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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文化的“珍宝箱”——新西兰蒂帕帕国家博物馆概览

2016-04-01李蕴慧中国美术馆外联处

中国美术馆 2016年1期
关键词:毛利人毛利藏品

□李蕴慧(中国美术馆外联处)



新西兰文化的“珍宝箱”——新西兰蒂帕帕国家博物馆概览

□李蕴慧(中国美术馆外联处)

蒂帕帕博物馆外景

蒂帕帕(Te Papa Tongarewa)出自毛利语,意为“宝藏之容器”,由毛利诗歌及歌曲中的两个经典语汇组合而成,恰切而不失浪漫地点出博物馆的主旨和期许。博物馆依傍海港而建,占地约三万六千平方米,耗资约三点五亿新元,建筑风格独特新颖,设计团队曾凭该建筑赢得国际设计大奖。由于新西兰位于环太平洋地震带上,且惠灵顿本身就在活跃的地震断层上,抗震性就显得尤其重要。蒂帕帕博物馆耗时约四年建成,注重安全细节,据称可抗击250年一遇的大地震。

蒂帕帕成立背景及藏品

蒂帕帕国家博物馆的前身最早可追溯至新西兰殖民博物馆,后与新西兰国家美术馆合并,于1998年2月对外开放,可谓融合了自然历史博物馆和美术馆的双重角色,是国家级的最重要的博物馆。澳大拉西亚(一般指澳大利亚、新西兰和邻近的太平洋岛屿)博物馆馆长委员会资料显示,蒂帕帕是整个澳大拉西亚地区访问量最大的文化机构[1],每年观众访问量大致为一百三十万人次。

蒂帕帕博物馆成立之时,适逢新西兰重要的社会变革时期。这一阶段,新西兰不再牵着英国母亲的衣角蹒跚而行,这个国家的文化也不再被英格兰文化、爱尔兰文化和苏格兰文化所主宰,新的社区群体逐渐显现。毛利的新老领导人掀起运动,要求政府尊重毛利人的权利,改正过去的错误。同时,毛利人在文化舞台上也发出更加响亮的声音,不光体现在对传统的表达和继承,更有当代毛利艺术家的成长和壮大。1984至1985年毛利艺术得以在纽约展出,这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下文会有详述。生活在20世纪末期的新西兰人开始思考他们的身份和国民性格:既然那种认为欧洲文化价值观应取代土著文化价值观的想法已经过时,那么新的价值观又该是什么呢?

1992年,新西兰政府通过了旨在成立蒂帕帕国家博物馆的议会法案,计划建造一个当时在全球范围内可称得上规模宏大的博物馆,该博物馆作为展示自然历史和文化艺术展品的场所,应当践行并弘扬二元文化,是一个探索国民整体身份的文化场所。法案规定,蒂帕帕国家博物馆的宗旨是通过展示、探索和保存文化遗产和自然知识,借此更好地理解过去,丰富当下,迎接未来。

蒂帕帕博物馆的藏品涉及艺术与设计、历史、人文和自然科学等范畴有,数量众多,种类繁杂,共计约有一百八十万件。其中艺术藏品的基础主要来自1905年至1936年间的收藏,包括早期新西兰艺术作品及以英国为主的国际艺术品。对本土艺术作品的收藏逐年稳定增长,现有藏品以新西兰本地各类作品为主,兼顾国际,涵盖油画、雕塑、版画、水彩、绘画、摄影以及档案资料等,藏品强项是20世纪新西兰油画和20世纪早期的英国油画,蒂帕帕还藏有查尔斯·高第的多幅作品。大约共有两万九千件作品被划归在艺术藏品之列。

对于艺术类藏品和其他类别藏品的划分,有时并没有十分清晰的界限,例如蒂帕帕拥有266,000张摄影作品,其中一定数量的是当代艺术摄影作品,却被列在历史类摄影品类之下。而另有一些装饰性的艺术设计物品却被列在历史类藏品里。据蒂帕帕博物馆的策展人介绍,他们眼中的“艺术”,通常是宽泛的概念,例如毛利和太平洋岛民的创作,包括手工艺制品和服饰等等,其中含有装饰性元素的作品被认为是艺术作品。这和蒂帕帕如何平衡美术馆和博物馆这两个角色有关。蒂帕帕部分展览是明确的艺术展览,有些是历史主题与自然主题的展览,有些是毛利文化和太平洋文化展览,展品的出处相对固定,但偶有例外。某件藏品如能帮助观众更好地理解展览,或能提供新的视角、新的理解,那就不一定非要将它归入某种类别中。例如艺术主题展览可能展出历史类藏品,而自然历史主题展览也会展出个别的油画作品。蒂帕帕藏品种类丰富,所以拥有其他博物馆或美术馆所不具备的优势。

