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菜”考论
2016-04-03赵丽萌
□赵丽萌
“荇菜”考论
□赵丽萌
《关雎》是《毛诗·国风》开卷第一篇,“荇菜”作为《关雎》中反复三次吟咏的唯一一个植物,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荇菜”是一种水草,具有“叶圆而稍羡”“白茎黄花”“可食”“平浮水上”等特点,与“蓴菜”不同,蕴涵水崇拜和生殖崇拜的思想,象征着女性形象。
《毛诗》;荇菜;水崇拜;生殖崇拜
《诗经》作为我国现存最早的诗歌总集,里面描写或提到的植物数量很多。据清代学者顾栋高《毛诗类释》统计,《毛诗》中描写的植物共有一百五十七种,多以水生、蔓生植物为主:其中草类三十七种,木类四十三种,谷类二十四种,蔬菜类三十八种,花果类十五种。《毛诗》开篇之作《周南·关雎》三次言及“荇菜”,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今拟从“荇菜”的特性、“荇菜”的内涵和作用等方面,管窥其丰富的文化内涵,以求教于大方之家。
一、“荇菜”之辨
《周南·关雎》第二章“参差荇菜,左右流之”[1](P3)和第四章“参差荇菜,左右采之”[1](P3)及第五章“参差荇菜,左右芼之”[1](P3),如此反复三次吟咏“荇菜”,朗朗上口,然而什么是“荇菜”,具有什么样的特征?值得我们思考。
(一)“荇菜”定义考
余冠英先生及王力先生曾将其释为“一种水草,可以吃”[2](P473)。但这种解释并没有体现出其独特性,读者仍不能将“荇菜”与其他水草区别开来。《辞源》和《现代汉语词典》亦曾对“荇菜”作过界定。
《辞源》:“荇,亦作莕。其中‘荇菜’条:多年生草本,叶似莼,一端有缺刻,大寸余,面青被紫,平贴水面;夏日开合花瓣,淡黄色,五裂,边缘多毛;茎叶嫩时可食。”[3](P2655)《现代汉语词典》:“荇,属龙胆科,一种水中植物,状类菱,白茎绿叶,花淡黄。”[4](P356)
由以上两种释义,我们可以得知:荇又称莕,生长在水中,白茎,花淡黄,至于叶的颜色,或绿,或面青被紫。然二者所说的“荇菜”与《毛诗》中所言及的“荇菜”是否相同呢?
毛亨《毛诗诂训传》曰:“荇,接余也。”[5](P3)这是迄今为止我们能看到的有关“荇”的最早训解。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艸部》载:“莕,菨馀也。从艸,杏声。荇,莕或从行,同。”[6](P36)《十三经注疏·尔雅注疏》:“莕,接余。”[7](P237)陆玑在《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中也记载道:“荇,一名接余。”[8](P5)由《说文解字·艸部》:“菨,菨馀也。从艸,妾声。”[6](P15)和《说文解字·手部》:“接,交也。从手妾声。”[6](P253)可知,“接”与“菨”同音。据《说文解字·食部》“馀,饶也。从食余声”[6](P103)和《说文解字·八部》“余,语之舒也。从八舍省声”[6](P22)可知,“馀”和“余”同音。再者,《广韵》及《玉篇》等小学类书籍皆认为“荇”与“莕”是读音相同、形体有别的异体字,“接余”与“菨馀”亦是同音假借的关系。
由毛亨、许慎、陆玑等的解释,我们可知,“荇”又称“接余(菨馀)”。但“接余(菨馀)”又是什么样的一种植物?对于当下许多读者而言,仍是陌生的。
陆玑在《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中对“接余”作出了详细描述:“荇,一名接余,白茎,叶紫赤色,正圆。径寸余,浮在水上。根在水底,与水深浅等,大如钗股,上青下白,煮其白茎,以苦酒浸之,脆美,可案酒。”[7](P5)由此我们推断出“荇”的特点:又称接余,白色的茎,叶子呈紫红色,圆形,生长在水中,可食。
综合毛亨、陆玑所作训解及《说文解字》《辞源》《现代汉语词典》的相关释义,我们可以得知,今之“荇菜”与古之“荇菜”指同一种植物,这是毋庸置疑的。
(二)“荇菜”之叶考
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称:“白茎,叶紫赤色,正圆。”[8](P5)《现代汉语词典》中却释为“白茎绿叶”[4](P356),《辞源》释为“叶似莼,一端有缺刻,大寸余,面青被紫”[3](P2655)。可以确定的是,荇菜的茎是白色的。但是三者对荇菜叶的颜色和形状的描写却不尽相同。
