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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道驭技
——现代生物科技批判的庄子式进路

2016-03-28李红文罗安诗雨

创新 2016年3期
关键词:生物科技异化庄子

■ 李红文 罗安诗雨

以道驭技
——现代生物科技批判的庄子式进路

■李红文罗安诗雨

现代生物科技持有一种技术乐观主义的态度,它的基本逻辑是一种还原论的思维模式,表现出强烈的反自然性、异化特征,它向自然提出过分的要求,体现在物质化和资本化两个方面。物质化将人的活动限制在物的层面,片面追求物的有用性,资本化则导致生物资本主义的发展。在庄子看来,技术的非自然性和异化的直接原因是“道”“技”分离。为了克服现代生物技术的诸多弊端,一种庄子式的出路是采取“道技合一”的路径,实现“技不离道”“以道驭技”“道法自然”的完美结合。

生物科技;庄子;道;自然;异化

现代生物科学技术在医学领域的广泛应用,给人类治疗疾病、促进健康和改善生命带来了新的希望。但是,它所带来的负面效应正如它的正面效果一样多,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社会、法律和伦理问题。基于这一语境,本文试图从庄子的哲学思想出发,对现代生物科技进行一般性的批判反思,以便正确地认识技术的本质及其社会效应。

一、现代生物科技的基本逻辑

现代生物科技是指利用现代生物科学和生物技术对自然生命物种(包括动物、植物和人类)进行改造的技术,其核心是基因工程技术。现代生物科技广泛应用于农业、工业、食品、生物医药、医学治疗、疾病诊断和预防、生育、死亡等各个方面。典型的生物科技应用包括:克隆人、干细胞研究、人类基因组计划、基因诊断和治疗、辅助生殖技术、优生学、转基因食品、器官移植等等。本文主要针对现代生物科技在医学方面的应用。

现代生物科技的基本逻辑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它采取一种还原论的思维模式。还原主义相信,某一层次的现象,都可以分析较低一级的各个组分的性质和相互作用而得到解释。例如,用物理作用解释化学现象,用化学作用解释生命现象,用生物作用解释心理现象,用心理作用解释社会现象。按照这样一个逻辑链条,似乎一切都可以还原为物理-化学作用。从机械论、物理主义到物理-化学主义,再到还原论,它们一脉相承,实际上都处于同一个哲学阵营。[1]以基因工程为核心技术的现代生物科技同样秉承的是还原论的哲学思维。今天的生物学家,尤其是分子生物学家,基本上都是还原主义者。他们相信,一切生命都可以还原成基因和DNA,一切人类生命都可以在基因的微观世界中进行操作。基于这样的理念,他们将基因技术的应用扩展到生命的所有生、老、病、死现象。与还原论相对的是整体论的思维。还原论则认为整体的性质可以从部分中推导出来,这是他们的根本分歧。现代生物还原主义者在本质上都相信,通过研究生物体内的各个组分的物理、化学作用,可以解释生物体的一切功能。按照这个逻辑,还原论者所证明的无非是:“生物体的各个部分是机械装置。”[2]

其次,现代生物科技以改善生命为目的。在21世纪,全球将面临日益严重的人口、环境、食物、资源、健康等问题,而这些问题有希望在生命科学中找到解决的办法。因此,人类对生命科学寄予厚望。现代生物科技正是在这样的语境中得以快速扩张。许多国家相继提出了雄心勃勃的研究计划:“国际地圈及生物圈计划”“人类基因组计划(HGP)”“生物多样性利用和保护研究”、“863”高科技项目、海洋“863”项目、“水稻基因组研究计划”“中华民族基因组中若干位点基因结构的研究”等等。[3]

最后,它持有一种技术乐观主义的态度。技术乐观主义的实质是技术崇拜或技术救世主义,其基本特征是把技术理想化、绝对化或神圣化,视技术进步为社会发展的决定因素或根本动力。[4]技术乐观主义片面夸大了科学技术的作用,忽略伦理价值和道德观念等领域的变革,把科学技术与社会发展之间的复杂关系简单化,认为科学技术是促进社会发展的唯一决定性力量,淡化其他社会因素对技术发展的影响,尤其是淡化社会改革及社会革命的意义。技术乐观主义是一种技术决定论的思维,它颠倒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技术不是必然现象,因为它只是人造就的;技术取决于正确的知识。技术的缘由、目的不在于它自身,而在于人。人的目的决定着技术的形态与方式。”[5]正是现代人颠倒了人与技术的关系,才会把人类社会发展的一切功与过都归之于技术,在技术的发展中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人与自然关系的错位,价值理性的失落和工具理性的膨胀导致了人对技术的迷信。

