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话语视阈下的《愤怒的葡萄》

王璐　　康立新

(河南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南 洛阳 471000)

权力话语视阈下的《愤怒的葡萄》

王璐康立新

(河南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南 洛阳 471000)

摘要：《愤怒的葡萄》是约翰·斯坦贝克的代表作。小说讲述了在20世纪30年代美国经济萧条背景下，乔德一家人向加利福尼亚逃荒，以图获得美好的生活。然而，现实的残酷造成等待他们的仍然是饥荒、贫穷和失业，美梦的破碎导致成千上万像乔德这样的家庭奋起反抗。以权力话语理论为切入点，对小说中的主要人物进行解读，有助于实现微观权力和宏观权力的结合，进一步加深对小说的理解。

关键词：权力；话语；话语实践；话语权

约翰·斯坦贝克是20世纪美国文学史上最负盛名的作家之一。他的代表作《愤怒的葡萄》一经发表，立刻风靡全国。该小说也造成了当时美国统治阶级的恐慌，一度遭到美国当局的禁止，但是仍然在美国各大州传播开来。该小说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

《愤怒的葡萄》以美国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为背景，小说的主人公乔德刚刚刑满释放，回到家中，发现家里的农场已经被迫抵押给银行，生活窘迫。迫于生计，乔德一家人收拾家当，前往美国西部谋生。在颠簸的旅途中，乔德一家遇到了同样前往西部的威尔森夫妇，两家人互帮互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加州。赛瑞·威尔森却由于疾病而过世。加州也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美好富足，成千上万像乔德一样的逃荒者发现此处同样充斥着不公平和各种剥削。生活依然不能继续，愤怒的人们终于揭竿而起，奋起反抗。小说中“葡萄”的内涵丰富，在这里，它象征着受到剥削压迫、生活捉襟见肘的劳苦人民。

历来对于《愤怒的葡萄》的评论众多，虽然众说纷纭，可是该小说仍然受到了高度评价，研究主要集中在生态批评，作品的主题、结构、艺术手法和圣经原型等方面。事实上，作品中所隐藏着的权力话语关系和权力话语意识随处可见，这恰巧与福柯的权力话语理论中的某些方面吻合。

福柯是20世纪最具有影响力的后结构主义学家。他认为，权力就是一种关系，它是两个个体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可以驱使或决定另一个个体的行为。权力不仅具有抑制性，而且具有多产性，可以产生话语。权力在本质上就是话语权。在福柯看来，话语是另一种形式的权力。权力无处不在，渗透了整个社会。不同于马克思的宏观权力，福柯的权力是微观权力。福柯的话语也不同于文学语言学中的话语，他认为话语是一种人力活动，话语不是交流方式，而是话语实践。权力和话语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作用。权力运行使话语的实现成为可能，权力通过话语而体现。权力产生话语，话语也产生、加强、决定权力。以福柯的权力话语理论为理论框架，从权力话语角度分析小说主要人物对话中隐藏的权力关系，进而披露当时不公平的社会现实，有助于将微观权力和宏观权力结合起来，实现虚拟和现实的结合，并且对文化以及文学之间的关系进行再认识。

一、主要权力关系

福柯认为权力无处不在，两性之间，甚至社会结构的方方面面都隐藏着权力。在家长制社会，男性通常处于主导地位，而女性往往处于被控制一方，被定义为服务角色。男性拥有话语权和话语决定权。女性没有话语权，且必须服从于男性。

小说中，当乔德带凯西一块儿去他家时，凯西开口询问自己是否可以跟他们一起前往西部。听到凯西的话，乔德妈妈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乔德，因为他是家中的男性。在她心中，男性比女性具有优先发言权，她当时并没有给出准确答复，只是说需要等家里的男人们聚齐了一块儿商讨，这充分显示出男性具有话语决定权。而乔德爷爷男性长辈的地位决定了他在乔德家中又处于首位，他有优先发表看法的权力，即使他在家庭中已经不具有领导权。之后，乔德爸爸表达了对凯西加入的忧虑：卡车空间不够，食物不充足，并向乔德妈妈询问意见。这也是乔德爸爸作为未来一家之主，首次向作为女性的妈妈询问意见。乔德妈妈表示愿意接纳凯西加入，妈妈的坚决与爸爸的犹豫形成鲜明对比。乔德爸爸最终认可了乔德妈妈的主张。这也反映了乔德妈妈在家庭中开始具有一定的话语权。

男性作为一家之主的社会地位逐渐丧失，小说中乔德妈妈的家庭地位逐渐提高，并最终具有了一定的话语权。男性的地位开始受到挑战，不再说一不二，女性不再对男性的决定无条件服从。小说中，帮助威尔森家修理汽车时，乔德提出他和凯西留下修车，其他人继续前行，这个建议遭到了乔德妈妈的强烈反对。乔德爸爸企图施行他作为男性的权力，使乔德妈妈屈服。此时，权力试图通过乔德爸爸的话语来行使控制，操纵乔德妈妈。权力体现出其抑制性的一面。乔德妈妈用行动和话语竭力反抗，最终使自己的意见得到采纳，女性战胜了男性，乔德妈妈从开始不具备话语权到最后赢得话语权，体现了权力具有生产性。

佃农与商人之间是对立关系，商人具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而推销员正是他们的帮凶。当佃农卖掉物品，购买车辆前往西部时，推销员为了使雇佣自己的商人实现利益最大化，虚抬物价，佃农由此陷入更加无助、绝望的境地。

