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俄罗斯喜剧电影的特色

[摘要]俄罗斯电影种类多样，成就很高。俄罗斯喜剧善于表现浓厚的地方色彩和民族风情，善于利用情节设置和人物对比来突出喜剧色彩，注重对善良美好品质的表现，从而呈现正直向上的价值趋向，《意大利人在俄罗斯的奇遇》是其中的经典代表。这部影片表现了俄罗斯雄伟的建筑、优美的风景、悠久的历史、勇猛的民族特点；影片通过夸张的手法、滑稽的情节和人物、幽默的语言把观众带入一个舒适放松的环境中，从而获得喜剧效果；影片还对勇敢、团结、友爱等美好的品质进行了歌颂。

[关键词]俄罗斯；喜剧电影；特色

俄罗斯电影有着辉煌的历史，电影作品类型多样。俄罗斯电影早在20世纪初就被引入中国，在哈尔滨等地上映，[1]之后，一些充满时代感的喜剧作品也引入我国，如30年代的《傀儡》、50年代的《狂欢之夜》，90年代以来的喜剧电影有《命运的捉弄》《你好，傻瓜》等。据调查，俄罗斯人最喜欢的电影类型是喜剧片。对于喜剧电影，叶·鲍曼这样总结：“它通过自己特有的体现过程和处理方法构成戏剧冲突，它恢复和发展了民间文学传统，它在运用生活细节上是认真而准确的，同时它也乐于运用假定性、离奇手法、滑稽表演、插科打诨、怪诞色彩，并求助于尖刻俏皮。它特别注意去探索正面材料，并在刻画正面人物形象方面取得了十分重要的成就。”[2]这里明确说明了俄罗斯喜剧电影所具备的特点，一是充满民族传统和特色的戏剧冲突；二是情节、内容以及表现的滑稽性；三是主人公形象的正面色彩强烈。这三个方面在《意大利人在俄罗斯的奇遇》中得到了非常鲜明的表现。本文以《意大利人在俄罗斯的奇遇》为中心，进而对俄罗斯电影的喜剧特点进行多方面的分析，力图展现俄罗斯喜剧电影的特点。

一、地域特点与民族风情

电影是一种“深深烙上民族文化烙印的艺术，在它身上我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民族特有的魅力和精神”[3]。在世界电影中，俄罗斯电影具有独特的魅力，其标志则是俄罗斯文化风情的展示。[4]《意大利人在俄罗斯的奇遇》充分展现了俄罗斯文化和风情。

一是影片通过人物设计来达到宣传地域特点的目的。例如瓦西列夫这一形象的设计，使整个故事能够在俄罗斯历史和文化中呈现。瓦西列夫刚出场时，是一名导游，虽然他的实际身份是一名跟踪罪犯的警察，但是导游的身份与宣传地方文化和特色的功能相吻合，因而使整部作品的俄罗斯地域文化展示显得自然而然。瓦西列夫在整部影片中始终保持着导游的特色，不时介绍俄罗斯的建筑和历史，从而使俄罗斯风情在影片中得到极其重要的展现。瓦西列夫以导游身份出现，使俄罗斯风情的展示有了坚实的依托。

二是影片通过故事情节的推演展示了俄罗斯雄伟的建筑、优美的风景。意大利人所乘坐的飞机由于马菲奥的破坏而不得不紧急迫降在公路上。镜头通过飞机降落，由远及近，展示了俄罗斯连绵不断的山脉、绿草如茵的山坡、宽阔整洁的马路、来来往往的车流，从而表现出俄罗斯民族的宽宏气度。接下来出现的莫斯科以及圣彼得堡，视野开阔、场景宏大。例如，瓦西列夫和意大利人乘车从机场到红场，沿途出现了美不胜收的穹顶教堂、鳞次栉比的现代楼房、质量上乘的拉达汽车。来到红场后，镜头由近及远，展现了红场的宏大、瓦斯利帕拉尼教堂的气势、俄罗斯宾馆的恢宏。在圣彼得堡，影片通过意大利人的寻宝，把俄罗斯城市的经典建筑展露无遗，如冬宫、基督复活大教堂、喀山大教堂、斯莫尔尼宫、列夫斯基大街、列夫·托尔斯泰纪念碑、涅瓦河边的狮身人面像等。这些经典的建筑融合在情节中，令人印象深刻。狮子在俄罗斯套娃中寻找盗宝贼的一段情节也十分经典。这段故事把俄罗斯手工工艺融合起来，使影片的俄罗斯特点更加鲜明。

