦果。但是她并没有陷入绝望之中,而是忍辱负重,生下孩子,更加勇敢地面对生活,更加积极、热情地生活着。她为孩子感到骄傲,“把孩子的照片放在镀金的大镜框里挂在镇上的照相馆里,而且她从来不为孩子感到丢脸”[4]192。同时,安东妮亚并没有因为在城里的不幸遭遇而仇视城里的一切。正如她所说:“我才高兴去呢!我很高兴我有一个学习机会。我学会了如何操持家务,如何抚养孩子。”[5]所以说,安东妮亚虽然历经磨难,但她并没有消沉、堕落,而是在艰难屈辱中振作起来。

在经历了黑鹰镇帮工和感情受挫的一系列悲惨经历后,安东妮亚意识到土地才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本。她对吉姆说:“我在城市里总是感到痛苦。我会寂寞得死去。我喜欢住在每一堆谷物、每一棵树木我都熟悉,每一寸土地都是亲切友好的地方。我要生活在这里,死在这里。”[4]202在这里,安东妮亚遇到了诚实、善良的农村小伙库扎克,两人结婚并养育了11个健康活泼的子女。安东妮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经过多年的努力,两人修造了宽敞的房屋,搭建起两个果园,安东妮亚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当20年后,吉姆重返草原时,他发现历经磨难的安东妮亚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容貌,身体高大强壮,皮肤粗糙,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但安东妮亚却依然充满活力。在吉姆的眼中:“许多妇女保留了她所失去的一切,可是她们内心的光彩消逝了。安东妮亚则不管失去了什么,她的生命之火没有失去。”[4]211经历了磨难的安东妮亚蜕变成了一个坚强自立的新女性。

安东妮亚是凯瑟心目中伟大的拓荒者。她是西部荒野力量的象征。经过20年的努力,安东妮亚的身体和脚下的土地都结下了累累硕果。

三、女艺术家——西娅

《云雀之歌》的书名来源于芝加哥艺术学院的一幅作品,画面描绘了一个乡村女孩在清晨通往田野的小路上驻足聆听一只云雀歌唱的画面。凯瑟在1932年的《云雀之歌》前言也写到这是一个年轻姑娘对某种美好事情的认识过程。小说讲述了女主人公西娅从一个偏僻小镇的普通女孩成长为一名杰出艺术家的过程。西娅的成长道路与另外两部作品中的女性拓荒者有所不同,她选择离开荒野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这三位女性都具有相似的品质:坚强、自信、独立、果断、反叛,而且都是在漫漫人生道路上不断追求失落的精神家园。

