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以来云冈石窟修缮保护研究
2016-04-03王志芳
王志芳
(山西大同大学云冈文化研究中心,山西大同037009)
唐代以来云冈石窟修缮保护研究
王志芳
(山西大同大学云冈文化研究中心,山西大同037009)
云冈石窟是北魏定都平城后修建的大型石窟群,它以其规模宏大、造像精妙、佛韵厚重而闻名于世,是世界文化遗产中无与伦比的瑰宝。但受自然环境与历史环境影响,石窟在北魏之后基本没有得到修缮保护,直至唐代随着社会趋于繁荣稳定才受到应有的重视。本文系统梳理了唐代以来云冈石窟的修缮与保护轨迹,尤以辽代和清代的工程规模最大,这虽对保护历史文化遗产作用明显,但由于方法不够科学亦对石窟造成许多间接破坏。
云冈石窟;保护;修缮
云冈石窟坐落于“三代京华,两朝重镇”的历史文化名城大同,是北魏一朝集全国人力、财力、物力,由皇室、臣僚和高僧修建的大型石窟群,其创作风格最初源于凉州高僧所带来的西域造像风格,随后又融入了古印度、狮子国(今斯里兰卡)、西域诸国的特色,是鲜卑北魏建筑的最早的“佛帝合一”的石窟群,不仅显示出极强的帝王皇权威严,凸显出极强的民族特色,而且开启了我国“全石化”雕刻石窟的首功,成为北魏王朝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高度浓缩。但北魏以后由于中原汉族与游牧民族对平城的激烈争夺,石窟始终没有获得很好的修缮与保护,直到唐中后期才开始重新建造与修缮,以后历代基本都有相关修缮建造记录。
一、明清以前
(一)唐代唐贞观四年(630年)李靖平定突厥,收复雁北地区,移云州与及定襄于恒安,当地守臣在贞观十五年(641年)开始重新建造。在此期间,除政府主导修造工程外,还有一些民间僧人自愿参与石窟修缮,据记载:“近咸亨三年(672年)俨禅师于此修立……俨本朔州人也,未详氏族,十七出家……每在恒安修理孝文石窟故像……以咸亨四年(673年)终于石室。”[1](卷上《古今胜迹三》,P17)唐高宗永淳元年(682年)云州被突厥攻破,城荒地废,政府修缮中断。唐玄宗开元十八年(730年),虽重新设置了云州及云中县,但对石窟尚无修缮活动记录。
(二)辽代辽建国后改称武州山石窟寺为大佛寺。由于统治者的大力支持,民间信众广泛,几乎达到人人崇佛的地步,有所谓“俗礼多依佛,居人亦贵僧”,[2](卷13.《前辽使诗》,P160)佛寺遍布“城邑繁富之地,山林爽垲之所,鲜不建于庙塔,兴于佛像”。[3](P614)
云冈石窟在辽朝重佛背景下对石窟进行修建完善工作。主要包括两个部分:
第一,石窟建造。“辽(兴宗)重熙十八年(1049年)母后再修;(道宗)清宁六年(1060年)又委刘转运监修;咸雍五年(1069年)禁山樵牧,又差军巡守;(寿)昌五年(1099年)委转运使提点;(天祚帝)天庆十年(1120年)(巡幸西京)赐大字额。”[4]从1049年到1099年,辽代在前后修建石窟寺的时间长达约计半个多世纪,如果考虑材料中“再建”二字,参考辽兴宗“母后”法天太后,即钦哀皇后素有崇奉佛法的嗜好,早在重熙八年(1039年)十一月戊戌,就曾“召僧论佛法”,[5](卷1,P222)说明辽代石窟建造时间当更早。工程主要包括通乐、灵岩、鲸崇、镇国、护国、天宫、崇福、童子、华严、兜率十寺,但需要注意的是这“十寺”并不是新建窟洞,而是为防止石窟侵蚀在原石窟外面构建的木构的窟檐。同时在窟13南壁题有“妻张氏□修像大小1876尊。”此造像修建笔者从称谓上分析应不属于政府作为,可能是信教之人为积福行善之举,现尚无史料对比论证,但亦可说明辽代造像并不是政府独力所为,民众也是参与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二,造像彩饰。大同云冈石窟自北魏建立,经久累年的风吹雨打,产生许多病害,造像的色彩和褪色就是其中之一,辽代修葺工程中重要的部分就是解决这个问题。有史料记载14窟造像中多石绿彩绘,由于这种绘画背光花纹是辽代流行的长型菱文和纲目文,是辽代对佛像进行颜色修补的有力证明。
(三)金代辽天祚帝保大二年(1122年),金人“(阿骨打)以劲骑一日一夜行三百里,至其中都攻之,自旦至日中,遂陷焉。”[6](卷5,P43)天祚帝与诸王并长公主、驸马、诸子弟三百余骑经石窟寺逃至天德军。金兵尾随追逐,官军焚扰,“都城四陷,殿阁楼观俄而灰之”。[7](P256)城中破坏极大,城外因天祚帝西逃导致云冈石窟也大受破坏,据《金碑》记载“亡辽季世,盗贼群起,寺遭焚劫,灵岩栋宇,扫地无遗”,这说明灵岩寺遭受毁坏火灾毁坏尤其严重。
