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著录高允著述考释

孙小梅

（山西大同大学文学院，山西 大同 037009）

·文学研究·

《魏书》著录高允著述考释

孙小梅

（山西大同大学文学院，山西 大同 037009）

《魏书》中“列传”所载文章诗赋，为后人搜集北魏诗文提供了最原始的资料。因此，研究北魏平城时期著名作家高允的著述情况，应该首先从考释《魏书》做起。全面系统考查《魏书》著录的高允著述，可以清晰地描述出北齐文宣帝天保五年高允著述的留存情况：著录具体内容的篇目共计11篇；仅著录篇目名称的共计11篇；著录著述信息的共计12处。高允上述著述体裁共计12种。还可以客观地呈现出高允著述的基本面貌：内容丰富多样，行文质朴典正；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当时南朝盛行的骈文的影响，但仍然保留着北朝著文引经据典的传统。

高允；著述；考释

《魏书》是研究魏史最原始的著作，因而《魏书》中“列传”所著录的文章诗赋，也为后人搜集北魏诗文提供了最原始的资料。所以，要考释北魏平城时期著名作家高允的著述情况，离不开《魏书》的记载。《魏书》成书时间距高允去世仅67年，可见《魏书》提供给我们的高允著述信息应该是最原始和最可信的。

全面系统考查《魏书》可以发现，其中著录的高允著述可以分为三类：一是著录了高允著述的具体内容的；二是仅著录了篇目名称，但没有著录具体内容的；三是著录了著述信息的。现分别考释如下：

一、《魏书》著录具体内容的高允著述考释

高允（390-487），字伯恭，北魏平城时期著名作家。考查《魏书·高允传》可以发现，其中著录高允著述具体内容的篇目（篇目名称采用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后魏文》中为高允著述所命之名）有：“《谏皇太子营立田园》[1](P1071-1072)、《上天文灾异八篇表》[1](P1072-1073)、《谏文成帝起宫室》[1](P1071)、《谏文成帝不厘改风俗》[1](P1074-1075)、《承诏议兴学校表》[1](P1077-1078)、《征士颂》[1](P1078-1085)、《北伐颂》[1](P1085)、《酒训》[1](P1086-1088)”，共计8篇。

上述8篇著述的内容，皆关乎国家大事，是针对性很强的务实之作。有的属于政治层面，如《谏皇太子营立田园》、《上天文灾异八篇表》、《谏文成帝起宫室》；有的属于伦理道德层面，如《谏文成帝不厘改风俗》、《酒训》；有的属于教育层面，如《承诏议兴学校表》；有的属于人才层面，如《征士颂》；还有的属于军事层面，如《北伐颂》。高允的这类著述非常重视现实功能，表现出强烈的忧患意识和对现实的积极参与精神，具有积极用事的人生态度和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

从写作特色方面考查，高允上述8篇著述皆呈现出质实典正，浑朴清刚的风格特色，颇有大家风范。从体裁方面考查，计有谏、表、颂和训4种体裁；从修辞手法方面考查，高允上述8篇著述所用修辞手法分别为：《谏皇太子营立田园》：对偶、引经、稽古；《上天文灾异八篇表》：对偶、稽古、排比；《谏文成帝起宫室》排比、稽古；《谏文成帝不厘改风俗》：对偶、稽古、引经；《承诏议兴学校表》：对偶；《征士颂》：对偶、稽古、反问；《北伐颂》：比喻、顶针、对偶；《酒训》：对偶、反问、稽古、排比、引经、感叹。上述8篇著述所用修辞手法总计为对偶、稽古、排比、引经、反问、感叹、比喻、顶针8种。其中用的最多的修辞手法是对偶，除《谏文成帝起宫室》一篇未用对偶外，其余7篇都使用了这种修辞手法；其次是稽古，除《承诏议兴学校表》、《北伐颂》两篇外，其余6篇皆有应用；此后依次是排比、引经，分别被3篇文章运用；反问被2篇文章运用；感叹、比喻、顶针都分别被1篇文章运用。较多使用对偶、排比修辞手法可以看出，高允著述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当时南朝盛行的骈文的影响；从较多使用稽古、引经修辞手法则可以看出，高允著述仍然保留着北朝著文引经据典的传统；从使用反问、感叹、比喻、顶针等修辞手法可以看出，高允著述还是注重文采和情感抒发的。

除《魏书·高允传》所著录的8篇著述外，著录高允著述具体内容的还有《魏书·乐平王丕传》中的记载：“丕之薨及日者董道秀之死也，高允遂著《筮论》”[1](卷17，P414)；《魏书·宗钦传》中的记载：“世祖平凉州，（宗钦）入国，……拜著作郎。钦赠高允诗十二章。”[1](卷52，P1155-1157)高允作《答宗钦书》十三章；《魏书·封卓妻刘氏传》中的记载：“中书令高允念其义高而名不著”[1](卷92，P1978-1979)，作《咏贞妇彭城刘氏》八章。上述3篇著述，都著录了行文的具体内容，且标出了篇目名称，内容包括占筮、朋友亲情及道德伦理等，体裁有论、诗，风格古朴雅正。