《云雀之歌》全篇贯穿着西娅对艺术和理想的执着追求。当西娅还是个小女孩时,就非常聪明、倔强而且具有非凡的毅力。11岁时,西娅一个人穿越危险峡谷去上钢琴课;13岁时,她果断地做出了辍学做钢琴教师的决定;17岁时,她孤身前往芝加哥学习音乐,靠唱歌和替歌手伴奏维持生活。在月石镇,因为阿奇医生告诉她“一个唱歌的姑娘得始终拥有大量的新鲜空气,不然她的嗓音就会沙哑,还有冷空气可以锻炼嗓子。”[6]她不顾母亲和姑妈蒂娜的劝告,总是让那扇窗户开着一条缝。西娅住的阁楼在冬天非常冷。每当西娅钻进被窝久久不能入睡时,她常常用回忆来安慰自己,她爱竭力回想父亲从一位书商那里替她买的那本皮面精装的厚书《极地探险》,回想格里利探险队的队员如何钻进他们各自冰冷的睡袋,如何积聚他们自己的体温并努力使体温尽可能地保持长久,以抵御那正在降临并将永远延续的严寒。西娅坚韧不拔的性格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钢琴老师温施在离开月石镇时,望着西娅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自己为什么信任西娅?是因为她那种想象能力?更有可能是因为她既有丰富的想象又有顽强的意志,而两者正在巧妙地相互平衡,相互渗透。她还具有一种尚未被意识到、尚未被唤醒的东西,即那种被激起的好奇心。她有一股他在别的学生身上从未见到过的认真劲儿。她讨厌困难,然而她对困难绝不会回避。困难就好像是对她的挑战,她不征服它们就得不到平静。她有力量去进行艰苦的努力,去举起比她还重的东西。”[6]8西娅是如此地英勇无畏,为了实现梦想,她一直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在19世纪,以家庭为中心、对上帝虔诚、纯洁、顺从以及深居简出和安于家庭生活是公认的传统女性美德。具有天分和艺术理想在当时的社会和传统观念中被认为是反常和非自然的。西娅从小就展现出过人的天分,她同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阿奇医生最先察觉到西娅的不同,说她身上有某种与其他孩子截然不同的东西。阿奇医生甚至认为:“西娅是那么漂亮的女孩——她抵得上那屋子里的全部孩子。”[6]5当阿奇医生疑惑西娅斯堪的纳维亚坚毅的小脸上为什么长着清秀柔嫩的下巴,他想一定是某位仙女般的教母曾抚摸过她的下巴,并在那儿留下了一个神秘的许诺。自从阿奇医生意识到西娅的与众不同,他就一直鼓励西娅离开小镇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克朗伯格夫人是一个明锐而现实的人。她也感到女儿的不同,她发现她比其他的孩子都更令人关注,她从小就有自己的行为规范。蒂娜姑妈更加深刻地感受了西娅的不同。她有强烈的直觉,“西娅不同于克朗伯格家的其他人。”[6]52她甚至浪漫地构想出侄女的辉煌前程。西娅在芝加哥的钢琴老师豪沙尼断定,西娅在一个平凡的世界里一定会不平凡。更为重要的是,西娅自己也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特殊命运。她知道:“她的嗓子比她的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更涉及那种自信,涉及到她打记事那一刻起就一直拥有的那种深藏于心底的健康愉快的感觉。”[6]173西娅理所当然认为总有一天,等年龄稍长的时候,她就会更多地了解那个秘密。然而,西娅的第一任钢琴老师温施对西娅的与众不同进行了精确地阐述。最重要的是西娅是一个有音乐天分的孩子。温施告诉克朗伯格太太西娅有天资,并说如果她去他的住处,他就可以穿着拖鞋教她,而那样会更好。克朗伯格太太完全领会了“天资”的含义。她知道对于镇上的其他女孩来说,天资意味着一个女孩天天卷发,而且必须当众表演。可克朗伯格太太知道天资意味着西娅每天必须练四小时琴。正如麻疹的孩子必须躺在床上一样,有天资的孩子必须坐到钢琴前。后来,因为考虑到西娅的天资,克朗伯格太太拒绝了让西娅去妇女会表演的机会,她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除了自身的天分,更是西娅对梦想的那份执着铸就了她成为举世闻名的歌唱家。正如温施所说:“只有一样东西可以很大,那就是心之所向。当向往变得巨大时,一切在它面前都很渺小。是向往使哥伦布乘小船越过了大洋,还有诸如此类的事。”[6]60温施(Wunsch)的名字在德语中代表梦想。温施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音乐老师。西娅是他在月石镇学生中唯一一个既有天分又有坚强毅力的一个,他对西娅寄予厚望。当他乘火车离开月石镇时,望着西娅的身影,他想:“她是一路跑来的。啊,她会跑很长的路;那些人不可能阻挡她!”[6]7

