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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悬置与身体自由
——李戈晔之水墨践行

2016-03-23郝青松

书画世界 2016年6期
关键词:枷锁水墨现代性

文/郝青松

中国画家

灵魂悬置与身体自由
——李戈晔之水墨践行

文/郝青松

李戈晔

李戈晔,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获学士学位。200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获硕士学位。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师从唐勇力先生。其作品《阳光·沙滩·渔网》参加中国文化部社文司主办的当代中国工笔画大展,获三等奖。《欢乐家园》参加鲁迅美术学院主办的美院杯全国美术院校作品评展,获三等奖。《月光》参加由中国美协主办的民族魂·国土情全国书画大奖赛,获优秀奖。《梦之海》参加纪念毛泽东延安座谈会60周年画展,获优秀奖。《快乐旅程》参加我们的视野——2003上海青年美展,获优秀奖。《风景系列》参加上海新视觉联展,获“上海春季艺术沙龙十佳青年艺术家”称号。出版专著及刊登专题有《青年美术家丛书·李戈晔》《国画大家》《美术文献》《美术天地》《艺术界》《新院体水墨》等。

水中一个纯净的身体,人与水亲密无间。李戈晔的艺术青春,始终沉浸在这个理想或纠结的心灵场域。

人身体中有百分之七十的水分,可以说人的身体就是水做的。整个地球,同样有逾百分之七十的表面被水覆盖。仁者爱山,智者乐水。水是生命的缘起,也是生命的家园。

李戈晔自小生活在苏州,如诗如画的江南水乡之地。她对水有着特别的感觉,仿佛自己是水中游泳的鱼,呼吸、欢跳、同生共息。而后求学于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工作于上海,李戈晔都在一个多水的地方,没有离开水的滋养。但是,当人生的焦虑从青春起始,个体之外——广义的水的世界,却已不再温暖。

她又北上,先后在中央美术学院和中国艺术研究院攻读硕博学位。对艺术的理解更深,离水乡却是远了,李戈晔画中的水世界则更具有了怀想的意义。

圖李戈晔 迷 失 110cm×110cm 2014年

人在世间,根本上是一个孤独的存在。因此需要去克服孤独的感觉,终其一生。某种意义上,所有的人生意义都是在和孤独作战。卢梭有言:“人生而自由,却无时不在枷锁之中。”此枷锁,与自由一样都是先验的赋予。没有枷锁,就很难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只有与枷锁争战之后,自由才是一种真实存在。正如在“最后的晚餐”中,一定有一个犹大,因此导致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将肉身的焰火燃向高潮,之后的复活才是生命的真正开始。因此,孤独是一种无法回避的宿命存在。孤独又以各种形式存在于我们身边,甚至侵袭到水中,那里原本是温暖所在。

孤独注定是无法排遣的,尤其对于敏感的心灵。李戈晔安静的外表难掩内心的忧伤,似乎没有具体的缘由,但却与生俱来,为所有生命的存在而感伤。生命本是惊喜的灵性存在,在浩渺宇宙中不可思议地生成与演进。然而生命也是原罪的结果,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的原罪。人生之展开,亦当是赎罪之旅。而人生之意义,就在救赎之中创造出来,阐释出来。

李戈晔在水墨中完成这个救赎。

她的画面格外纯净,通常只有两个元素:人与水。赤子之身,别无一物,非止身体,而是灵魂。李戈晔描绘的人与水的关系,本质上正是灵魂正义的追求,它已经超越了物质社会的欲望消费,面向了精神属性。一般而言,艺术史中的人体,多是男性艺术家所作,成为父权意志的审美客体。因此,无论身体如何绚丽,其中却没有主体。此为女性艺术思想研究的一端。另一端则是对女性艺术家主体意识的发见。在艺术史上被忽略的女性艺术家,她们对身体的表达,无疑更为真实,更具灵魂。李戈晔笔下的身体,最初尚有几件作品中的人物有着盘起的头发,其后就简至面目模糊,甚至只有头的形廓。依稀尚有女性性征,或为中性。李戈晔从女性主体意识的自我发现开始艺术思考,进而扩展到对人本身现实处境的观照,而无论性别。