二、批判与反思:庄子式的路径

庄子对技术的批制并没有直接针对现代生物科技。不过,我们可以援引他对技术的一般性批判来对现代生物科技展开分析和评估。

(一)反自然性

现代生物科技表现出强烈的反自然性特征。20世纪最显赫的发明是抗菌药物。它的基本理念就是首先要找到确切的病原体,再研制一种杀死病原体的药物,这是一种典型的“战争模式”,有“敌人”,有“杀伤性武器”,有“战场”,有“战斗”。这种战争模式容易导致两种迷失:一是把病人当作敌人,把生命与疾病混为一谈。抗生素杀死了致病的细菌,也杀死了正常的菌落;二是确立了外在干预占主导的治疗观念,它将生命“剥洋葱皮”似的一层一层地分析描述,以揭示出生命微观世界的奥秘。[6]

现代生物技术是一种挑战自然的形式,是一种强求。它向自然提出过分的要求,干扰、阻止事物顺其自然、按照其本性来展示自己的方式。所谓挑战,就是强自然所难,违背自然事物的天性,强迫榨取出人类所想要的事物或能量。[7]现代生物科技正是这样的展现方式。动植物的快速繁殖违背自然时,只是为了追求更多的产量;人造胚胎只是为了造出人们想要的器官,以便某种移植手术;人们任意地流产堕胎只是为了追求所谓的个人自由和身体权。现代生物医学和遗传基因技术扬弃了生命过程中所有的自然属性。试管婴儿、胚胎的筛选、性别选择、人造子宫等都是生物科技狂欢突进所取得的“成果”。

“强求性的要求”是指现代技术把有用性作为对事物的评价标准,而割舍了物体的其他性质。技术以攻击性的方式对事物,强求它们的存在,使它们从自身存在的丰富性中剥离出来,成为单一的贫血的东西。“强求性的要求”严重侵害事物的存在特征。在这种严重侵害中,事物被迫放弃它们真正的存在。空气被强求交付氮、土地被强求交付矿石、矿石被强求交付铀,而农民耕种的田野亦被强求成为机动化的食品工业的厂房。[8]这与人们以往对自然、对事物的观念完全不同。

庄子主张以自然无为的态度对待生命,反对人为地干预自然的生命,过度的干预往往是削足适履。“彼至正者,不失其性命之情。故合者不为骈,而枝者不为岐;长者不为有余,短者不为不足。是故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故性长非所断,性短非所续,无所去忧也。”(《庄子·骈拇》)

庄子在《应帝王》的篇末讲述了有名的混沌的故事,寓意深远。“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混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混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混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混沌死。”(《庄子·应帝王》)

庄子认为不要人为地残生损性,要以自然无为来保持生命本身的完整性。庄子对待生命的无为态度与今日生物医学之强干预主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际上,生命的健康来自于身体本身的自适与平衡,而不是人类对疾病肆意妄为的干预措施。今日之生命科技与生物医学,其对生命的戕害无不类似于“日凿一窍”,伤害生命的程度足以引起世人的警醒。[9]

(二)异化

庄子虽然没有提出异化概念,但是他对自己所处的那个战乱纷争的年代里各种各样的异化现象做了惟妙惟肖的分析和鞭辟入里的批判。异化(Alienation)含有疏远、离异、脱离的意思,所以它的出现往往是人们不愿意看到的。技术的异化是现代科学技术向高级阶段发展的副产品。

现代生物科技异化的第一个表现是物质化。生物科技作为一种物和工具,使得人类对它有高度的依赖性,即庄子所言“囿于物”:知士无思虑之变则不乐,辩士无谈说之序则不乐,察士无凌谇之事则不乐,皆囿于物者也。(《庄子·徐无鬼》)。在生存论语境中,人只能以技术手段的方式与客体发生关系。技术的发展导致人类生存的职业化。生物科技的发展导致了大量的科研人员从事生物医药科技的研究,他们打着治疗人类疾病、造福人类的旗帜来从事解读生命密码的工作。他们想充当上帝的角色,以为可以通过自己的理性来使生命这块领地进行彻底的去魅。人们逐渐被外物所禁锢,沉迷于各种各样的物质运用和享受之中,执迷不悟。沉迷于物欲而丧失自我,趋附于流俗而湮没本性,这就是本末倒置,即“丧己于物,失性于俗者,谓之倒置于民”(《庄子·缮性》)。

现代生物科技异化的第二个主要表现是资本化。现代生物科技的资本化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应运而生,从而形成生物资本主义。生物资本主义依托于生物技术和生物资源,通过商品化进程对生命进行提高、控制、操纵和再定义,以谋取巨额的利润和实现资本无限增值的目的。它为人们谋划了一幅改善生命、优化生命的乌托邦前景——由器官移植、辅助生殖技术、生物医药、基因工程、干细胞研究所带来的健康、长寿、美丽等。然而,现实的生物资本主义向人们展现的是一副野蛮、专制甚至自我毁灭的面孔。[10]