综上所述，《魏书》著录高允著述有具体内容的篇目共计11篇，内容包括政治、军事、教育、伦理、占筮、亲情友情等，体裁有谏、表、颂、训、论和诗等6种，行文总体上呈现出质朴雅正的风格特征。

二、《魏书》仅著录篇目名称的高允著述考释

考查《魏书·高允传》可以发现，其中仅著录了高允著述的篇目名称，却没有著录具体内容的有以下5篇：

1.允曾作《塞上翁诗》，有混欣戚，遗得喪之致。[1](卷 48，P1068)

2.后诏允与司徒崔浩述成《国记》，以本官领著作郎。[1](卷 48，P1068)

3.允上《代都赋》，因以规谏，亦《二京》之流也。[1](卷 48，P1076)

4.时中书博士索敞与侍郎傅默、梁祚论名字贵贱，著议纷纭。允遂著《名字论》以释其惑，甚有典证。[1](卷 48，P1076)

5.后允以老疾，频上表乞骸骨，诏不许。于是乃著《告老诗》。[1](卷48，P1078)

除上述5篇外，尚有《魏书·东平王翰传》中的记载：“太傅高允以翰年少，作《诸侯箴》以遗之，翰览之大悦。”[1](卷18，P418)

综上所述，《魏书》著录高允著述无具体内容但有篇目名称的有《塞上翁诗》、《国记》、《代都赋》、《名字论》、《告老诗》和《诸侯箴》6篇。

结合这6篇著述的写作背景及篇目名称，可推测其内容大致有如下三类：一是国史，如《国记》；二是个人的抒情言志之作，如《塞上翁诗》和《告老诗》；三是规谏之作，如《代都赋》和《诸侯箴》；而《名字论》则是针对具体问题发表的看法。相较于上述著录具体内容的著述，《塞上翁诗》、《告老诗》、《代都赋》、《诸侯箴》和《名字论》在内容方面政治性相对弱一些；而《国记》由于内容太多不便于著录具体内容。

晚上廖仲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和他妈怎么了，我立刻悄悄拨通婆婆的电话，听到那头是她接了，特意大声对廖仲抱怨起他妈的不是，说她如何在外面“黑”我，做得有多过分，一点不像婆婆对儿媳，倒像有深仇大恨的人。

体裁方面，《魏书》中仅著录篇目名称的高允上述6篇著述包括了史传、诗、赋、箴和论5种类型。

此外，《魏书·高允传》在概括高允一生著述时写道：“允所制诗赋诔颂箴论表赞，《左氏》，《公羊释》，《毛诗拾遗》，《论杂解》，《论何郑膏肓事》，凡百余篇，别有集行于世。”[1](卷48，P1090)对照我们描述出的高允著述情况可以发现，其中的“允所制诗赋诔颂箴论表赞”一句，应该是对高允著述体裁的概括性描述，不一定是实指；而“《左氏》，《公羊释》，《毛诗拾遗》，《论杂解》，《论何郑膏肓事》”应该是高允著述的篇目名称，但是在《魏书》中具体描述高允著述时，没有提到这几篇著述的信息。所以，我们把这几篇著述归入“《魏书》仅著录篇目名称的高允著述”一类。这样，此类著述就共有11篇：《塞上翁诗》、《国记》、《代都赋》、《名字论》、《告老诗》、《诸侯箴》、《左氏》、《公羊释》、《毛诗拾遗》、《论杂解》和《论何郑膏肓事》。其内容也相应地增加了“解经”一类。

三、《魏书》著录高允著述信息考释

《魏书·高允传》有如下记载：

1.在著录了高允《谏文成帝不厘改风俗》的谏文之后，紧接着写到：“允言如此非一，高宗从容听之。”[1](卷48，P1075)说明高允的谏文并非仅此一篇，还有一些，只是没有著录而已。

2.高宗赐高允“帛五百匹、粟千斛，拜长子忱为绥远将军、长乐太守。允频表固让，高宗不许。”[1](卷48，P1076)可见为这件事高允曾频频上表，只是这些表的具体内容和篇目名称没有著录罢了。

3.“后允以老疾，频上表乞骸骨，诏不许。”[1](卷48，P1078)说明高允还曾频频上表，希望告老还乡。

4.高允“虽久典史事，然而不能专勤属述，时与校书郎刘模有所缉缀，大较续崔浩故事，准《春秋》之体，而时有刊正。”[1](卷48，P1086)这段文字为我们提供了高允还在时时修改、补充史事的著述信息。

5.“自高宗迄于显祖，军国书檄，多允文也。”[1](卷48，P1086)从高宗兴安元年（452）至显祖天安元年（466），约15年的时间，这期间高允应该写了许多“军国书檄”。