水在李戈晔的画面中,是意象的存在。宣纸之上,大片水色,渲染,渍痕,蓝得清澈,亮得耀眼。水静如斯,却是一种想象。有人在,有光斑在,才是真正的现实。身体在其中的真实处境,首先表现为与水的关系。本如鱼得水,但若将水喻为人之存在的处境,其中之身体即是一颗孤独的灵魂了。

身体的漂浮即是灵魂的漂浮。现实早已异化,一边是现代工具理性编织的铁笼,一边是后现代虚无主义的欲望消费。无论水色如何绚烂,也是一潭没有生命活力的死水。身体浮于之上,任由其变,无能为力,看不到一点曙光。黑暗蔓延开来,直到天际。

圖李戈晔 孤 境 110cm×110cm 2014年

圖李戈晔 沉 睡 110cm×110cm 2014年

圖李戈晔 独 处 48cm×76cm 2014年

身体的悬置亦是灵魂的悬置。灵魂之所以存在,在于它有着明确的指向,超于尘世之上,归于终极之城。然而现实,物欲横流,铜迹斑斑,灵魂无可着落,身体只能以悬置状态存在。李戈晔感同身受,在画面中悬置身体,表达真实。李戈晔笔下,每一个身体的窒息都引起观者的极大共鸣,反观自身,仿佛置身于现场,避无可避。

身体的破碎亦是灵魂的破碎。现代社会已是祛除神魅之后的历史,代之以理性信仰。当理性披上灵魂的外衣,以圣人自居,现代社会就被捆绑成一个全能主义的空间。表面上齐心协力,实际上是没有灵魂的蚁族。中国当代未完成的现代性本质上是没有灵魂的现代性。没有灵魂,任何对于民族现代性的奢谈都是妄言。李戈晔作品中太多局部的身体,她们毫无预设地从画面一边探出身来,或漂浮,或悬置,俱破碎。

当身体和灵魂窒息、破碎至极,救赎之势就要来临。

呈现身体漂浮、悬置、窒息、破碎的真实状态,已是灵魂救赎的开始。从对身体知觉的恢复出发,重新唤醒对自由的渴望。进入水中,应是逃离现实社会回到原乡的温暖,而并非进入作为“液体现代性”的另一个枷锁。水,应该恢复它的母性和温度,给自由以资源和动力。

当希望升起之后,身体不再纠结和扭曲,她肢体舒展,身心畅快,与自由的节律合拍合奏。这是属于希望的视野,展现在李戈晔对身体从容而自信的抒写中。与精神拯救相关的视觉元素加入进来,如暗夜中那一束光,以及身体相互依偎的慰藉。

自由之光,本于天人之爱。

李戈晔也在努力从平面进入空间,画面本已水迹斑斑,又以水池影像投射于画面,或分段隔层、间距悬挂,或于地面平放镜面延伸构图。这些空间性的加入,给宣纸彩墨的平面之上赋予一层光衣,或者加强了画面的破碎感,或者以另一重空间的创造反观画面本身。从而给当代水墨提出了更多的质疑和可能性。

当代水墨对文人画和现代水墨的超越,在于情趣和形式之上的思想向度。关注身体的处境化存在,寻求灵魂在场,以爱与正义的观念临到,正是李戈晔努力在水墨中的践行。

约稿、责编:徐琳祺

圖李戈晔 无界之一 70cm×142cm 2014年

圖李戈晔 无界之二 70cm×142cm 2014年

圖李戈晔 氤 氲 33cm×75cm 2014年

圖李戈晔 无 眠 32cm×76cm 2014年

圖李戈晔 窒 息 110cm×110cm 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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