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社联动”社区治理机制实现策略研究
2016-03-28王松
王 松
(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04)
“三社联动”社区治理机制实现策略研究
王 松
(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04)
社会治理是我国社会领域改革的目标,社会协同治理是改革的过渡阶段。在这一背景下,“三社联动”机制是社区治理现代化的具体体现,其核心的问题包括“三个主体如何产生、每个主体承担何种责任、彼此间如何联动”。引入社工、培育社区组织、推行“两务分离”、实行“社区事务工作坊”是“三社联动”的实现路径。
三社联动;社区治理;实现策略
随着改革的进一步深化,我国许多“单位人”、“自由人”、“务工农民”都成为社区人,社区管理的对象越来越多,社区承接的任务和发挥功能越来越大,社区在人们生活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社区成为社会领域改革的前沿阵地与文明城市创建的窗口。深圳“社区委员会与社区工作站并行”、江苏“一个核心,三套工作”、上海“两级政府、三级管理、四级网络”、长沙“社会管理社区化、社区管理社会化”等模式都是基于对“一委一居一站一会”传统社区管理体制的优化与创新,从主体、机制、方法进行持续的探索。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社会协同治理”,为社区管理创新指明了方向。在此背景下“三社联动”符合时代特征,并取得了现实成效,逐步成为了我国社会领域改革过渡阶段的必然选择。主体有哪些、主体间如何分权、彼此间又如何联动是实现“三社联动”机制需要面临与解的问题。
一、三个案例的分析与比较
1.“三社联动”机制的典型实践
锁金村社区成立于20世纪80年代,在社区管理成效方面曾经在南京市乃至全国都处于遥遥领先地位,是诸多新生社区争相模仿学习的“榜样”[1]。经过近30年的发展,锁金村在当前社区管理模式改革和创新的浪潮中依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开展了“三社联动”的尝试与探索。在社区管理创新实践中,社区党委是领导者、社区居委会是主体、社工队伍是专业力量、社会组织是重要参与者。社区居委会培育了文化活动类、社区服务类、维权类协会及慈善救助类社区社会组织13个,如科普协会、福星艺术团、艺海潮书法协会、党员义工服务站、志愿者协会、放学来吧等,与这些社区组织共同推动专业服务常规化、常规服务制度化、社区教育多元化。如福禄贝尔童书馆、罗老师沙盘游戏室等,与高校合作引入年轻的大学生社工创办“大学生法律服务社”,并开展“保洁员心理辅导”小组活动。为保障“三社联动”机制的有序推进,锁金村社区还确立了“三会一审”制度,施行政府性事务召开听证会、社会性事务召开协调会、对社会管理主体考核时召开评议与审议会。
长沙县乐和乡村建设项目启动于2013年6月,由长沙县委县政府引进公益组织北京地球村的乐和理念,在5个示范村开展并实施了“乐和乡村示范村建设”项目,以期通过乐和治理之道的实践,构建“乐和乡村”,创新乡村治理[2]。该项目是“三社联动”机制在农村社区的典型实践,具体举措是:镇党委在村成立社工站,作为村级社会工作平台;在村民组成立乐和互助会。第一,充分发挥基层党员、乡村贤达、致富能手的作用,推选出具有公共精神的乐和代表,并建立乐和代表联系农户制度,搭建村民小组自治平台;由村支书召开联席会,商议村组公共事务,建立村支两委干部联系互助会制度,搭建多方参与的共治平台。第二,推行“三事分流”,唤醒村民责任,实现责任共担。将乡村事务进行梳理分类,属于政府管的大事由镇村负责;属于村社公共事务的小事由互助会负责,属于农户个人的私事由各家各户负责。第三,改革投入机制,激活公共意识,实现利益共享。按照责权利相对应的原则,鼓励和引导村民通过互助会自主管理、使用、筹集和监督涉农公共资金,让互助会全程参与公共项目的申报、实施、评估和后续监督各环节。