金朝大力倡导佛教,金太宗甚至每年还专门设立斋会,举行饭僧活动,以为示范。“故元帅晋国王”(即俘虏北宋徽、钦两帝的宗翰)自天会二年(1124年)辽军攻下西京大同至天会五年(1127年)常驻西京,尝“到寺随喜赞叹,晓谕军兵,不令侵扰,并戒纲首,长切守护,又奏特赐提点僧禅紫衣并‘通惠大德’号”,[4]以示嘉奖保护。
金代除了对石窟的保护修缮政策外,还对石窟实施了具体的保护措施。金以前武周川水(今十里河)紧靠由大同经武州山经石窟寺断崖直至参合口(今右玉杀虎口)的古驿道,距今3窟以东45米处[8](P139)。天会九年(1131年),西京(大同)所隶属的元帅府认为河流离石窟太近,“恐致侵啮,委烟火司差夫三千人,改拔河道”,宗翰(粘罕)秉令执行,将石窟寺的武州川河道南移,遂形成今天十里河云冈段现状的雏形。皇统初,在石窟钱十里河水道腾出大片空地的基础上,“缁白命议,以为欲图修复,须仗当仁,乃请慧公法师主持,于皇统三年至六年(1143-1146年)花费二千万重修灵岩大阁九楹,门楼四所,香厨、客次之纲常主寺位,凡三十楹,轮奂一新。又创石垣五百余步,屋之以瓦二百余楹。自是,山门气象,翕然复完矣。”[4]
(四)元代金宣宗贞祐二年(1214年),金朝迁都汴梁(今河南开封),五京旧都相继沦陷。《至元辨伪录》记载,蒙古大举,“兵火已来,精刹名蓝衰例摧坏”,各地佛寺“兵火之后,无僧看守。”正是在这种无寺无僧钟鼓自鸣的情况下,全真道士进驻了云冈石窟,当然这也与元代对各种宗教采取宽容政策有关。
石窟“山水□清□”、“碧霞洞”、“云深处”等遗迹就是道教文化明显存在于云冈石窟的有力佐证。其中在云冈第2窟外壁上方摩崖上题额“山水□清□”五个大字,下方的明窗西,镌有“云深处”径尺三字;靠近第3窟,上方有一石室,门额题“碧霞洞”三字。具体来说“碧霞洞”位于石窟群东部,坐北朝南,高出窟前路面2.6米,居石窟中开门,两侧各一窗,上部复有三窗,造型与北魏石窟迥然不同。外壁有一对梁孔,证明当年临崖架建过堂宇;洞中四壁也有梁孔遗迹,大约是为了搭建二层,一为供奉道家之神,二为隐士居住之处,靠近第3窟,现被编为第3窟的附属洞窟。“云深处”、“山水□清□”所在的第2窟,有水出焉,明清号曰“石窟寒泉”,最为云中胜景。尤其是寒泉窟与碧霞洞,下临深溪,上揽白云,俨然一处道家崇尚的“青山云水窟”的景致,由于没有留下相关的碑碣、方志等资料,建造时间暂不知何年。若就三处石刻的风化程度,比较清代摩崖题记这些遗迹,显然不是北魏刻石,而系后代增凿;也不似佛僧所为,而属于道教之物,这是自修建石窟以来第一次出现道家文化的遗存。[9](P90,518,526)元太祖二十一年(1227年)全真教发展到鼎盛,在各地大建宫宇,甚至废寺为观,据《至元辨伪录》记载“西京天城毁夫子庙为文成观……太原府丘公弟子宋德芳占净居山,穿石作洞,改为道院,立碑树号”。[10](卷3,P108)云冈石窟受此影响也必然大受破坏。忽必烈即位后,佛教正式被确立为元朝的国教,于至元十八年(1281年)冬十月诏谕天下,规定“惟《道德经》系老子亲著,余皆为后人伪撰,宜悉焚毁”,[11](卷11,P234)“今后道家者流其一遵老子之法,如嗜佛者削发为僧,不愿为僧者听其为民。”[10](卷5,P315)在此基础上,忽必烈至元年间(1264—1294年)西京大华严寺慧明大师僧徒,重新收复了石佛寺,但是已无法挽回云冈石窟的整体颓势。
二、明清时期
(一)明代明军攻下大都后,元顺帝退至上都开平(今内蒙古正蓝旗境内),但仍保留“北元”政权,不断组织兵力南下侵扰。明朝建立后为防止北疆漠北蒙古势力南下,制定了明确的以守为主的政策,即“纵其北归,天命厌绝,彼自渐尽,不必穷兵追之,但其出寨之后,即固守疆圉,防其侵扰。”[12](《太祖实录》卷32,P564)于是在北部边境大建卫所、城堡、边墙、墩台等防御工事,后又沿长城建立了九个边防军事镇。大同自古就是“北遏三胡,西藩三晋,而南为三关扞益,自昔华夷互争,疆场所必首者也”。[13](卷460《大同镇总图说》,P5046),明代大同府以其“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居边隅之要害,为京师之藩屏”,[14](卷44,P1993)因此被视为九边重镇之首。为进一步加强对大同的管理,明洪武四年(1371年)正月,明政府设置大同都卫所,洪武八年(1378年)改称都指挥使司,永乐七年(1409年)设立大同总兵官而被称之为镇,设镇守总兵官,这是大同成为军镇的标志。