蒂帕帕博物馆展厅图

毛利土著艺术获得承认以及土著艺术展

蒂帕帕博物馆的常设展览中,有对毛利文化艺术的专门陈列。毛利艺术在新西兰本土得到承认,与它在西方艺术世界获得的认可息息相关。这可以追溯到1984年,那年新西兰国家博物馆和土著团队共同策划的“毛利展”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展出,这说明,毛利物质文化在博物馆的展示范围内,可以与“现代”以及市场价值相联系,这就是詹姆斯·克利福德所谓的重要的“分类”时刻,一个重新定义部族物品与西方艺术的地位的时刻[2]。当被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重新定义之后,毛利的各类物品就可以在艺术文化领域内“流转”,并作为文化力量的象征得以展现。

该“毛利展”在新西兰被视为民族的成功。展览的组织者称,“这是一个让所有新西兰人扬眉吐气的时刻,看到我们的艺术与世界上其他伟大的文明并置一处,一种不常有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3]毫无疑问,它也改变了新西兰人对毛利文化的看法。一位研究毛利艺术的专家写道:“展览的对外开放,一下击碎了我们自大和骄傲。因为作为一个民族,我们看待那些雕刻的心态总是猎奇因素多于艺术审美因素。”接着他补充道:“新西兰的公众似乎突然醒来,这些熟悉的木雕竟然被外面那个强大的世界称为高雅艺术。”[4]从美国回来后,“毛利展”在新西兰四个主要城市巡展,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不管是不是毛利人,看完展览之后其心中都能激荡起一种民族骄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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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帕帕博物馆的常设展览“Mana Whenua”是毛利文化的专门陈列展,是1998年的开馆展,也是迄今延续时间最长的展览,由博物馆策展人与毛利部落代表和社区群体共同参与策划。“Mana Whenua”,意思是土地的力量或威望,毛利展品被作为珍贵的艺术作品、作为大师的“杰作”在宽敞的展厅里陈列。博物馆给予土著艺术如此的位置,是因为早有证据显示,聚焦毛利物品的艺术方面,有利于积极正面展现毛利文化。展场的灯光照射在各个展品上,其余的环境都是幽暗的,衬托出一种庄重严肃的氛围,充满了尊重意味。策展人选择将陈列物作为宝贵的财富加以展示,突出其美丽的特质、精神寄托以及在部落社会中的重要作用。展厅一侧的较小空间展示了当代毛利人的历史背景和生存现实,主要讲述对毛利文化遗产、传统知识和习俗的保护。

沿着这部分走下去是“毛利聚会场所”(Rongomaraeroa),这里是博物馆的中心,根据毛利社区聚会场所的传统用途,这里主要作为一个相遇和对话的空间,既展示“marae”(聚会场所)的样貌,也用于举行庆祝仪式。进入这个区域,观众会被占据空间的聚会木屋上鲜亮的色彩、大胆的设计和精湛的雕刻所震撼。这个房屋和“Mana Whenua”展览中19世纪的房子不同,是为了表达博物馆无处不在的二元文化而设立的,所以上面既有传说中的毛利祖先例如海神的形象,也有早期欧洲探险家例如塔斯曼的形象。

蒂帕帕博物馆外景

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新西兰的美术馆开始致力于探寻和呈现独一的新西兰身份,但都几乎只是展出欧洲传统艺术。当时的国家博物馆和国家美术馆同在一幢建筑里,土著物品在一楼的国家博物馆中作为人种学展品展示;观众如要欣赏艺术品,则要拾级而上,到楼上的美术馆。蒂帕帕新馆完全颠覆这种做法,它把毛利艺术品作为艺术而欧洲的艺术品则作为人种学展品加以展示,这种陈列方式招来了潮水般汹涌的批评之声,这个例子就是“Parade”展。

