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音乐传播背景下救亡歌曲创作中心的形成及转移
2016-04-04杨瑞庆
■杨瑞庆
(昆山市文化馆,昆山,215300)
在音乐传播背景下救亡歌曲创作中心的形成及转移
■杨瑞庆
(昆山市文化馆,昆山,215300)
救亡歌曲是中国近代音乐史中的厚重篇章。在前后十四年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中,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一批爱国音乐工作者纷纷作词谱曲,为歌坛奉献了不计其数的救亡歌曲,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日斗志,立下了丰功伟绩。这些作品先后在上海创作中心和延安创作中心形成,然后传播全国,成为中国人民取得抗日战争胜利的巨大精神力量。
救亡歌曲音乐创作中心音乐传播
音乐具有激动人心的功能,歌曲更能催人奋发,所以当中国遭受日本军国主义的野蛮侵略后,具有爱国情操的音乐工作者纷纷投笔谱写战歌,以唤起全国人民的抗日斗志。屈指数来,从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至1945年的“九三”抗战胜利日,中国的抗日战争持续了漫长的十四个年头,在充满着腥风血雨的对敌斗争中,涌现出了不计其数的救亡歌曲,由于依靠音乐的传播,这些作品响彻了解放区、国统区和沦陷区。究其歌曲的源头,大家有目共睹——先是从上海传出,后是从延安传出,两地成为救亡歌曲的两大创作中心,并表现出先在上海形成,再向延安转移的发展轨迹。两地的救亡歌曲成为中国近代音乐史中的厚重篇章。
一、救亡歌曲创作中心在上海形成
上海别称“淞沪”——“淞”指淞江,发源于太湖,然后向东流至上海的苏州河、黄浦江;“沪”指淞江的下游,延至吴淞口。上海开埠后,凭借在水一方的独特地理优势,很快西风东渐,新潮涌进,气象更新。一方面,工人运动发展得风起云涌,后受国际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响,诞生了以抚民救国为宗旨的中国共产党;另一方面,诸强列国进驻上海,瓜分沪上,租界遍地,主权受侵,上海处在饱受殖民之苦的煎熬中。市民生活开始两极分化——达官贵族纸醉金迷,而平民百姓饥寒交迫。那时,反抗的火苗只要有人点燃,就会一触即发,然后蔓延燎原。当日本军国主义的铁蹄践踏到东方大都市,并肆无忌惮地奴役百姓时,中国将士义不容辞地为保卫领土的完整而冲锋陷阵,而广大群众就以声援的形式抒发出义愤填膺的心声。其中,唱响救亡歌声成了行之有效的爱国举动。一时间,上海传出了感人肺腑的救亡歌曲,或铿锵有力,或深沉有情,由于与时代节奏合拍而迅速流行,风靡全国。因此,上海形成了救亡歌曲的创作中心,能量巨大,引人瞩目。
(一)形成原因
何以上海会成为救亡歌曲的创作中心?主要有以下三个原因:
事件诱发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制造借口,炮轰沈阳北大营,而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从此东三省沦陷。日本为了霸占全中国,首先把矛头指向上海,他们借口有一名日本侨民被中方打死,向当局提出了“惩凶、赔偿”的无理要求。当时的国民政府为了实施“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正集中兵力在江西“剿共”,已没有精力应对上海的危急局面。日军认为中国软弱无能,就变本加厉地要求中国军队必须立即撤出上海。由于日方别有用心,没等中方答复,就急不可待地展开了突袭。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上海守军在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锴的带领下奋起反抗,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二八淞沪抗战”。这是中国军队首次正面的抗日作战,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日斗志。