明代防御体系与云冈石窟直接相关的是堡寨的建立,堡寨一般建立在军民较少的地方,分军(官)堡和民堡,军堡较大者设守备,较小者设操守,而民堡并没有官员。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重修云冈堡记》载“重修石佛寺堡为云冈堡(下堡),内为右卫饷道,改□云冈堡,□□□一员,把总二员,坐堡一员;召募官□□□名。所以保障地方、转送粮饷甚便……累年风雨推坏,操守吴公殚厥心思,随其规模,委把总陈公,用本堡军士河南运土,修造堡门一□、□楼一座;筑堡东面敌台三座,上盖城楼□间,改□□装什物;鲜明要路挑穵赚窖三百余个;□饬火路烽堠、墩台十座。”材料中重修后才改称云冈堡,说明改建前堡已存在,即石窟寺堡,建于何年不得而知。值得注意的是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比云冈堡建立更早的是在云冈周围添设的“中心、云阳、云西、黄土、红土”五堡,它们并称为“云冈六堡”,这是掌握军事制府杨公博被蒙古所围困后,根据地形为防止盟军长驱南下而建立的,我们这里只涉及云冈堡。又据《三云筹俎考·险隘考》记载:“旧城地形卑下,北面受敌于崖,北创一堡,移官军处之,仍存旧堡,以便行旅。近因新堡缺水,复于二堡相联,东西修筑连墙二道,中有敌台、铺房,万一有儆,庶取水者,有所隐避,而戍守者恃为重点”,这里所谓新堡即是万历二年(1574年)续建的云冈上堡,兴建的原因是北面受敌。上下两堡共同构成云冈堡,其“东至大同,西至高山,各三十里,南北俱村,接火墩台八座。”[15](第10册,P145)与云冈上堡同时兴建的上下两堡间的“夹墙”,“新者(新堡)尚土筑女墙系砖包,共高三丈五尺”,[15](第10册,P145)这与材料《三云筹俎考》中所提及的“连墙二道”应为同一指代物,正是有夹墙将云冈分为两段,石窟寺才支离破碎。再加上为适应于军事堡寨的防御功能,石窟上下还修建众多军事房舍,再加上众多军队和马匹的频繁活动都对石窟造成极大破坏。
有明一代对云冈石窟的破坏除建立军堡本身的原因外,还有明政府的“烧荒”政策和农民起义军无知。
其一,“烧荒政策”破坏。
明朝初年,为廓清蒙古残余力量,与北元进行了长达20年之久的军事战争。永乐之后,随着政府在长城沿线修边筑堡,“烧荒”政策由明初临时性的战争措施成为明朝政府的常规性军事防御政策,即“守边将士,每至秋月草枯,出塞纵火”。[16](第7辑“烧荒条”,P83)其烧荒范围据《明神宗实录》记载各军事长官“各按地方分布营阵,且哨且行,或二三百里,或四五百里”[17],这不仅可以避免蒙军安营扎寨,而且可以消除障碍,扩大守军的视野。明代大同巡抚方逢时就此政策曾作《烧荒引》,诗中既阐示了明政府实施“烧荒”的无奈之情,也表达对“烧荒”引起胡虏被迫北迁及迁徙不及时而身死的同情之心。大同地区亦因这一政策致使由葱翠之地变为风沙遍吹之地,这对刻于砂岩之上的云冈石窟破坏极大。
其二,农民起义军破坏。
明朝末年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所向披靡,但在雁门关西侧的宁武县遭遇极大抵抗,再加上惧怕明九边重镇之首大同兵力阻隔,准备退回陕西,适大同总兵姜通敌降于大顺政权。同年大顺军攻克大同,大同总兵姜瓖不战而降,继续保留大同总兵头衔,但由于并不受李自成看重,已经失去掌控大同的实权。大顺军休整继续向北京进发,留派“过天星”张天琳镇守大同,其任意屠杀民众,捣毁房舍,使大同暗无天日,引起军民反抗,被迫逃离,在其逃跑前将云冈十寺及窟檐全部烧毁,[18]对石窟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
(二)清代崇祯十七年(1644年)吴三桂引清军入关,李自成被迫退出北京,清军将领恭顺侯吴顺华奉命率兵攻打大同,姜瓖杀大顺军守将张天琳,转投清英亲王阿济格,仍保留总兵职务,后随其出兵山西、陕西,被封为统摄大同诸镇兵马的将军。顺治五年(1648年)姜瓖得知多尔衮染病,于大同起义叛降南明政权,附近十一城皆叛变。多尔衮得到消息后,急调阿济格、博洛、硕塞、满达海平定叛乱,其中阿济格围困大同9月之久,大同城内粮食匮乏,“兵民饥饿,死亡殆尽,宇兵无几”,姜瓖部将杨振威等人斩杀姜瓖及其兄弟的首级,投降清军。阿济格进城后对大同进行了屠城,军民死伤无数,并将大同变成不设官城市,将“大同府移至阳和,称阳和府;大同县移至西安堡。”[19](P336)