三是影片后半部分出现的狮子在某种程度上也隐含着俄罗斯民族的特点。俄罗斯民族是一个崇拜熊的民族，然而圣彼得堡则对狮子倍加青睐。狮子为丛林之王，其勇猛威武可以和熊匹敌。因此，狮子这种猛兽也可以诠释俄罗斯民族的部分特点。意大利人来到圣彼得堡后，发现这里的狮子太多了。众多的狮子形象，让观众很容易把狮子和俄罗斯民族的特点联系起来。片中的狮子非常聪明、勇敢、智慧和锲而不舍，和俄罗斯人的民族特点一致。

四是充满俄罗斯民族风格的音乐通过影片情节很好地表现了地方风格。诗人阿·阿·费特曾经说：“如果用语言无法表明，就用乐音对心灵低吟。”[5]20该片用音乐弥补了对白难以传达的城市风光和自然风景那无可名状的美以及独特、真实的心情感受。例如，瓦西列夫接到意大利人后带着他们去红场，沿途欣赏莫斯科城市风光，这时候响起了俄罗斯音乐，悠扬而舒缓，与莫斯科优美的风景融合在一起；大家一起在圣彼得堡寻找狮子，音乐响亮昂扬，很好地表现了寻找财宝的激动心情。这些充满俄罗斯风格的音乐不但表现出强烈的民族特色，而且配合故事情节，很好地推动了故事的发展。

二、喜剧色彩与多样手法

电影的喜剧色彩需要通过多样化的方法来表现，才能使观众在观赏过程中获得轻松、喜悦的舒畅感。《意大利人在俄罗斯的奇遇》是一部充满喜剧色彩的电影，把观众带入一个舒适放松的环境中，从而获得喜剧效果。

一是夸张的手法。影片的主要内容是寻宝，然而寻宝的这支队伍却可以说是十足的乌合之众：老奶奶的孙女奥莉卡只是一个漂亮的摩托车高手，医院的急救员安东尼奥和他的小舅子朱别杰是两个玩世不恭的青年，黑手党马菲奥狠毒又愚蠢，医生是个十足的庸医，甚至连瘸子也加入了寻宝大军，至于间谍瓦西列夫，还没完成任务就早早暴露了身份。就是这样一群普通人，聚集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开始了一场寻宝大战。寻宝是影片的核心。没有藏宝图，没有机关和暗语，只有“狮子”和一把钥匙，要在这困难重重中得到财宝，谈何容易，何况还有贪得无厌的人心之间的较量。一群不靠谱的人，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高难度任务——寻宝。影片以夸张的手法使人物和事件统一起来，在不可能中建立联系，使故事在和谐有趣中展开。

二是滑稽的情节、场景和人物。滑稽有趣的情节比比皆是。例如，黑手党马菲奥为了独吞财宝，想尽办法阻挠大家去寻宝。他在飞机上趁机偷了医生的护照，从厕所扔了出去，没想到护照贴在了飞机窗户上，为了掩饰罪过，他不小心踢碎了飞机玻璃，结果飞机不得不紧急迫降在马路上。马菲奥为了甩开奥莉卡和安东尼奥等四人，假装找到了财宝，却在行李箱中藏好了定时炸弹，然而安东尼奥等人却不明就里，围绕着行李箱展开了一场角逐，直到发现炸弹，才知道上了当。滑稽爆笑的情节一个接一个，让观众目不暇接。电影中的很多场景也汇集了丰富的笑料。例如，可怜的医生被马菲奥陷害丢了护照，结果被意大利和俄罗斯同时拒绝入境，于是他不得不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瘸子刚到俄罗斯就被怀疑是走私犯，不得不和警察纠缠，好不容易得到了财宝，却发现身后跟着一只狮子。这些充满喜剧化的人物，为电影增色不少。

三是幽默的语言。影片中的语言幽默滑稽，在紧凑的故事情节叙事中，笑料十足。例如，影片开头，在拥挤的医院中，朱别杰找不到空床位来安置病危的老太太，于是抱怨起来：“大家好像都喜欢生病。”安东尼奥直接建议：“护士，你们这里该装个红绿灯。”这两句话使用了反语、夸张的手法。没有人喜欢生病，然而病人实在太多了，挤满了医院，就好像喜欢生病到医院里来似的。拥挤的医院当然不能和拥挤的街头相比，“红绿灯”只能用在街头。实在找不到床位，两人只好把老太太安放在一个瘸子病人旁边，瘸子很不满：“干嘛让我挪？”朱别杰回答说：“睡在一起热闹。”原本两个病人就不应该放在一张床上，瘸子的质疑非常有理，朱别杰实在没办法，只好强词夺理，用形容夫妻的话移用到两个病人身上。老太太醒了，她说：“我快不行了。”安东尼奥安慰她说：“你瞧瞧，你能活到90岁。”老太太则说：“我已经92了。”安东尼奥低估了老太太的寿命，安慰的话倒变成了催命符。马菲奥想尽办法摆脱瘸子，没想到在车站又遇见了，于是马菲奥说：“你怎么像个蚊子在我眼前转来转去？”把瘸子的不断出现比喻成蚊子的飞来飞去。电影中的这些语言使用了反语、夸张、移用、比喻等手法，人物对话富含幽默色彩。