荇菜叶子的形状可以通过与其他植物相比较来识别。颜之推《颜氏家训》卷六《书证第十七》中有记载:“诗云参差荇菜,《尔雅》云:‘荇,接余也。’字或为莕。先儒解释皆云:水草,圆叶细茎,随水深浅。今是水悉有之,黄花似蓴,江南俗亦呼为猪蓴,或呼为荇菜。刘芳具有注释。而河北俗人多不识之,博士皆以参差者是苋菜,呼人苋为人荇,亦可笑之甚。”[9](P419)由此可见,荇菜就是江南所俗称的“猪蓴”,其与苋菜的相似程度之高,以至于当时博士也容易混淆,误将“荇菜”视为“苋菜”。
《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用本草》卷九中亦有载录:“凫葵,味甘,冷无毒,主消渴去热,淋利小便,生水中。即莕(音杏)菜也,一名接余。《唐本》注云:‘南人名猪蓴,堪食,有名未用条中载也。今按别本云:即荇菜也,生水中,菜似蓴,茎澁(sè),根极长,江南人多食。云是猪蓴,全为误也。猪蓴与丝蓴并二种,以春夏细长肥滑为丝蓴,至冬短为猪蓴,亦呼为龟蓴,此与凫葵殊不相似也。’”[10](P237)由此可得,荇菜与凫葵是外形非常相似但本质不同的两种植物。荇菜与蓴也有区别,罗愿的《尔雅翼》卷五“释草五”中详细描述了二者之别,其曰:“案荇菜今陂泽多有,今人犹止谓之荇菜非难识也。叶亦卷渐开,虽圆而稍羡,不若蓴之极圆也。叶皆随水高低,平浮水上,花则出水,黄色六出,今宛陵陂湖中,弥覆顷亩,日出照之如金,俗名金莲子。状既似蓴,又猪亦好食,民皆以小舟载取以饲猪。又可粪田,或因是亦得猪蓴之名,顾但非蓴菜耳。”[11](P56)罗愿指出荇菜“叶亦卷渐开,虽圆而稍羡”[11](P56),即其叶圆而稍长,而蓴菜叶“极圆”,此为“荇菜”有别于“蓴菜”的重要特征。此差异在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亦有所载:“莕与蓴,一类二种也。并根连水底,叶浮水上。其叶似马蹄而圆者,蓴也;叶似蓴而微尖长者,莕也。夏月俱开黄花,亦有白花者。”[12](P423)根据《尔雅翼》和《本草纲目》中的描写,可以得知荇菜的叶子圆而稍长,而蓴菜的叶子极圆,两者是不同的植物。
至于古训或者古代字书对荇菜之叶的颜色有不同的描述,应该是训解者或记载者对其叶观察的时间或观察视角或描述的角度不同所致。众所周知,人们在对同一种物体,在不同的时间、由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获得的感官认识是不同的,更何况是植物本身随着季节的不同,其枝叶的颜色必然会出现不同。因此,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中“叶紫赤色”[8](P5),《辞源》中的“面青被紫”[3](P2655),《现代汉语词典》中的“绿叶”[4](P356)的描述虽有不同,但也与现在对荇菜的描述(其叶革质,下面紫褐色,上面光亮呈绿色)大致相吻合。
(三)“荇菜”之花考
《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并未指明荇菜之花的颜色。《颜氏家训》:“今是水悉有之,黄花似蓴。”[9](P419)说明了荇菜开的花是淡黄色的。《尔雅翼》中也有记载:“花则出水,黄色六出。”[11](P56)亦证明了荇菜的花是淡黄色的。但是,“黄色六出”[10](P56)是说花瓣为六,这与《辞源》《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记载有异。《辞源》谓其:“夏日开合花瓣,淡黄色,五裂,边缘多毛”[3](P2655)《现代汉语词典》中载录:“花淡黄。”[4](P356)不仅说明了其花是淡黄色的,还说明了花瓣为五。现今均言荇菜花为五瓣,以《中国水生植物》为例:“花多数或极多,簇生于叶腋,花梗长短不一,……花5数”[13](P126)那么为何会出现这种偏差?结合今本《周易》及《老子》所载,我认为原因有二:其一是古时人们并未对荇菜作分类,混同了相近似的植物。其二是自从母系氏族社会始,远古时期的许多先人就具有了母体崇拜意识,至先秦时,人们在《周易》大衍筮法的刺激下,按照奇数为阳、偶数为阴,阴以“六”为大、为“老”及“老变少不变”的筮算规则,并结合乾阳生万物、坤阴养万物的宇宙创化论,认为荇菜在《周南·关雎》中被视为女性形象的代表,故而以阴数“六”计其花瓣数。这也是古今“荇菜”之花“六”“五”之别的主要原因所在。