在向乔德一家人推销汽车时，推销员竭尽全力吹嘘自己的二手汽车，甚至为了掩盖二手汽车发出的噪音而往发动机上撒木屑。只要能为商人带来利益，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尽管佃农也意识到自己会上当受骗，却仍然心甘情愿选择接受商品。在推销过程中，推销员已经践行了控制，他通过说服和权力技巧引导控制了这些佃农。推销员语调的自信和高昂成功地感染了这些佃农，最终乔德决定以高价购买二手车，这也体现了权力的多产性。

二、话语实践

福柯认为，话语不是单纯的交流方式，而是一种实践。话语是由人们在社会中的身份地位和关系决定的，而话语实践又通过权力关系实现控制、选择、组织和再分配。在这部小说中，乔德妈妈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有必要对其话语实践进行深入分析，了解其与丈夫之间的权力分配，并了解权力结构机制是如何在话语实践中得到强化的。

乔德爸爸作为一家之主，企图塑造自己和妻子的相处模式，处处试图控制妻子的言行，施行自己的权力。小说中，当一家人坐在一起讨论能否让凯西一起去加利福尼亚时，乔德爸爸就这一问题询问乔德妈妈，实际上他是不赞同凯西一同前往的，因为在他看来，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张嘴吃饭，可能导致车辆空间和食物紧张。乔德爸爸期望以自己的男性权威迫使乔德妈妈屈服。但是，乔德妈妈把问题归结为“肯不肯”，而不是“行不行”，她坚信即使是可怜的路人要求讨口水或搭便车，自己也会出手相助。乔德爸爸仍然用“如果实在坐不下”这样的蹩脚理由试图使乔德妈妈屈服，乔德妈妈宽慰乔德爸爸不必为多一张嘴吃饭而发愁。乔德妈妈的反驳表明，乔德爸爸的权威已经受到挑战。

当一家人商讨帮助威尔森家修理汽车时，同样，乔德提议自己和凯西留下修理汽车，其他人继续前行，此举遭到了乔德妈妈的强烈反对，她甚至拿着扳手随时准备和乔德爸爸大干一场。每个人都被乔德妈妈的行为震惊了，最后在乔德的周旋下，乔德爸爸只好放弃。并非每个人都具有话语权，即使具有话语权，也并不能够畅所欲言。每个人都要受到一定的限制，这是人的社会属性。在家长制社会，乔德妈妈没有话语权。同时，她的话语本身也受到其女性身份和社会地位的束缚，但是，乔德妈妈的反抗显示出权力在某种程度上向女性转移。

乔德妈妈通过一次次的反抗和实际行动，最终赢得了话语权。小说中，在到达加利福尼亚的前一夜，奶奶死去了，乔德妈妈表现出了她坚韧、决绝的一面。为了坚定大家通过沙漠的信心，她选择隐瞒奶奶死亡的消息，她甚至跟奶奶单独呆了一夜，在警察检查车辆时，为了阻止警察检查车厢，她谎称奶奶生病。直到第二天到达加利福尼亚，她才告诉大家真相。大家都被她的魄力所震撼，没有人对她的决定和行为提出任何异议。至此，乔德妈妈已经赢得了自己的话语权。

小说后半部分，乔德妈妈已经彻底获得了话语权，并得到了家人的认可。凯西由于领导工人运动受到追捕，被打死，乔德一怒之下打了人。乔德怕连累家人提出离开家，乔德妈妈坚决要求儿子留下，帮助自己维持家庭，并指出乔德爸爸已丧失一家之主的地位。乔德爸爸的话语也从侧面印证了乔德妈妈的权威已经建立，他意识到权力已经移交到乔德妈妈手中。

话语产生的过程就是控制、选择、组织和再分配的过程。乔德爸爸力图控制乔德妈妈的话语，并竭力为自己寻找合理借口。但是，他的权力逐渐受到挑战并被颠覆。权力最终转移到乔德妈妈身上，并且通过话语实践逐渐增强。

三、结语

权力和话语之间的关系正如文学和文化，权力产生话语，话语是权力的另一种形式。权力的多产性使女性在社会中拥有话语权多了一种可能。在《愤怒的葡萄》中，乔德妈妈从一开始没有话语权到最终具有绝对的话语权，正反映了权力的多产性以及权力的生成过程。

参考文献：

[1]王治河.福柯[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

[2]刘敬敏.福柯权力话语理论视野下《飞越疯人院》的解读[D].中南大学，2011.

[3]钱俊.《白象似的群山》话语权力解读[J].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09(1).

[4]徐艳.易卜生《人民公敌》中的权力话语解读[J].当代小说，2008(11).

[5]鞠清华.福柯原型批评视阈中的《愤怒的葡萄》[D].湖南师范大学，2012.

责任编辑 叶利荣E-mail:yelirong@126.com

An Analysis ofTheGrapesofWrathin View of Power Discourse

Wang LuKang Lixin

(ForeignLanguageDepartment,Henan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Luoyang471000)

Abstract：The Grapes of Wrath,the masterpiece of John Steinbeck,tells a story concerning about the Joads’ fleeing toward California in an attempt to obtain a better life.However,they were still dropped into famine,poverty and unemployment.Millions of people felt obliged to bravely revolt owing to their shattered dream.Taking the power discourse theory as the breakthrough point,the main characters in the novel are interpreted,which helps to realize the combination of micro power and macro power,and further deepen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novel.

Key words：power;discourse;discursive practice;power of discourse

收稿日期：2016-03-01

基金项目：河南省科技厅软科学项目(152400410079)

第一作者简介：王璐(1989—)，女，河南南阳人，硕士研究生。

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1395 (2016)04-0016-03