生物资本主义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是生物技术的异化。现代生物技术不再满足于对大自然的外在整形、解剖,而是试图通过对生命内在机理的深度宰制,对大自然秩序进行彻底的重构;其次是生命工业的宰制。它以对生命的宰制为利润突破口,将人类生命原子化、趋同化,从而将整个世界日益置于单一化的旋涡之中。它们还掌握话语霸权,塑造救世主形象,利用强大的媒体力量和公共关系强化生命政治的合法性;第三是生命专利的肆虐。基因专利将植物、动物和人类的基因片断都纳入专利保护对象,从而把私有化扩展到地球生物圈的所有生态系统。跨国公司和大型科研机构将生命视为发明,利用生物勘探、技术合作等方式独占、盗取发展中国家,尤其是原住民族的生物遗传资源,并进行专利抢注,从而剥夺这些地区人民的自决权、健康权、食物权和创造力。“专利的历史就是知识私有化的历史”。[11]生命专利实际上代表了资本对生命实体的最新殖民形式。

现代生物科技异化的后果有两种:一是人的本性丧失;二是道德的沦丧。庄子对技术的运用带来的人性扭曲有着深刻的洞察,他在“丈人圃畦”的故事中深入地阐述了人在技术中本性的沦丧:“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庄子·天地》)机心一旦存在于胸中,就不能保持心灵的纯洁空明,就会使心神飘忽不定,心神不定就不能载道。使用技术的最终后果是人的心灵迷失,心灵迷失之后就不能承载本真之道、不能返璞归真,即“无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庄子·缮性》)。现代生物科技的使用不仅会使得人类心灵的迷失,而且会造成道德的沦丧。正所谓“智慧出,有大伪”。随着人类知识的增长,人的道德品质并没有更加高尚,反而更加虚伪。卢梭在《论科学与艺术的复兴是否有助于敦风化俗》中指出,“我们的灵魂正是随着我们的科学和我们的艺术臻于完美而越发腐败的……随着科学与艺术的光芒在我们的地平线上升起,德行也就消逝了”。[12]

(三)技道分离

在庄子看来,技术的非自然性和异化的直接原因是“道”“技”分离。庄子在《天下》篇中对道技分离的现象做了具体的批判: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虽然,不该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备于天地之美,称神明之容。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庄子·天下》)

庄子认为,百家学说正如百家众技,都有片面性,都有长有短,犹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如果只是追求单一的技术,并以其为真理,就会成为拘泥于一技之长的“一曲之士”。随着社会的分工,百家都只局限于某一领域的技术,从而使道术处于分裂的状态。

庄子对技道分离的技术运用和技术活动的批判,实际上反映了他对技术异化的忧患意识,也体现了对技术异化造成的人与人造物的对立的深刻洞察。生物科技一方面为人类的生命康复和疾病治疗带来了福音,另外一方面也逐渐成为了主宰人类生命、支配人类生命的工具。随着生物科技的普及应用,人类越来越依赖于自己的创造物,从而在人造物之间丧失自由。技术的应用最终造成“心为物役”的局面。

总之,技道分离的后果是人为技术所奴役。技术从工具性地位一跃而成为主体性地位。而在这个过程中,人的地位一落千丈,在他从前应该占据主体地位的地方,现在他仅仅只是任由技术宰割的被支配的可怜虫。

三、可能的出路

庄子将道作为评价技术活动的终极标准,反对“道技分离”所带来的非自然性和异化,追求“道技合一”的理性境界。所谓“道技合一”就是要实现“技不离道”“以道驭技”“道法自然”的完美结合。

(一)以道驭技

庄子“庖丁解牛”的寓言深刻地体现了“道”与“技”的本质联系: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力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音》之会。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庄子·养生主》)

庖丁解牛的技术如此高超,是因为“所好者道也”,非技也,而道“进乎技”也。庖丁看重的不是技艺、技术本身,而是超越于技术之上的“道”。只有致力于追求技艺之上的道,庖丁解牛的技术才能达到娴熟而完美的境界。如果失去了道,技术就失去了本性和灵魂。

在这里,“道”是一种合乎自然本性的、合理的、最优的途径和方法。这种理解“道”的方式并不只限于技术活动的操作过程,也不只是表现为优质、高效、省力等技术指标。这样的“道”还只是“小道”。“虽小道,必有可观焉,至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论语·子张》)真正的道应该追求“技”上之道,造就技术活动各种内部要素和外部要素之间的完美和谐,这样的道才是“大道”。这种和谐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是技术操作者与工具的和谐;第二是技术操作者身心活动自身的和谐;第三是技术应用中人际关系的和谐;第四是技术活动与社会的和谐;第五是技术活动与自然的和谐。[13]庖丁一把解牛刀用了十九年而仍然锋利如初,解牛的动作如舞蹈般富有韵律,解牛的神态怡然自得,犹如艺术家在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这种美妙绝伦的技术完美地实现了“道”“进乎技”的“天人合一”的境界。总之,以道驭技就是要求技术不能偏离道的本质要求,就是要追求技术与自然、社会和人的完满和谐关系,而不是让技术本身来主宰人,进而将人物化和异化。