清代云冈石窟的修缮和保护,我们主要从修缮工程和资金两个方面进行探讨。
第一,修缮工程。大同归入清朝统治之后,有关修缮主要有以下两个工程。
其一,修建窟檐。时参与协征大同的山西巡抚佟养量亲眼目睹了屠城惨状,而“考诸藏教,佛不以形著,而以心灵;固以心灵,而犹以空见。则人相、我相,众生寿者相,且不立三千大千世界,不足以当佛之刹那一瞬。今山形雕刻,不亦亵乎?虽然,以般若而登彼岸者,几人哉!犹赖于象教不浅也。因象教而众生心始肃然”,[19](P336)认为只有宗教才能麻痹人民的仇恨之情。因此他决定“此予集材鸠工,重修傑阁,并出山妙相,以祝我道遐昌之意云耳”[19(P336)[20](建置志,P149)佐证,我们可推知集资的方式是佟养量动员大同府县官员捐资,而修缮目的是要“护国佑民”,而“重修傑阁”主要是指修缮第5、6、7、8窟的木质窟檐,此次修缮窟檐工程完工后,佟养量联名官员共同上疏请求政府归还大同府建制,终于在顺治九年(1652年)大同府县之治获得恢复。
其二,金装彩绘。云冈石窟金装彩绘佛像,我们在上文论及辽代石窟修缮时就已开始,其中又以清代工程最大(以顺治、康熙、乾隆、咸丰、同治、光绪历朝重修碑文印证)。
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所立《重修云冈寺记》碑中记,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大同府“曾与各官面商,捐俸修饰庙宇,庄严佛像”。
清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重修云冈石佛寺碑记》,记载“金装佛像、移素诸佛、金身重整、御题匾额、丹青两壁、彩画栋梁,其工程详备,更难以枚举。”
咸丰十一年(1861年)所立《重修大佛寺碑记》,记载重修“观音殿、东禅堂、乐楼……千佛之洞皆大放其光明”。
同治十二年(1873年)所立《重修庙宇碑记》,记载“我云冈堡,旧有大佛寺,前人创之,前人未始不因之。但世远年久,风雨剥落,不无倾圯。僧等不忍坐视,虔心募化整修,奈工程浩大,仅建山门三间、钟鼓楼两座,其余不能灿然可观。”后“同恳请将军、道台,共成胜举。募化该处各署官长及本营营勇,无不乐捐,助银若干。于是遂为鸠工之兴,以壮鹫岭之观。废者修之,坠者举之;金装佛像,丹雘东楼,以迄过殿,无不焕然一新。”
光绪二年(1876年)所立《蒙文碑记》,记载“重修云冈堡大佛寺前殿遗址,更建左右禅室,次第仍修补层楼,土木陶绘……迄今佛像通身披金”。
民国九年(1920年)所立《重修云冈石佛寺碑》,记载“光绪十七年,购买民院地点,装彩五佛洞,并修饰东西两楼,金装大佛全身。”
清代对云冈石窟金装彩绘的修缮本是挽救文化遗产的重要举措,但由于补修佛像时,采用传统的打孔、嵌入木栓、缠麻、涂泥、彩绘的办法,虽在防风化上也起了一定的保护作用,却对石雕形成极大的破坏,使原造像遍体鳞伤,泥皮一掉,满目疮痍,也使石窟原有的精绝雕刻技法和佛像神韵被无形覆盖,对保护石窟艺术起了消极的破坏作用,是违背科学的破坏性保护。
第二,修缮资金。清代建国以来,为保护云冈石窟曾经多次修缮石窟,而资金是这项工程不断推进的重要保障。我们根据有关碑刻资料总结,对修缮资金叙述如下:
其一,寺僧布施化缘。咸丰年间修缮工程资金就是“僧心良始募众善而落成焉”,乾隆年间“修路、续建殿宇、□廊、碑坊、乐楼、以及金装佛像、移素诸佛、金身重整、御题匾额、丹青两壁、彩画栋梁都是信佛的王公大人与十方、本堡众善施主”。
其二,政府支持。康熙三十六年修建石窟的资金就是在府库中,除了官员捐俸外,“不拘何项官银,动支伍百两”而成行的。
其三,官员捐俸。康熙巡幸云冈,“曾与各官面商,捐俸修饰庙宇,庄严佛像,前因军需事繁不遑举行。昨,皇上回銮,驻跸口外。本院□奏,正在装修等语。兹值军务告竣,合就饬行”。
清代修缮云冈石窟资金来源广泛,现虽没有完整的资料对整个清代云冈石窟修缮资金作系统研究,但仍可从现存史料中总结如下特点:
第一,从社会阶层看,有亲王、官员、民众、僧侣等。第二,从社会职业看,有农民、手工业者、商人、军人等。第三,从资金来源区域看,呈现出由本区域信众向外部扩展的趋势。咸丰十一年(1861年)《重修石佛寺碑记》记载“贺兰山定远营札萨克、多罗贝勒多罗额驸、军功记录四次罗布藏多尔济,施银二十七两。御前行走、阿兰善山厄勒特札萨克、和硕亲王多罗额驸罗布藏多尔济,同福晋和硕庄亲王之女多罗格格,共施银一百两整……”贺兰山远离大同,处于现宁夏与内蒙古交界。又据《重修庙宇碑记》载“除募化来往官长及四方善士、蒙古仁人外,又向归化城募化”。贺兰山与归化都不属于大同行政区划,这都充分说明当时募化地已然远远超出大同地界。第四,从资金筹集发起人看,有僧人、商人、官员等。《云冈大路碑》记载“过客停车,畏险而怀忧。爰有住持僧寂容者,目击伤心,长存不忍之心……奈工程浩大,力微难成,请告众善,欣然乐从”。《蒙文碑记》中谈及“募捐者有”各种宝号募化,重修云冈堡大佛寺前殿遗址……
综上所述,云冈石窟自唐起历朝几乎都有修缮记录,尤以辽代和清代规模最大,这对于保护优秀历史文化古迹具有深远影响,但由于修缮技术不够科学,也无形中造成石窟的间接损害,惟有今后广泛吸收借鉴新理论、新方法、新思路进一步解决,才能使石窟保护工作日臻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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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udying of Restoration and Protection of Yungang Grottoes Temple since the Tang Dynasty
WANG Zhi-fang
(Research Center of Yungang Culture,Shanxi Datong University,Datong Shanxi,037009)
Yugang Grottoes is a large group of caves which had been built after the Northern Wei set the capital in the city of Pingcheng,being famous for the grand scale,exquisite statues,Buddha statues rhyme,which is unparalleled in the world cultural heritage treasures.But affected by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and the historical wind and frost,Grottoes almost had no be repaired and protected after the Northern Wei Dynasty,until the Tang Dynasty following the stability and prosperity be given the due attention.This paper analyzes the repair and protection of the trajectory of Yungang Grottoes since the Tang Dynasty,especially the engineering scale of the Liao Dynasty and the Qing Dynasty is the largest,which it is an obvious effect on the protection of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heritage,but because of the method is not scientific also cause many indirect damage to the grottoes.
Yungang Grottoes;protect;repair
K879.22
A
1674-0882(2016)05-0043-05
2016-06-25
山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社会史视野中的云冈石窟研究”(2014338)
王志芳(1981-),女,山西阳高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社会史、经济史。
〔责任编辑 马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