(四)“荇菜”之可食性考
《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中记载:“煮其白茎,以苦酒浸之,脆美,可案酒。”[8](P5)可见荇菜可食,为可口的下酒之菜。荇菜的这一特性,在他处也亦多有载录。如《云笈七签》卷三十一言:“譬犹荇菜,而为和羹,五味相和,何曾别异?无菜则味不独擅,无神则识不为用。”[14](P33)即亦说明其可食。陆玑的记载,不仅说明荇菜可食,而且说明了如何食之。“以苦酒浸之”,那么“苦酒”是什么呢?北魏农学家贾思勰《齐民要术》卷八有各种作苦酒法,摘其一:“做小豆千岁苦酒法:用生小豆,五斗水,沃著瓮中,黍米作饙,覆豆上,酒三石灌之,绵幕瓮口二十日,苦酢成。”[15](P295)可知,苦酒指醋。但何地之人食用呢?东晋郭璞《尔雅注》:“江东食之。”[7](P237)和《唐修政和经史证类备用本草》:“江南人多食之。”[10]237回答了何地之人有食荇菜习俗的问题。
(五)“荇菜”之生活环境考
关于“荇菜”的生长环境,前贤典籍、诗文歌赋中多有记载或吟唱。如毛亨《毛诗诂训传》:“浮在水面。”[5](P3)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根在水底,与水深浅等。”[8](P5)杜甫《曲江对雨》:“林花着雨燕支湿,水荇牵风翠带长”,虞集《道园学古录》卷三:“石渠承雨作流泉,中有参差荇菜牵”[16](P36),吴宽《匏翁家藏集》:“端愁西郭众山漂,翠绕玉河牵荇菜”等,很显然,荇菜为水生植物。
综上所述,《周南·关雎》中的“荇菜”又作“莕菜”,别名接余,是一种“叶面青被紫,虽圆而稍羡”“白茎”“黄花”“可食”的水生植物。
二、“荇菜”之思
通过上文考辨,我们对荇菜的叶、花、颜色、生长环境及其作用等有了非常清晰的了解。那么,《诗经》中的植物世界为何首先对“荇菜”反复吟唱呢?是荇菜的何种魅力使其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这与《关雎》的主题密切相关。
(一)《关雎》之主题
作为《诗经》的开卷之作,《周南·关雎》的主题历来受到许多争议。有一些学者认为描写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另有一些学者认为是赞后妃之德。诗中称男主人公为“君子”,此处的“君子”并非古代青年男子的通称。《说文·口部》:“君,尊也。从尹发号,故从口。”[5](P26)由此得知,“君子”是对当时有身份地位的贵族男子通称。并且,周代的礼乐制度森严,对乐有着明确规定,不同的身份享用不同的乐器、不同的规模。《关雎》中写道:“钟鼓乐之”“琴瑟友之”[1](P3),在那个年代,钟鼓是周代最贵重的乐器,并非普通民众所能享用的。故而,“君子”只能是当时的王公贵族的男子的美称。基于此,可说明《关雎》的男女主人公,并不是当时的普通百姓。而且,诗中并没有像一般的爱情诗一样着重塑造女主人公的形象,而是用了大量篇幅写男主人公的行为举止。由此,《关雎》应该不是余冠英先生《诗经选》中所说“男恋女之情”那么简单。
《毛诗序》是现存最早详细疏解《关雎》意义的文献,其曰:“《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5](P1)毛亨释传:“后妃有关雎之德,乃能供荇菜,备庶物,以事宗庙也。”[5](P32)写后妃采摘荇菜,以作祭祀之备。根据《礼记·祭统》:“夫祭也者,必夫妇亲之,所以备外内之官也。官备则具备。水草之菹,陆产之醢,小物备矣……”[17](P71),可知,为了准备祭祀宗庙的活动,公侯们的妻妾是需要亲自去采摘荇菜之属的水草的。这一记载亦印证了《关雎》中采摘荇菜的并非是平民百姓,而是公侯的妻妾们。《毛诗序》指出《关雎》主题是“后妃之德,以正夫妇”[5](P1)。宋儒发挥此说,将后妃具体化为周文王之妃太姒。汉宋之时的学者并不是把《诗经》作为文学作品来研究,而是作为一门经学为封建统治服务,这样,对于《诗经》的解读,不可避免的被政治化了。所以,《关雎》的主题并非赞后妃之德。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主旨才足以把《关雎》之篇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之上?