“Parade”展主要讲述欧洲殖民者登陆新西兰以来的变化,根据展览的策划文件,所陈艺术作品的主要功能是讲述故事,但艺术作品并不是唯一主角,随同一起陈列的还有很多之前的国家收藏品,所以观众可同时看到油画、版画、家具、陶器、雕塑、织物甚至游艇,它们杂陈在一起。展览本意,是想表明所有展示的物品都是文化载体,它们同样珍贵。但策展人没有专为艺术欣赏开辟特殊区域,且认为对艺术的欣赏不需要专业知识,任何人的任何意见都是正当的。“辩论柱”上显示各类观众对艺术作品的意见,从高中生到艺术评论家的都有。而博物馆对于这些观点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上述这种与以往美术馆惯常规则相悖的做法,被认为是对源自欧洲艺术的不满。专家认为艺术被看轻了,普通观众则对展览的内容则非常困惑。这种不满,使新西兰政府不得不组织一个专家团队重新审视博物馆的展示方式。

两个展览区域相近,策展团队相似,命运却截然不同。在博物馆拥有丰富的藏品资源的前提下,如果藏品类别的互相渗透和并列展示能善加利用会给展览增色,可一旦分寸拿捏有失偏颇,会给展览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最终,“Parade”展在2001年5月关闭,后被常规展替换,而新展中有独立区域用于艺术作品展示。

总的来说,蒂帕帕博物馆的展览从视觉方面展示了国家的两大民族群体的文化及其各自的特色,毛利展厅突出的是艺术的精美和宗教灵性,欧洲文化艺术展厅强调的却是科技改变和创新。所以,毛利人代表了国家的精神层面,而定居于此的欧洲人则代表了物质发展的动力,二者相互补充,共同丰富了这个统一的国家。

和谐共生的二元文化

从以上展览内容就可看出,蒂帕帕博物馆对毛利文化持承认、包容和尊重的态度,强调它和欧洲起源的文化拥有同等重要地位,这些艺术展览可以看作是国家团结统一的象征,是一种文化基础,它可以解决那些威胁国家统一的民族矛盾。艺术的象征力量,帮助新西兰政府建立起一个毛利同其他新西兰土著人与英国殖民者后代和谐相处、融合共生的国家形象。

所以,二元文化是蒂帕帕博物馆的一大特色。蒂帕帕承认毛利人在新西兰的地位,在博物馆几乎所有的活动实践中都尽量尊重毛利人的思想、信仰、知识体系等等,承认物质及非物质文化与毛利人的精神纽带联系。

在实际操作上,这种精神体现在博物馆的管理、运营的过程中,在各方面保证毛利人的实质参与。具体说来,这既表现在审美层面的展览陈列及其祭祀祖先神灵的庆祝仪式,也表现在策划展览和安排展品陈列时,博物馆积极寻求毛利部族代表的意见,所陈物品及其相关知识也会参考他们的解释说明;在博物馆人才招聘和工作人员结构中也要体现毛利人的一席之地。在一些细节问题上,博物馆会尽量考虑毛利人的心理感受,比如有毛利艺术家创作的作品或是作品主题与某个毛利人有关,他们会派人与之协商,确保他们对作品的展示方式感到舒服,并确保像尊重毛利人一样尊重其肖像画。

蒂帕帕博物馆的标识(见题图)里有一个大拇指的纹印以及下面的一行小字,“吾地”(our place),它是每个独立个体的象征,也是整个国家身份的象征;它表明这里属于每一个新西兰人,不论是谁在这里都会受到欢迎。

(责编:徐沛君)

注释:

[1]Capital City Museums and Tourism Flows: an Empirical Study of the Museum of New Zealand Te Papa Tongarewa, Simon Carey, Lee Davidson, Mondher Sahli,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 2012,Wiley Online Library

[2]James Clifford, The Predicament of Culture: Twentieth-Century Ethonography, Literature, and Art,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Cambridge, 1988, P198.

[3]Mattie Wall, ‘Te Hokinga Mai’, Art Galleries and Museums Association of New Zealand Journal, 17:3, 1986, P18.

[4]Bernie Kernot, ‘Te Maori Te Hokinga Mai: some reflections’, Art Galleries and Museums Association of New Zealand Journal, 18:2, 1987, 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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