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的诗画民族的精神——民族歌剧《彝红》的当代意义
2016-04-04曾遂今
■曾遂今
民族的诗画民族的精神——民族歌剧《彝红》的当代意义
■曾遂今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歌舞团与凉山文广传媒集团联合出品的民族歌剧《彝红》,是一部以中国工农红军在长征中经过大凉山并和彝族同胞“彝海结盟”的历史事实为背景而创编的大型歌剧。故事主线清晰、曲折动人。浪漫与传奇有机的结合,历史的真实与丰富的创造性想象浑然一体,在编剧、导演、音乐创作、表演、舞美、服装造型的共同努力下,塑造出一个完整鲜活的彝族历史故事,展现出中华民族艰苦奋斗、勇于牺牲的崇高革命精神。剧中人天红、妮扎嫫、拉铁、果基夫人等生动的形象和大义凛然的英雄舍身壮举,强化了我们对历史的回忆、对现实的珍惜、对未来的展望。彝族同胞的理想、彝族同胞的追求、彝族同胞的聪明和智慧以及彝汉团结的情真意切,都有机地融汇在《彝红》中。这个红,就是红军、红星、红旗之红,也是革命烈士鲜血之红、彝族民俗文化艺术之红和火把节烈焰的火红。
两年多来,民族歌剧《彝红》在全国各地巡演,并不断地改进完善。创演团队在成都、武汉、南昌、上海、深圳、南宁、昆明等各地演出了几十场,观众近十万人次,并包括了老、中、青三个年龄层面。去年又在国家大剧院向北京观众成功展演,取得了巨大的社会反响,社会群众好评如潮,业界专家有口皆碑。为此,我们认为,民族歌剧《彝红》的创作表演,不仅在戏剧、音乐等艺术的技术层面上已经积累较多的丰富经验,而且在我们的艺术方向、艺术创造发展、艺术传播运行和操作上都具有现实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首先,民族歌剧《彝红》编创的故事,是基于历史的真实,基于两万五千里长征的重大历史背景,基于革命先辈刘伯承同志和彝族首领果基小叶丹的“歃血为盟”史实。当红军从凉山继续北上后,革命的种子就留了下来并在凉山发芽生根,但却遭到国民党的破坏和摧残,而彝族同胞为之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彝红》的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展开的。所以,整个故事不陌生、不遥远、不离奇,它给人带来历史的再现感和亲切感。中华民族奋斗的历史和彝族社会的人际互动,交相辉映、天人合一。《彝红》的剧情、人物和音乐,就围绕着这样的历史主线运行。爱情、婚俗、亲情、矛盾、冲突、斗争,已和整个时代的发展、社会的发展与中国革命历史的大方向结合起来。在一个又一个鲜活的剧中人物中,他们的语言、他们的歌声,没有政治的说教,没有空洞的口号,没有抽象的理想,没有千篇一律的“假、大、空”,一切是那样的自然、亲切和入情合理。在这一点上,我们创作弘扬“主旋律”的艺术作品,或以革命斗争为题材的历史作品,歌剧《彝红》的取材角度、“雕刻”的分寸、艺术表现语言的把握,也许对我们的启发意义也是明显的。另外,《彝红》还艺术化地演绎了在中国革命中民族团结的光辉历史,以及民族团结在中国革命中取得革命胜利的至关重要的作用。在今天中国社会发展和实现“中国梦”的伟大进程中,民族团结和群众路线,也具有重大的核心价值意义和现实意义。
第二,文艺工作者只有深入生活、了解历史、积累民族文化的底蕴,继承与创新才有民族的自信和底气。在这一点上,《彝红》的创作表演团队是做得很到位的。其中,四川省人民艺术剧院原院长、国家一级编剧、《彝红》的编剧兼艺术总监李亭,曾在大凉山从事文艺工作,她对彝族的历史文化有着深刻的了解和切肤的感受;解放军总政歌剧团原团长、国家一级导演、《彝红》的总导演黄定山,在全国和全军具有丰富的歌剧编导实践经验和理论水平。这次他们怀着对彝族文化的深情厚谊、对中国民族歌剧创新发展的探索精神,再次来到凉山,深入凉山彝族的社会生活,学习彝族的历史文化,并和其他演职员一起,呕心沥血地打造着民族歌剧《彝红》。
《彝红》中鲜明的人物塑造、戏剧性的表演场景与对白,以及抒情而具有凉山彝族民间乐风的唱段和交响音乐的伴奏烘托,成为本歌剧最突出的精彩与亮点。同时,本歌剧安排了一个独特的歌剧主持人、主讲人——“吟唱者”的多次出现。他那苍劲的神态和娴熟而具有民族特色的男高音独唱,支配、展开和转换着剧情。他是大凉山历史的见证人,也是大凉山历史的评阅人,更是支呷阿鲁的英雄后代,他史诗般地向我们讲述着彝族同胞那段催人泪下的艰苦岁月,向我们解读着大凉山历史的真理,向我们播撒着人间的正气和力量。这一切,都使我们的歌剧观众为之沦肌浃髓,刻骨铭心,剧中的人物、对白、歌声、情节,更让人永远挥之不去。
剧中的很多精彩唱段,其音乐原型素材均来自于凉山彝族典型的传统民歌。比如,有凉山布拖县著名的布拖高腔,有美姑县的《哭嫁挽留歌》、《叙事歌》、《敬酒歌》、《贺年歌》等。这些具有千百年历史沉淀的彝族民歌的淳朴旋律音调,被我们的歌剧作曲家别具慧眼地发现与吸收,并创造性地运用到特定的人物、特定的场景、特定的情节中去,进而表现出了大气而磅礴的彝族文化精神。在《彝红》中,传统彝族民歌的压抑、缠绵、悲泣的层面被消解、剔除了,而代之以优美、抒情、明朗、奔腾、激情、流畅而华丽的音乐审美情愫。这些,在《彝红》剧中的“吟唱者”唱段、不同的角色唱段和交响管弦乐的伴奏织体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与明显。剧中的合唱、独唱、二重唱、三重唱更强化了戏剧性的表现,加深了人物性格、心理描述和环境气氛的塑造与烘托。