几年后的1937年7月7日,日军又借口士兵失踪而炮轰宛平城、进攻卢沟桥,爆发了全面的侵华战争。8月13日,蒋介石以为上海守军兵强马壮,就决定引敌入深,欲将日军置于死地,于是爆发了“八一三淞沪会战”。而日军正在拨打着“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如意算盘,想不到中方会顽强抵抗,就此发生了一场惨烈的中日大会战。中日双方共有80万军队投入战斗,双方死伤惨重。中方以八百壮士的事迹最为感人。谢晋元将军率领四百余人据守闸北的四行仓库,为了震慑敌人而虚张声势,对外号称有八百守军,与敌周旋三昼夜,毙敌百余名,四行仓库还是固若金汤。日军狗急跳墙,大量增兵,由于双方力量悬殊,中方最后奉命撤退。但八百壮士威震中外,极大地振奋了全国人民战胜日寇的信心。
有些巧合的是,“九一八事变”和“七七事变”后,上海都发生了激战。音乐工作者感动于中国军队的抗日义举,目睹许多可歌可泣的抗日事件,因此纷纷作词或谱曲,上海军民也立即异口同声地为救亡中国开始高歌呐喊。
组织推进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在上海举办了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从此,在这块红色的土地上,中国共产党对新音乐的提倡投以了许多的热情和关怀。
从1932年的“一·二八淞沪抗战”,再到1937年的“八一三淞沪会战”,上海遭受到更加直接的劫难,在民族危亡的生死关头,爱国音乐人自发地组织起来,推出了大批旗帜鲜明的救亡作品。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左翼音乐运动”、“新音乐运动”、“国防音乐运动”和“抗日救亡歌咏运动”等活动先后掀起,对当时及后来的救亡歌曲的创作和推广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933年开始,“中国新兴音乐研究会”(有田汉、聂耳、任光等人参加)、“左翼戏剧家联盟音乐小组”(有田汉、任光、张曙、安娥、吕骥等人参加)等组织先后成立,音乐家们深入火热的生活,心系国家命运,以音乐为武器而奋笔疾书,创作出一首首激动人心的救亡歌曲,立即引发国人的强烈共鸣。
当时还有一些音乐家,如冼星海、贺绿汀、麦新等,先后在上海参与歌咏活动的开展,在一些革命音乐家的影响下,也受到了思想洗礼,自觉地与新音乐思想相合拍,为日后创作救亡歌曲做好了厚实的铺垫。
人才支撑优秀的歌曲需要有优秀的创作人才作支撑。1927年,上海成立了“国立音专”(现上海音乐学院的前身),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一所专业音乐院校,开创了中国专业音乐教育的先河,开辟了由高等音乐院校培养高层次音乐人才的新路。当抗战爆发后,上海音专的教师首先行动起来,如作曲家萧友梅及他的弟子黄自等,凭借他们正直的爱国热情和娴熟的作曲技巧,写出了首批轰动歌坛的救亡歌曲。
很多学生也受学校中爱国知识分子的感染,不但刻苦学习作曲理论,而且也投身到创作救亡歌曲的行列中去。如广东番禺的冼星海,慕名报考上海“音专”,录取后正值抗战爆发,在学校进步教师的影响下,也为抗战编织出许多令人热血沸腾的旋律。
在当时的上海,电影公司、唱片社、演艺团体似雨后春笋般地蓬勃涌现,吸引了大批富有才华的音乐青年投奔而来,寻求发展机遇。他们在工作期间,由于得到了共产党志士的引导,也纷纷走上了创作救亡歌曲的道路。最有声名的就是聂耳。他从昆明怀抱小提琴考取了上海的明月歌舞团,随后,常和共产党人词家田汉、安娥合作,创作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救亡歌曲,成为上海创作群体中的佼佼者。
还有,任光、张曙、麦新、贺绿汀等音乐家先后加入,也成为创作中坚。可以说,那时上海的创作领域人才济济,不管专业作者还是业余作者,都有流芳百世的好歌问世。
(二)形成理由
之所以上海形成了救亡歌曲的创作中心,是因为那里传出了许多优秀歌曲。
学院歌曲学院歌曲指上海“国立音专”师生创作的歌曲。代表人物是黄自先生,当时他是上海国立音专的教务主任,当抗战爆发,闻听国民革命军奋起抗日的事迹后,创作了《抗敌歌》和《旗正飘飘》(均为韦瀚章词)两首合唱歌曲,这两首歌曲由于旋律铿锵、和声丰满,随后,常被作为音乐会上的保留曲目。
国立音专的武汉籍学生夏之秋原擅长小号,那年考取上海音专后,就师从黄自学习作曲,由于受到恩师的影响,也写起了救亡歌曲。“八一三淞沪会战”爆发后,闻听中国守军八百人在谢晋元将军的率领下,坚守上海四行仓库,事迹悲壮,而创作了《歌八百壮士》(桂涛声词)这首轰动一时的救亡歌曲。还有四川籍学生刘雪庵,1930年考取国立音专后,跟随萧友梅、黄自学习作曲,也受到师长的影响,投身于抗日救亡运动,写出了传世经典之作《长城谣》(潘孑农词)。
学院派的救亡歌曲富有艺术质量,深受专业歌手的青睐。由于作者也能顾及业余演唱,所以歌曲显得雅俗共赏,一般群众也能胜任。