湖中社区为老旧社区,位于长沙市望月湖街道的中心地带,占地面积0.125平方公里,居民住宅楼28楼,常住居民1232户,总人口3513人。由于湖南省乐善社会工作发展中心注册成立后“落地”社区的需要,从区民政局、街道层面进行选点与推动[3],湖中社区在2015年10月为社工机构免费提供近80平米的办公与活动场地,并从惠民资金中安排专项资金用于购买老年人社会工作服务项目。该项目分为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为社会工作者为主体的服务,开展个案、小组与社区活动30余期;第二阶段,在这些活动过程中,社会工作者真正融入社区,发现社区骨干,培育出社区领袖,成立社区志愿服务队,在社区居委会的主导下开展社区公共事务参与、社区特殊人群服务。如在社区环境提质改造过程中参与安全防范宣传、教育与引导工作、在失独家庭服务中开展了多期上门陪伴、公益演出活动等。
2.“三社联动”实践的内在比较
“三社联动”是通过社区建设、社会组织培育和社工参与的方式,增强社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之间的有效互动、沟通、协作,形成共享资源、互相促进、共同进步的良好局面,从而构建出充满活力的基层社会管理新格局。上述三个实践,都得到了上级政府的高度重视,也得到了媒体的广泛传播,具有各自的特色与共同点:
一是推动力量有差异,但仍以政府为主导。锁金村社区由内在需求动力驱动,由社区党委、社区居委会主动引入大学生社工并培育社会组织;长沙县乐和乡村项目由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社会领域改革的外部驱动,由县委县政府采用先进理念,引入社工并培育社区组织;湖中社区前期由外部专业社工机构推动,后期由社区提供场地与惠民资金支持,探索“三社联动”机制。
二是“三社联动”主体形成途径有差异。区别于锁金村的大学生社工,社会组织都是由社区自已引入与培育的,长沙县与湖中社区都具有相同的特点,即先引入专业社工力量,然后由社工培育出社区社会组织。
三是“三社联动”的联动机制不同。锁金村采用“三会一审”制度,按照不同的事务性质组织相关主体召开不同类型的会议;长沙县乐和乡村采用联席会议制度,每月定期召开一次,若有重大事务也可临时召集;湖中社区并未形成联系制度,只是根据需要临时由社区书记或社工机构总干事召集“三社”开会。
二、“三社联动”机制的内在逻辑
1.“三社联动”机制中主体间的关系是政府主导
我国从1978年提出经济改革开放至1992年对外宣称“确立了市场经济的主体地位”,期间共历时13年时间,这一阶段为“有计划的商品经济”时期,学术界也将其称之为“过渡阶段”。过渡阶段最为明显的特征为:计划调节为主、市场调节为辅;国家经营为主导,民间资本力量较弱且参与空间有限。根据新制度主义观点,不确定性是助长模仿的一种强大力量,当组织的技术难以理解时,当目标模糊时,或当环境产生象征性的不确定时,组织就会根据模仿来塑造自身。正如约翰·迈耶所说“很容易预测一个新兴国家行政管理的组织形式,而无需知道这个国家本身的任何方面,因为周边国家都是趋同的——在行政管理和经济模式上”[4]。我国社会领域改革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必然主动模仿经济改革中已有的成功经验,即存在一个长时间的过渡阶段。相比较经济改革利益趋动机制,社会领域的改革需要公民意识与志愿精神的培养,所以过渡阶段持续的时间会更长。在这一阶段中,仍为政府治理力量占主导、社会力量参与的格局。所以在社区治理创新与“三社联动”机制的践行中应以政府力量为主导,在现实中应由街道派驻社区的社区工作站(社区服务站、社区公共服务中心、社区党群服务中心等)主导,社会工作者、社会组织作为协同力量来开展社区管理与服务。
2“.三社联动”机制的构建过程是社区的再组织化
单位制社会解体后,社区承担起所有原先由“单位”来完成的诸多功能,人口管理、计划生育、社会救助等职责由社区居委会或社区服务站来完成。随着流动人口增加、物业的商品化进程,社区的“工作关系”、“地缘文化”纽带迅速断裂,呈现出“碎片化”特征,整体性治理将成为社区管理体制创新与改革的方向。整体性治理由希克斯所提出,在《迈向整体性治理》一书中指出“组织的结构化安排与公共政策的价值实现[5]”是实现整体性治理的工作策略。“三社联动”机制,由专业社工将社区居民组织起来做“有意义的事”,是基于“志愿精神与公民意识”对“碎片化”的社区再组织化的过程,这一过程受到政府公共政策的影响,同时也影响着政治价值,是制度化在实践过程中的完整体现,能够使碎片化社区向整体性治理迈进。
3.“三社联动”机制的实现保障是制度空间