6.高允“至邵县，见邵公庙废毁不立，乃曰‘邵公之德，阙而不礼，为善者何望？’乃表闻修葺之。”[1](卷48，P1086)说明高允曾为此事上表。

7.“太和二年，又以老乞还乡里，十余章，上卒不听许，遂以疾告归。”[1](卷48，P1086)说明高允还有告老还乡的著述十余章。

8.“显祖平青齐，徙其族望于代……（允）收其才能，表奏申用。”[1](卷48，P1089)说明高允曾为推荐其族望上表。

9.“允被召在方山作颂，志气犹不多损，谈说旧事，了无所遗。”[1](卷48，P1089)说明高允还曾“被召在方山作颂”。

10.高允先卒旬外，微有不适。高祖、文明太后闻而遣医赠物，高允“表谢而已”[1](卷48，P1090)。说明高允又曾作表。

11.“允弟推……遇疾卒于建业……允为之作诔。”[1](卷48，P1091)说明高允曾经为其弟作诔。

此外，在《魏书·释老志》中还有这样的记载：“世祖初平赫连昌，得沙门惠始，姓张……世号之曰白脚师……中书监高允为其传，颂其德迹。”[1](卷114，P3032-3033)说明高允还曾为沙门惠始作传。

综上所述，《魏书》共计为我们提供了12条关于高允著述的信息。这些信息中，“频表”这个词出现了2次。“频表”是屡次表奏的意思，说明高允著述中还有许多表文没有著录具体内容和篇目名称。还有一条信息也值得我们重视：“自高宗迄于显祖，军国书檄，多允文也。”[1](卷48，P1086)从高宗兴安元年（452）至显祖天安元年（466），约15年的时间，这期间高允应该写了许多军国书檄。综合上述12条信息我们可以推知：高允还有许多著述未被著录，其数量之多，超过“著录篇目名称”和“著录具体内容”二者的总和。由此可见，高允著述中未被著录的占绝大多数，著录的只是冰山一角。

由上述12条信息提供给我们的背景资料可以推知，高允未被著录篇目名称和具体内容的这部分著述，内容大致包括：军国大事、历史事实、推举人才、悼念亲人、弘扬伦理道德、颂扬沙门德迹、辞让赏赐和乞请告老还乡等方面，其体裁有谏、表、史传、檄文、诗、颂、诔和传等8种。

全面系统考查《魏书》著录的高允著述之后，我们可以清晰地描述出北齐文宣帝天保五年（554）（此时距高允去世67年），高允著述的留存情况：著述内容包括政治、军事、教育、经学、伦理、历史、文化、占筮、经学、佛教，以及亲情友情和个人抒情言志等方面，涵盖范围非常广泛；著述体裁包括谏、表、颂、训、论、传、史传、赋、箴、诗、檄和诔等12种，可以说是体裁丰富多样；著述风格质朴典正，呈现出大家风范。同时高允著述较多使用对偶、排比等修辞手法，说明高允著述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当时南朝盛行的骈文的影响；较多使用稽古、引经等修辞手法，说明高允著述仍然保留着北朝著文引经据典的传统；使用反问、感叹、比喻、顶针等修辞手法，说明高允著述还是注重文采和情感的抒发的。

[1]魏 收.魏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Textual Explanations and Criticism on Writings about Gao Yun＇s Works Recorded inWei Shu

SUN Xiao-mei
（School of Liberal Arts，Shanxi Datong University，Datong Shanxi，037009）

Poetry and Rhapsody articles contained in the“Biography”ofWei Shuprovide primitive materials for those who committed to collecting poetic prose from the North Wei Dynasty.（368A.D-534A.D）Therefore，in order to explore how the works written by Gao Yun，an eminent writers in the Pengcheng Period of the North Wei Dynasty （368A.D-534A.D）are discussed and criticized，we would like to start my research from the intensive reading of Wei Shu.By examining the writings about Gao Yun＇s works recorded inWei Shu，it＇s easy to work out how many records on Gao Yun＇s works have been reserved during the Tianbao Period when Emperor Wenxuan of North Qi was in power：records on specific contents：11；records on names of works：11；records on the location of writings of Gao Yun＇s works：12.And the kinds of gentry of these records amount to 12.Additionally，these writings present us diverse contents and refined writings manners in Gao Yun＇s works which are influenced by rhythmical prose characterized by parallelism and ornateness，and yet remain the convention of making classical allusions in works.

Gao Yun；writings；textual explanations and criticism

I206.2 /4＝392；I212 /217＝392

A

1674-0882(2016)02-0039-03

2015-12-18

山西大同大学科研基金项目“北魏平城时期作家考论”（2012K13）；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北魏平城文学研究”（15YJA751001）

孙小梅（1961-），女，江苏常熟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责任编辑 裴兴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