电影歌曲20世纪30年代初的上海开始时兴有声电影,多家电影公司受到了中共党员的影响,也积极配合救亡运动的宣传,常在电影中设置主题歌或插曲。通过电影的全国播放,许多优秀救亡歌曲不胫而走,流播各地。
那时,年轻有为的聂耳由于受到周围左联音乐家的培养,也迷恋上了作曲,由于他才华横溢而脱颖而出,所以经常受邀为电影谱写歌曲,特别是得到沪上许多著名词家的特别器重,他们一有救亡歌词出手,就转交聂耳给予谱曲。在1933年至1935年短短的两年中,聂耳就创作出《大路歌》、《码头工人歌》、《开路先锋》、《新的女性》等十多首轰动歌坛的救亡歌曲。
1935年,田汉先生撰写了一部抗日义勇军题材的《风云儿女》电影梗概,由于心潮澎湃,主题歌词一挥而就。正当田汉着手继续编写拍摄台本时,不幸被捕入狱。后来这部电影由我国著名电影前辈夏衍和许幸之接手完成编导,并特邀当时风华正茂的聂耳创作主题歌。此时的聂耳正要出访日本,就带词乘船东渡,一路上为这首电影主题歌精心构思,并迅速圆满完成。一到日本,聂耳就将手稿寄回国内,并很快被录制和采用。当在《风云儿女》中响起后,这首短小精悍的歌曲立刻风靡大江南北,后来成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这是上海救亡歌曲创作中心的最大贡献。
群众歌曲为了宣传抗日,许多左翼音乐工作者经常深入厂矿、学校、军营教唱百姓喜闻乐唱的救亡歌曲。歌坛急需,创作急就——词曲作者总能抓住大家的心,写出一首首易唱易传的群众歌曲。如聂耳的《毕业歌》(田汉词)、任光的《打回老家去》(安娥词)、张曙的《日落西山》(田汉词)、麦新的《大刀进行曲》(麦新词)等,都是当时家喻户晓的优秀救亡歌曲。遗憾的是,他们四人都英年早逝,造成了中国音乐界的重大损失。
那时,许多音乐家都能放下架子,写出群众喜欢唱又唱得了的救亡歌曲,如孙慎的《救亡进行曲》(周钢鸣词)、孟波的《牺牲已到最后关头》(麦新词)、吕骥的《中华民族不会亡》(野青词)等。特别是上海音专毕业的贺绿汀,后随上海文化界救亡演剧队到群众中宣传抗战时,写出了那首富有音乐形象的《游击队歌》。这首歌曲通过生动的节奏和活泼的曲调,表现出游击队战士乐观的情绪和必胜的信念。歌曲首唱后,立刻得到部队首长的推荐,然后迅速流行,直至唱到了当代。
那时的救亡歌曲还得益于上海唱片公司的媒介传播——经当时多位著名歌星的录音后,不但灌制唱片发行,而且还在广播中推广,从而更加深入人心。
二、救亡歌曲创作中心向延安转移
1934年10月,中央主力红军为了摆脱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而被迫实行战略大转移,开始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一路上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于1936年10月,终使红军的三大主力在陕北胜利会师。由于延安已是中共领导下的陕北根据地,具有可靠的群众基础,而且远离国统区,相对安全,党中央就决定把指挥全国抗日的中心设立在此。从此,延安成为全国人民向往的革命圣地。此时,毛泽东已在1935年1月召开的遵义会议上取得了党中央的绝对领导权。面对军队损失惨重的处境,有人怀疑革命能否成功,甚至还出现了分裂事件,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已意识到提供精神食粮迫在眉睫,应该运用革命文艺来凝聚人心,鼓舞士气,在延安开创出充满着乐观、自信的新局面,从而吸引全国的热血青年奔赴延安,达到壮大抗日力量、获取抗日胜利的最后目的。不久,延安源源不断地传出了激动人心的救亡歌曲,形成了继上海后的又一个救亡歌曲的创作中心。
(一)转移原因
何以救亡歌曲的创作中心会转移到延安?也有以下三个原因:
事件诱发长征胜利以后,延安成为党中央的所在地。不久后,1936年12月12日,爆发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最后促成了国共第二次合作,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和新四军与国民党军队一起,并肩战斗在抗日战场。为了鼓动起全国人民的抗日斗志,在西安从事救亡宣传工作的张寒晖,面对当时东北沦陷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国情,创作了一首独唱歌曲《松花江上》,歌词控诉了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罪行,发出了“还我河山”的悲愤呐喊,旋律跌宕起伏、气壮山河,唱之催人泪下,听之感人肺腑,很多热血青年就是受到这首歌曲的感染,而奔向延安参加革命,从此走向了抗日的战场。