三、正直向上的健康价值取向

俄罗斯电影善于运用“喜剧性去肯定生活中尚不成熟的正面力量，把严肃问题幽默化、轻松化和简单化，揭露现实生活消极落后一面的同时，展示出它积极乐观的另一面，打破了思维的单向性。”[6]《意大利人在俄罗斯的奇遇》不仅有欢乐无边的寻宝之旅，更有对勇敢、团结、爱的思考和品味。

一是对勇敢的歌颂。一群意大利人，在得知俄罗斯藏有财宝的信息之后，不约而同地踏上了寻宝之路。探寻未知世界，找到神秘宝藏，这是一种存在于人性中的原始冲动。为了解开这个神奇的谜底，奥莉卡、安东尼奥、朱别杰、医生、黑手党，甚至还有打着石膏的瘸子，都踏上了未知的征程。尽管每个人都各有用心，但是他们在追求财宝的欲望和梦想方面，却有着惊人的一致。安东尼奥、朱别杰、奥莉卡、瓦西列夫等人经过加油站爆炸、炸弹等惊险事件后，从来没有动摇过寻宝的信心。瘸子一次次地被马菲奥威胁，仍然没有退缩。他们一往直前的勇气，最终给他们带来了财宝，使他们赢得了胜利。所以，这部影片是关于勇气的一首颂歌。

二是表现了团结的力量。在寻宝的过程中，奥莉卡起初想独吞，但是到了圣彼得堡后，她终于发现，要靠自己的力量，独自一人完成寻宝的任务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妥协了，选择了团结，并同意财宝平分。在这样一个基础上，大家同心协力，最后找到了财宝。与此同时，影片批评了阴谋家和破坏者。黑手党马菲奥从一开始就阻挠大家寻宝，他一次次地设计陷害大家，往加油站扔香烟、在被抢走的箱子中安装定时炸弹，然而他却并没有达到目的。影片也批评了贪心者。朱别杰得到马菲奥的箱子后，以为里面装的是财宝，于是他立刻拎着箱子一个人跑了。没想到箱子里安装的是定时炸弹，幸亏瓦西列夫身手矫健，及时把箱子扔出去，大家才躲过一劫。当然，朱别杰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朱别杰认识到了错误，主动恳求大家的原谅。

三是表现了美好的爱情。爱情始终是俄罗斯艺术创作的主题，纯艺术派代表诗人阿·阿·费特宣称：“我们将永生永世颂扬爱情。”[5]203影片中，奥莉卡和瓦西列夫的爱情是一条主线。面对财宝，人性的贪婪和欲望会无形中放大，在此基础上，爱情的内容多少有些不够鲜明。该片在表现爱情时，以真诚为基点，从而使爱情战胜了欲望，获得了很好的表现。奥莉卡和瓦西列夫一见钟情，然而因为财宝，她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感情，直到扭伤了脚，瓦西列夫的贴心照顾使她动心。可是，她很快发现了瓦西列夫的真实身份，这让她感到愤怒。后来，当她落入水中，瓦西列夫勇敢施救，她终于被感动了。瓦西列夫对奥莉卡的爱情也是非常真诚的。起初，他以导游的身份跟踪奥莉卡，当他发现自己爱上奥莉卡后，就严肃地向上级提出放弃任务。自始至终，他始终保护奥莉卡，最终赢得了爱情。影片对这种真诚的爱情给予了歌颂。

《意大利人在俄罗斯的奇遇》有恢宏大气的激烈场面，也有温暖细致的情感铺叙；有寻宝的惊心动魄，也有美好幸福的爱情故事，它表现了俄罗斯喜剧电影的特点，是一部经典之作。

[基金项目] 本文系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阿·阿·费特诗歌研究”（项目编号：HB13WX001）。

[参考文献]

[1] 陈季华.中国电影发展史[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63：137.

[2] 叶·鲍曼，胡榕，黎力.电影喜剧的题材和样式[J].电影艺术译丛，1979（03）.

[3] 康宁.中俄喜剧电影的比较[J].电影文学，2007（07）.

[4] 侯玮红.巴比伦塔下的沟通与和解——俄罗斯影片《布谷鸟》解析[J].俄罗斯文艺，2015（01）.

[5] [俄]费特.费特抒情诗选[M].曾思艺，译.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4.

[6] 穆重怀.新俄罗斯电影（1991—2008）的时代转型[D].沈阳：辽宁大学，2011：47.

[作者简介] 张相蕊（1971—），女，河南清丰人，文学博士，燕山大学外国语学院俄语系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俄语语言学及国情文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