西娅不仅具有罕见的演唱天赋,更表现出对传统女性特质的全面反叛。为了实现心中的梦想,西娅选择离开了荒野。但是离开并不代表着背叛。正是荒原赋予了她追求梦想的勇气和信念,使她日后成为一名举世瞩目的歌唱家。莉莉·费希尔是西娅在月石镇的对手,具有19世纪女性的美德。她的相貌更迎合当时人们的喜好。莉莉姑娘的头发呈波浪披在肩上,长长的睫毛,一张微微撅起的小嘴和一口像松鼠牙的又细又尖的牙齿,看上去像肥皂广告画上那种漂亮小妞。浸礼会的成员认为莉莉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而西娅和莉莉形成了鲜明对比,在人们眼中,西娅是未开化的金发女郎。莉莉比西娅漂亮,而且性情更温柔可爱。显然,莉莉要比西娅更受欢迎。在平安夜的音乐会上,西娅表演了钢琴曲《叙事曲》,反应平平。莉莉朗诵的诗歌当中有一段插曲,她非常成功地演唱了那支圣歌。结束时,观众报以雷鸣般的掌声。《闪光报》也正式宣称毫无疑问,晚会的荣耀必须归于莉莉·费希尔小姐。起初,西娅十分沮丧,然而,西娅与莉莉不同,莉莉甘愿当人们要她当的大傻瓜,西娅宁愿遭人怨恨也不愿当傻瓜。另一个典型的19世纪女性是安娜·克朗伯格。她的性格和长相在月石镇十分常见。安娜从来没有自己的观点和独立的判断。她的看法大都来自丹佛的报纸和教会的周刊,来自教堂的布道和主日教堂的演讲。在安娜的眼中,西娅的所有习性和所交的朋友都有失优雅。不同于安娜的温顺和做作,西娅天生就有主见,性情急躁且喜欢随心所欲,凡事都要领先。因为对音乐的喜爱,她和大家都歧视和墨西哥人做朋友。西娅不同于这些传统女性,她独立、自信、勇敢,为了实现梦想,奋不顾身。

在芝加哥学习期间,西娅最困难的时候,她遇到富有的酿酒商弗雷德。弗雷德仰慕西娅,他提出要资助西娅去德国学习音乐,但因妻子有精神问题而不能离婚。西娅拒绝了弗雷德的资助,最终选择求助于阿奇医生。因为阿奇医生更像她的父亲,借他的钱会自在一些。在阿奇医生的帮助下,西娅最终成了世界著名的歌剧演员。在19世纪的美国,女性处于从属地位,而女主人公西娅却用自己的歌喉唱出美妙的歌声,谱写辉煌的人生。

凯瑟笔下的女人公们坚强、理性、反叛而不依赖于男性,她们用智慧和汗水编织梦想。在社会生活不断物质化的今天,如何能不随波逐流,不为世俗所左右,凯瑟的作品给予人们大量启示,发人深思。

[1]朱炯强.论薇拉·凯瑟及其创作[J].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3(5):76-83.

[2]柯可.开拓·征服·迷失解读薇拉·凯瑟的三部草原小说[J].黄山学院学报,2009(4):81-84.

[3]薇拉·凯瑟.啊,拓荒者[M].杨怡,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3:5.

[4]薇拉·凯瑟.我的安东妮亚[M].周微林,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98:24.

[5]霍跃红.薇拉·凯瑟的内布拉斯加女拓荒者三部曲[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4(3):32-35.

[6]薇拉·凯瑟.云雀之歌[M].曹明伦,译.北京:中国三峡出版社,2008:44.

An Analysis of the Female Characters in Willa Cather’s“Prairie Trilogy”

Chen Jia
(College ofComprehensive Foundation Studies,LiaoningUniversity,ShenyangLiaoning110036)

Willa Cather is an outstanding female pioneer writer in the history of American literature.Her works are noted for depicting mid-western American landscape and female characters.Her representative novels,known as“prairie trilogy”,are O’Pioneers!,The Song of the Lark and My Antonia.In these novels,Cather depicts Anlexandra,Antonia and Thea.Anlexandra is the first successful pioneer by Cather.After her father’s death,the family lived a rich life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Anlexandra.Antonia is the ideal pioneer in Cather’s mind.After encountering a series of setbacks,she

to the prairie.Antonia’s body and the land bear fruitful achievements through many years’hard work.Thea is different fromthe other twopioneers,she chose toleave the prairie.With the love of art and the pursuit of dream,she owned a fantastic life with a wonderful song.

WillaCather;prairie;femalecharacters

I106.4

A

1674-5450(2016)02-0100-05

2015-11-03

2015年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L15DWW003)

陈佳,女,辽宁凤城人,辽宁大学讲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责任编辑:赵践责任校对:詹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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