毛泽东不但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军事家,还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文化人,从在中央苏区时开始,就注重军队的文化建设,即使在命运多舛的长征途中,还常诗兴大发,抒发他博大的胸怀,给予红军极大的鼓舞。《松花江上》的唱响和获得振聋发聩的共鸣效果,立即引起了毛泽东的深思:延安应该唱响自己的歌,广而告知延安是一方拯救中国命运的人才集散地,号召广大抗日义士投奔延安而来,经过培养和锻炼后,再走向全国的抗日战场,最后夺取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
为此,党中央在全国范围内特邀优秀的文艺精英云集延安,并成立相关组织,制定相关政策,推进创作,一时间救亡歌曲喷涌而出,并向全国迅速传开。
组织推进为培养抗日战场上的指挥人才,1937年,党中央在延安成立了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简称“抗大”。毛泽东任抗大教育委员会主席,并为抗大制定了“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的教育方针和“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八字校风。当时任中宣部部长的凯丰,将抗大的教育方针和八字校风糅合进《抗日军政大学校歌》的歌词中,并由著名音乐家吕骥作曲,随后,歌曲不但在校园中热唱,而且还唱遍了整个延安,甚至唱响全中国。毛主席又一次看到了歌曲所产生的巨大能量,准备再把文艺工作做大做强。
1938年4月10日,延安成立了鲁迅艺术学院。其中的音乐系阵容强大。主任由著名音乐家吕骥担任,教员由冼星海领衔,他们都是上海国立音专培养出来的“科班”人才,由于具有德高望重又才精学深的吸引力,使得全国各地的音乐青年都投奔延安的“鲁艺”,誓以音乐为武器,为抗战而高歌。
为适应动荡不定的战争环境,音乐系采用短则三个月,长则两年的培训方式。自1938年至1945年共办五期,注重理论联系实际的教学方式,强调课堂教学与创作实践相结合,边学习、边劳动、边创作、边演出,成了名副其实的“红歌”输出基地。
为了端正创作思想、扩大创作成果,1942年5月2日至23日,在延安召开了文艺座谈会,毛主席还发表了《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指明了文艺方向,明确了服务对象。随后开展的整风运动,促使歌曲创作更能贴近人心,从而获得了百姓的喜爱和时代的共鸣。
延安的救亡歌曲创作由于得到党中央和毛主席的直接关心,又有“鲁艺”音乐系师生的直接参与,一时间佳作迭出,传播全国。其救亡歌曲的影响力已超越了上海,已表现出创作中心转移到此的态势。
人才支撑延安也是歌曲创作人才的藏龙卧虎之地。“鲁艺”中除了吕骥和冼星海出类拔萃外,后来上海的音乐才子贺绿汀又被派来执教,他不但擅长歌曲创作,而且还擅长器乐创作,在担任教员的同时,还兼任延安管弦乐团的团长。
在这些优秀教员的辛勤教诲下,许多学员认真学习,快速成长,大多成为中国创作歌坛上的后起之秀。如郑律成、刘炽、马可、李焕之、安波、劫夫、时乐蒙等,都是当时延安地区大名鼎鼎的作曲家,他们采录民歌、创作新歌,内容与时俱进,旋律优美清新,歌曲一经亮相,就有摧枯拉朽之势,为前方将士和后方百姓送去了巨大的精神力量。
值得一提的是,作曲家郑律成是朝鲜人,于1933年来到中国参加抗日战争,同时,他酷爱音乐,不断寻师求教,当听到延安成立“鲁艺”音乐系,并有名师执教时,就毅然决然地投奔延安。他果然学有所成,创作冒尖,先是《延安颂》一举成名,再后创作了《八路军进行曲》——这首歌曲后被定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无疑,郑律成成为“鲁艺”培养出来的最出众的人才之一。
(二)转移理由
之所以延安成为救亡歌曲的创作中心,是因为从那里传出了许多优秀歌曲。
民间歌曲延安“鲁艺”在开展歌曲创作的初期,考虑到学员的作曲功底还不够扎实,而延安地区又是民歌的海洋,深受百姓欢迎的民歌数不胜数,就决定首先向民歌学习——这也是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中所提倡的做法。经过了一个阶段的深入民间采风,果然收获颇丰。经过搜集、记谱一些传统民歌后,“鲁艺”音乐家发现有些民歌虽然曲调优美,但是词意陈旧,不宜推广。为了配合时代需求,他们重新填词整理,推出了许多具有革命内容的新民歌。如《东方红》、《绣金匾》、《拥军花鼓》、《抗日将士出征歌》等,都是那时流行的优秀民歌,至今盛唱不衰。