《韩诗外传》卷五载:“子夏问曰:‘《关雎》何以为《国风》始也?’孔子曰:‘《关雎》至矣乎!夫《关雎》之人,仰则天,俯则地,幽幽冥冥,德之所藏,纷纷沸沸,道之所行,虽(唯)神龙化,斐斐文章。大哉《关雎》之道也,万物之所系,群生之所悬命也,河洛出《书》《图》,麟凤翔乎郊,不由《关雎》之道,则《关雎》之事奚由至矣哉?夫六经之策,皆归论汲汲,盖取之乎《关雎》。《关雎》之事大矣哉!……天地之间,生民之属,王道之原,不外此矣。’子夏喟然叹曰:‘大哉《关雎》,乃天地之基也。’”[18](P87)这段对话,表明了孔子对《关雎》的至高评价:“《关雎》至矣乎!”进而说明《关雎》所表达的主题思想,应是与孔子的思想相契合的。孔子的核心思想是仁,《论语》中“克己复礼为仁”的主张恰合《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孔子诗论》中阐明的《关雎》“以色喻于礼”的主旨。故而,《关雎》表面上是在写一位贵族男子对一位淑女的追求,实际上表达的是要像诗中合乎礼节的追求爱情而去遵循礼仪规范。那么,男女之情为何就可以代表需要遵循的礼仪规范呢?《论语》中:“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为学,吾必谓之学矣。’”[19](P5)这一句把表示夫妻关系到的“贤贤易色”放在了前面,说明在当时的社会,夫妻关系是“人伦之始”“王化之基”,是整个社会伦理关系的基础。因而,《关雎》才可以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二)必采“荇菜”之由
确定了《关雎》的主题是“以色喻于礼”后,另一个问题亟待解决。《诗经》里描写的采摘活动的篇章有不少,如《国风·召南·采蘩》《国风·召南·采苹》《小雅·鹿鸣之什·采薇》等,为何在《诗经》开篇就写道采摘荇菜呢?对于我国古代先民来说,大自然既能给他们提供生存保障,又能给他们带来灾难。但由于当时先民受认知水平的限制,他们对自然并不了解,认为大自然有一种神秘感,于是产生了各种自然崇拜的思想。
1.水崇拜的影响
上古时期,先民为取水方便,大都沿水而居,徐旭生在《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中论说了古代人民的这种生活习俗及其原因:“他们积数年或数十年的经验,可以看出夏秋的涨水总是有一个不过的界限,在这界限以外的近处就应该是他们的氏族居住的地方。这样就在冬季取水也还不至于太远,在雨季水涨的时候也还不至于有漂没的危险。”[20](P130)可见,自古以来,人民与水息息相关。此外,许多民族都有相关的水生的神话,亦可以加以辅证。如彝族文籍《六祖史诗》载:“人祖来自水,我祖水中生”;《山海经·海外西经》中记载:“女儿国有黄池,妇人入池,出即怀孕”这些故事虽然只是神话传说,但确实反映了古代先民水崇拜的思想。再者,古代的很多都市多傍水而建的,历史名城也是依水而立,如“九江”“洛阳”等。郦道元《水经注》中记载了一千二百五十多条河流,沿岸大都曾建过城市。由此可以看出,水是人们赖以生活的环境条件。因此,《诗经》首先写水生植物荇菜,而不是其他陆生植物,充分体现了这种水崇拜的思想。而且,在这里用采荇菜,而不采其他水生植物,还有生殖崇拜思想的影响。
2.生殖崇拜的影响
远古社会,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加之生产力水平极为低下,死亡率很高,人们要想生存繁衍,必须团结起来,聚集更多的人力,需要不断地生育来弥补人力不足。人类自身的繁殖能力成了原始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由此原始社会中自然出现了生殖崇拜的思想。人们将对生命的神秘崇拜寄托在大自然的花果树木之中。赵国华先生在《生殖崇拜文化论》中也说到:“在原始社会中,人类始祖崇拜女性生殖器官,注意其构造,寻找其象征物”[21](P162),并且多次提到《诗经》中的许多花果都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由前文考证可知,《诗经·周南·关雎》中“荇菜”,又作莕菜,即接余(菨馀),暗含了这种生殖崇拜的思想,具有女性形象的象征意义。首先,从荇菜的别名上理解。荇菜俗称“莲叶荇菜”。赵国华先生在《生殖崇拜文化论》中明确指出,莲就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其次,荇菜叶子的形状“虽圆而稍羡”,与卵的形状十分相似。因此,“荇菜”象征着女性形象。
正因为远古先民有着生殖崇拜的思想,而荇菜又象征着女性形象,所以,《关雎》不写其他水生植物,唯独写荇菜,目的就是祈求繁衍不息。要之,在《关雎》这首诗歌中,古人以物我混同、万物有灵的原始思维看待世界,认为大自然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他们通过对“荇菜”这一意象的反复吟唱,来表达古代先民自然崇拜的思想,以至其在《诗经》中有着不可代替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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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10
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山东 曲阜,273165
赵丽萌(1992- ),女,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古籍整理与文献研究。
I207.22
A
1008-8091(2016)04-00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