(二)道法自然

如果要以道来驾驭技,那么“道”究竟是什么呢?又该如何抵达“道”呢?“道”具有深刻的内涵,它既是世界的本源,又是行为的最高准则。道是无形的,所谓“大道无形”。道存在于天地万物之中,正如庄子所言,道“无所不在”,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壁”“在尿溺”。(《庄子·知北游》)

道法自然即是要顺应自然,按照自然的本性来办事。这里的自然是“自然而然”的意思,它与“人为”“人工活动”“人造物”相对立。在现代生物科技中,充斥着大量的非自然、反自然、甚至异化的因素,不符合自然而然理念。顺应自然意味着要顺应自然的规律,充分利用自然界本身的力量来实现人的预期目标,尽可能地减少人为的干预和强取豪夺,抛弃“不自然”的生产方式和技术活动。在这个意义上,生物科技应该受到“道”的引导,唯有如此方才不会偏离正道。

道法自然,一方面意味着道存在于自然界的万事万物之中,即道无所不在,并且道与技术有着紧密的联系,道也存在于技术之中;另外一方面意味着道无法从书本中学来、无法传授,只能在实践中悟道,即由技悟道。“轮扁斫轮”的故事非常形象地传达了这一点:“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释椎凿而上……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庄子·天道》)

轮扁斫轮的技术已经达到“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的境地,但是其中蕴含的道理是无法言说的,虽“口不能言”,但奥妙的技术却已存于其间了。在斫轮的技术活动中可以体悟道,这种道是无法言传的,只能通过直觉的意会和体验才能抵达。道是贯穿于各种事物、各种技术、各个机械原理之中的东西,而技术只是某一领域的工艺,技术主体只有遵循道,才能超越特定的工艺,达到与万物相同的境界。[14]

“故通于天地者,德也;行于万物者,道也;上治人者,事也;能有所艺者,技也。技兼于事,事兼于义,义兼于德,德兼于道,道兼于天。”(《庄子·天地》)如此看来,只有“通于天地”“行于万物”才能得道,如此得道的方式就是道法自然。因为,技术统属于事,事统属于义理,义理统属于德,德统属于道,道统属于天,而天道乃自然。

庄子要求人在悟道的过程中抛弃一切私利之心,避免急功近利、心浮气躁、自以为是的倾向,这是修道者应有的心志。只有通过心静专一的修炼,才能达到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境界。庄子通过“梓庆削鐻”(《庄子·达生》)的故事形象地传达了这一点。梓庆认为自己能够造成鬼斧神工的木鐻的原因在于排除私心杂念的修道行为。通过斋戒来排除“庆赏爵禄”“非誉巧拙”、朝见君主等名利观念,排除外界干扰、忘记四肢形体,达到内心的平静,然后才能进入山林观察木料的天然材质和纹理,依据木料的自然属性想象鐻的结构与形状,按照其自然属性进行加工,如此才能制作令人惊异的器物。在庄子看来,技术创作和修道是同一过程的两个方面,当技术主体的技术活动达到忘我的境地时,技术的最高境界就会自然显现。在这个境界中,人就能扬弃“心为物役”的状况,成为人造物的真正主人。

[1]方舟子.寻找生命的逻辑——生物学观念的发展(第二版)[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7: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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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徐朝旭,徐梦秋,席泽宗.中国古代科技伦理思想[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9:188.

[责任编辑:丁浩芮]

Tao and Technology:A Zhuangzian Critic of Modern Biotechnology

Li HongwenLuo Anshiyu

The basic logic of modern biotechnology takes a thought model of reductivism and entails an optimistic attitude to technology.It has a strong characteristic of anti-nature and alienation while over-demands nature and intervenes the natural course of nature.It shows another feature of alienation in the form of materialism and capitalism.Materialism limits human activity within the usefulness of things,while capitalism leads to the development of bio-capitalism.From the view point of Zhuangzi,the non-naturalness and alienation of technology originates from the separation of Tao and Tech.In order to overcome the failures of modern biotechnology,a Zhuangzian approach is to integrate Tao and Tech in the unity of nature.

Biotechnology;Zhuangzi;Tao;Nature;Alienation

B223.5

A

1673-8616(2016)03-0093-07

2015-10-27

2015年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湖南省卫生资源分配正义研究》(15YBA305)、湖南省中医药文化研究基地资助

李红文,湖南中医药大学人文社科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湖南长沙,410208);罗安诗雨,武汉理工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硕士研究生(湖北武汉,430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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