为了加强民歌的表现力,“鲁艺”音乐家有时还对短小、单薄的民歌进行扩充和组合,如《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翻身道情》就是两首结构丰满的较大型歌曲,至今还受到民歌手们的青睐。
合唱歌曲合唱歌曲是延安救亡歌曲创作中的最辉煌篇章,领衔之作就是《黄河大合唱》。1938年11月武汉沦陷后,著名诗人光未然带领抗敌演剧三队从陕西宜川县的壶口附近东渡黄河,转入吕梁山抗日根据地开展宣传工作。他们途中目睹了黄河船夫们与狂风恶浪搏斗的感人情景,聆听到高亢、悠扬的船工号子,激动不已。待次年1月抵达延安后,光未然就写出了史诗般的《黄河》歌词,并在当年的除夕联欢会上富有感情地朗诵。冼星海听后非常感动,当即决定谱曲。就在延安的一座简陋土窑里,他日以继夜地写了六天,完成了这部具有震撼力的《黄河大合唱》。之后,这首歌曲由全体“鲁艺”学员首唱,虽然演出条件十分简陋,但歌曲振奋人心,引起了巨大反响。《黄河大合唱》由十首歌曲组成,其中的《保卫黄河》、《怒吼吧,黄河》、《黄水谣》等歌曲,传遍了整个中国,将救亡歌曲的影响推向了高潮。
随后,冼星海继续在大合唱领域中大有作为,又创作了《生产大合唱》、《牺盟大合唱》,其中的《二月里来》和《酸枣刺》也单独流行。还有公木作词、郑律成作曲的《八路军大合唱》也在延安唱响,其中就有那首后来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的《八路军进行曲》。
除此之外,冼星海创作的单乐章作品《太行山上》(杜涛声词)和《到敌人后方去》(赵启海词)也非常有名,不但音乐形象生动,而且合唱声部简洁,适合群众演唱,所以也广泛流行。
歌剧歌曲延安文艺座谈会后,在延安掀起了群众喜闻乐见的秧歌剧创作热潮。秧歌剧是在秧歌中渗透故事情节的一种表演唱形式,其中以《兄妹开荒》(路由词、安波曲)和《夫妻识字》(马可词曲)影响较大,使救亡歌曲的形式更加丰富多彩。
有了秧歌剧的创作基础后,1945年,“鲁艺”的音乐工作者根据流行于晋察冀边区的一则民间传说,集体创作出歌剧《白毛女》(贺敬之、丁毅执笔,马可、张鲁、瞿维、焕之、向隅、陈紫、刘炽等作曲)。这部歌剧于1945年4月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演出,受到了热烈欢迎,后在解放区各地陆续上演,获得巨大成功。剧本揭露了恶霸地主黄世仁逼死佃户杨白劳,并霸占其女喜儿的罪行。喜儿为摆脱侮辱被迫逃入深山老林,成了一位令人同情的“白毛女”。八路军知悉后救出了喜儿,让她从此重见天日走上新路。这部歌剧生动地揭示出“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的深刻主题。
《白毛女》以北方民间歌曲为创作素材,吸收了百姓喜闻乐听的戏曲音乐的表现手法,并借鉴了西洋歌剧的创作经验,成为在新秧歌运动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中国第一部新型歌剧。剧中的《北风吹》、《扎红头绳》、《漫天风雪》等歌剧选曲十分流行,成为歌坛上盛唱不衰的经典作品。不久,抗日战争胜利,其后,这些歌曲不管在解放战争中,还是在新中国成立后,都成为“忆苦思甜不忘本”的生动教材,成为百唱不厌的优秀歌曲。
结语
抗日救亡歌曲是中国音乐史上的光辉篇章,作品主要来自于上海和延安这两个创作中心。“九一八事变”后至红军长征期间的创作中心在上海;自长征胜利到达陕北至抗战胜利,期间的创作中心在延安——这是有目共睹的创作中心从形成到转移的变迁过程,而且两地表现出递进关系:延安的创作骨干大多是从上海转移过去的,如冼星海、吕骥、贺绿汀都是上海国立音专培养出来的专业人才;而且,创作追求也是从上海转移到延安的,都是在中共领导下,在新音乐道路上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成果。若对两地的救亡歌曲进行比较,应该说,延安传出的作品数量更多,质量更优。如果说,上海形成了救亡歌曲创作源头的话,那么,创作中心转移到延安后,那里传出的歌曲已是蔚为壮观的滔滔洪流了。
(责任编辑:韦杰)
杨瑞庆,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昆山市文化馆研究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