本歌剧还突破了传统经典歌剧所尊崇的框架,在声乐艺术的演唱形式上,将西方的美声唱法、中国的民族唱法和当代的流行歌曲唱法熔为一炉,也将歌、舞、乐的艺术形式浑然一体,显得如此之自然,如此之顺理成章,它突出了原生态文化的纯洁和透明,又体现出当代人的审美情结和全球性的艺术视野。笔者认为,它是传统的,也是现代的;它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当代民族歌剧。因为,它体现了浓郁的中国大凉山地区彝族同胞的生活方式和风俗审美习惯,而这一切又和中华民族的共同奋斗精神结合起来,并以音乐和戏剧相融的综合手段来表现。因此,笔者的观点是,民族歌剧《彝红》在艺术上的继承和创新是有很大突破的。正因为这种突破,才能使我们用艺术来弘扬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才能使今天中国的老百姓对民族歌剧《彝红》乐意接受和喜欢并从中受益。
第三,民族歌剧《彝红》在两年的传播巡演中,已经惠及了数万名老、中、青层面的观众,并获得了他们强烈的反响和热烈支持。这个社会效果的本质,就是我们引领当代歌剧观众、培养当代歌剧观众取得的辉煌业绩。笔者认为,艺术现象,从来就是一个传播者与受传者之间的互动现象。传播者如以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艺术自信心、责任心来影响受传者、打动受传者,那么,传播的反馈现象就会更强烈、更集中、更典型。《彝红》创演团队正是这样做的。人们总是说,今天的年轻人不喜欢歌剧,不喜欢交响乐。但《彝红》创演团队的实践证明,这个说法是片面的。他们多年来,以惊人的毅力和火焰般的热情,耕耘着高雅艺术,也培养着歌剧和交响乐的当代观众,他们从凉山彝族地区做起,从五年前的第一场“大凉山惠民音乐会”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他们在文艺市场中没有跟风赶潮、媚俗迎合,而是以脚踏实地的艺术行为,感化、引导、培养着高素质的观众。
第四,民族歌剧《彝红》在向我们的时代、向我们的社会、向我们的年轻一代播撒着艺术正气。这个正气,就是鼓舞人、教育人、引导人的无穷精神力量。
一位青年大学生看了剧后说:“从来没有这样一汪湖水,珍藏着一个民族永远的荣光;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民族,以如此独特的方式,和共和国的命运紧紧相连。这样的革命精神不可替代、不可复制、不可遗忘。”
另一位大学生说:“这一传奇历史事件都是不可替代的。它呈现给舞台的是一幅民族的诗与画,感动的是一个民族的心与魂,品味的是凉山彝族文化原生态的独特魅力。”
有的观众,直接把《彝红》的普遍精神意义与他们的现实生活联系起来:“看了《彝红》有一个非常深的感触,感觉到今天幸福的生活确实来之不易,多少人用鲜血的付出换来了我们今天的生活,所以说我今天感到非常的幸福。”
一位当年在大凉山工作过的老干部专程回到凉山,看完《彝红》后,他写下如此之感言:“如果说当年的《奴隶之歌》是凉山歌舞团的第一次辉煌,那么我认为今天的《彝红》就是凉山歌舞团的第二次辉煌。你们全国巡演很辛苦,以后路上大家都要保重。昨天我听你们团长说,我们不是旅游团,而是播种机,我非常赞同这个说法,你们是在宣传革命,是真正的正能量,我觉得现在就是要提倡正能量。五音令人耳乱,五色令人目盲。‘文艺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不能在为什么人的问题上发生偏差,否则文艺就没有生命力。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单纯感官娱乐不等于精神快乐。’这是习近平总书记说的。凉山歌舞团《彝红》的创作演出,正是践行习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的具体体现,正是《彝红》在全国各地巡演所要传达的凉山各族人民的价值取向和生命情怀,正是《彝红》在全国巡演中一路走红,处处反响热烈的原因所在。”
笔者注意到,无数专家和社会观众看了《彝红》演出后,异口同声地评价:这个剧很“接地气”。什么是“地气”?按中国的传统文化理解,地气,就是古人所说的地中之气,是土地山川所赋予的灵气。“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礼记·月令·孟春之月》)因此,笔者认为,《彝红》接的“地气”,就是中华民族精神之“神气”,是中国当代文艺作品所弘扬的“正气”,是民族本土文化资源焕发的“韵气”,更是当代中国观众对优秀文艺作品的翘首以待和欢呼雀跃的“人气”。
习近平总书记说:“应该用现实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情怀观照现实生活,用光明驱散黑暗,用美善战胜丑恶,让人们看到美好、看到希望、看到梦想就在前方。”民族歌剧《彝红》正是这样践行和弘扬着中华民族的核心价值观,并努力地和全国各地同行们一起,开拓着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前行的方向。我们坚信,四川凉山彝族地区的文艺工作者们,一定会在习近平总书记文艺讲话的引导下,将《彝红》打造成当代中国民族歌剧的经典。
曾遂今,中国音乐家协会理事,中国音乐传播学会会长,中国大众音乐协会副主席,南京艺术学院特聘教授,音乐传播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后流动站合作导师,《音乐传播》学术期刊主编,传媒音乐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