“三社联动”的出现与发展是制度创新的过程,制度空间维度直接影响“三社联动”的成效。通常认为,制度空间是制度作用下的空间网络,是主体行动过程中的空间载体,是外在制度对行动主体的塑造范围。在“三社联动”体系中,三个主体内在互动机制克服了传统社区管理平台的行政性、非专业化特点,避免了社会工作者参与渠道受阻的困扰,也防止了社区社会组织负外部性问题,实现了“三主体”间有效互动、沟通、协作,形成共享资源、互相促进、共同进步的良好局面,从而构建出充满活力的基层社会管理新格局,其工作成效会带来内部能动效能而拓展制度空间,但外部制度环境塑造范围有限,不能将“三社联动”体系与现行制度环境相适应与配合。例如“三社联动”仅作为地方创新的举措而非推行的制度,需要纳入当地政府的发展规划,出台相应的财政保障制度。
三、“三社联动”机制实现的路径分析
“三社联动”是社区治理现代化的过渡阶段,需要由政府或代表政府的社区工作站主导,引入专职社工,培育社会组织,做好“两务”分离,实现“三主体”联动。“三社联动”机制的构建具体需要五个步骤:
第一步,引入专职社工。社区引入专职社工的途径有三个:设立社会工作站,由社区招募专职社会工作者;采用购买服务的方式,引入社会工作服务机构;直接向社会工作服务机构购买社会工作者岗位。在实际工作中,社会工作者应抛弃“唯个人化”、“唯行动论”与“唯方法论”的三种倾向,而是倡导社会公正与社会关怀的“社会性”的社会工作。在这里,社会工作者更类似于“社会活动家”。
第二步,由社会工作者培育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进入社区后,经过广泛的调查评估,寻找社区、社会工作及社区居民都认为“有意义”的事,然后在经过社区推介、活动开展发现一批对这件“有意义事情”感兴趣的人,将这批居民作为社会组织的骨干进行培养,对他们进行“团队建设、社区社会组织如何成立”等相关知识培训,然后选举出社区社会组织的领袖,到相关部门注册或备案并召开成立大会。
第三步,实现“两务”分享。将社区现承担的所有社区事务,按照公共事务类与人群服务类进行精简、分类与转化,社区事务性工作由社区服务站(社区工作站)负责、社区人群服务类工作由社区社会工作者或社区社会组织承接,实现三个主体间责任分担。
第四步,成立“社区事务工作坊”。由社区服务站站长牵头组织,社区社会工作者、社区社会组织的负责人共同参与,定期召开会议,商讨涉及三个主体任务的事项,如遇重大事项可临时召集会议。
第五步,社区管理与服务活动的开展。依托“三社联动”,选取“人群服务、居民自治、空间设计、社区文化、经济发展”等某一个方面作为切入点,在进行常规事务与传统服务的基础上,进行整体社区的营造。
总体而言,“三社联动”一定要由政府主导推动,“社会工作者”的定位一定是具有“社会性”并具备“社会活动家”的能力,“社会组织”是“社区社会组织”。从实践角度来看:“三社联动”并不是社区管理创新的唯一救命稻草,在很多地方都不适用;从方向把握来看:需要整体的社区营造,社会工作作为专业力量,在发展不够成熟的情况下,可以用其他专业来替代性推动;从持续发展来看:“三社联动”或其他创新需要有足够的空间保障,如制度空间、财政空间。
[1] 陈丽,冯新转.三社联动与社区管理创新:江苏个案[J].重庆社会科学,2012(,2).
[2] 案例来自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社会工作学院横向课题《长沙县乐和乡村建设项目个案研究》的调研资料.
[3] 案例来自笔者作为湖南省乐善社会工作发展中心专业督导时的实践资料.
[4] 张永宏主编.组织社会学的新制度主义学派[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30-31.
[5] 黄滔.整体性治理制度化策略研究[J].行政与法,2010(,2):2.
C916.2
A
1671-5136(2016)04-0021-03
2016-11-02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居住空间调整与城乡社会服务体系建设的研究》(项目号:14BSH10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王松(1982-),男,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社区管理与服务系负责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区社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